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噩夢
這是片無邊無際的黑暗,因為沒有邊界,所以也沒有大小,方位,坐標。如果不是洛星確定自己身在此處,恐怕根本不會相信,世界上還會有這樣的一個地方。
那是深淵,冥海,地獄,黃泉,全都加起來也不及萬一的恐懼。
聲音,景象,氣味,味道,觸感,這裡什麼都沒有,洛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站是坐,是趴是躺,甚至連存在本身都不分明,只有思想才能證明自己。
時間在這裡似乎也失去了意義,洛星還是憑藉著靈台之中與本尊的那一點聯繫,才終於從這片奇怪的地方脫離出來。
滿頭大汗的他瞪開眼睛猛然站起,眼神銳利無比的掃過四方,渾身上下的肌肉蓄勢待發,醞釀著足以本崩山斷海的氣息。每一個與他對視的同學,甚至因為他打擾了課堂秩序想要斥責的老師都不由自主的,彷彿本來就應該是這樣的低下了頭。
然後,他才發現自己剛剛正趴在桌子上睡覺,現在還是上課時間。
「抱歉。我身體不舒服去保健室了。」
洛星的眉頭緊皺,對著講台前的老師知會一聲,對方下意識的點了點頭。教室內安靜了好一會兒,直到突然響起的下課鈴聲才將他們從一片沉默中驚醒。
「同學們,下課。」
見此,老師也沒有多說什麼,匆忙從教室里離開。同學們也才恢復了原來的樣子,紛紛驚嘆著對剛剛的洛星討論起來。
「洛星同學這是怎麼了?我還是第一看見上課的時候他睡醒啊!」
「誰知道呢,可能是做噩夢了吧。洛星同學剛剛的眼神真是恐怖,嚇得我連話都不敢說了。」
「我也是我也是,剛剛被洛星同學掃過的時候,我好像連呼吸都不敢呼吸,心臟都停住了!」
……
「洛星同學他沒事吧?」
想起洛星離開時的一頭汗水,家長加奈有些擔憂的說道。
「可能是做噩夢了吧。」
島二郎猜測到。
「有時候,我做噩夢醒來也是這種情況。」
「不會的,他是不可能做夢的。」
柚羅搖了搖頭,面色凝重的說道。
「按照洛星的實力,普通的做夢已經不可能了。如果硬要說的話,那應該是靈視。」
「靈視?」
一談到靈異方面的事情,清十字清繼就來了興趣。
「那是什麼?」
「靈視,是實力強大的陰陽師對未來的一種預見,一般都會有不幸的事情發生。而能夠讓實力深不可測的洛星同學預見的不幸,恐怕……」
聽到這裡,所有人包括陸生都沉默了。
「我們還是去保健室看看吧。」
最終,家長加奈提議到。但一行人到達保健室的時候,卻被校醫告知洛星並沒有在這裡。
……
天台之上,清風習習。感到額頭上的一股涼意,洛星抬起手一抹,有些錯愕的看著自己濕漉漉的右手——出汗?!這具身體有這個功能嗎?!
他仰著頭,閉上眼睛,心神與隱藏在虛空中正在慢慢自行修復的本體進行著連接。
「這是怎麼回事,本尊?」
「應該是一種預示。」
虛空中,渾身被混沌氣息包裹的本尊回道。
「預示?」洛星不解。
「我尚在『雞蛋』中時,就曾經有過預示,那就是開天。當時的情形,與你也差不大多。」
「所以,這應該是大道……不,現在雖然大道還是那麼強,但已經無法對我們造成如此強烈的影響,所以,應該是『道』親自對我們進行的預示。」
「來自『道』的預示?」
洛星苦笑:「這可不是件好事啊。」
本尊也沉默了。上次開天,他拼盡全力,甚至捨棄了全部的血肉與少量骨骼,最終只帶著一張皮和大半副骨架離開,直到現在才堪堪修復好骨架,經脈都還在醞釀之中。
這一次,那無邊無際的,就像是之前自己在『蛋殼』中所感受到的寂靜黑暗又出現了,但只剩下這副殘軀的自己,又能做到些什麼?
至於逃避?別看玩笑了。寧願身死,也想要打破這寂靜黑暗的他,又怎麼可能為了苟活,眼睜睜的看著這股黑暗再次籠罩世界?
「看來,要加速聖體的修復,以應萬全。」
本尊沉吟著。
「等了結了這個位面的因果,我送你去一些特別的宇宙尋找能夠使我加速恢復的東西。那股寂靜的黑暗,絕對不能讓它再次將世界籠罩!」
「暫時,也只能如此了。」
洛星睜開眼睛,深深的嘆了口氣。自從本尊覺醒之後,他還是第一次感覺到愁緒,感到了一股非常沉重的壓力。
「洛星同學,你沒事吧?」
這時,清十字怪奇偵探團的幾人才在奴良陸生的建議下來到天台,一眼就看見了剛剛結束與本尊對話的洛星。
「謝謝,我沒事。」
看著幾人擔憂的神情,洛星的心底里有了幾分暖意,對於那寂靜黑暗所帶來的壓抑與恐懼也消散了一些。
四國來襲的事情在三天前已經解決。在五名奴良組武鬥派成員,還有夜晚來臨,變為妖怪的陸生帶領下,被抓住的玉章並沒有逃脫的可能。
原本,玉章是要交給猩影殺死,以慰藉他父親狒狒的在天之靈。但一來,真正殺死狒狒的兇手,風之妖怪鞭已經死在洛星手上;二來,帶領四國妖怪前來攻打奴良組的穩神刑部玉章,是奴良滑瓢三百年前認識的摯友,四國八十八鬼夜行上代總大將,如今已經退隱的穩神刑部狸的兒子。對於這件事情,他並不知情。
在帶著玉章道歉,承諾會將他禁足十年,並送上寶物『魔王的小槌』后,猩影和奴良滑瓢也都原諒了他。只是對於那些和玉章一起的妖怪們,那就不好意思了。
雖然不能解釋那就像是犬吠一樣的咆哮聲,但借口舊校舍年久失修倒塌,奴良組也算是勉強糊弄了過去。
可就在昨天,魔王的小槌突然失竊。奴良組追查了整整一天,只查到了是一個夜雀妖怪做的,對於本人卻始終不知所蹤。
對此,奴良組除了加強防範,同時也通知了四國的穩神刑部狸外,也沒有其他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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