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盤算與考量，師父不同於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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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時分，破舊的筒子樓猶有一戶人家亮著光。
窄小凌亂的房間內，電腦顯示器是唯一的光源，朱鵬捧著個大瓷碗稀里呼嚕的吃著夜宵。
那裡面是荷包蛋煮麵條外加西紅柿，考慮到今天多拿到的鑒定提成，朱鵬還往面裡面加入了厚厚的牛肉片。
雪白柔軟的麵條，細膩滑口的荷包蛋，再配上厚厚牛肉片的濃香滋味，它們共同匯成一種「幸福」在味蕾上綻放。
作為一個有點閑錢的單身漢，朱鵬的房間也許邋遢了一點點，但對於吃的方面卻是絕對講究的，一大瓷碗麵條葷素搭配營養豐富兼備美味，他甚至還往這面里倒了香醋，酸爽的麵湯經舌入胃，滋補又驅寒，爽！
「江語森那小子倒是沒有坑我，這些材料他標註的很細緻嗎。」
抱著大瓷碗一邊呼嚕呼嚕的吃著麵條，一邊看著江語森傳給自己的郵件。朱鵬雖然的確沒有和江語森裡應外合的勾結，占自家老師便宜。
但作為他一直照顧江語森的回報，對方卻是要將自己在暗黑第一界域「劇毒王座」冒險拾荒時的所見、所聞，整理之後送給了朱鵬。
江語森甚至在其中還針對一些值得重視的魔物畫了簡筆畫，很明顯做得非常用心。他似乎非常清楚，像朱鵬這樣的人，終究會成為職業者闖一闖這暗黑五大界域的。
巫師世界，強大，傲慢，更兼永無止境的貪婪，便像佔領殘餘的地球一樣，他們還在不斷尋找並侵略其它位面世界，並且因為巫師體系的無比強大而屢戰屢勝，整個巫師世界都因巨大的戰爭紅利而獲得不斷的強化與晉陞。
通天巫塔便好像一棵貫穿諸天的巨樹般，盤根錯節的根系撕裂虛空，強行佔據一個又一個座標點，甚至於數年前如果不是地球先一步被深淵位面吞噬，那麼巫師世界對於地球的定位恐怕就不是拯救者，而要更改成侵略者了。
但也因為不斷擴展的生存空間，整個巫師世界就好像是地球文明15到17世紀大航海時代的歐洲一樣，永遠不缺乏下位者向上前進的道路與空間。
上位者階層不存在板結現象，反而由於殖民領地的不斷擴張需要不斷地從中下層源源不斷地抽取有營養的新血來進行跨越諸天的殖民戰爭。
整個巫師世界需要強大的開拓者，需要雄心勃勃的貴族，需要能夠牧守一方的執政官，甚至需要大量炮灰與底層人民來填充殖民地。因此，只要是巫界公民，便擁有受到巫師教育的資格，正式巫師更是被分派了教育指標，不能達成的要處以不菲罰金。
在巫師世界，即便作為根基底蘊相當淺薄的地球人類一族，可以向上晉陞獲取更高地位、更強大力量的通道也有三條之多：
一、接受巫師教育，成為末等學徒后苦熬，錘鍊自身精神積累法力，三等、二等、一等學徒，一級一級的苦熬，十幾二十幾年甚至半輩子后，總有機會晉陞正式巫師，這甚至可以說是最平穩紮實的晉陞階梯。
當然，新收一個學徒努力教導種種知識，讓他快速擁有為自己服務的能力，然後就是不斷的壓制其進度，延長學徒為自己服務的時間。
一般來說越厲害越有才華的學徒被自己老師壓得越狠，這是壞事，但在某種程度來講其實也是好事，從大數據的對比分析來看，在學徒期間被壓制越狠的學徒，真正突破成正式巫師的幾率同比越高。
二、轉職為巫網註冊的職業者，前往魔龍王被封印的暗黑五大界域不斷冒險，殺戮魔龍王散溢精神與魔力具現出來的億萬魔物，消耗其本源。甚至最後完成擊破世界之石的五階終極任務，在高階巫師不出手干預的前提下，將三首魔龍王永遠留在巫師世界。
雖然過程肯定是兇險殘酷的，並且野路子出身，遠遠沒有巫師教育那般高屋建瓴前程光明遠大，但走得卻是實證不虛，一步一腳印的紮實路數。
根據巫師城執政院官方公布的資料，職業者只要通過一層界域劇毒王座，基本上便擁有一階巫師的戰鬥實力，而魔龍王所具現出來的黑域足足五層之多，理論來講，只要能夠殺透五層界域的職業者，便能擁有不輸於五階巫師「世界之王」的力量。第五階生命體世界之王，那是在異位面鎮壓一個世界，在強橫龐大巫師世界也是一方諸侯的恐怖存在。
當然，這種理論上描繪出來的畫餅，實際來講肯定是要大打折扣的。
巫師世界雄霸千百異位面，將除巫師之外的其它職業者壓得抬不起頭來，其它職業者中即便有那麼一兩個天賦異稟或者擁有奇遇，能夠力抗同階巫師，那也僅僅只是個例。
千百年來，戰士、騎士、牧師、遊俠……俱被巫師壓制，這幾乎是諸天世界存在的普遍現象，在巫師世界，更表現的猶為明顯。
朱鵬機緣巧合半被迫的拜師黑巫基德，自己卻也積極收集暗黑五大界域的種種資料，準備走第一和第二條道路相結合的路子。
因為他既要真正融入到巫師世界，同時也要防備著基德。黑巫師普遍精神狀態比照正常巫師異常，當年是基德看上了朱鵬，張了嘴的，不然打死朱鵬也不會主動找一個黑巫師當老師。
雖然他的確是教東西的，但長時間陪著一個精神不大好的黑巫師遊走於生死線上，一般人的心臟真真受不了這個刺激。
更何況三首魔龍王被巫師帝王卡薩封印之後，往外散溢的精神與魔力混和著珍貴至極的魔神本源，經過血戰擊殺它所具現化出來的強力BOSS，不但會有魔法裝備與種種珍貴物品的具現收益，職業者更能吸取部分散溢的魔神本源，幾乎毫無負面影響的強大自身。七階的生命體散溢本源，給一至五階的生命體滋補，沒有負作用是很正常的。
朱鵬在21世紀時傳承著道家的拳法武功，擁有一分力量便能展現出十二分的實際殺傷力，而毫無負作用強化精神與體魄的魔神本源，對像他這樣的武人，有著巨大的吸引力。
至於地球人向上層晉陞的第三條道路，就有點超出正常人理解範疇的詭異了。
三、打英雄聯盟……
簡單來說，這是四階科技文明殘餘力量對西歐中世紀精神文化的衝擊。英雄聯盟這款在21世紀風靡全球，製造了無數宅男與單身狗的經典網路遊戲，猛地撞入一個只有西歐中世界生活水平的世界，帶來的是核彈爆炸般的瘋狂傳染性。
打獵、宴會、賭博玩牌？
別逗了，這些玩樂方式在以電子競技為代表的地球娛樂文明面前，簡直土得都掉渣了。
沒有巫師能一輩子所有時間都去學習、工作、研究，一點愉樂的時間也沒有，即便有那麼幾個高階巫師是瘋狂的工作狂人。可去掉那極少數狂人巫師，依然有大批大批的中低階巫師淪喪在網路遊戲的魔爪之下。
大批大批的精靈拜倒在地球奢侈品與偶像劇上，大批大批的獸人在認識中國廚子后，開除了自家的半身人。大批大批的……整個巫師世界的生活模式，因為地球文明的介入而改變。
以英雄聯盟這款遊戲為例，如果打得特別好，特別出眾，被高階巫師簡拔上去，那麼該名玩家立刻就成為公眾明星，到時候成海的金幣，嬌美的精靈奴隸，頗高的社會地位，可以說男人一輩子拼搏的基本上都有了。只不過這條道路充滿了不確定性，一切都要以上位巫師的喜好來判定玩家的命運，並且力量不歸於自身，只能說優渥了生活，卻並沒有得到自身本質的晉陞。
地球人類依靠一款遊戲來取悅巫師世界，甚至於在整個巫師世界獲得地位，這便也難怪朱鵬的師妹伊雯說地球人類是巫王心血來潮的玩具了，完全沒有力量根基，立足輕浮的恍若水上浮萍。
「我雖然不依賴，但偶爾還是要打一打的，每天一次首勝兩三百積分，兌換成銅納爾也是二三十塊，基本上一天的飯錢就出來了。」對照著江語森發來的文件做好了標註與筆記，朱鵬活動了一下，便上床休息了。
寬大的雙人床朱鵬抱著厚被躺在中央，他閉上眼睛，腦海閃過的卻是一幕又一幕不想回憶卻又無法忘記的畫面：
一位仙風道骨的白鬢道人，背著一個胖乎乎傻獃獃的小胖子下了武當山，他纖長有力的左手緊緊握著一柄青鱗朱柄的長劍，無論面對一個人，還是面對一群人，這倨傲狂狷的蒼老道人都背負著小胖子一路殺出，在那殷紅色的三尺劍鋒之下，一切人間權勢，顯赫身家，盡皆土崩瓦解不堪一擊。
「脫身白刃里，殺人紅塵中。鵬兒，看到了沒有？明暗入化，再轉丹道，只要你修鍊到為師的功力境界，倚三尺劍鋒，天下何處去不得？」
「師父啊，鵬兒現在要較量的對手，可比槍炮難纏多了，鵬兒要是輸了，到了那邊您可別罵我。」
恍惚的夢中，那位早已過世的武當劍仙回首揚眉，便恍若雲中聖賢沖著人間子孫輕輕的笑，他什麼也沒說，也什麼都不需要說。
因為……師父，我只是想你了啊。
側了一下身子，似乎有濕濕的東西在眼角滑落，青年男子昏沉沉的又睡了過去。
師父，師父，如師如父。華夏人自古……視師如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