215.第二百一十五章
這是晉江自帶隨機章節~妹紙們看不到正文的話請等等~冀行箴去桌邊倒了杯茶,端到阿音跟前給了她。待到阿音開始喝了,他又道:「更何況你和我也不必這般客氣。」
阿音正要出聲反駁,眼睛眨了眨,轉而甜甜問道:「太子殿下說不用客氣,還說我這個年紀不用在意這些,是真的嗎?」
冀行箴看她笑得這樣甜就覺得哪裡不對,抬指輕叩桌案兩下,最終還是點了頭,「對。」
阿音得了這個答案,心裡有了主意。她把茶一氣兒喝光,將空茶盞交給了旁邊侍立著的錦屏。
冀行箴看她扶著床沿跳下床,趕緊上前一步扶了她一下,「怎麼?不睡了?」
阿音心說折騰了這半天,還能睡著就有鬼了。面上卻是一片誠懇,十分嚴肅地說道:「既然來了,總得先去見過皇後娘娘。聽說今日公主們有課,我總不能浪費了三公主的時間,自然要從今日就開始。」
「這倒沒甚大礙。冀薇那裡你想去就去,不去也無妨。既然來了,不若先熟悉下環境。宮裡許多地方你都還沒去過。」
冀行箴說著,給她拽了拽衣裳在床上蹭出的皺褶,「今兒我向先生告了假,陪你在這裡認認路。」
阿音聽出了不對勁,狐疑地扭頭看他,「什麼叫去不去都無妨?我不就是來陪三公主讀書的么?」
冀行箴手上動作停滯了下,抿抿唇道:「我是說今兒去不去都無妨。先認認地方。」
他說得十分誠懇,誠懇到阿音也懷疑自己是不是剛才聽漏了什麼。
當時他果真說是「今天」了?!
無論冀行箴怎麼說,阿音都堅持要先去見過俞皇后。畢竟她對自己將要做的這個「伴讀」身份需要做什麼不甚了解。雖然爹爹當年也是給皇上做伴讀的,可男女所學不同,需要陪伴的方式也就不一樣。
爹爹還陪皇上摔角呢。她能么……
故而先弄清自己需要做什麼再說。
冀行箴拗不過她,就和她一同出了屋子往永安宮行去。
說實話,阿音還是頭一次來這處宮殿。她原先的時候都不知曉宮裡有這麼個景色秀麗之處。亭台樓閣一應俱全,院中有活水,水中養了一池錦鯉。池邊栽有垂柳,微風拂過,柳枝隨風輕擺。
水榭盡頭有假山,山上有八角涼亭。
如今天氣尚還不算溫暖,早晚時分帶著冷意,去到亭中不合適。不過中午太陽高照的時候,在亭中稍坐片刻,無論是品茶或是賞花,都愜意且舒心。
冀行箴看阿音不住地往亭子那邊望過去,就笑,「倘若你喜歡,等會兒我們讓人取了水和茶來,我在這裡分茶給你吃。」
這話他已經提過好幾次了。阿音也有些好奇他如今技藝如何,就笑著連連說「好」。
冀行箴唇邊笑意愈深。
去到院門口的時候,阿音忽地記了起來,當時冀行箴是從院門口抱了她進院進屋的,不由奇道:「車子駛進來了?」
冀行箴只淡淡地「嗯」了一聲就沒了言語。
玉簪在阿音身後側輕聲說道:「姑娘的車子一進宮,太子殿下就迎過來了。殿下看姑娘在睡就沒讓婢子們叫醒姑娘,又直接讓公公們把車子趕到了院門口。」
阿音怔了怔,扭頭對冀行箴道:「多謝太子殿下。」
冀行箴不由莞爾,「我用心抱你進屋,你不高興,反倒要和我理論。我不過是吩咐了他們不要吵醒你,你反倒要謝我。我怎覺得這事兒有些本末倒置了。」
阿音思量了下,沒覺得哪裡不對。左右她和他氣場不和,想事情從來不在同一個思維模式上,就將這事兒暫且擱在了腦後不去細想。
進了永安宮時,恰好遇到段嬤嬤從偏殿出來往正殿行去。
望見阿音,段嬤嬤笑著迎了過來。仔仔細細地行了個禮后,段嬤嬤方道:「今兒三公主剛好也在,姑娘正好和三公主見見,認識一下。」
冀行箴有些意外,「她不是有課?」
「是。」段嬤嬤笑道:「是皇後娘娘遣了人去叫的。跟先生告了假。」
原來俞皇後知道阿音來了,知曉阿音定然會來看望她,就讓人將冀薇給叫了來。
冀薇是顧嬪所生。雖然顧嬪一直與皇后關係頗佳,但俞家孩子們進宮的時候,俞皇后都是會讓自己所生的兩位公主還有冀行箴前來相見,甚少會叫上宮裡旁的公主和皇子。因此,阿音和冀薇當真是頗為陌生。
阿音知道姑母待自己好特意這樣安排的,聽聞后歡歡喜喜地衝進了屋子裡。
冀行箴亦步亦趨地在後面跟著。
三公主冀薇的五官和皇上不太像,相貌更肖似生母顧嬪,圓臉圓眼,見人先帶三分笑意,看著十分隨和好相處。
阿音見過俞皇后便到了冀薇的跟前,向她行禮。
冀薇不等她把禮行完急忙上前扶著她起身,「妹妹不用這樣客氣。都是一家人,無需見外。」
她的手很涼。
兩人的手相觸的剎那,阿音感覺到一陣寒意,下意識地差點縮回手。好在平日里的教養使然,讓她不過一瞬就恢復了自如,未曾做出失禮的舉動。
反倒是冀薇主動地歉然一笑道:「是我疏忽了。妹妹被涼著了罷?我體質偏寒,天一冷就手腳發涼。」
阿音忙說沒事。
待她落座后,冀行箴順勢坐在了她的旁邊。
一回生兩回熟。
經了上一次寒食節后,這次阿音壓根都懶得問他為什麼要坐這裡了,直接無視旁邊這個杵著的人就好。
俞皇后倒也沒多說什麼,叮囑了她們往後要和睦相處,又柔聲和阿音說宮裡的課業有些繁多,量力而行就好。若她覺得吃力,無需急躁,不妨緩一緩,慢慢學。
在過來的路上阿音已經問過了冀行箴,往後她要跟著學哪些課程。
冀行箴原本是不關心公主那邊有哪些課的,因著阿音會進宮來學,所以他前幾日就特意打聽了一下。如今阿音問起,他順口就答了出來。
「禮,琴,射,御,書,棋,畫,舞,詩詞。」
他說一個,阿音就掰著手指數一個。到最後十指只留了最後左手小拇指是豎著的。
反應過來之後,阿音的臉色就微微變了。
好傢夥,足足有九門課程。
難怪是十日里休一日,原來其他九日每天都要學一門課啊!
現在聽俞皇后說起課業繁多,阿音暗暗苦笑了下,說道:「多謝娘娘。我會認真學習的。。」
有機會跟著名師學習,這是旁人求都求不來的機會。雖然過程艱難了點,但她努力努力應該也就慢慢能跟上了。
這時候冀行箴朝她這邊稍側了下身子,在她耳邊輕聲道:「學不好也沒關係。我不在意這些。」
阿音沒好氣地橫了他一眼。
什麼叫他不在意?
知識學好了是她自己的。關他什麼事!
冀行箴看到她這氣鼓鼓的小模樣,微笑著抬手拽了拽她的小辮子。
阿音怕他又搶去什麼東西。摸摸發梢,綁著的絲帶還在,這才放下了心。
俞皇後知道阿音初來乍到肯定需要適應一下,就沒多留她。不多時就讓她先回去,只留了冀薇再多加叮囑。
回去的路上,冀行箴帶了阿音在各處走。認認地方,順便和她說說學習的時候是在哪個宮殿。
阿音這時候忽地想起來一件事,問道:「明日該學什麼課了?」剛才俞皇后說過,今兒就算了,明日再開始上課。所以她有此一問。
冀行箴想了想,「應當是『射』吧。」
阿音聽后心裡咯噔一聲暗道壞了。怎麼第一堂課就是這個。
雖說俞家是行伍世家,但爹爹和兄長們從來沒有逼著她學過那些些「力氣活兒」。
她可是連弓弦都拉不開啊……
阿音心裡悲苦萬分,臉上就笑不出來。
冀行箴不時地側首看她,片刻后道:「其實沒甚難的。倘若你學不好,我每日下學後過來教你就是。」
「多謝殿下。」阿音說道:「只是太子殿下自己每日的課業已經很多,我這事兒是小事,不勞煩您了。」
冀行箴眉心緊蹙,一直盯著她看。
阿音自打剛才開始就在擔心著明天的課程,絲毫都沒有察覺。
半晌后,她聽冀行箴輕聲道:「包子,還記得那天你怎麼叫我的么?」
阿音努力回想了許久,茫然問:「什麼時候?」
「就寒食節那天。」
「……太子殿下?」
「我是說在鄭賢妃那兒的時候。」
阿音的記性還是很不錯的。他這麼一提醒,她慢慢回想了下,這便記了起來。
那時候為了氣鄭家那個姑娘,她拉著他的衣角,很是甜膩地叫著「太子哥哥」……
阿音的臉色瞬間鐵青,只管低頭走,不搭理他。
冀行箴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側,不住低聲道:「包子,想起來了沒?」
阿音綳著臉冷聲說道:「完全忘了!」
冀行箴緩緩笑了,「原來你還記得。」
阿音扭頭,狠狠瞪了他一眼,加快步子繼續往前沖。
冀行箴慢條斯理地跟在她旁邊,從懷裡掏出一個墜子,在她眼前晃啊晃。
正是那個翡翠粽子。
「再叫一聲罷。」冀行箴微笑,「你答應的話,那你的燒麥我就還讓你繼續戴著,這粽子也送給你。」
阿音那時是為了強調自己「年齡小」,所以叫他的時候特意加上了「哥哥」二字。這種時候讓她來喊,她哪肯?
士可殺不可辱。
壞兮兮的臭小子還想讓她叫哥哥?
沒門!
阿音絲毫不為之所動,「殿下自己留著那粽子罷。我有燒麥就夠了。」
「當真?」
「當真。」
「嗯。好。」
阿音聽他這兩聲應答還以為這人已經棄惡從善了。誰知隨著那個「好」字的尾音落下,她眼前人影一閃,腰間好似被扯了下。緊接著,冀行箴忽然加快了腳步,飄然離去。
阿音當即覺得不對勁,趕忙低頭去看。
……果然。
腰上的燒麥已經沒了蹤影。
如今在她腰間晃動著的,是那個綠油油白生生的粽子。
阿音怒極。
這廝不愧是學過武的,動作忒快!
她當即撒開腿跑著追了過去,大喊:「冀行——」
話到一半想起來不能直呼太子殿下的大名,憋了口氣改而怒吼:「你個壞蛋!」
這傢伙真的是,太、壞、了!
蔫壞蔫壞的!
冀行箴唇角帶笑繼續跟著。
不多久阿音就發現了個十分悲催的事實。
她年齡小,個子矮,腿短。
他年齡大,個子高,腿長。
此時她奮起玩了命地瘋跑,而他悠悠然地邁著步子。
……兩人速度是一樣的。
阿音惱了,停住腳扶著膝蓋喘粗氣。
冀行箴伸手掏出懷裡的帕子遞到她的眼前,她拽過來擦了擦臉,又塞回給他。
既然大家都面對面了,帕子也已經使過,那也就不用裝沒看見了。
阿音慢慢轉過頭,朝他揚起笑臉,「哎呀,太子殿下,好巧。您也是來皇後娘娘這裡參加寒食宴的?」
冀行箴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不說話。
阿音扭頭就走。
冀行箴快步過去攔在她面前,朝她腰間方向揚揚下巴,眉心輕輕蹙起,「最近喜歡吃燒麥?」
如果是這樣的話可就有些難辦了。他沒讓人準備燒麥,今日又不能動火,豈不是吃不成了。
阿音低頭看看腰間的墜子,「哦,沒有沒有。我雖喜歡吃燒麥,但這墜子卻不是因為這個才掛著的。」
她拽著上面的絡子晃了晃燒麥墜子,笑得眉眼彎彎,「怎麼樣?我大堂兄送我的。很不錯吧?」
「原來是旁人送的。」
冀行箴緩緩吐出幾個字后,望著她燦爛的笑容,鳳眸微眯,慢慢說道:「我瞧著這個東西也不錯。不若你送了我罷。」
阿音的臉色頓時變了,心說怎麼就忘了這傢伙的臭毛病了?但凡是她的好東西,他都要搶了去!
阿音趕緊收了手讓墜子好生垂在腰間,再不拿起來看,又撥了撥衣衫下擺半遮住寶貝墜子,而後小短腿邁開,撒開丫子拚命往屋裡跑。
冀行箴看著她跑路時裙衫間若隱若現不住晃動的那物,舉步跟了上去。倒不似之前非要在她旁邊走著了,而是落後她一步半,繼續盯著那東西看。
進到屋裡后,其他姑娘們方才知曉太子殿下也來了,趕忙行禮。
冀行箴隨意地點了下頭去向俞皇后請安。俞皇后和他說了幾句話后便讓大家落座。
阿音年齡最小,自然而然地坐在了最末的位置上。她剛鬆了口氣,就驚訝地發現那誰誰居然這個時候還在跟著她,而且一直跟到了她旁邊,在她旁邊坐了下來。
這可不合禮數。
阿音忙高聲和俞皇后控訴:「娘娘,殿下他跑錯地方了!」
不待俞皇后開口,冀行箴已經在旁氣定神閑地作了解釋:「許久沒見五妹妹了,我和她挨著說說話。」
俞皇后看他倆這般親近,又看俞晗自始至終都和冀行箴沒甚交流,只能神色複雜地點了下頭。
皇後娘娘都答應了,阿音也只能忍氣吞聲地把準備好的那些規矩禮儀之類的話給咽回了肚子里去。
不過沒多久她就後悔了。悔得腸子都青了。
姐姐們都在和皇後娘娘說笑,言笑晏晏氣氛和樂。
偏她,非得忍受著旁邊那傢伙火辣辣的目光。
當然了,那目光不是對著她的,而是她腰間的墜子。
阿音吸取教訓,怕他把她寶貝偷走搶走,一直雙手壓在墜子上護得好好的。別說被他碰到了,就是看,他也沒法透過她的手去瞧見。
寒食宴是在俞皇後宮里的正殿舉辦。待到俞家兄弟幾個來到后,俞皇后就讓人擺了桌子準備開宴。
俞皇后獨自一桌。在她的旁邊,太子冀行箴獨自一桌。而後俞家的女孩兒們一桌,男孩一桌。統共辦了四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