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是你親生的嘛？

「等……等一下！」李旭抽搐著嘴角叫道，臉色難看得宛如吃了一坨翔。

「我們說好的，如果我做成了這筆交易，我就可以不去上大學！」他瞪著父親說道。

「我當時只是說會考慮，二世。」老愛德華不緊不慢的回答道。

李旭再次眯起眼睛，然後從牙縫裡擠出聲音：「你這是不講信用，爸爸！你這是在欺騙自己的孩子！哦，還記得你給我上的第一課是什麼嗎？答應別人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不能做到就不要答應！」

「從12歲開始，你就不斷的強調，自己已經是個大人了，有能力決定自己的事情，現在又開始要做回孩子了？」老愛德華哈哈笑道，「而且，我自始至終都只是說會考慮。」

如果不是不想機會從手邊溜走，會給你推三阻四的機會？很無語的看著今生的父親，李旭深吸口氣，用略帶譏諷的語氣問：「爸爸，我是你親生的嗎？」

你讓你交易員跟在我的交易員後面「撿漏」也就罷了，你現在還糊弄我，你真以為你是我今生的父親，我就不敢揍你？

「當然，」老愛德華彷彿沒聽出來，舉起雙手揚了揚，「在你出生沒幾天，你爺爺就帶著你做了檢測，你知道，他對這方面的事情看得很重，有著相當的執念。」

「……」李旭忍不住捂住了額頭，生在這個家庭里，真是一件鬱悶的事情。

「哦，我忘了說，」老愛德華忽然又道，「最初是你爺爺給了柯蒂斯校長電話，然後才是我，他對你的表現非常滿意。」

聽到這個，李旭頓時無語了，任何事情只要扯上爺爺，都非常的麻煩。

「另外，」父親繼續傷口上撒鹽，「你爺爺很想和你很正式的聊一些話題，以前那些聊過的話題，所以你最好去舊金山看看他。」

李旭心中升起不妙的感覺：「你呢？」

「我還有很多工作要處理，」老愛德華振振有詞的說道，「而且你已經是個大人了，可以自己做主了，不是嗎？」

嘶的吸了涼氣，李旭咬牙切齒的看著自己今生的父親：「我真你親生的嗎，爸爸？」

「相信我，這是確定無疑的，」老愛德華輕笑了聲，「好了，二世，只是去和爺爺聊聊天，而不是讓你和老虎呆在一起。」

「我情願和老虎關在一起。」李旭咕噥了聲。

「再說了，」老愛德華還在繼續，「無論你以後想要做什麼，有爺爺的支持總是好的，我可以記得你當初跟他侃侃而談的模樣。」

「有你的支持不行嗎？」李旭反問，「你也知道爺爺的算盤有……多麼的不可能。」

「至少目前不行，」老愛德華聳聳肩，「而且……沒準可以試試呢。」

他笑眯眯的看著他：「如果你能不斷做出這樣的成績，二世。」

What？！李旭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能置信的看著老愛德華，開什麼玩笑，爺爺那種異想天開的算盤，你還真打算去實施啊？

就在這時，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老愛德華隨手拿起：「什麼事，瑪麗？哦？好吧，接過來吧。」

他失笑了聲，然後換了一副口吻，很溫柔的口吻：「嗨，親愛的，睡醒了還是還沒睡，現在東京應該是凌晨5點吧？」

李旭眼皮跳了跳，坐在那裡一聲不吭，同時為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情而哀嘆。老愛德華一改變口吻，他就猜到電話那邊是誰。

果然，說了幾句之後，父親看了他一眼：「當然，他就在我面前，他這次做得非常不錯，親愛的，非常不錯。」

然後他就將話筒遞到了李旭面前。

有些無奈的接過後，他開始用日語說話：「早安，母親大人。」

「啊，能聽到良實的聲音實在太好了呢，」那邊傳來抑揚頓挫的女聲，以至於驚喜語氣聽起來像是調侃，「你都已經多久沒有給媽媽打過電話了，媽媽很想你哎。」

呵呵……李旭在心裡翻了個白眼，語氣卻保持著恭敬：「真是對不起，母親大人，您也知道，我最近在忙著做空白銀，一直住在紐約，時刻都要關注市場，以至於忘了打電話，非常抱歉。」

「是啊，我知道，良實已經長大了嘛，要為自己的事業打拚了嘛。真是的，一轉眼，我的小良實就已經這麼大了，好懷念你在媽媽懷裡那胖嘟嘟的模樣。」那邊的聲音時而感慨，時而哀切，就好像多愁善感的少女。

李旭忍不住捂住了額頭，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自己這個……這種時候總是顯得不是那麼正經的母親。

「嗯，母親大人，爸爸應該跟你說了吧，我這次做得很不錯，但是他依然要我去上大學。」李旭輕咳了聲。

「你已經知道了？哎呀，我還以為你爸爸會等你畢業了才告訴你呢。」母親嘆著氣，似乎非常惋惜，不能看到兒子吃癟的表情了。

「母親大人……」李旭也只能有氣無力的叫一聲，都已經習慣了。

「啊，那麼良實什麼時候回RB來看看媽媽呢？媽媽好久都沒有看到你了，」母親隨即轉移了話題，語氣變得幽怨起來，「空巢老人是很孤獨的。」

李旭的嘴角好一陣抽搐，臉色也有些發黑，早知道就不教她那個詞了。

「您今年才43歲，離老人這個詞還差了十萬八千里呢。」他用了好大力氣才讓自己平穩的說出這句話。

「可老起來是很快的，尤其是你不在的時候。」母親大人開始嘆氣，李旭不由一陣頭疼。

「好吧好吧，」快速權衡之後他這麼說道，「反正最近也沒什麼事情，爸爸說我申請哈佛一點問題都沒有，現在稍微翹幾節課應該沒關係，只要這邊沒事了，我就過來看您，好嗎？」

「啊，那真是太好了，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康實了呢。」母親歡快的說道，就是稍微有些誇張，尤其是各種「啊」、「呢」、「哦」交織的時候

為什麼日語里的擬聲詞有那麼多？李旭在心裡鬱悶的想著，而且，他很早之前就想問自己母親一句：您真是RB人嗎？您真是RB女人嗎？

又說了幾句，終於掛上了電話，李旭長出口氣，然後看著父親又抽了抽嘴角。

對方一副饒有興趣的神色：「我得說，二世，你從來沒有這樣對我過。」

能不做出這麼一副看上去好像在爭寵的表情么？翻了個白眼，李旭懶得多話，直接站了起來：「麻煩給我準備一架飛機，爸爸，等這邊的事情徹底處理好了，我要回東京。」

不等老愛德華開口，他馬上又道：「順便，麻煩你給奧克蘭高中打個電話，為我請假。」

「沒問題。」父親答應了下來，看上去對他頗為縱容，但馬上又道：「不過在那裡之前，親愛的兒子，你得回舊金山一趟，和你的爺爺好好聊聊。」

再次翻了個白眼，李旭毫不客氣的給了自己父親一個中指，直接走到了門口，然後他想到什麼的轉頭問道：「一定是哈佛嗎？不能是別的，比如斯坦福什麼的？」

「你爺爺畢業於哈佛，你已經過世的伯父畢業於哈佛，你堂姐畢業於哈佛，我畢業於哈佛，就連你媽媽也畢業於哈佛，你覺得呢？」老愛德華微笑著反問。

「知道了。」李旭搖著頭走了出去，這就和能不能不和爺爺聊聊那樣，不過是垂死掙扎罷了。

好吧，他應該有心理準備才是，從12歲開始，他每一次對自主權的爭奪總是既成功又失敗——總能爭取到一點點自主，然後被壓上更大的壓力。

「要是老子回去……不，要是今生還要哪個SB敢說什麼寫什麼，美國上流社會家庭都是放任自己的孩子去賺取學費生活費，以培養獨立生活能力，老子一巴掌呼死他！」重新回到車上的李旭憤憤的咕噥了句。

以他過去17年的生活經驗，真正的上流社會壓根兒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好吧，也不完全是，不過凡是如此被對待的孩子，基本上都意味著一件事：他們被放棄了。

就像他今生的父親一樣，如果不是這樣，老愛德華根本不可能有個RB女人做妻子，哪怕對方在RB也是名門……嗯，也不能這麼說，儘管李家的資源大部分集中在李旭今生的叔叔，也就是老愛德華的哥哥，富蘭克林?斯賓塞?李的身上，但愛德華?皮爾龐特?李並不是完全的放養狀態。

所以，當富蘭克林夫婦車禍身亡后，愛德華可以迅速接手家族產業，保持住了穩定。

想到這裡李旭不由嘆了口氣，美國爸爸，RB媽媽，加上擁有中國人靈魂的獨子，真是史上最操蛋的重生。

車子一路來到公園大道7號，李旭下來後進了華爾道夫飯店，徑直來到了塔樓的套間，拿鑰匙打開了門。

「特蕾莎，你在嗎？」注意到房間里有動靜的他，一邊問著一邊走了進去，然後愣在了吧台處。

套間的客廳里，一個圓臉而柔美的東方女性坐在單人沙發上，眉頭微微蹙著，而兩個穿著西服亞裔中年男子，則並抬坐在她的對面，他們似乎在討論什麼。

當李旭進來的時候，聽到響動的三個人都將目光投了過來，女人露出鬆口氣但又很黯然的複雜神色，兩個男人則一起皺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