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痛飲聖水
朗朗乾坤，陽光灑落，空調嗡嗡嗡的吹著，整個十八班一片寂靜，只有粉筆咔咔咔的在黑板上跳躍。
楚毅的字很漂亮，充滿著一種狂妄的力道，賞心悅目，哪怕是書法家都挑不出半點毛病。
可真正讓人心驚的是，楚毅，在倒著寫《道德經》。
能按照順序背下來，已經實屬不易，他們從來沒有想過，有人竟然反著背，而且是每一個字都反著背。
字跡如流，仿若清風拂面，這一刻，學生們有一種震撼的感覺，像是頭一天認識這個「老實人」，滿臉不可思議。
就是連董國豪，此時都有些失語，到了他這個年紀，不要說反著背《道德經》，就是正著也背不了。
楚毅嘴角帶笑，眼睛炯炯有神，金色的陽光在他身上雀躍，有些舊痕的白襯衫反射著光芒。
《道德經》，從太極宗流傳而出，由仙門之人帶入地球，進行傳播。
楚毅想起了在太極宗的日子，自己的師兄弟，自己的師父，還有那位班班入畫的少女。
總有一天，自己會回去的！
他的手速越來越快，一列列字跡，由上而下，龍飛鳳舞，光是看著就是享受，到了最後，一個「道」字，一捺而出，白色的粉筆應聲而斷。
少年如聖，如神，如仙！
教室里響起了熱烈的掌聲，胡來更是站著，帶頭鼓掌，他只覺得有一股豪氣欲要破體而出，多年未曾被震撼，多年未曾被感動，可這一刻卻發現，原來文字也充滿了魅力。
郭菲菲更是秀手捂住嘴巴，沒有親眼所見，實在難以描繪這樣的感觸。
「你到底有什麼不同？」她越看，越覺得楚毅多了一層朦朧的面紗，和上個學期大不相同。
而就在此時，後方黑板邊上的陳俊宇，也在同一時間停筆。
聽到轟然掌聲，陳俊宇的臉上露出不可遏制的得意笑容。
自己這算是徹底贏了，而且因為這一次的比斗，完完全全征服了這一幫學生，更能夠看到楚毅出醜，對於他而言，算是一舉兩得。
然而當他回頭，笑容卻是僵在了臉上。
所有學生的目光，根本沒有在他的身上，反而全都朝著楚毅。
他眼神一滯，驀然看去，卻見對方的黑板上，也寫滿了字跡，赫然就是《道德經》的原文。
「陳老師，你輸了。」楚毅將粉筆扔進盒子里，淡然道。
「輸？」陳俊宇表情陰厲的盯著楚毅，而後看向眾人，「我怎麼可能會輸？我們兩人，都默出了原文，這一局應當是平局，總不能認為他的字比我好看，就判定我輸了吧。」
陳俊宇雖然吃驚楚毅也能夠背誦，但也沒有太過在意。
平局而已，還有下一局。
胡來搖頭道：「楚老師是倒著寫出來的，而你，是正著寫，如果你能夠在相同時間內倒著寫出來，那麼就算是平局。」
「倒著寫？不可能！」聞言，陳俊宇第一時間就否定了這個說法。
除非是很無聊的人，才會將一篇五千字的《道德經》倒著背，因為這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可是漸漸，他感覺到班級里的氛圍不對勁，尤其是董國豪也是一臉鬱悶，對著他苦澀的搖搖頭。
怎麼會這樣？！
陳俊宇原本頗為英俊的五官，扭曲的都快成麻花了。
「我不相信，除非他再默寫一次！」陳俊宇幾乎是吼出來的，這一次太丟臉了，原本器宇軒昂的過來，沒有想到，竟然是這種下場，比在樊洪那裡還要可悲。
幾個女生被嚇了一跳，胡來皺了皺眉頭。
就這樣的素質，還想要當他們的老師？
他們雖然不是成績太好的學生，可畢竟將來，只要不出現太大的失誤，都是在這九江市響噹噹的人物。
怎麼也不能允許這種老師進入到他們的人生簡歷里。
「陳老師，木已成舟，這裡所有人包括董老師都看見了，你還是認輸吧。」楚毅笑得很溫和，可當學生們看到他手上端著剛才那杯水，朝著陳俊宇走去的時候，全都打了個寒顫。
他們一致認定，楚老師，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
「楚毅，你要幹什麼！」陳俊宇的眼皮急跳，望著那一坨不明漂浮物，他下意識的往後縮了縮。
楚毅笑眯眯的道：「陳老師，願賭服輸，請飲了這杯聖水，放心，我剛才加了一點熱水，很好入口。」
班級里的學生面色古怪，你丫也太損了吧。
聖水？還加熱？
這不是把人往死里整嗎！
要不要這麼缺德啊！
陳俊宇很憤怒，這是他一輩子的恥辱，自己挖的坑，含淚都要跳下去。
「作弊，你們一定是在作弊，事先聯合好的，他們是你的學生，你們是故意整我的。」
哪有人能夠倒著背《道德經》！
陳俊宇是打死都不想喝，這一喝下去，他在九江市就不要想混了。
董國豪咬了咬牙，硬著頭皮上前勸阻，卻被楚毅一句話給懟了回來。
「董老師，難道你要替陳老師喝了這杯聖水？」
董國豪知難而退，這裡畢竟不是普通的班級，這些學生一個個背景大的嚇人。
「陳老師，你要講誠信啊，不然有損師德。」
「就是，就這人品，還想當我們的老師？」
「你是不是男人啊。」胡來大聲嚷嚷道。
陳俊宇進退兩難，他知道面對這幫人，自己根本逃脫不了。
「小子，你等著！」陳俊宇仇恨道，心中充滿了憤怒。
他一手捏著鼻子，一手搶過楚毅手中的杯子，脖子一揚，那杯「聖水」就咕嚕咕嚕的進入到他的肚子里。
楚毅強忍著反胃，補充了一句：「陳老師，你不覺得卡痰嗎？」
陳俊宇一想起董國豪吐出的綠色粘稠痰，不由得胃裡一縮，乾嘔一聲，連忙沖向了廁所。
「不行了，我都要吐了！」
「楚老師，你一點都不老實，你太壞了！」
幾個男生對著楚毅豎起大拇指。
他們今天才算見識了楚毅的真面目，不過之前對楚毅的一些不滿和輕視，卻是消失了不少。
……
一節課後，楚毅夾著課本，哼著小曲，正要回辦公室。
他的課業並不重，只負責十八班。
「楚老師，校長找你。」一位女助理找到楚毅。
「校長？秦然？」楚毅背後一涼，只覺得太陽都冷颼颼的。
校長室內，秦然面無表情的看著眼前的傢伙，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楚毅早被千穿百孔。
秦然很無奈，這才開學第一天啊，她閨蜜的弟弟，竟然就讓一個高級教師喝了一杯痰。
而且這件事情，還鬧得沸沸揚揚，傳得滿校風雨。
「你知道你幹了什麼嗎？你知道這影響有多惡劣嗎，我可以隨時開除你！」秦然直入主題。
楚毅大大方方的坐著，還順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不就是不小心看了你的那個嗎，秦校長，你這是公報私仇。」
「……」秦然只覺得一口火氣被堵在了胸口，她明明說的不是這件事好嗎。
「不對啊，這件事我可沒有泄露，沒人知道啊。」
秦然強忍著揍人的衝動，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淡：「慫恿學生，讓另外一個老師喝痰，這件事，你怎麼解釋！」
楚毅聞言一愣，看似有些羞愧。
很好，總算知道錯了。
秦然在心中冷笑。
卻見楚毅很認真的看向秦然，正色道：「秦校長，其實你不用壓制自己的情緒，這樣容易內分泌失調，我上次見你屁股上，還有一些紅點，就是情緒沒有調試好的緣故。」
崩！
秦然最後一根理智斷了，手上的文件夾砸向桌面，聲音尖銳。
「楚毅，你給老娘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