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礙事、問題、麻煩

眼前這個傢伙扼得自己都喘不過氣來了，他想要殺死自己。

這個想法出現后，明亞就警覺的雙手撐地，奮力跳起。

這時他感覺到。自己的手臂變得異常結實，其內充滿了活力。自己的身體也變得矯健靈活。縱身跳起的高度已經超過了身長。這是他從前做不到的。

明亞清楚的知道，自己應該是個什麼樣的狀態。

身體的狀態更勝從前。這些日子以來，一直折磨著自己的傷病與痛苦已經完全消失殆盡了。

他不知道在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

不過一切都在變好起來。

明亞甚至都可以嗅到，從自己體內瀰漫而出的芬芳。那是來自於靈魂深處的，清涼而又怡人的美妙氣息。

「難道說我吃到了九命鬼醫所說的靈丹妙藥？所以這應該就是「逆天補魂膏」與「奪命固魄丹」的作用了。」

難以置信的張大了嘴巴。明亞把他烏黑的眼睛，都瞪的溜圓了。

再三確認自己的確被醫好了后，他揚起尖尖的下巴頜，他瘦小的臉上也表露出了享受的神情。

靜下心來后，他就完全能感覺得到。「奪命固魄丹」正在融入到自己的身體中。因為他能感受到，在自己的身體內，有著一股股似乎都要噴薄而出的生命力。

身體的舒適還不是最讓人沉醉的。

最美妙的感觸緣自於靈魂深處。

就在那裡「逆天補魂膏」也正包裹著明亞的魂格。那裡充斥著一股股清涼幽香的氣息。它們飛快的滋養著明亞破損的魂格。緩緩撫平了他震蕩的魂力。

享受著舒爽與自在，明亞在心裡堅定的告訴自己，他要把華袍青年與九命鬼醫這兩個人，永久的銘記在自己的心裡。

極舒暢的呼了一口氣后，明亞也注意到了。殺古也輕撫著他的手，正在那裡興緻盎然的看著自己。

殺古微側著臉，他的半邊臉被擋在陰影下。這個動作讓他的嘴有點歪。他卻渾然不知，仍眯著的眼睛看明亞。他的眼裡不時的閃過一絲探究的神色來。

殺古這樣毫無顧忌的注視，讓明亞極不舒服。他移開了目光，向其它地方看去。

明亞注意到，還有四個人斜倚在離他不遠的地方。

明亞皺眉走到了離自己最近的十一號身邊。

她可能已經死了吧，這個想法讓明亞心裡有點害怕。可他還是抖索著伸出了自己的手。他手背向前，擔心的探向小姑娘的鼻端。

還好，手背上能感覺到熱氣。她的呼吸雖然若有若無，卻還活著。

十一號就像一隻小貓那樣靜靜的卧在那裡。明亞禁不住有點想要呵護她的念頭。忽然注意到她長長的睫毛開始抖動了，明亞又慌張的把自己的手拿遠了。

在十一號靈動的雙眼注視下，明亞呆怔了好長時間。他們都在為對方還活著這件事慶幸不已。但兩人都沒有學會，該怎樣向對方表達出這種感情。

兩個幼童還在考慮要怎麼開口，一聲悶雷似的咆哮聲響起。這個聲音把明亞的目光飛快的拉了過去：「你們兩個人的精神頭都很不錯嘛。」

「玄霸？」

又是恍如隔世一般。看著仍然一臉張揚霸氣的少年，明亞忍不住眼裡一酸。

他的瞳仁因為淚花，而變得濕潤晶瑩起來。

斜睨了一下明亞，玄霸清楚的看到了明亞的晶瑩的瞳子。明亞看著他的這對瞳子里，閃爍著的是滿滿的喜悅。玄霸分明看到自己的身影就映在這瞳子裡面。那影子就像是在清澈的湖水裡輕輕的蕩漾起來。硬漢子玄霸就更加不習慣這樣的情感表達了。

他伸出手，用力揉了一下自己鼻子。緊接著，他就翻起眼睛，昂首看著天說道：「我昨天吃壞了肚子，十二號還有十五號，下面的這幾天，就要靠你們兩個為大家探路。對了你們還要給我們找到足夠的食物。」

或許是知道明亞與玄霸身上發生了些什麼，玄霸已經不準備照顧他們兩個了。

連綿的大山人跡罕至。有兩個連一米都沒有出頭的孩子，正腳步輕盈的走在山野中。而且他們還要負擔起探路與覓食這樣的重任。

兩個孩子其實都連最基本的方向感都不具備。更莫要說尋路。這兩個孩子就只是這樣漫無目的向前走而已。

最開始的時候，明亞還能聽到十號與十一號偶爾交談的聲音。在走了約莫一個時辰，他就看不到身後的人影，也聽不到他們的聲音了。

明亞不會再去信任殺古的。他之所以會跟著殺古，是因為殺古選的這個方向，還是比較符合他的判斷。

順著山脊走山南這面，草木比山北要茂盛。找到食物的機率也要大上很多。

向前走了一段相當長的距離后，明亞就注意到了，在他們的附近出現了幾隻動物。

手無寸鐵的孩子出現在大山裡是很危險的。

這些大狗是狼。它們的膽子很大，一直都跟在明亞身後躍躍欲試著。轉過一個山岩時，那裡又出現了一隻。它呲著牙，與殺古對峙了好一會。

直到殺古從地下撿起了一根長長的硬棍，又飛快的把硬根的兩端都磨尖后，這隻狼才不甘心的退開。

明亞也有樣學樣，撿了一根長棍，做出了一件與殺古相同的裝備。

玄霸沒有說錯。明亞與殺古他們兩個人的精神狀態的確都極好。就算是在這種的環境里，兩個孩子臉上都沒有一點懼意。正行走在崎嶇難行的山脊上。可他們的步速看起來卻還是快的超過了常人。

殺古就不用提了，他本身就是一個怪物。

而明亞也已經注意到了自己的轉變。

痛苦折磨了他一段不短的時間。

此時一旦痛苦消失不見了，惡劣的環境都不能讓他畏懼。而且他的身體內又充斥著幾欲爆炸的力量。

被趕出了隊伍，還要探路加上覓食。這些事情，其實也並沒有他想像般的那麼難以接受。

明亞覺得自己的心態很好。因為他甚至注意到了往常不曾發現的東西。他看到這裡的山形極美。有一座山像一匹馬，而剛路過的那棵樹，又像極了一把大傘。他有一種自己正在遊戲玩樂的感覺。

走在他前面的殺古，也似乎正處於某種興奮的狀態。

明亞始終不能理解殺古的想法。他也不願意與殺古交流一下。明亞只是本能的不想把自己的背交給殺古，所以才會走在後面。明亞一直都在擔心一件事。他在怕自己一時高興了，會忘記注意到這個可怕的傢伙。如果出現這樣的事情，明亞覺得自己連渣滓都剩不下。

「他們現在離我們很遠了。」

處於興奮狀態的殺古主動的開口說話了。

他頭也不回，就像是在自言自語一樣。儘管這裡沒有人，他還是壓低了聲音。明亞費力的聽他說：「我有一個秘密，本來我是不準備說給別人聽的。」

殺古說到這裡時，他的興緻明顯有些不高。

他停頓了一下，然後飛起一腳踢開了一塊石頭。

看著石頭翻滾著跌落山谷，他才繼續向前走著：「一夥強盜衝進了我們的莊子里。我看到爸爸拿起一把刀，他還背了個大包。知道嗎，他就這樣走了。走的時候他連看都沒有看我一眼。我覺得他根本就不是我爸爸。」

「你想不想知道我母親是怎麼做的？」

殺古的聲音一下子就尖銳高亢了起來：「我抱緊她的腿，她卻把我推倒在地上。」

「最後他們都死了，可是我還活著呢。很好玩是不是啊？」

殺古的肩膀聳動了一下：「玄霸是故意騙我們去看鬼的，我覺得他們都是一類人。而且我覺得魂池裡那些綠幽幽的東西，一點也不好看。不過也不全是壞事情，我發現了有趣的東西。」

殺古神氣活現的說：「你猜猜我後來看到了什麼？」

「那裡有一朵綠幽幽的花。」

殺古等不到明亞回話，就興緻盎然的回過頭來。

他用那雙纖巧的手，沖著明亞比劃了一下花的大小：「它足有這麼大呢。而且在它的周圍，還布滿了各種各樣的野獸屍體。」

「在看到這朵漂亮的花兒之後，我就做出了一個決定。我們大家都應該品嘗一下它的味道。我覺得這麼美麗的東西，一定會很好吃的。」

說到這裡，殺古就又露出了他探究的表情。他歪著頭，眯著眼睛，死死的盯著明亞的眸子。

盯了好一會兒，殺古眼睛里幽幽的光芒才開始變得有些黯淡：「很可惜啊，只有你一個沒有嘗到它的味道。」

殺古的話變得極多。

這個才七歲的孩子顯然已經到了狗嫌貓厭的地步。

重要的是，殺古的這些話不是明亞能夠理解的。

明亞畢竟是一個五歲的孩子。與殺古的遭遇不同。明亞的父母一直都在守護著他。那怕是到了要失去自己的性命的最後一刻，父母高大的背影帶給他的也是可靠和安全。

殺古死死的盯著滿臉茫然，看起來根本聽不懂自己話的小孩子。他開始懊悔了。他本來想跟十二號探討一下，怎麼教訓一下欺騙了他們的玄霸呢。然而，眼前這個孩子顯然只會壞事。

殺古歪起頭來，認真的看著明亞的脖子。直到明亞都平端起尖利的長棍后，他才轉身繼續向前走去。

已經指向了他鼻尖的長棍讓殺古就知道，不放倒這個小傢伙的話，他恐怕就不能順利的把下一個驚喜，帶給玄霸哥哥了。

殺古的麻煩又多了一個。

多了一個礙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