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氣宇軒昂
烏則的聲音如洪鐘一般響徹於行刑台間,而後應聲而出的人,便是舊城主。
隨著他的出現,呼嘯帶起一陣旋風,是星空中璀璨之下的一種不可違令的風,但是揮灑在眾人身上,卻沒有威嚴的施壓,更多是令人如沐春風,這就是宮城軍邵士無比尊崇的城主,他的名字是田崇,夏日田間的草叢,靜謐可人。
帶著面具的武凌感受著輕扶而來的微風,颯爽無比,絲毫沒有任何危險的氣息,這難道就是武學天分所映射而出的武者天性?這名和藹可親的老者,可是有著七層內氣的武學強者,竟然生的如此龍鍾老態,可是沒有人會覺得他老,因為他很可敬可親。
眼見舊城主田崇的出現,大家沒有表現出太多的詫異,因為舊城主的親切令的大雁堂內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存在,老城主就像無微不至的老師,他熟悉城內的每一戶人家,不管是詢問哪一家人有幾戶,他都能很快的複述出來,即便是城內的三歲小孩,牙牙學語的孩子都會認識田崇這個可愛的老城主。
田崇緩行踱步於行刑台對面正中央一側,與之相對的還有這張巨形木椅,武凌猜想,那應該就是新城主的位置了。
老城主和藹可親的向著行刑台外圍的人打招呼,眼看他出場的時間快到了,老城主竟然忘記坐下,正一副高昂氣闊之勢微笑示人,烏則心中暗道不爽,他和梁洪勾搭,而梁洪又是新城主的人,所以明面上烏則不會給舊城主好面色看,即便舊城主是七層內力強者的好人。
新城主這個大靠山同樣也是一名七層內力的強者,烏則抱其大腿,自然不會害怕其他。
所以,烏則不待舊城主坐好身位,虎吼之聲再一次響起,比之前那道聲音更為洪烈,一道巨聲蕩漾而開。
「恭迎新城主——錢宗!」
今夜頗不平靜,高空處黑壓壓的疊著厚厚的雲層,明月變得暗淡,黑雁掠過,留不下任何痕迹,彷彿下一刻便被黑夜吞噬,不管其他人什麼感覺,至少武凌感覺很不舒服。
一切都是在新城主錢宗出來后改變的,他同樣是一名老者,相對於田崇卻還要年輕上幾分,但皺紋下的他,卻隱藏了更多的殺戮,底下很多人在新城主出來后,驚起一身的雞皮疙瘩,因為這本來就讓人很不舒服。
一席黑衣,一把墨扇,一雙黝黑透明的雙眼,一副生人勿進的面龐,這就是新城主錢宗。他從西面一側進場,墨扇輕搖,所行之處,沒有人能夠直視他的雙眼,更沒有人願意去直視他的雙眼,可他是七層內力的強者,沒有人能夠無視他,他是經歷挑戰後成為的城主,他很強!
那一夜,沒有人知道發生什麼……
大雁堂城外八百里的地域,皆成為荒蕪人際的空曠地域,草木夭折,大地漆黑,地面上的昏黃裂痕,乾燥枯寂,就連無處不在的土蟻,這時都傾巢而出,丟下蟻穴,另尋它路,或者被揮殺的一隻不剩,沒有人知道究竟是屬於哪種情況。
那一夜過後,大雁堂外起身最早的守城人發現有一老翁屈身於城門前,他很疲倦,他很累,他想倒頭就睡,他就是我們的舊城主田崇,那一天,宮城軍看城主,他就像老了一圈。
緊接著就是老城主退位,新城主錢宗上位,沒有人敢反抗,一位他是一名七層內力的武者,反抗的人全部被老城主阻止下來,老城主很愛護他的之名,他不想因為自己的退位而遭致更多的傷害。
畢竟,在老城主眼裡,退位才是避免殺戮的最好辦法。
錢宗走的很慢,他不在乎眾人的眼神,彷彿他就是帝王,他是整座大雁堂中最大的人,沒有人能夠令他快步前進,這條通往行刑台觀室,他想要走多久,便是多久,沒有人敢出來呼喊一句——快些走吧,老城主早就在那裡等你了。
不管在哪,弱者總是沒有話語權,強者都是高傲模樣的。
新城主錢宗的做法,激起不少人的不滿,特別是忠於老城主的那些人,我指的就是那些正在巡邏的宮城軍,何時開始,威武不屈的宮城軍干起了這種下人的粗糙事,本該鎮守大雁堂的他們,而今竟然在巡邏,僅僅是一般下人的巡邏,心豪萬丈的他們,這會兒正屈身於此,憋屈至極,卻不能言語半句,只因新城主太強。
因為他……
是七層內力的強者。
令狐伋和新城主錢宗便是同樣的心性存在,同樣的高傲,同樣的令人討厭。令狐伋對他不僅沒有產生心厭的情緒,更多的是敬佩,他覺得錢宗城主的作風很適合自己,他認為,強者就該與眾不同,就該這般鶴立雞群。
雄鷹傲立於世,於九天之上翱翔,不食腐肉不食幼弱生物的肉,它們是飛升最高的鳥類,它們天生孤傲,它們是天生的上位者,但是,這和錢宗與令狐伋所展現的處事高度迥然不同,只因為雄鷹它是鳥禽,而你們是人類。
烏則黑袍主持人見新城主錢宗似是有意而為,他的呼聲極度高漲,他再一次介紹起錢宗來,他不管不顧眾人投來的激怒目光,也不管新老城主的待遇差別是不是太大,他不管宮城軍將領是否憤怒,因為他的背後是君子門,因為他是在為一位七層內力的強者趕回莫大的面子,所以他表現的很果敢。
「大雁堂有史以來最具身份地位的城主——錢宗!」
他的呼聲很高,但是沒有人回應。
他很沒面子,他又喊,「大雁堂有史以來最受城民愛戴的城主——錢宗!」
寂靜,周圍還是一片寂靜,沒有人歡呼,沒有人贊同,更多的是,沒有人認同這個城主。
一聲驚戾的叫聲從九天高空中下落,刺人心肺,是那隻巨大的血型蝙蝠,眾人注意,是起背上端坐的那個人,他是現任宮城軍統領梁洪。
他的出現,讓眾多的宮城軍們忍氣吞聲,原本稀疏的人群聲,譏諷聲一併消失在這聲血蝙蝠的戾聲中,如果新城主代表著是安靜的威懾,那麼這個梁洪便是猛獸狂野外放時的行動。
人群中沒有人敢起身反抗。
不,除了一位。
他在最角落處,他在最黑暗處,他不高,他不瘦。
他帶著面具,他的聲音代表了所有人的心聲——
他氣宇軒昂,他立身乎起。
他說,「哪來的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