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節序章:血月的聖堂(神殿騎士)

A節序章:血月的聖堂(神殿騎士)

?世界樹第十五世界。

天翼教大聖堂前。

揮劍砍翻另一隻揮爪前來的血獸,阿努斯恩努力調整著紊亂的呼吸,急促而沉穩的汲取著腥味十足的空氣。身邊的同伴越來越少,到最後只剩下了四位倖存者。

這個世界沒救了,註定要開始新的輪迴……從十六年前起,原住民們就很清楚這一點。儘管不願接受失敗的人們頑強拖延著毀滅紀的到來,但它還是毫不留情的降臨。

血月……十五世界的毀滅象徵。

擁有烏黑短髮的阿努斯恩·雷亞諾抖動白袍與聖劍上的血,神情疲憊無比。望了望筋疲力盡的同伴和不斷從四面八方湧入的血獸,他不禁抬頭看向血紅色的天空——血月正照耀著大地,不斷散布著詛咒。

每個世界都有其終結的方式,而人們再怎麼努力,卻也只是將其儘可能地延後……腦海中浮現出聖女的話語,年輕瘦削的騎士微微挺直身體,盯向癱倒的院落大門——戰鬥意志燃燒著大腦,卻絲毫無法減緩肌肉的酸痛。

血獸們大量的聚集,黑壓壓的一片血獸開始癲狂的躁動,神殿騎士們握緊了手中的劍。

「保持防禦陣型,各位!」隊長澤羅拖大聲吼叫著:「堅持住,不能再讓它們攻擊教堂的結界!」

血獸們集結到了相當恐怖的數目后,開始以嚴密的包圍圈從四面八方衝上台階。

「快點進去陪聖女,外面交給我們三個。」一位騎士喘著粗氣,沖阿努斯恩低語道。

「可是……」阿努斯恩愣了一下,猶豫萬分:『我不能把你們——」

「快滾,小子!我們活得下來的話就趕往飛龍巢,用不著你操心。」澤羅拖湊近阿努斯恩耳邊,輕聲說道;「要是聖女挺不過異變,就用神諭法術把她凈蝕,從天堂之眼逃到下界……明白嗎?我們中只有你做得到。」

沒有時間交流,阿努斯恩飛快的點了點頭,衝上寬闊的台階。

教堂的結界若是同遭這麼多血獸攻擊,一定會更快崩潰的。接下來交給你了阿努斯恩……澤羅拖橫起劍,背靠另外兩人。三人成防禦架勢,紛紛橫起武器。

「能拖多久就拖多久,給那小子爭取時間!」澤羅拖大吼道。

大教堂內,琉璃彩玻璃透著血紅色的光輝。聖女正跪在艾亞像前祈禱。

大廳的沉重木門被緩緩推開,神殿騎士走入其中。

「聖女大人,我們快離開這裡吧。外面已經——」未等說完這單詞,男人的話便被聖女凄慘的哀嚎中斷。

「聖女……大人?」感覺到不妙,阿努斯恩快步上前。

聖女的身體開始劇烈的變化,她開始由人形轉化為血獸。

驚愕的張張嘴,騎士踉蹌著後退,難以置信的望著聖女:果然,即使是聖女也無法抵抗血之詛咒。

「歐爾佳!你……」咬緊牙關,騎士難以置信的橫過武器,緊張的與身形不斷擴大膨脹的血獸拉開距離。

狂野的吼聲,昭示著那是一頭失去理智的血獸。漆黑色的毛髮,暗紅色的邪煙,血紅的雙眼……這頭足有四米的血獸,身形比尋常的血獸龐大得多。

未等騎士反應,血獸便從十數米外瘋狂的撲向他。吃了一驚,男人勉強側身躲過了攻擊。沒有給騎士任何反應時間,敵人立即回身,以巨爪高速的拍向地面。心臟狂跳,他接連兩個右翻滾,才得以在攻擊間隔中起身。

琉璃石地板被利爪拍得支離破碎,騎士略有獃滯的退後,依舊沒有接受眼前發生的這一切。

血獸的左爪被地磚卡住,它嘶吼著,試圖拔出利爪。阿努斯恩拔出聖劍,接連不斷的後退來觀察血獸的動作。

果然沒挺過異變……咬著牙的騎士雙手持劍,擺好姿態:我必須找機會釋放神諭法術,將她凈蝕才行。

面對著那瘋狂的巨獸,騎士有些發抖的握緊雙劍:不能緊張……在這種時候退縮,就什麼都完了。然而趁現在殺掉它是不可能的,血獸十分警覺,不會讓人有機可乘。

終於,血獸拔出了利爪。伴隨著嘶吼與地面的震顫,以恐怖的爆發力衝來的血獸連續揮出了三爪。勉強躲開第二爪后,借著第三下的力,阿努斯恩用劍鋒砍下了怪物的左爪。絲毫沒有感覺到疼痛一般,怪物猛然砸下右爪。

來不及閃避,阿努斯恩橫起劍來招架住這次攻擊。透過金屬傳遞來的衝擊力,他能感覺到這一爪的力量——自己絕對不能被擊中,否則絕無生存可能。

立馬調整被震麻的雙臂,在一個側滑步之後,騎士再次用劍鋒划向揮來的一爪。

一陣劇烈的衝擊力傳來,手中的劍被震飛開來落在十幾米外的地上。剛剛的一擊,他的劍鋒砍在了硬度如同鋼鐵的指甲上。

不到一秒的時間,利爪再次以弧形揮來,接連發出一串橫掃。沒有頻率的攻擊,使他根本無法預判下一次的攻擊軌跡,只得集中全部注意力來進行當下的閃避。就在接連進行了數次躲閃后,利用怪物的一次較大幅度揮擊的時機,男人側身避開攻擊,順勢翻滾出一米急速沖向掉落的武器。

撿起了劍,騎士慌忙橫起武器,硬生生的抗住了一次爪擊。身體因衝擊而失去平衡,騎士摔倒於地,連續兩個翻滾來閃避猛砸。在快速起身後,眼前的怪物赫然已再度擁有兩隻手——短短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它已重生了肢體。

可怕的再生力……咬緊牙關,側身躲開左爪的揮擊后,用劍擋開了右爪。

怪物的兩爪同時揮來,騎士勉強用劍擋住,將其推了回去。伴隨著反衝力的,是怪物立即發動的衝撞。阿努斯恩被這巨大的衝擊力震飛,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甚至未等暈眩感產生,擁有驚人速度的怪物就已撲至騎士身上。身體受本能驅使一般,騎士橫劍於頭前擋住了雙爪的攻擊。

伴隨著金屬撞擊聲,手中的長劍被猛然砸開。無法閃避抓取,騎士被血獸拎至半空,正對著那狂怒的醜陋面容。直視著癲狂般的猩紅雙眼,騎士渾身發抖著,伸出左手飛快抓向脖子上的護符。

一道反射壁徒然而生,揮舞而來的巨爪被純凈的聖光所反噬,化為了一陣黑煙。瘋狂的怒吼著,血獸甩動手臂,將騎士拋出了數米之外。

重重的摔倒在地,騎士咳著鮮血,下意識的緊握護符祈禱。一陣柔和的光芒綻放開來,治癒的光輝即刻驅散了痛楚。凝聚著神聖能量,護符迅速散發出了飛快擴散的衝擊波。

直徑一米左右的衝擊範圍內,白色耀眼的聖光致盲了血獸。伴隨著衝擊波的巨響,敵人的身體也被衝擊波震退。騎士趁機起身,將劍深深刺入了血獸的左腿。

伴隨著劍的拔取,鮮血噴涌而出,血獸怒吼著,狂亂揮舞著雙爪。趁著致盲的效果仍未消失,騎士轉而刺入了血獸的右腿。

猛然拔出武器後退,怒吼著的血獸失去支撐,跪伏在地。飛快繞開兩隻利爪,騎士揚起長劍,猛然揮向那沒有保護的腹部。

就在此時,一陣黑煙從血獸體內冒出,迅速瀰漫開來,被這煙氣嗆到,騎士短暫的失去了意識。

片刻后,因撞擊而產生的劇痛迅猛傳來,擴散到整個身軀。噴出一大口鮮血,阿努斯恩猛然驚醒。未等他做出任何反應,便已被身體恢復完好的血獸抓起,摔在了艾亞神像后的琉璃彩玻璃上。

被碎玻璃刺傷,阿努斯恩從三米高的地方摔落在地,隨即強忍著疼痛,勉強爬起。盯著渾身散發黑紅色光芒的血獸,騎士惱怒的握緊護符——它蘊藏的天使之力已不多,若要引導凈蝕法術,就不能再用來治傷。

可惡……一陣眩暈感傳來,騎士咬緊牙關,將那插在腹部的大塊碎玻璃拔出,狠狠扔在了地上。

血獸去哪了?踉蹌的直起腰身,騎士握緊武器,望著空蕩蕩的大廳。

它幾秒前才在自己的視線內……阿努斯恩警覺地豎起長劍,壓低身子。集中注意力,男人緊張的捕捉起每一絲異常聲響。

感覺到上方傳來莫名的黑暗氣息,騎士急速跳向後方。

從半空中落下到騎士眼前的,正是血獸。落地的地點,已被那巨大的利爪砸出裂坑。

衝擊力使得騎士險些失去了平衡。微晃身子,他驚險的躲過了那大範圍的橫掃。

抓住血獸攻擊的僵直猛然揮劍,然而就在將刺中的一刻,血獸憑空消失。

憑藉覺察危險的能力,騎士立即回身砍向後方,然而血獸並不在身後。

是正面!立刻做出反應,騎士迅速躲在了神像身後。伴隨著呼嘯聲,神像被攔腰切斷、上身部分倒塌在地。血獸的身體立時暴露在視線之內——它赫然在三米開外揮舞出了剛剛的一擊。

被玻璃刺傷的疼痛放緩了騎士的動作,他勉強低頭躲過了一次雙爪的交叉攻擊——血獸那散發著血紅光芒的利爪在揮舞時,距離爪尖半米左右的位置都會劃過猩紅色的血光——攻擊範圍被足足擴大了半米。

依靠繞神像,在騎士接連躲過了四次攻擊后,血獸猛然擊碎了神像的下身。趁這空檔,男人從血獸下身迅速鑽過,回身就是一劍。

然而這次對腿部的攻擊完全沒有奏效,敵人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立即癒合。伴隨著惱怒的震吼,血獸旋轉身體飛速抓向騎士。勉強格擋住這一擊,男人被巨大的衝擊力再次擊飛,狠狠地摔倒於地。

由於戰鬥的狂熱,騎士已顧不上傷口的疼痛,立即翻滾起身。后跳躲過了瞬移至眼前突擊的血獸,男人再一次依靠體型差距進行了繞后。

有了上次失敗的經驗,這次騎士迅速面對著血獸後退來保證安全距離。調整著呼吸,阿努斯恩端平長劍:若是它徑直跳到面前,自己就可以借力突刺、一擊貫穿心臟。

血獸的瞬移是有距離限制的,而且由於體力與血能損耗太大而無法連續使用多次……咬緊牙關,強忍疼痛的騎士根據經驗判斷著這一點——說是經驗,但會瞬移的血獸他只曾見過三次:分別在澤路峽谷、血沼和艾米爾鎮魂廳

果不其然,血獸微微壓低身體,在一剎那便飛撲向了騎士。迅速以後跳躲開,沒抓住機會反擊的騎士踉蹌後退:敵人的動作太快,根本反應不過來……

糟了……必須儘快結束戰鬥。感到胸口有些發悶,稍微有些慌張的騎士接連進行閃避:在戰鬥開始前,自己的體力就已經消耗了太多。如果再繼續這種高強度閃避,帶傷的自己恐怕撐不了多久。

不得不全神貫注盯向血獸的動作,騎士只覺得自己的閃躲動作越發遲緩。剛剛的撞擊與碎玻璃產生的重傷無時無刻不在傳遞一種信號:自己馬上要到極限了。

就在那疼痛發酵的一剎那,血獸猛然低下身子,以單爪緊壓地面。捂著胸口,騎士快步后跳,下意識的橫過長劍:直覺告訴自己,敵人的狀態不對勁。

壓緊地面的利爪被大團暗紅色的光芒包圍,猩紅色的柱狀血能迅速從利爪前冒出,急速而有規律的從地底冒出突進向騎士。已經冒出的血柱不斷地向兩側再次崩裂出新的血柱,封鎖了前方的空間。

居然會這招……吐出一口血,騎士慌忙後退開來,腦中一片轟鳴:完了,如果是這種程度的異變,神諭法術也救不了聖女。

被擊中的結局我再清楚不過……拋卻雜念,騎士緊張的觀察著血柱的攻擊間隔:血沼一戰中,未能成功躲避這招的騎士們都頃刻化為了血水。

這種自動追蹤的血柱攻擊,就騎士的經驗而言是不會折返回原來的位置的,也就是說只能向前行進至目標處。然而,它在向前行進的時候卻可以向兩側分裂出新的血柱來擴大殺傷範圍。

既然不會折返……壓抑著過於劇烈的心跳,騎士壓低身體:那就是說還有一次機會來躲過。

對付這招最好的方式是原地不動,胡亂移動,只會再次加大血柱的追蹤範圍……回憶著血沼一戰的經驗,騎士放下長劍,壓低身子作出后跳準備。

冒著冷汗,騎士緊盯前方的血柱,在其噴射於兩米之外時便立即后跳。剛剛跳離原來的身位,血柱便驚險無比的於剛剛站立的位置噴涌而出:若是再慢一秒,自己現在就已經化成了血水。

喘了一口氣,騎士不斷後退,直到將背部頂在了神壇前——被血柱封鎖空間后,留給自己的活動範圍已經不多了。

就在一陣絕望襲入腦海時,那厚重的猩紅血霧突然使騎士眼前一亮:或許……可以利用血獸身上沾的大量血霧,來加強凈蝕之光的反噬力?如果成功的話,說不定還能凈化聖女。

立刻下定決心,騎士握緊護符,將它殘存的所有天使之力都灌注於劍中。不斷祈禱著神諭的恩賜,長劍因凈蝕之力而通體潔白,散發著光輝。

這樣就差不多了……握緊劍柄,騎士緊張無比的瞄著緩步湊近的龐然大物:等它撲過來時,就正面迎戰。

未等騎士喘出一口長氣,血獸便猛地壓低身軀,飛速撲向男人。慌忙揚起武器刺出一劍,純白色的衝擊波由劍尖突出,擊倒了撲近的血獸。

真的有效!內心一陣激動,騎士興奮的握緊劍柄,快步突進。用盡全力揮動武器,男人挺起劍身,猛戳向血獸的胸口。

劍身散發出灼眼的光芒,劇烈的純白聖光凝聚於劍尖,形成了爆裂般的波動。

長劍猛然刺入血獸的身軀,劇烈的凈蝕能量迅速擴散,吞噬了周邊的血霧。敵人痛苦的哀嚎著,身體不斷被聖光所吞噬,逐漸化作黑煙消散於空中。見自己的攻擊真的起效,一陣竊喜的騎士咬緊牙關,將劍插入得更深。

在光芒終於消散之時,血獸重重的癱倒於地。它最後殘存的一絲身形也慢慢消退,最終化為了聖女。

凈蝕之力真的起作用了……騎士欣喜的丟下武器,扶起虛弱的銀髮女孩:「聖女?你——」

「阿努?」聖女勉強睜開眼睛,摸了摸騎士的臉頰。

「歐爾佳……」激動的騎士不知說什麼好,只能摟緊許久未見的聖女:有可能的話,還真不想以這種形式見面。

「聽我說,聖女。」差點忘記不是懷舊的時候,騎士焦急的說道:「教堂的結界微弱,擋不住血獸了。我們——」

「我知道。」聖女搖了搖頭,隨即表情變得痛苦不堪。劇烈的咳嗽著,她緩緩伸出手來,握住了騎士的護符。片刻之後,護符便閃爍起前所未有的光芒。

「我把天使之力都輸送進了你的護符……大概過段時間就能重新開始使用。」聖女吃力的轉過頭來,十指交叉呈禱告狀:「是時候說永別了……動手吧。」

「聖女?」心中咯噔一下,騎士抑制著悲哀,假裝不解的問到。

「剖出我肚裡的孩子。」聖女吐出一口血:「神諭法術救不了我……別裝傻了,阿努。」

「可,可我不能……」騎士顫抖的抱緊聖女。

「算姐姐的請求,不行嗎?帶孩子去下界吧,你肯定能辦到。」她握住了騎士的右手:「去十六世界的托梅卡城……預言池中,浮現過它的場景。」

「托梅卡城?」阿努斯恩茫然的搖搖頭,以充滿希望的語氣說道:「我們一起去,歐爾佳……孩子不能沒媽媽。」

「找個喜歡的女人,孩子就有媽媽了。」呼吸越發急促,聖女咳出一口血來。銀色的頭髮開始逐漸變暗:「就拜託你了,阿努。當孩子的爸爸,保護她直到七位縛命者重新聚集在一起……」

「我、我明白。」胸口發緊,騎士的大腦中不斷泛起轟鳴:預言中,其中一位縛命者已經被選中。那是名叫露莎、剛剛出生的艾亞女孩。

「此外,希望你隱瞞我的身份。不要跟她提起神殿中發生過的事。」歐爾佳的表情痛苦欲絕:「雖然還想再多說些,但是恐怕我又要變回血獸了。」

「歐爾佳?你……」阿努斯恩恐懼的看著聖女的雙眼:猩紅色的眼瞳,彷彿要炸裂開來一般。

「對了,還沒給女兒起名字。」眼球開始混濁,歐爾佳吃力的笑了笑:「孩子的名字,就叫艾爾莉婭吧。艾爾莉婭·雷亞諾。」

「雷亞諾?」阿努斯恩感到頭腦暈眩不堪:雖然自己只是聖女家收養的孩子,所以也姓雷亞諾。但這讓他恍惚間,覺得那孩子是自己與歐爾佳親生的一般。

「天使語中……艾爾莉婭就是承載希望與自由之翼的意思。」歐爾佳的神情越發恍惚。

絕望的握緊護符想要治療聖女,騎士卻感覺不到其中的能量——它剛剛恢復能量,現在無法使用。更何況,想要治療已經被血之詛咒轉化的聖女本就不可能。

「動手吧,阿努。」嘴角淌出鮮血,聖女鬆開握緊騎士的手。她的銀髮已經逐漸轉為猩紅,手掌開始向利爪轉化:「剖出我肚裡的孩子,帶她離開。」

伴隨著腦中的轟鳴,他只能恍惚的聽到自己拔劍出鞘時鋼鐵摩擦的聲音。隨後,雙手不聽使喚的將其舉起,沖著歐爾佳的腹部緩緩刺下。

十幾分鐘后。

懷抱著艾爾莉婭,阿努斯恩捂著抓傷的傷口前行。

分別聖女之後不久,教堂的結界便全面崩潰,血獸蜂擁而至。在迴廊遭遇了劫擊之後,騎士奄奄一息的僥倖逃離。

前面就是通往下界的天堂之眼了……覺察到了血獸的追擊聲,騎士猛然關閉身後的迴廊門。血獸撞到門上的聲音在下一瞬間傳來,門板劇烈晃動,搖搖欲墜。

媽的,窮追不捨!血腥味在嘴中擴散,騎士感到自己的氣管在猛烈灼燒。

大量失血與複數傷口的劇痛使得騎士的視線模糊,眩暈感揮之不去。

怎麼能倒在這?聖女都拜託了我……

已經支撐不住,阿努斯恩暈倒在地。艾爾莉婭的小手不斷摸著他的臉。

這觸感再度讓騎士的意識清晰,騎士勉強起身抱起艾爾莉婭,繼續艱難地走向天堂之眼。

要快……沒差幾步了。

視線落在女孩身上,騎士越發感到無力。

血獸砸破了門,蜂擁而入。騎士絕望的回頭:以血獸的速度,追上自己只是時間問題。

劇烈的光芒與衝擊襲來,刺得騎士緊閉起雙眼。隨著飛龍離去的呼嘯聲,光芒漸漸消退。

「澤羅拖?」阿努斯恩難以置信的望著剛剛騎在飛龍上的騎士。

「老子的名字,你就這麼印象深刻?!」帶著不屑的語氣,澤羅拖再次揮舞手中的長劍,劇烈的衝擊波再次擊退了逼近的血獸。

「那把劍……是?」目光落在了那把長劍上,騎士不禁發愣。

「別跟大爺裝不認識,就是聖劍艾倫斯特。」澤羅拖揮著長劍,瞥了一眼艾爾莉婭說道:「行了,小子。你還想聊天聊多久?!趕緊他媽的快走!」

「那你……」摟緊女兒,騎士再次咳出一口鮮血。

「我?我要是走了誰保護天使之眼啊!這玩意在傳送時要是被毀了,你們可就迷失在時空廢墟里了……還不快滾?!聖劍的能量也是有限的,可拖不了太久!」

話音未落,澤羅拖便大吼著接連兩次揮舞聖劍,血獸在純白聖光前成群的倒下,可無窮無盡的援兵緊隨其後,立刻填補了位置。

只是感激的最後看了澤羅拖一眼,阿努斯恩抱緊女兒,竭盡全力的奔向天使之眼。

天使之眼的位置,是在大聖堂頂部進入西南副塔后,在懸空露天的一段走廊盡頭。如今,它已成為這個世界安全下界的唯一手段。

天使之眼呈圓形,散發著潔白而又透明縹緲的光芒,騎士抱起艾爾莉婭,凝視著天使之眼。最後一次回頭望向這個世界后,俯身跳入了下界。

天使之眼的光芒迸發,澤羅拖回身望向因傳送而散發出的光芒,一步步退至其旁。

必須挺到光芒回歸常態……澤羅拖用盡聖劍能量,再次揮出巨大的聖能。大批血獸被震落橋底,跌入萬丈深淵。

蜂擁而至的血獸無窮無盡,在片刻遲疑后便再度撲向了神殿騎士。發覺自己已經退到最末端,澤羅拖咬緊牙關,拽下了脖頸的護符。低聲祈禱著屬於自己的天堂武器,他最後一次釋放出了神諭法術。

純凈的天使之力瞬時迸發,耗盡能量的護符隨之碎裂。血紅色的天空突然冒出了衝天的白色光柱,片刻之後,一把天堂武器墜落凡界,插在澤羅拖身前的地面。血獸群驚恐萬分的停下突擊,發出狂怒的吼叫。

這是最後一戰了……抱著必死的信念撿起天堂之戟,神殿騎士深呼一口氣,沖向了血獸群。

抱著艾爾莉婭的騎士在連接上下界的光柱照耀下緩緩墜落,呈現在他眼前的是世界樹十六世界。俯瞰著地面,騎士情緒複雜地摟緊了艾爾莉婭。

飛龍咆哮著,盤旋在聖殿之上。一名戴著兜帽的男性俯瞰地面,在片刻后奴龍離開。

世界裂隙的黑塔中,七道阿姆雷亞之鎖封印著命運之門。

一位坐在輪椅上的銀髮少女靜靜注視著它。萬年來都是如此。

木然的瞳孔中映照出不同的景象,女孩如同達到宿命一般,艱難的起身。

命運之門,散發出了黑紫色的光輝。

七樽大小不一的雕像中,已有一座嬌小的女性雕像綻放出光芒。

扭頭看向窗外。虛空之中,顯現出一座屹立於黑暗冰川中的冰凍城市。

城市中央的高塔處,燃燒起黑紫色的強烈光芒。一個暗藍色的虛影浮現於其中,散布著恐懼與猜忌。

冰封心靈的凜冬之息,即將來臨……

命運之門的一道鎖鏈,已經被黑冰所凝結。

預言中象徵寒霜與冰焰的第一道枷鎖……將由前四名縛命者斬斷。

亦或是……未能斬斷一道鎖鏈便與十三世界一同葬送,開啟新的輪迴。

世界的終結,還有三十七年一百三十二天。

(漠旅ps:由於是序章,所以字數比較多。希望各位諒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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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寂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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