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節八十章:事象干涉(露莎)
卡奈特出身的學院,便在上次的魔潮戰爭中倖存,與另外兩家小學院合併,擴大規模發展至今。
學院本身,也遷到了十七世界的艾洛亞城。也就是露莎的故鄉。
其實,當初卡奈特究竟是為什麼同意收了布爾索呢?只是萬萬想不明白的問題。
布爾索本人也沒說太多。但無論如何,都實在能看出他對師傅的那種尊敬是發自內心的。
現在的情況下,布爾索忙著裝傻。話題是無論如何也沒法進展下去。
但好在這話題也沒什麼繼續進展的必要了。
因為,那瓶藥劑上的魔煙已經在一陣輕微的噴射聲中完全聚集完畢。瓶中的髮絲也隨之分解為光芒消失殆盡。也就是說,這藥劑已經進入了檢索階段。一旦符合追蹤條件,便會開始自動沖向被追蹤者的位置。
就在布爾索趕忙提醒大家注意的剎那,那成型的魔煙便開始行動,飛快的升上了天花板,並在撞到頂部后稍有停頓。進而,便稍微晃了一圈,徑直朝著最近的窗戶飛去。
「理論來說,窗子就算關上了也有縫隙。但魔煙不會從太小的縫隙鑽過去,所以還有點時間做最後的準備。」快步衝到窗戶旁邊,布爾索匆匆指著魔煙,展開最終的說明:「賽博達特,我不是嘲諷你。但你不開遊俠視覺就沒有能夜視的鷹眼。所以要靠目視找到不發光的魔煙會有難度(幾乎是不可能)。所以主要的追蹤任務交給我們倆——沒問題吧,露莎?」
「沒問題。我想追上的東西,絕對不會跟丟。」自信不已的說出了作為敏捷性和體力極高、還能飛翔的艾亞都有資格說的一句話,露莎下意識的又摸了摸腿環上的魔槍,匆匆表示自己一定做得到。
坦白說,她現在心情非常複雜。
而且複雜的地方,不在於別的。就在於追蹤能否成功這件事上。
她一方面希望能夠追到艾爾麗娜,一方面又隱約希望追蹤計劃失敗。
畢竟實在無法預期和面具女碰面後會發生什麼。她知道自己一定能撐過來的,但萬一賽博達特和布爾索出點什麼事,那就沒有挽回的機會了。
如今,露莎的想法就是如此矛盾。她甚至無法知道自己的真實想法。這大概就像是拋硬幣以正反面決定,卻因為恰好落到縫隙里,卡在裡面立了起來吧。
不過這樣的比喻並不算足夠貼切就是了。
因為很多時候人的感情都是很矛盾的。甚至可以說,這些硬幣很少有能明晰的拋出正反面之一,絕大多數時候都會是立著的。
或者……是斜著的。只不過會傾向於某一面。
總有人說,當你在兩個選項中糾結萬分、難以抉擇時,拋枚硬幣就好了。
雖然這無法解決問題,但至少在硬幣在空中自由落體的那一刻,它就會幫你探知內心深處真正期望的結果。
這種情況下,硬幣落地后的正反面已經不重要了。你能更加容易的知道自己更期待哪種結局。即便是二者都不想捨棄或選擇,也自然可以兩權相害取其輕。
……但那隻在大多數情況下適用。有些問題是真的怎麼選都會一團糟。
所以,有人會兩權相害,寧可什麼也不選。
許多人相信命運的指引,因為真的經歷過那種深不見底的絕望與茫然,自然會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去抓住任何一種能給予他希望和引導的事件與徵兆。
命運之神,永遠是所有神明中最神秘的。
因為即便是命運之神,也無法完全預知命運之輪上不存在的痕迹。
命運永遠是可控的,不能徹底預知的。也正因如此,一切能了解它的東西都會變得神秘、充滿誘惑力。
這世界永遠存在可能性。
每個人都可以改變自己的命運。
除非……他已經被命運宣判了終結,在命運之輪上封死了發展路線。
可即便如此,仍然有能反抗命運的縛命者存在。只不過他們反抗的是阿姆雷亞之鎖——也就是命運之門的詛咒。
若是某人的命運真的在命運之輪上被鎖死,那麼他就徹底失去了反抗的可能性:至少成功過的人,目前未有人所知。
這是個世界法則級別的因果律干涉。和事象干涉是完全不同的。
所謂事象干涉,便是在一定程度上改變人們眼中所見的現實。這跟時空扭曲和幻術所造成的類似效果可完全不一樣。被事象干涉后,受干涉者會直接被篡改認知的現實。和幻術不同的是,幻術只是一種偽裝,對真實存在的世界沒有影響。受影響者之外的人是不會察覺到異樣的。
而事象干涉?它能直接強行扭曲人們所認知到的現實。最恐怖的是,甚至可以毫無痕迹。只有觀測者們(一切神、魔神、代行者和其他有神格的埃博恩都可以做到)能察覺到發生了什麼。
所謂觀測者,便是以任何形式的「看」為媒介,將被觀測對象的存在狀態維持。被觀測者依照觀測對象的能力,甚至可以是世界樹本身。一旦某個事物沒有了觀測對象,它就會開始逐漸消失,最終失去自己的存在,除了觀測者們,就再也沒人記得他。
有些人認為:這個世界,本身就是一個夢。
也就是說:世界樹的存在,源自世界意志的夢境。觀測者們在維持著夢境的穩定,讓世界樹尤拉希爾的存在不會消散。夢一旦醒來……這個夢境世界就將開始崩壞。包括觀測者在內,尤拉希爾存在過的一切證據,都將消散殆盡。
自然,沒什麼人相信。
總歸而言,事象干涉是一種極其高端的魔法。幾乎可以說是時空系高級魔法的天花板。即便只是小範圍的事項干涉,也要魔法造詣相當深厚才能駕馭。至於大範圍的事象干涉,這世界上可就只有在時空系鑽研到極致的寥寥數人能夠做到了。
但實際上用過的,卻實屬不多。大範圍的干涉,即便能做到,一般人也通常不敢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