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4章 高手過招

正好，這樣的寒意能讓夏承浩變得更加清醒，更加警惕。於他而言，就如真實的人類被點化了一般，頓時開竅。

所有等待只為這一刻對手分心，夏承浩一個哆嗦，全被卡爾斯捕捉到，此刻便是他出手之時。

確認這是夏承浩的死期，明年今晚不知會不會有周圍與他同住多年的女工在一天勞累后，在這古色古香的巷尾為他丟一疊紙錢，這可是錫安人傳承六千年的禮儀。

卡爾斯的身體突然如同強弓射出的箭弩一般彈起，一連串排空而至的腿影就似劃破星際的電光，左腳幻作黑色戰斧，眨眼之間劈到夏承浩頭頸之間。

這一踢使出全身功力，輕易折斷腕粗的金屬棒或是踹穿半米厚的磚牆也不在話下，自從離開烈火星球之後，再回格鬥黑市，從未失手，幾乎所有挑戰者都被一踢頭斷，腦漿飛濺魂歸地府。

這是卡爾斯最有信心的一踢，也是他每次最先使出的殺招。

整條巷子里的空氣被抽空，如海嘯前潮水突然退去一般，卻只是死亡前的短暫寧靜。

半秒過後，排山倒海的力場再次鋪天蓋地狂卷而來，以卡爾斯和夏承浩為中點，方圓十米之內瞬時飛雪亂舞，上周留在牆頭的殘雪碎冰如開山之勢炸開，迸射在四面的紅磚之上，劈啪作響。

「要死呀？」31號小樓對面的租客並不認識夏承浩，推開窗就是一頓罵。

飛濺的冰凌如子彈般射向窗戶，玻璃瞬間破碎，披頭散髮的女子驚呼一聲向後跌坐而去。

同室的工友顫抖著聲音問道：「怎麼了？」

「誰知道他們搞什麼鬼！」女人心裡很是煩躁，要不是怕挨打，非衝下去罵個夠，在這裡租住快十年了，從來沒誰大半夜跑到巷子里打架。

漩渦中心的夏承浩和卡爾斯，沒心思去理會女人們的煩惱，更不會為她們的感受擔憂。面對快速擊來的那條腿，夏承浩臉色仍然平靜，甚至再次開啟愉悅模式，露出那絲淺淺迷人的招牌微笑。

眼看著充滿慘烈味道的凌厲一擊欺到身前，瞬間便可被戰斧般的鐵腿將頭顱擊碎，夏承浩突然將淺笑收起，即刻變作另一種冷笑。

卡爾斯的連續攻擊也正是夏承浩一直在等待的機會。

的確是很有力量也很快的掃腿，從空氣壓力測得數據可知，這一腳將近八千牛的力量，葛利斯星球上恐怕少人能擋得了如此重擊。

正因如此，所以卡爾斯總是相當自信，通常他這腳劈出之後就直接收工。

可惜，假設僅靠卡爾斯就能擺平夏承浩，紅月又何須派出另五個人來？紅月核心層一向器重夏承浩，他是烈火星球上的明星，是紅月手中的利器。如果他不「叛變」的話，依然是所有清洗者的無冕之王。

卡爾斯哪能料想在十七年前，夏承浩就從成千上萬的書本里載入各種兵法計謀。同為紅月一員，卡爾斯算是半路入行，所以只經歷了體能訓練，讀書識字兒對他來說簡直要命，就算再學十年也不明白。

夏承浩看著自己眼前漸漸放大的黑影，身形扭成奇怪的弧線，他本能地輕輕一飄，避過卡爾斯原本志在必得的奪命一腳。

卡爾斯自然有後手，夏承浩剛剛閃開，身側風聲再起，卡爾斯傾身猛撲。同樣是左腳，轉而跺向夏承浩腰部，這腳若是碰上，只怕洗車也被掀翻，就算腳尖刮蹭也會內傷不治。

卡爾斯的鞋邊碰觸衣角之際，夏承浩輕輕跳躍，整個人已經移到三米開外，Kappo的技術賦予他優質的彈跳功能。

對方連出幾招，夏承浩都只是一味閃避，並非他無力還擊，而是想看看這個傳說中的破曉死神到底有多強，何德何能橫行格鬥黑市。

卡爾斯緊追不捨，同樣騰空而至，就像腳下裝了永不疲軟的彈簧，借著體內氣息的變換，那條具有強大殺傷力的鐵腿奮力連環踢，裹著巨大威力，短短數個呼吸之間已彈動八十四次。

上中下三路，夏承浩都能感覺到陣陣殺氣，對方劈踏掃跺，方位角度各有不同，但速度和力量似乎並沒有絲毫的衰減。

路燈下映射下，左腳飛影似有似無，如果不是天空飄來的雪花作為參照，根本會以為卡爾斯只有一條右腿。殺氣驚濤駭浪席捲而來，瞬息之間黑霧籠罩方圓三米空間，風聲尖銳無比，有如列車進入隧道時山呼海嘯。

亂流破空，31號樓對面隔牆的院子里氣流也被擾動，晾曬的女工衣物翻滾起來扣在樹上，像些受驚的小貓趴在那裡不敢動。

「不錯，力道已經很強，就是準頭還略欠些火候！」夏承浩突然地點評起對手的殺招來，像是高深莫測的師傅在指點小徒弟練功。

「對，准心到位！可惜力道小了點兒，太可惜了！」

當然，耍酷也是要付出代價的，就在夏承浩分心之際，重重一記掃腿擊中他的肘部，深深的疼痛經由神經快速傳遞給大腦，內置的生物程序在零點一秒內作出反應，評估著損傷級別。

還好評測結果是一級，無持續風險，無特殊建議。

在力道衝擊下，他整個人向後倒退兩步，心下驚駭卻不忘嘴上繼續調侃：「這力道和準頭都夠，還好我早有準備！」

卡爾斯緊閉雙唇，這是他的習慣，一旦開打就不再廢話，不死不休。力灌四肢，腿掃膝撞，拳打肘擊，外加十指刺戳，幾十種格鬥招數襲向夏承浩，就像對著沙包發泄進攻一般。

夏承浩一一躲過，口中不停點評著身前毫釐之外飛掠的奪命殺招，也偶爾伸手格架一下，多半是借力卸力，拳腳交擊之聲此起彼伏。

有進有退，雙方一攻一守難分高下，至少從表面看起來，當前暫時是分不出伯仲來的。

不管是凌厲劈掃還是兇狠肘擊，幾乎發生在這個小空間內的每個點和面上。雙方的動作均已經超越普通人體的速度極限，因為他們都並非普通人類，紅月選材的標準就是——超乎常人。

各種攻擊和防禦交替進行，每次攻擊都如此致命，而每次防禦也是精準到位，如果有人攝下來慢放的話，絕對誤以為是經過後期製作的電影特效，毫釐無差。

事實上，這並非拍電影，任何鬆懈和失誤都會立時筋斷骨折，血濺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