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二十二章 對話
無盡虛空，浩大無邊，而星河蜿蜒流淌，遠遠看去猶如一條華美的綢帶，穿過孤獨的黑暗，奏響生命的樂章。
星河中常年居住著許許多多的虛空妖獸，另外，也有不少妖獸會選擇跟隨星河流動旅行，前往無盡虛空其他地域。
「太尊，弟子們已經探明，那群金翅鯤魚在距此約半日路程的星河下游處駐留了下來，前些天就開始築窩，顯然是打算產卵！」
柳清歡站在星河邊，聽完門中弟子的彙報，神色不禁微凜。
「半日？這麼近！」
「是的，無涯太尊說，那些鯤魚的靈智不低，之所以選擇距離青冥這麼近的地方築窩，是想利用咱們修士獵殺其他妖獸，或者多方混戰，它們才能有更大的機會保護好自己的卵！」
「嗯，有點意思！」柳清歡贊同地頷首道:「現在那邊是不是聚集了很多修士？」
「是的太尊！」那名化神弟子答道，他在文始派曾遠遠見過幾次柳清歡，但這樣面對面交談卻是第一次，不免有些緊張。
「原本就有不少人專門來這條星河邊獵殺妖獸，這次風聲傳了出去，又引來了一些人。如今大家都趕去了那邊，就等著鯤魚群產卵。」
他想了想，又道:「聽說鯤魚群的巢已經建好了，和蜂巢差不多，外面是很厚的石殼，裡面錯綜複雜宛如迷宮，想搶卵也不容易！」
柳清歡聽得新鮮，又問道:「大概什麼時候產卵？」
「應該就在這幾天了！」
柳清歡點頭道:「行，你去忙吧，我過去看看。」
說著身形一閃，就躍入了星河。
化神弟子伸長了脖子，一直到柳清歡的身影完全消失，才往不遠處的瞭望塔飛去。
他也想去看熱鬧，可惜他是駐守在此觀測星河的守衛，不能擅離職守。
而柳清歡這邊，已隨星河飄了很遠。
星河中沒有水，卻如洋流一樣自有一股力量，卷著所有東西浩浩蕩蕩往前流。
柳清歡找到一塊飄浮的大石頭，剛剛落下身形，原本在石上歇息的一隻妖獸就高昂起頭，脖子上的鱗片都立了起來，就像一圈尖刺，朝他發出恐嚇的咆哮！
柳清歡一揮衣袖，長得既像蜥又像鱷的妖獸就慘叫一聲飛了出去，重重砸落河裡。
這種爭奪立足之地的紛爭，在星河中時時刻刻都在發生，覬覦的目光從四面八方射過來，躍躍欲試，伺機而動！
然而，當柳清歡不再隱藏氣息，屬於大乘修士的威壓發出，周圍瞬間安靜了。
妖獸們趾高氣揚過來，又夾著尾巴落荒而逃，很快以大石頭為中心，這一段河道變得波瀾不興。
柳清歡盤膝而坐，隨著石頭順流而下，並不著急趕路，而是仔細觀察那些經過的虛空妖獸。
最近發生的事太多，空間黑洞的巨大難題擺在面前，天地大劫的恐怖陰影籠罩在心頭，因此一個小小的金翅鯤魚根本不值一提。
他會趕回來看著，一是擔心妖獸聚集太多，鬧出大亂子；二也是來親眼看看這條星河的情況，之前突然改道一事讓他很有點介意。
只這麼大會兒，已經有好幾波妖獸過去了，雖然不敢靠近他這邊，卻難掩那種猶如趕集的興奮氛圍。
突然，兩隻妖獸的交談飄進他的耳朵，引起他的注意。
「……距離人修的界面好近啊，他們不會都跑來跟我們搶魚卵吧？」
「怕什麼！我們這邊妖獸數量更多，我們過來時，那麼黑壓壓一片，你沒看見嗎？憑他來多少人，正好撕了吃肉！」
「你可拉倒吧！看到那邊那個人修了嗎，氣息那麼強大，肯定修為很高，那些低階廢物頂個什麼用！」
兩道視線落在身上，柳清歡渾然未覺，只不動聲色地放出神識。
兩隻妖獸離他頗遠，實力也不算低，佔據了單獨一塊石頭。
而他倆用的是某種洞罅小界的方言，或許認為人修不可能聽得懂，所以說話聲音挺大，還毫無掩飾。
但他們沒想到，柳清歡跟隨雲罅寶閣遊歷各界多年，也學會了幾種小界語言，因此聽得一清二楚。
「管他什麼修為，這次不是有好幾個九階大妖也來了嗎，自有他們對付那些人修！」
「我不明白，九階大妖為何還跟我們搶幾枚魚卵，他們明明能找到更好的東西……」
「你還不知道？」
「知道什麼？」
兩隻妖獸說話聲音突然變小，不過不妨礙柳清歡聽清。
「他們不是來搶魚卵的！等咱們這邊搶起來，吸引住人修們的注意力，他們要去人修的地盤上搶！」
柳清歡猛地睜開眼睛！
「獸潮？！」驚叫聲傳來，立刻被另一隻妖獸喝止！
「噓，小點聲！雖然這裡沒聽得懂咱說啥，你也別喊啊……他們把獸潮分成了好幾波，現在都藏在虛空里呢！」
「哇！我說我來的時候遇到那麼多低階妖獸，還以為都是為金翅鯤魚來的！」
「嘿嘿嘿，那些人修也都被迷惑住了啊，一點沒發現！所以他們去搶人修，我們就去搶魚卵……」
說著說著，兩隻妖獸就開始商量之後如何搶魚卵，柳清歡收回神識，目光低垂。
等那倆偶然轉頭，發現大石頭上已經換了一個主人，之前那隻蜥鱷獸得意洋洋地仰著腦袋，對周圍耀武揚威。
……
「太尊？！」
化神弟子驚了一激靈，一轉身，又看到才離開不久的柳清歡，差點以為自己眼花。
就見柳清歡神情極其冷肅，開口就下達了一連串命令！
「讓駐紮塔哨的長老現在就滾來見我！」
「塔哨所有人進入無盡虛空，分成多路探查妖獸動向，立刻！馬上！」
「給所有跑去星河下游看熱鬧的弟子發消息，讓他們給我趕回來！膽敢不遵令者，以門規處置！」
「隨時準備啟動最高警戒令！」
匆匆趕來的文始派長老聽著這一道道命令，臉色漸漸發白，慌忙問道:「太尊，出什麼事了？」
柳清歡沉著臉，道:「這兩天，很可能會有獸潮來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