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節 進軍遼東(11)
在別墅樓上的會議室里,劉思揚與三木友吉之間的談判仍然在繼續著。
三木友吉當然不敢把松岡義一的命留在這裡。但是在他的潛意識裡,一個失去了利用價值的間諜確實還沒有一百萬美圓更重要。這就讓他左右為難起來:他在心裡不停地衡量著松岡義一和一百萬美圓這兩種東西,哪個對於日本來說更重要一些。
三木友吉並不知道他的上司松岡洋右與這個名叫松岡義一的間諜是父子關係。但是以他的閱歷,他卻能明顯地感覺出來松岡洋右這個日本外務省的「新貴」對松岡義一的特別重視。為了巴結松岡洋右這個新上司,他只有準備掏錢了。他擔心的是這樣做怕無法向其他的上司們交代。當然,如果由松岡洋右去跟上面周旋是最合適不過的了。可現在是談判的時候,他沒有時間去請示松岡洋右。既然他是這次談判的代表,他也只好硬著頭皮做出決斷了!
三木友吉咬了咬牙,低聲下氣地說道:「部長先生,我們答應您的要求:這次的不幸事件確實是我方的錯誤,這是我們應該的付出代價。就以一百萬美圓來補償給您帶來的損失吧!但是,關於日本保留『滿鐵』所有權的賠償數額,還請您無論如何也要適當降低一些呀!您可能不知道,這個數額已經非常接近『滿鐵』的總投資額了!這是我們根本無法承受的呀!」
三木友吉的態度異常謙恭,而且他還充分發揮了日本人的優勢,說一句話就是一個鞠躬,這讓劉思揚等人很擔心他是否會因此而導致腰肌勞損。對於他如此痛快地接受這個等於是敲詐的賠償數額,早就猜到了松岡義一身份的劉思揚並沒有感到意外。但是三木友吉的認錯態度卻讓他想起了後世那些拒不承認侵略歷史的日本豬玀們!他由此得出了一個結論:都說「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但是見到了日本人你要先把它們打趴下、然後再說話,那時候,你說它們是啥就是啥!
劉思揚微微一笑:「既然你答應賠錢,那關於松岡義一刺殺和綁架的事情就這樣了結了吧!我也就是有些驚嚇過度,人你們也送回來了,我以後也就不再追究了。關於『滿鐵』的賠償數額問題,我很遺憾地告訴你們:你們日本人的想法從根本上就是錯的!我來問你:現在的『滿鐵』,在1905年之前是你們日本人的嗎?你們日本又是怎麼得到『滿鐵』的呢?我看就不用我給諸位講講這段歷史了吧?」
聽劉思揚這樣一說,三木友吉一下子就蔫了:現在的所謂「滿鐵」,原來是屬於俄國東清鐵路的南滿洲支線。1905年日俄戰爭后,日本才從俄國人手裡奪取了東清鐵路南滿洲支線以南的路權,並於1906年6月7以日本天皇142號敕令的形式設立了「南滿洲鐵道株式會社」。也就是說,整個的「滿鐵」都是日本人通過當年的戰爭從俄國人手裡搶過來的!
劉思揚繼續說道:「你們日本人經營『滿鐵』已經快滿十五年了吧?在這十五年的時間裡,你們利用這條鐵路從中國掠奪了多少資源?又攫取了多少財富?這些數字,你們日本人是不是該去統計一下呢?其實,我們現在完全可以向當年的日本學習、把『滿鐵』據為己有!但是我們不願意這樣做,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因為我們希望得到的結果是和睦相處,而不是仇恨!」
劉思揚有意頓了一下,三木友吉的臉色果然更蒼白了!然後他繼續說道:「今天,你們既然提出了想保住這條鐵路的所有權,如果你們不付出相應的代價,那是絕對辦不到的!我的帳不是你們那種演算法:我要的這些錢,恐怕連你們攫取利潤的1/5都不到!我們沒有讓你們全部吐出來,而且還答應把它的所有權給你們留下,這已經是給你們日本人留了天大的面子了!」
年輕氣盛的松岡義一聞聽這話不禁勃然大怒,「噌」地站了起來!但是他馬上看見了三木友吉那嚴厲的目光,只好又頹然坐了下去。冷汗順著三木友吉的兩鬢悄然留下來,他的臉色委頓而蒼白。他知道這個年輕的部長並不是嚇唬他:以對方現在的軍事實力,不要說「霸佔滿鐵」,就是消滅日本關東軍、甚至攻擊日本本土,他們也是完全可以做到的——只要他們願意那樣做!
劉思揚對松岡義一的行為故意視而不見,他用蔑視的目光看著三木友吉說道:「『滿鐵』5年利潤的60%、一次性補償1千萬美圓、還有你們賠償我的一百萬美圓精神損失費、將撫順煤礦和本溪鐵礦的控制權全部交出來,這些內容就是你們得到『滿鐵』所有權必須付出的代價、也是我方絕對不能改變的條件!如果等你們日本人的關東軍覆滅之後再想拿回『滿鐵』的主權,那你們就只能去跟我們得勝的將軍們去交涉了!到了那個時候,恐怕奉軍的張大帥也是你們必須要認真對待的目標吧?其實,我們現在完全可以從張作霖那裡得到同樣多的金錢!可是『只有到手的錢才是自己的』,你們日本人還是很富裕的嘛,我是擔心張作霖這個「土財主」一下子拿不出來這麼多錢來,同時也擔心把『滿鐵』留給他,他就可能在東北日益坐大,這才考慮你們日本人的!否則的話,你們日本人根本就沒有任何保住『滿鐵』的機會!機會只有一次,究竟何去何從,還是由你們自己來做最後的選擇吧!」
劉思揚的這番話,讓三木友吉徹底放棄了所有不切實際的幻想:對方不僅佔據了完全的優勢,而且他們「敲詐錢財」的對象並不是只有日本人這一家——他的發揮餘地幾乎沒有了,他只能選擇接受對方的條件!
雙方的協議很快就達成了。在三木友吉的不懈努力下,他抓住對方急於得到現金的心理,最終以一次性支付對方800萬美圓的代價,獲得了撫順煤礦和本溪鐵礦25%的股份。但是他還是沒有得到這兩個礦的管理權:劉思揚只同意日本人做「大股東」和保留部分日本籍的技術人員,堅決反對日本人進入管理層,更不允許日本的武裝人員進入這兩個礦區。
其實,劉思揚的讓步是有意為之:得到撫順煤礦和本溪鐵礦控制權的目的,是不讓小日本順利掠奪中國的資源。遠東共和國豐富的煤、鐵儲藏量完全能夠滿足他們目前的需要,他們並不需要撫順的煤礦和本溪的鐵礦。在東北投資建設鋼鐵廠就更不足取了,那樣做,只能是為張作霖增加實力。他們可不想為自己在這裡培養一個未來的強大對手、為他們將來的統一大業製造障礙!但是事情並不是他們想象的那樣簡單:張作霖也不傻,日本的勢力在東北被菲律賓嚴重削弱之後,這個「東北王」能否讓日本人在東北順利經營「滿鐵」還是個未知數呢!
撫順煤礦和本溪鐵礦這兩個礦當然還要繼續生產,劉思揚只好讓那些日本的技術人員保留下來:這樣做既解決了他們技術人員不足的問題,還借這個機會敲詐了日本人一筆錢,更讓日本人感覺好象佔了便宜。如此「惡劣」的手段,或許只有劉思揚這個「棺材里伸手」的傢伙才能做出來吧——他是從來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敲詐日本人的機會的!
劉思揚利用「滿鐵」對日本人進行的「敲詐勒索」之所以能夠成功,根本原因還是他們在軍事上的絕對優勢。實際上,即使日本人擁有了「滿鐵」的所有權,他們也絕不可能象歷史上那樣把「滿鐵」變成搜刮中國人民財富的工具和侵略中國的前哨。因為此時的中國東北,處在優勢地位的已經不再是日本人、而是這些菲律賓的中國人了!
雖然劉思揚的條件很苛刻,但是對於目前形勢下的日本來說,這已經是個「不小的勝利」了。至於為什麼就這樣「輕易地」讓日本人得到了「滿鐵」,那是因為劉思揚還有下一步的計劃,他在等關東軍戰敗或者投降之後的戰爭談判——那才是他敲詐日本人錢財的「大頭兒」呢!
高高興興地送走了三木友吉和松岡義一,劉思揚一想到樓上的那個女人,心情一下子又低落下來。他轉身對身邊的呂禹祥低聲命令道:「禹祥,你立即派人把那個松岡義一給我盯緊了,千萬不要讓他逃出濱江城!等我們拿到了日本人的錢,你就派人把他給我秘密地抓來!」呂禹祥點了點頭,轉身走出去安排了。
劉思揚一邊上樓,一邊向宋美齡咬牙切齒地說道:「這古人說的好啊:朝聞道、夕死可也!我劉思揚絕對不做糊塗鬼,就是死,我也一定要死個明明白白!」說完,他怒氣沖沖地向樓上走去。
宋美齡連忙追上他,小聲說道:「思揚啊,既然事情已經這樣了,你可一定要沉住氣呀!我看還是由我來問她吧,你看好嗎......」
寂靜的樓上,突然傳出了響亮的耳光聲和女人的尖叫聲、痛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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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作霖所代表的奉系軍閥、張自強所代表的現代人集團和日本這三者之間政治利益的角逐,並沒有對菲、日兩軍在遼東半島上緊張對峙的軍事態勢產生任何實際的影響。
張作霖與菲律賓之間的秘密接觸以及菲律賓外交部長劉思揚的濱江之行都是秘密進行的,這些幕後發生的事情,或許在將來會被列入國家的秘密檔案之中,普通百姓們也許永遠也不會知道某些細節。
雖然許多有識之士早已經敏銳地預見到了這場戰爭的最後結局,也為此而策劃著對策——如日本政客們以刺殺劉思揚來威脅菲律賓等諸如此類的事情,來使自己所在的集團因對方的妥協而獲得某種利益,但是戰爭還是按照它自己固有的慣性在這片春寒料峭的土地上繼續進行著。
就在劉思揚與三木友吉進行談判的那天晚上,在遼東半島上再次燃起了烽火:菲律賓軍隊突然出動了幾乎所有的地面部隊,趁著夜幕的降臨,同時對南、北兩個方向上的金州和瓦房店這兩個日軍的戰略要地發起了猛烈的進攻。
同時,菲律賓海軍也派出了大批的軍艦,對日軍重兵防禦的營口、蓋縣、普蘭店、大孤山等沿海地域進行了持續不斷的炮擊,菲律賓海軍陸戰隊的大批登陸艇也同時出現在外海游弋著。而實際上,這些游弋在海上的眾多的登陸艇不過是他們布置的「疑兵」罷了。夜色不僅讓日軍無法看清楚敵人海軍的動作,而且也讓日本人無法確定他們「準備登陸」的地點以及兵力的多寡。菲律賓軍隊的突然行動,使瀕臨沿海的這幾個日軍防地駐守的日軍軍隊感到了強大的壓力,他們一時間如臨大敵、戰戰兢兢、草木皆兵!
菲律賓陸、海軍的重型炮彈鋪天蓋地般同時落在了日軍在遼東半島守衛的所有地點——吳志明的這一招「四面開花」戰術十分奏效,讓各個地方的日軍都切身感受了一把兵臨城下的感覺和迫在眉睫的威脅,也把日軍牢牢地釘在了那些地方,讓日軍無法互相支援、首尾不能相顧。
此時,因為遼東日軍的機動兵力——日本第二軍的5萬餘部隊已經全軍覆沒,失去了戰略預備隊的日本關東軍在此「四面受敵」的關鍵時刻,也就等於失去了戰爭的主動權。他們現在能夠做到的,也只有防守、防守、再防守了。在戰略上,日本關東軍已經完全處於被動挨打的悲慘境地。
菲律賓陸軍此次作戰的重點,是位於金州的制高點南山(扇子山)地區。只要拿下南山,也就等於拿下了金州。只要拿下了金州,日軍防禦體系的南大門就等於完全敞開了,日軍的失敗也就成了定局!
吳志明深知「金州戰役」的重要性,連續給張自強等人發去了十幾封電報、催促作戰物資的生產和運輸。在他的壓力下,只用了六天的時間,他所需要的作戰物資就由海路從台灣運抵了大連港。於是,吳志明親自來到了大連擔任戰役總指揮、在這裡組織和發起了代號為「赤壁」的南山戰役。
當夜幕剛剛降臨的時候,圍困了南山整整六天、卻始終沒有動靜的菲律賓軍隊,突然事先毫無徵兆地對南山的日軍防禦陣地發起了炮擊:成群的高爆彈在南山上連續不斷地爆炸,這些炮彈幾乎把南山所有裸露的地方整個犁了一遍。為了減少損失,守衛南山的日軍被迫全部躲進了山腹的工事里。
初春的季節正是天乾物燥的時候,連續的爆炸讓山上的枯樹和毛草開始起火燃燒。大火伴著炮彈爆炸所產生的火光,把整個南山的上空映得通紅一片!
隱蔽在山體工事里的日軍,因為持續燃燒所產生的大量煙霧和灰塵而被困在了工事裡面無法出動。日軍防禦部隊指揮官、日本「關東廳廳長」、第九師團團長橋本勝太郎中將,此時就在南山腹部的洞窟里親自指揮作戰。因為敵人的火力準備太過猛烈,所有在南山上的日軍士兵都已經按照他的命令躲進了坑道里。為了減少煙霧和灰塵進入坑道內,日軍最後連觀察孔和射擊孔都被迫堵住了。他在等待敵人的衝鋒,那才是他發威的時候!他相信自己修築的立體火力網,會讓南山變成敵人的噩夢!
山上可燃的東西畢竟不多,隨著時間的推移,山上的火焰也很快弱了下去。隱蔽在工事內的日軍見敵人浪費了大量的炮彈之後,而他們卻毫髮無傷,都異常興奮,士氣十分高昂。炮火一停,他們就立即捅開了那些觀察孔和射擊孔,準備依靠堅固的工事獵殺敵人衝鋒的部隊。可是菲軍的炮火停止之後,日軍竟然沒有發現一名衝鋒的菲軍步兵!
趁著黑夜的掩護,幾輛菲軍的坦克和裝甲車卻突兀地出現在日軍觀察哨的視野里:它們拖動著笨重的身軀、嘶吼著爬上了那些比較低矮的山坡!突然出現的這些鐵傢伙,沒有參加過世界大戰的日軍官兵們雖然知道名字,但還是第一次親眼看見實物!震驚之下,日軍一時間竟然不知所措,不知道該怎麼對付這些移動著的鋼鐵堡壘。
到處都是刺眼的火光、飄蕩的灰煙和撲面而來的熱浪。坦克和裝甲車在夜色和煙霧的遮掩下迅速爬上了日軍的陣地。那些藏在山腹工事里的日軍還沒有看清楚它們的外形,它們就已經從日軍的視線里消失了!
這些衝上了日軍「頭頂」的坦克和裝甲車沒有遇到任何有效的阻擊,僅僅有零星的子彈打在車輛的外裝甲上。稍後,日軍終於反應過來、從掩體里把幾門山炮對準這些「鐵傢伙」進行了攔阻射擊。可是,這些並非穿甲彈的普通炮彈,卻被它們身上結實的傾斜裝甲給彈開了!日軍無奈地得出了一個結論:山炮無法對這些鐵傢伙造成傷害!
可是吳志明的這些坦克和裝甲車並不是用來進攻的,而是來給守衛南山的日軍「送禮」的:這些車輛幾乎都把車的速度開到了極限、在日軍陣地的低洼地帶往來穿梭著,以此來躲避日軍的攔阻炮火。更為奇怪的是:不僅沒有一輛車上的大炮或者機槍在行進的時候開火射擊,而且它們還在前進的同時,如同消防車一樣用兩個「水龍頭」向外面噴著「水」,象極了上山滅火的消防車隊!
然而,在這些車輛灑過「水」之後,有些火焰沒有熄滅的地方卻重新燃起了更大的火焰——他們從這些車上往外噴洒的液體並不是水,而是汽油!他們利用車上臨時安裝的「油龍頭」,把汽油噴在了所有能夠開過去車輛的地方!整個南山的平坦和低洼地帶附近,凡是噴槍能夠得著的地方,都被他們用汽油淋了一遍!
十幾分鐘之後,菲軍的坦克和裝甲車大概是把油噴光了,紛紛撤出了戰場。它們剛剛離去,菲律賓炮兵的大炮就又響了起來:而這一次,它們發射的都是燃燒彈!
因為汽油大部分被噴在了山腳之下,那裡的大火燒得也最旺,濃煙和灰塵籠罩了整個南山。但是隨著菲軍炮擊的再次開始,凝固汽油彈的威力也在山頂上顯露出來:衝天的大火在已經沒有了任何可燃物的山上、甚至是裸露的岩石上燒了起來,把整個南山變成了一座名副其實的「火焰山」!
無情的大火把山上的樹木、枯草等植被全部燒成了灰燼,隱蔽在洞穴里的各種小動物在火海裡面絕望地奔跑著,然後在火苗的烤炙下倒在了大火里。空氣之中,到處都漂浮著這種夾雜著烤肉的香氣、刺鼻的汽油味兒和焦糊味兒混合而成的特殊味道。這種混合而成的刺鼻氣體無孔不入、順著日本人防禦工事體系的縫隙鑽進了工事裡面!
因為大火燃燒的時間過長,日軍坑道里的通氣孔已經無法為這裡提供足夠的氧氣了。隱蔽在坑道內的日軍不僅滿嘴都是焦糊的味道,而且呼吸也開始感覺到越來越困難:如果大火再繼續燒下去,他們將面臨因缺氧而全部窒息死亡的危險!
菲軍的「火攻戰術」讓坑道內的日軍指揮官橋本勝太郎中將大驚失色:敵人沒有使用一兵一卒用來發動衝鋒,僅僅使用了燃燒彈和汽油,就把自己逼入了絕境!他精心構築了將近一年的坑道防禦工事體系,在滿山的火海面前竟然毫無用武之地!但是面對敵人的新戰術,橋本勝太郎卻是完全束手無策,他不知道應該怎樣對付敵人的滿山大火,只好命令部隊盡量把所有往裡進煙的孔洞都用棉被等東西堵上。
大火又燃燒了整整半個小時,才因為燃料越來越少而逐漸減弱下來。趁著火勢的減弱和煙塵的消散,吳志明命令特種部隊全線出擊:由上百個三人小組組成的特種小分隊匍匐前進、順著火焰熄滅的地方迅速爬上了南山。等到日本人反應過來、紛紛捅開了射擊孔和觀察孔的時候,戰士們已經在南山上找到了隱蔽的地方!
日本人修建的幾個供大型裝備進出的通道很快被特種部隊的戰士們發現了:許多日本士兵正在從那裡往外搬運山炮和彈藥。那裡因為出入口很大、通風條件好,所以成為急需暢快呼吸的日本士兵們最集中的地方。
它們的坐標被迅速報告給了指揮部。然後,吳志明命令所有的重炮集中轟擊那幾個通道出口。連番的爆炸之後,那些大型出口幾乎全部被炸塌、到處都是飛濺的血肉。
為了「保險」,戰士們又在已經空無一人的通道出口處埋設了大量的炸藥。隨著幾聲巨響,那些大型出口徹底被碎石掩埋起來。隨著那些大型通道出口被不斷「封閉」,他們把日軍完全變成了「瓮中之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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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榮林中校跟兩名戰士一起趴在一塊凹進去的岩石裡面,靜靜地觀察著四周的動靜。他們現在隱蔽的位置都是經過仔細觀察之後才確定下來的:那些地方,都是最有可能封鎖山下衝鋒道路的地方!
加厚的作戰服和帆布做的手套上全是被余火燒出的窟窿、裸露的脖子上、臉上在火辣辣地疼,那裡肯定是一片水皰了。莫榮林從作戰背包裡面拿出用獾油和其它中藥配成的藥膏,跟兩名戰士互相塗抹著臉、脖子、手腕和其它出現燙傷的地方。塗抹過的地方立刻一片清涼、感覺舒服了許多。
這座山畢竟被他們「加熱」了整整一個多小時,連地面上的岩石和泥土都是滾燙滾燙的。時間緊迫,這些快速爬山的特種部隊戰士,幾乎沒人注意身下是否還有餘火。於是,他們第一次全都受了傷:燙傷!
隱蔽了足足有10分鐘的時間,寂靜的山上才傳出了聲音。接著,莫榮林他們旁邊的一塊小石頭突然「啪嗒」一聲落了下來,山壁上出現了一個小孔:日本人的機槍射擊孔!
莫榮林打了個手勢,大家繼續趴在原地不動。莫榮林甚至清楚地看到了射擊孔裡面黑黑的槍管!「啪嗒」、「啪嗒」、「啪嗒」,連續不斷的聲音響了起來,石頭碰石頭的聲音在寂靜的曠野里顯得格外刺耳。
又過了一刻鐘的時間,「嘀!」的一聲,莫榮林身上的步話機響了一下。他又打了個手勢,三個人如同狸貓一樣,分頭向自己預定的目標挪了過去。另外兩名戰士把彈掉了保險環的手雷從小孔扔了進去。莫榮林確定的目標有些高,大約有兩米半左右。他嘆了口氣,站在了那個射擊孔下面,兩隻手搭在胸前,做成了一個「台階」。一名戰士完成任務之後立刻跑了過來,踩著莫榮林的手往上一竄就上了肩膀,把一顆手雷扔進了射擊孔。他們等候了幾分鐘,又往裡面補了兩顆手雷,隱約聽到裡面傳出了慘叫聲,這才停了手。
莫榮林把後面遮掩得嚴嚴實實的背包打開,拿出來一把特殊的「槍」:粗粗短短的「槍管」、大大的「扳機」、後面還連著一根管子、管子連著後面的鐵皮筒——竟然是一具火焰噴射器!
只見莫榮林又拿出一盒火柴,擦著了一根,小心地旋了一下管路上的一個旋扭,然後小心地點燃了火焰噴射器的噴口:立刻從噴口冒出了細小的火焰。
這種情形要是被現代軍人看到,恐怕要被笑掉大牙了:哪有火焰噴射器用火柴點著的呀!這是因為吳志明催命般的時間實在是太緊了,台灣的工廠根本沒有時間趕製點火裝置!
火焰噴射器的製造本來並不複雜,但是因為李明等人研製的重點是火炮等重武器,兵工廠也都在加班加點地為遼東前線趕製彈藥,幾個現代人一商量,就採用了這個土辦法:推壓式「扳機」、手工點火再加上控制油路大小的旋扭開關,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拿出了這麼多「質量上乘的成品」,這應該是當之無愧的「最偉大」的發明了!(想笑就笑吧)
莫榮林拿起「槍」、對準那幾個射擊孔摳動了「扳機」,一個戰士在旁邊幫助他開大了旋扭:粗大的火焰從射擊孔向著坑道內席捲而去,立刻就從裡面傳出來殺豬般慘厲的叫聲!
「讓我來玩兒一會兒!」旁邊的戰士看得心癢難忍、從莫榮林手裡奪過了「槍管」。
不一會兒,一個鐵皮筒里的汽油就被噴光了,莫榮林連忙把旋扭關小、把軟管介面從空筒上拔下來、連在了旁邊準備好的另一個鐵皮筒上。另一名戰士則背起了那個空筒,向山下匍匐而去:就在半山腰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停滿了運輸汽油的坦克和裝甲車!
日本人修建的緊密相連的坑道防禦體系終於顯出了「威力」:成團的火焰從暴露的射擊孔和觀察孔卷進了坑道,並沿著通道向裡面燃燒著!
有幾個特別聰明的指揮官還發明了一種新辦法:用沒有點燃的「噴槍」先把汽油全部噴到坑道里,然後再扔進一根火柴,據說這樣是為了「省事」!他們倒是省事了,可是汽油是流動的,流得坑道裡面到處都是!然後再一點火,火焰順著汽油的流動方向迅速燃燒起來,躲藏在附近的日本兵不是被燒死就是被熏昏!
此時的日軍守衛部隊在烈火和濃煙的連續打擊下,幾乎完全喪失了戰鬥力。菲律賓軍隊甚至明目張胆地把運輸汽油的裝甲車開上了半山腰,他們仍然毫無反應!
負責前線指揮的吳志明聽到彙報之後大喜過望,他立刻發現了這個辦法的妙處,連忙命令部隊組織幾個加強分隊,把汽油從最高處的幾個山峰上找到的那幾個觀察孔里往日本人的坑道裡面噴、灌!這樣,汽油就可以在重力的作用下迅速流遍日本人的「耗子洞」,汽油燃燒產生的濃煙同樣會布滿整個坑道!這個辦法很快就在步話機的幫助下迅速在山上的特種部隊里「推廣」起來。
大火很快在山體的洞穴裡面燃燒起來。雖然被直接燒死的日本兵並不多,但是隨著火焰的肆虐,裡面的氧氣被燃燒的大火迅速消耗,因熱浪和窒息而死亡的日本兵快速地增加起來!
在吳志明一手導演的「火攻」攻勢下,日本關東軍南山守軍已經徹底喪失了戰鬥力。本以為是安全窩的山體坑道,卻突然變成了燒烤他們的「爐鼎」——他們正在裡面為如何活命而苦苦掙扎著!
這時候的戰鬥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懸念。吳志明把所有的坦克和裝甲車都派了出去,命令他們「均勻分佈」在南山上:這是他為那些僥倖逃出坑道的日本守軍準備的「見面禮」......
號稱「固若金湯」的南山防線僅僅在三個小時之後就落在了菲律賓軍隊的掌握之中:包括日本「關東廳廳長」、日軍第九師團長橋本勝太郎中將在內的日軍南山守衛部隊五個聯隊、一萬五千多人,幾乎全部葬身在吳志明的「火攻戰術」之下、在坑道里變成了「烤雞」!
戰爭是殘酷的,殘酷到讓吳志明這個「始作俑」者都有些目不忍睹了:第二天清晨,一具具形態各異的日軍屍體被戰士們從重新打開的大型坑道出口處拖了出來。那些渾身焦黑的屍體顯然是被大火燒死的、那些滿臉青色的屍體肯定是窒息而亡的,而窒息死亡的人數顯然要比被直接燒死的人要多得多!
吳志明不禁想起了三國時期的赤壁之戰:無論古今,人的力量畢竟是十分有限的!這場「南山之戰」,也許是比火燒赤壁更加殘忍的一次戰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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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下了南山,金州很快落入了吳志明的手裡,日本關東軍的南大門終於向菲軍完全敞開了!
當天夜裡,由林波和劉雲江共同指揮的瓦房店戰役也順利結束。菲律賓軍隊那些多得有些變態的火炮,讓這場本應該艱難一些的攻城戰變得異常容易:戰鬥開始之時,補充完畢的菲軍兩個師就集中了72門155mm榴彈炮、72門105mm榴彈炮、75mm和37mm山炮各100門、82mm和60mm迫擊炮各156門,搭配成遠、中、近三層火力網,從南、北兩個方向,同時向瓦房店發起了炮擊。
這麼多的大炮同時射擊,那場面是絕對的壯觀!這是林波和劉雲江這兩個傢伙共同商量的結果:他們倆一直對電影《遼瀋戰役》中東北野戰軍萬炮齊發、攻擊錦州的壯觀場面十分羨慕,就參照著電影中的場景、再結合各種火炮的射程和特點,在瓦房店搞了這麼一次「大兵團攻堅作戰」!
雖然他們倆此舉頗有「照貓畫虎」之嫌,但是實際的效果還是相當不錯的:日軍在瓦房店修築的防禦工事遠沒有當年的錦州「**」堅固,在鋪天蓋地的炮彈面前,大部分防禦工事都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
接下來的衝鋒也不是日軍所希望的那樣成群結隊:在掃雷車開闢了通道之後,首先是坦克和裝甲車在步兵的掩護下開始前進,後面的戰士們則是四人一組、匍匐前進。只要發現了日軍的暗堡,坦克炮就首先開火,把這些釘子拔掉。
坦克遺漏的零星堡壘,則由戰士們用肩抗式火箭彈來解決:只需一枚小小的火箭彈,即使是用鋼筋混凝土構築成的暗堡也會在瞬間土崩瓦解!進入城內之後,步兵就全部脫離了攻堅戰鬥、把巷戰交給了那些坦克和裝甲車去完成了。
瓦房店戰役雖然準備充分、進展迅速,但是仍然不可避免地出現了比較大的傷亡:整個戰役結束之後,兩個師的官兵共計陣亡136名、傷463名。這些傷亡大部分是在攻城和巷戰中造成的。
還有一個遺憾,就是城內的百姓死傷非常嚴重。由於他們事先沒有得到日軍在瓦房店的布防圖,在時間緊迫的情況下,林波和劉雲江只好對城內進行「地毯式轟炸」。這也是他們第一次有意識地造成了大量平民的傷亡。雖然是迫不得已,但是戰後兩個人仍然很內疚。他們特別請示了張自強,給遭受了「池魚之殃」的瓦房店居民要來了特別經費、給了他們很多的經濟補償......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bxwx小說網,bxwx.net,您的支持是我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