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江山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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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拿這次契丹王子入境的事來說,蕭毅率先得到消息,卻不敢明目張胆地有所行動,就怕被朝中那些別有用心的人冠上大權獨攬,獨斷專行等罪名。所以蕭鐸這一箭之仇,也只得暫且忍忍了。
蕭鐸側頭對魏緒說:「韋姌病了。」
「啊?」魏緒摸了摸頭,「肯定是被楊信給嚇的!這個該千刀萬剮的……小姐病得嚴重嗎?」
蕭鐸搖了搖頭:「應該無大礙。你那夜當真沒聽到楊信同她說什麼?」
「屬下趕到的時候,正逢楊信獸性大發,屬下便跟他打起來了。沒聽見他說什麼呀……軍使,幸好您英明,提前傳信讓屬下趕到齊州去,要不然……」魏緒想想就覺得后怕。若他晚到片刻,還不知結果會如何。
「章德威回來了沒有?」蕭鐸忽然問道。
「在回來的路上了。老章那個人,軍使您又不是不知道,做事情一向十分仔細。您讓他去復州找人,他肯定得把土翻上一遍才會回來的。」魏緒小心看著蕭鐸的神色,「不過呢,人沒找到。」
蕭鐸臉上沒什麼情緒,轉身進府,丟了一句:「叫李延思來見我。」
「哦。」魏緒看著蕭鐸離去的身影,有點恍惚。從前有關那位二小姐的事情,軍使一向是親力親為,哪怕一丁點的消息都不會放過。但是自從原夫人死了之後,軍使忽然就對二小姐不那麼上心了。
魏緒現在也弄不懂,蕭鐸到底是怎麼想的了。
蕭鐸不想應付楊信,徑自回了自己的書房,負手站在巨大的輿圖前面,看著燕雲十六州。
燕雲一帶地勢險要,易守難攻,是中原的北部屏障。這裡築有長城,如今卻落入了契丹人手中。遼國藉此地發展,經濟軍事實力猛增,甚至學了漢人的禮儀制度,大興文化。
相較於后蜀和南方諸國,燕雲一帶始終是漢人的大患。
蕭鐸上前,用手逐一摸著。隔著一座山脈,山前八州,山後八州。它們便像十六個孩子,被人強行擄去,在外飄零。有生之年,他必要將故土重收,再不讓燕雲的百姓忍受別家去國,骨肉分離的痛苦。
「軍使。」有人在門外喚了一聲。
蕭鐸收回手,神色恢復如常:「進來。」
李延思低頭而入,先行了個禮,笑道:「軍使喚屬下何事?」
蕭鐸坐下來,瞥見他白衣飄逸,手中執扇,便問道:「你很熱?」
李延思哈哈笑了兩聲:「熱倒是不熱。軍使有所不知,這是近來時興的公子裝扮,去花樓的時候很好用的。改天有機會,屬下帶軍使同去。」
「我沒那閒情逸緻。坐吧。」蕭鐸抬手道。
李延思坐下來,瞄了眼蕭鐸的書架,清一色的全是兵書!他上次偷偷塞的那兩冊民間話本和秘戲圖,早就不知所蹤了。他不禁心想,這是一個多麼無趣的男人啊!怎麼會有那麼多女人前仆後繼地喜歡!
「都莫進入漢境,與楊信密談了。」蕭鐸翻開一封文書,邊閱,邊對李延思說道。
李延思原本還在腹誹,此刻立即收起雜念,嚴肅地說道:「這位王子是遼國諸王子中最為好戰的,軍使,他們必定在圖謀什麼。」
蕭鐸點頭:「先帝離世之後,各路節度使越發不服皇上的管制,若不是父親坐鎮,恐怕早就天下大亂了。去年開春的事,你可還記得?」
李延思回憶道:「當時太后壽辰,各路節度使進京拜賀。席間,提到宣徽使一職空缺,李籍想要,但遭到幾位節帥的強烈反對,尤以楊節帥反對最為激烈。他因此懷恨在心,在皇上那邊進了不少讒言,皇上也不知怎麼想的,竟把先帝加封楊節帥的檢校司馬給撤了。不好,莫非楊節帥要……?」
「嗯。被李籍記恨的人不少,楊守貞斷然不會單獨起兵。現在只是等待時機而已。」蕭鐸側頭看向旁邊的輿圖,「平盧節度使在大漢東路,而毗鄰的是與他交好的永清,泰寧兩路節度使。我猜測,他們會合謀起兵。」
李延思伸手摸了摸額頭:「這可有些棘手啊。魏國公還在青州呢,到時候萬一打起來……」
蕭鐸道:「不必擔心。他們起兵,得加個清君側的名頭。岳父乃忠臣良士,他們若敢對他不利,便會失盡民心。」
李延思看著蕭鐸成竹在胸的模樣,又腹誹起來,您這分明都想好了,還喚我這狗頭軍師來做什麼?
蕭鐸忽然喚了一聲:「文博。」
李延思抖了一下:「屬下在!」軍使每當喚他字的時候,准沒有好事。
「你那兒有沒有什麼葯,吃了能讓人不爽利的?」
***
陽月又給薛錦宜添了一杯水,退到韋姌的身後站著。已經說了好一會兒了,這位小姐也不嫌累?
韋姌支著腦袋聽著,忍不住低頭打了個哈欠。
薛錦宜皺著眉頭,看她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就窩火。明明是關於蕭鐸和周嘉敏的過去,她自己說著說著,都氣憤地想跳起來,可眼前這人……卻好似全不在乎。
「喂,你在聽嗎?」薛錦宜忍不住問道。
韋姌回以微笑:「在聽呢。」
薛錦宜站起來,瞪著韋姌道:「我告訴你,那個周嘉敏十分厲害!她一旦回來,你這個正妻的位置,就得拱手讓人了。從前她跟我表哥在一起時,連手都不讓我表哥牽,還跟別的男人互相傳詩,惹我表哥吃醋。我姑姑說,這樣的女人慣會弔男人胃口,最難對付了!」
韋姌點了點頭:「的確。但我沒打算對付她。薛小姐同我說這些,恐怕沒什麼用。」
「你……」薛錦宜一愣,頓時也不知要說什麼,跺腳道:「唉,跟你說不通!沒勁死了!」說完便風風火火地跑出去了。
韋姌忍俊不禁,陽月道:「虧小姐還能笑得出來。這婚事還沒辦呢,就有人跑來示威了……也不知是什麼道理。」
「我就當聽故事了,還挺好玩的。」韋姌端起水杯喝了一口道,「你不是說蕭夫人派了四個侍女來么?叫進來我見見。」
「是。」陽月出去叫了那四名侍女進來,她們行禮之後,皆趴在地上,不敢抬頭。
「你們起來說話吧。」韋姌口氣平和地說道。
四個侍女依言站起來,眉眼低垂。其中有一個姿色頗為出眾,眉心好像有顆紅痣,韋姌便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名叫秀致,剛入府沒多久。」那侍女輕聲細語地回答道。
「好名字。你會做什麼?」
「奴婢會刺繡,還會梳妝打扮。手藝還行。」
韋姌想了想:「不錯。以後你就留在屋中吧,其它三人負責院中別的雜事。」
「是。」那四個侍女齊齊應了聲,除了秀致,其它三人都出去了。韋姌起身道:「給我梳妝打扮,我現在要去北院拜見蕭夫人。」
「可是小姐,您的身子……」陽月擔憂道。
「不要緊。我好多了。」
韋姌挑了身極素的裳裙,布料上都沒有什麼花紋,頭髮上只插了幾根團花的銀簪,依舊是一副女兒家的打扮。然後在秀致的帶領下,前往北院。蕭府比國公府大上許多,一路上秀致所介紹的院子,韋姌只記了個大概,不重要的一概忽略。以她認路的本領,往後估計不會沒事在蕭府裡頭亂逛。
待走到一處院子前,只見兩扇紅漆木門上貼著嶄新的封條。韋姌奇怪地問道:「這是何處?」
秀致猶豫了一下才說:「這是軍使原來那位夫人住的院子。」
韋姌點了點頭,也沒多問。其實她心裡明白,這位夫人所住的院子,位置可比她的那處好多了。北面臨湖,南面是竹林,不遠處就有八角亭可供小憩賞花。但人家是真正的名門閨秀,蕭府重視些也是理所應當的。韋姌並不想在這些事上爭長短,免得讓自己不舒服。
柴氏的住處外頭站著兩個僕婦,看到韋姌過來,只覺得眼前的姑娘漂亮極了,一時沒反應過來她的身份。
秀致上前拜道:「請嬤嬤通傳一聲,就說國公府的三小姐,特來拜見夫人。」
蕭鐸停在韋姌的院子外面,轉身看她。她歪著頭,好像在出神想什麼,腳下沒停。
「到了。」蕭鐸出言提醒。
韋姌這才回過神來,猛地停住。只要再一步,她就會踩上蕭鐸的鞋面。她連忙退後些,拜道:「謝謝軍使,您早些休息。」說完,便往院子里低頭疾走。她現在腦海中都是夢裡蕭鐸親她的那些畫面,簡直是魔障了。
「楊信說,那夜他將你錯認了。」蕭鐸在她身後說道。
韋姌駐足,鎮定了下,才轉過身去:「楊軍使……是這麼說的?」
蕭鐸神色淡淡的:「他說他那夜只是醉酒後將你認作了他犯事的妾,並未提到九黎和蕭府半句,要我前來問你。你儘管說實話,他若妄言,我定會為你討一個公道。」
可惡,楊信竟敢威脅她!韋姌暗暗咬了咬牙。楊信這個借口漏洞百出,但他人都已經住在蕭府,說明蕭家肯定是不打算追究了。九黎的事,的確是棘手……所以這次,她選擇妥協。但讓她意外的是,蕭鐸竟來問她,還要為她主持公道。
「楊軍使說的沒錯,他應該是認錯了,誤會一場。」韋姌輕柔地說道,「反正我也沒事,軍使您就不要再追究了。」
蕭鐸看她順從的模樣,知道這並不是她本來的樣子。她千里迢迢遠嫁,求的就是保九黎一族平安,與他這個人無關。所以她受了驚嚇委屈,她感到孤獨無助,都不會開口說出來。
她不想從他身上得到任何東西。
「嗯。」蕭鐸應了一聲,便轉身走了。
韋姌長長地出了口氣,在心裡又將楊信罵上幾遍,然後悄無聲息地回到自己床上,睡下了。
第二日,韋姌起床之後,依例去北院請安。但柴氏不見,她便只能跪在外面行了個禮,然後就回了自己的住處。秀致出去準備馬車,陽月為她梳妝時問到:「小姐,既然蕭夫人不見您,那明日還要去嗎?奴婢聽說那楊信來請罪,使相不追究了呢。」
韋姌正在挑選耳墜,聞言點頭道:「蕭夫人雖說不需要我這個禮,也未必看得上我,但我在蕭家一日,還是要敬她如母,禮數不可廢。至於楊信……月娘你要記得,我們在這蕭府太微不足道,沒有人會站在我們這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等我找機會向蕭鐸要到了保九黎的承諾,我們便離開。」
陽月頓了頓:「小姐心裡,還是想著……那個人,對嗎?」
韋姌苦笑:「我跟他,這輩子大抵是不可能了。我只想有生之年再回到九黎,回到阿哥和阿爹身邊。余願足矣。」
陽月嘆了一聲,專心給韋姌梳頭了。
出門時,韋姌只帶上陽月,隨行的還有一位車夫。她要找人,不欲讓蕭府中人知道。況且鄴都在蕭鐸治下,向來太平。
韋姌坐在馬車裡,手上晃著韋懋給她的小盒子,裡面聽不到聲響,也不知道如何打開。她要去哪裡找這位三叔公呢?
韋姌在鄴都的主街一路問下去,竟沒有一家藥材鋪識得這盒子。她不免有些挫敗,早知道當初問清楚阿哥,省得她如今像大海撈針。到了沿街最後一家不起眼的藥材鋪前,韋姌本想直接走過去,卻看到一位白衣男子被裡頭的夥計請了出來。
「李大人,求求您別再來了,東家已經說過了不見您。」
那男子道:「我誠心前來,你們東家也太過拒人於千里了。」
夥計沒說話,只俯身作揖,轉身就回了藥鋪里。男子無奈地用摺扇敲了敲掌心,回頭卻見一個戴著幃帽的姑娘和一名年輕女子立於身後。他禮貌地笑笑,正打算離去,眼神不經意間落在那姑娘手中的盒子上,頓時來了興緻。
「姑娘這盒子……有幾分意思。」
韋姌連忙問道:「這位先生知道怎麼打開嗎?」
李延思聽對方的聲音,如鶯簧百囀,悅耳動聽。憑藉他豐富的人生閱歷,推斷出這定是位十分貌美的姑娘。他一向樂得為美人效勞,便伸出手道:「我可以試試看。」
韋姌將盒子遞給了李延思。李延思略通機關術,知道這個盒子乃是魯班盒,若掌握不到技巧,的確不好打開。他粗略看了看,兩手從盒子的旁側抽出一根精細的小木棍,只聽「啪」的一聲,盒子蓋便彈開了,頓時香氣四溢。
李延思仔細聞了聞,發現竟然是神思香,不由得驚嘆。這玩意兒只有這家藥鋪的主人才能調得出來,味道十分獨特,而且精貴得很。小小一勺,便要一兩金子,堪稱是香中之王。居然被人如此隨意地放進一個其貌不揚的盒子里,真乃暴殄天物。
李延思的鼻子靈,只不過聞了這香一次,便記下了味道:猶如美人出浴,海棠春睡,妙不可言。
藥材鋪里的夥計立刻跑出來,喊道:「這神思香是誰的?」
韋姌應道:「是我。」
夥計的態度立刻轉變,抬手向里:「東家請貴客到裡頭一敘。」
陽月興奮道:「小姐,看來是這裡了!」韋姌點了點頭,剛要隨夥計進去,李延思忙上前攔道:「姑娘,怎麼說也是我為你打開了這個盒子,不如你幫我跟藥鋪的東家說說情,讓他見我,如何?」
「李大人!」夥計不知李延思如此厚臉皮,不滿地叫了一聲。
李延思也不理他,只看著韋姌。
韋姌雖不知李延思的身份,但見他面容和善,笑意盈盈的,並不像是壞人。他幫了忙,她按理來說也該答謝,便對李延思道:「那我試試看,請先生在此稍等片刻。」
「有勞姑娘。」李延思笑著抬手道。
……
這前面的藥鋪如彈丸之地,後院卻是別有洞天,猶如一個葯堂。北面靠牆放置著上下左右七排斗的葯櫥,前面是一張烏木長櫃,擺放著葯碾子和攤開的蘆葦紙,還有一些瓶罐。朝南則是幾個爐子,正在「咕嚕咕嚕」地冒熱氣。
一名身穿青衫白褂的男子手中提著戥秤,拉開了葯櫥上的一個抽屜,取了些葯出來。
「東家,持神思香的人來了。」夥計上前稟報道。
那男子應聲回過頭來,修晳清俊,竟十分年輕。他道:「嗯,你下去吧。」
夥計告退。
男子解開褂子朝韋姌走過來,抬手拜道:「顧慎之見過大巫女。」
「三……」韋姌對著這麼年輕的人,實在喊不出「三叔公」這稱呼。
顧慎之擺了擺手:「巫女若叫不出來,不妨直呼其名。反正也只是族親,並無大礙。」
韋姌一時半會的確叫不出口,只道明來意:「我今天,是有兩件事想請您幫忙。其一,我想寄封信回九黎給我阿爹,越快越好。其二,我想向您打聽……后蜀的情況。」
「寄信好辦,我這裡就有紙筆,巫女寫完之後可放心交給我。至於后蜀……巫女想打聽什麼呢?」顧慎之雙手攏在袖中,閑閑地問道。
陽月見韋姌似難以啟齒,便替她問道:「聽說后蜀皇帝重病,諸位皇子都在爭皇位。不知現在情況如何了?」
「后蜀的情況如何我尚不知曉,但大祭司被公子均請去后蜀給皇帝治病了。局勢或有轉機。」
阿哥竟去了后蜀?韋姌懸著的心放下來一些。以阿哥的醫術或許能治好蜀主,那麼孟靈均就暫時不會有危險了。她記得在九黎時,孟靈均說他最推崇的是墨家,兼愛非攻……必定不想與幾個哥哥為敵。可他那幾個哥哥不一定會顧念手足之情。
韋姌心事重重,坐在方桌旁寫信,陽月為她磨墨。她信里主要是向阿爹示警,並叫他調查那東西的消息是如何走漏的。寫好之後將信封嚴實,才交給顧慎之。
顧慎之將信收好,韋姌問道:「外面那位先生,您為何不見呢?」
顧慎之帶著幾分不屑道:「他是個官,我這人向來不愛與官府的人打交道。」
韋姌笑道:「有道是來者皆為客,既然是官府中人,就算是地頭蛇了。不管買賣能不能做成,您見一見總歸算是個交情。何況他剛才幫我開了盒子,我才能順利找到這裡,也算是欠他一份人情。」
顧慎之看著韋姌,眼中滑過幾許深沉的笑意:「既然巫女開口了,我見便是。」
「多謝三叔公。」這下,韋姌很自然地喊了出來。
顧慎之一愣,摸著額頭乾笑了兩聲。他不過三十齣頭,被喊得這麼老,實在哭笑不得。
此時,一隻瘦瘦小小的兔子跑到了韋姌的腳邊,韋姌俯身把它抱起來,看到它前足纏著紗帶。顧慎之解釋道:「我去山上採藥時撿的,看著可憐便帶回來了,但我實在不會照顧它,如何都養不胖。正想找個妥善的人……」
韋姌道:「不如交給我如何?」
「那自是最好。」
稍後,顧慎之送她們到葯堂的入口,韋姌和陽月走出去,看到李延思還在藥鋪門口走來走去。韋姌過去說道:「先生,這藥鋪的東家同意見您了。」
李延思高興地合上摺扇:「多謝姑娘!」然後便興沖沖地進去了。
陽月對韋姌說:「這個先生有趣,看起來就像個孩子。」
「他能解開那個盒子,必定是位高人。今日出來夠久了,我們回去吧。」韋姌說道。
她們那邊剛離開,薛錦宜就從街邊的角落裡走出來,抬頭看了看藥鋪的名字,皺起眉頭。自己那日廢了半天的唇舌,這女人無動於衷,還以為她當真對錶哥沒興趣呢。沒想到一轉頭,竟跟表哥的心腹李延思搭在了一起。
哼。姑姑說得對,長得好看的女人果然都不是等閑之輩。
柴氏正倚在榻上看書,聞言連眉毛都不抬,淡淡道:「讓她進來吧。」
僕婦退出去,過了一會兒便領了韋姌進來。韋姌跪在柴氏面前,行了禮,然後輕聲說道:「韋姌因病沒能及時過來拜見夫人,還請夫人恕罪。」她目光垂視地面,不敢有任何多餘的動作。
她如此謹小慎微,只因這蕭夫人大有來頭。
蕭夫人柴氏原本是前朝皇帝的嬪御,還沒來得及被寵幸,皇帝便死了。之後,新皇登基,見她神色悲切,以為不吉,便將她趕出了皇宮。她在歸家的途中偶遇騎馬而過的蕭毅,一見鍾情,二人共結連理。據說當時柴氏的父母極力反對,柴氏卻將自己的金銀首飾變賣,作為嫁妝,執意嫁給了蕭毅。也不知是不是她命里旺夫,蕭毅自娶了她之後,好賭酗酒的惡習收斂不少,官也越做越大。最後有幸得了後漢先帝的賞識,扶搖直上,直至今日這般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