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譚佳如聽得瞪了她一眼,「你才是母老虎。」
「你看看我哥哥,我哥哥可好?雖然風流了些,可你性子霸道,一定能騎在他頭上。」李夏至滿臉的希冀。
譚佳如聽得直搖頭,這哪裡是牽線,根本是拆姻緣!她捂著嘴輕笑,「你哥哥……」
李夏至睜大了眼睛,「是沒什麼可取的,但勝在相貌堂堂,而且你本來便與我哥哥相識,這情誼就不同了。」
譚佳如張嘴,還未說話又被打斷了,李夏至一副急得要命的模樣,「佳如、佳如,我說的都是發自內心的話,到時候我哥哥要是欺負你,我定要他好看。」
李夏至希望她能跟譚佳如從好朋友變成好姑嫂,她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大,以致於文慶林和李嘉格也聽見了。
文慶林溫溫一笑,對李嘉格說:「李公子想求娶譚小姐?」
李嘉格一愣,譚佳如娘家背景雄厚,人也長得漂亮,雖然有些霸道,但做當家主母也不錯。他剛一張嘴,文慶林又緩緩開口,「若是有意,應知會雙親上門提親,豈能由李小姐如此咋咋呼呼。」
李嘉格的臉都燙了,暗罵自己的妹妹不分場合,這種事情確實不該私下在未婚女子面前提,於理不合,方才還有一些想法,此刻被文慶林一說,他反而不敢承認,只說:「我並沒有想求娶譚小姐,只是妹妹與譚小姐關係好,才有這麼一說。」
文慶林微微頷首,睇了他一眼,「既然如此,為人兄長,應好好管教令妹。」
李嘉格內心委屈,面上受教地說:「相爺所言極是。」
【第二章】
文慶林的目光便落在了譚佳如身上,譚佳如被逗得面色桃紅,李夏至則是一臉的急切,他語氣轉冷地說:「李小姐身在李家,也要懂得什麼話可說、什麼話不可說。」
李嘉格本來還妄想文慶林能對李夏至有些好感,京城沒有人不想將家中女子嫁給文慶林的,這文慶林可是皇上跟前的大紅人啊,誰能跟文慶林搭上關係,誰就能從此一帆風順啊,誰敢不賣個面子給文慶林。
李嘉格此刻聽文慶林對李夏至的評論,他一時間苦澀不已,自家的妹子也有不少人想求娶的,可文慶林一眼就看穿了李夏至的本質,李夏至的性格太跳脫了,跟賢慧沒有半點關係。
眼下文慶林這麼說,不管是出於什麼目的,他是不能任由李夏至胡鬧下去了,他輕咳一聲,「夏至,休得胡鬧!」
李夏至被斥責了一聲,臉一下子紅了,微微委屈,好心當作驢肝肺。她抿了一下唇,「哥哥以後莫後悔。」說完,李夏至便拉著譚佳如往畫舫的另一頭走。
譚佳如看了她一眼,「夏至,我對你哥哥無意。」
譚佳如也想過李嘉格,可惜李嘉格性格風流,而她可不想成婚後還得管這些雜七雜八的事情,自然將李嘉格從名單中除去。
李夏至嘟嘟嘴,「你這般好。」
譚佳如輕笑,「哪有這麼好。倒是你啊,及笄也一段時日了,可有相看?」
李夏至的臉一下子紅了,「娘親有替我找,不過還沒看下。」
譚佳如明白地頷首,「李夫人一定會給你挑一個如意郎君。」
李夏至忽然瞪她,「好生狡猾,明明在說你呢,怎麼說到我身上了。」
譚佳如一笑,拉著李夏至檀木桌旁坐下,要李夏至一起用些糕點,茴香給她們斟茶、倒水。李夏至只坐了一會便坐不住了,「我肚子脹,走一走。」
譚佳如點頭。
見李夏至走遠了,茴香在譚佳如的耳邊輕說:「李小姐的性格過於天真呢。」
譚佳如嘆了一口氣,「也是一種福。」她與妹妹便沒有這福分。
一道身影走到她的旁邊,「譚小姐,在下可以坐下嗎?」
譚佳如看向文慶林,再遠遠看去,隱約能看到李嘉格跟李夏至的身影,兩人彷佛在說什麼,譚佳如心想李夏至怕是逃不過一頓挨罵了。
「自然可以。」譚佳如朝茴香使了一個眼色,茴香立刻給文慶林倒了一杯茶,接著又站在了不遠處,靜靜地不打擾。
文慶林撩起下擺坐了下來,慢慢地品嚐,「李小姐有一點確實沒有說錯。」
譚佳如微驚訝地看著文慶林,「嗯?」
文慶林慢條斯理地說:「譚小姐很好。」
譚佳如驚訝過後,耳根子微紅,方才還一本正經似君子的文慶林忽然這麼誇她,她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可他下一句話令她差點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若是在下向譚小姐求親,不知道譚小姐意願如何?」
譚佳如的手不自覺地捏著椅子的把手,另一手拿著絲絹捏著一小塊綠豆糕,聽了他的話,她一不小心捏碎了綠豆糕,呆若木雞地看著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居然向她求親?
「確實比較突然,譚小姐不如細細想過之後再回復我,如何?」文慶林輕揚著一抹溫和的笑容,任誰看了都會對他起好感。
「佳如,你們在說什麼?」李夏至臉上沒有被罵了之後的沮喪,笑盈盈地走了過來。
譚佳如不想讓人知道她跟文慶林之間的對話,只說:「喝茶吃糕點呢。」
李夏至哦了一聲,又在畫舫上走動了,李嘉格本想也過去坐一坐,可不知道為什麼,文慶林臉上的笑容看似溫和卻又帶著拒人千里的冷漠,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過去,也不知道譚佳如怎麼能這麼淡定地坐在那裡。
譚佳如默默地將裙擺上沾的綠豆糕渣渣撫開,眼睛不由自主地望向那一臉淡定的文慶林。
她並不和別的大家閨秀一樣縮在院子里不出門,因為要打理娘親留下的嫁妝,她很多時候都要親自打理商鋪,她行走於外多了,自然也聽多了很多事情,其中也包括文慶林。
說起文慶林,不少人都說他運氣好,結識了出遊在外的史太傅,史太傅看中他的才華,於是親自教導他,在史太傅的有心栽培之下,文慶林便平步青雲,一步一步地在朝堂上屹立不倒,連皇上也對他信任有加。
但小道消息傳出,原來文慶林是庶齣子,不被家族認可,被趕了出來,他親爹便是禮部的文大人,文大人有意要認迴文慶林,不過文慶林嚴明他自己只不過是一個農婦所生的孩子,親爹、親娘都早已去世。
至於宰相府,異常的清冷,據說府中就文慶林一個主子,僕人都極少,但是不要以為宰相府就是一個很好進的地兒,還沒聽說過哪一個膽大包天的敢去偷宰相府的。
而文慶林身邊也沒有花花草草,乾凈得不像一個男人,引得別人都說他是不是有隱疾,或者好男風。
譚佳如這邊想著曾經聽過的事情,心中愕然,沒想到文慶林還滿符合她的要求,有錢有勢,宰相府里也乾凈,只是,這麼符合她要求的他竟令她不敢高攀。
望著對面的譚佳如撐著下頷發獃的模樣,文慶林眼裡的溫度暖了不少,曾經的小仙女長大了,容貌依舊嬌美,一舉一動之間生動明媚,彷佛黑夜中的彩虹。
畫舫緩緩地往回駛去,他溫柔地開口,「譚小姐……」
譚佳如如夢初醒,水眸蕩漾地望著他。他淺淺地笑著,人畜無害,「不知道譚小姐考慮得如何了?」
譚佳如吃驚不已,咦,不是說讓她慢慢考慮嗎?她微怔地張嘴,「相爺不是讓小女子細細地想嗎?」
「譚小姐不是已經細細地想過了嗎?」文慶林的眼睛散發著睿智。
彷佛她剛才在想什麼,他都知道一樣。她輕咬著下唇,明眸善睞地說:「多謝相爺的好意。」
這是在婉拒,他卻不惱,「請譚小姐告知原因。」
如此纏人,她微蹙娥眉,他不是該不再問下去嗎,怎麼還問她呢?她誠實地說:「小女子高攀不起。」
「我既然敢提,便是允你攀上我。」文慶林坦蕩蕩地說。
譚佳如原想客客氣氣的,可他卻不是客氣便能應付,平日里也不喜被人壓著打,她直截了當地說:「小女子只想找一個聽話的夫君。」
他頷首,「譚小姐的想法與我不謀而合。」
她神色微惱,「相爺是什麼意思?」
文慶林淡淡地說:「譚小姐想如何?」
譚佳如索性說開了,「做生意的講究契約,小女子想找一個契約夫君。」
「何為契約夫君?」
「名為夫妻,實為兩人。」她早已有這個想法,卻知道絕對做不到,哪有人會答應這麼荒謬的事情。
他沉吟了片刻,「妙哉。」她瞠目結舌地看著他,他淺笑,「如此,明日我便讓人上門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