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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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怕我摔著你？」
「……不是。」童恬覺得他好像微微頷首在看她，聲音中浸著些淺笑。
她剛否認，突然岳生蓮腳下趔趄了下，她瞬間輕呼出聲，以為兩人要咕嚕嚕像兩顆糰子般滾下樓梯了，結果下一刻他重心卻突然穩住，抱著她非常安全的繼續下著樓梯。
「逗你的。」他語氣一本正經。
童恬悶了會兒，「倒不是怕摔著我，你若有個差池我可就難辭其咎了，趙教練和張指導一定要找我興師問罪，況且你左肩不傷著么？」說到這裡，童恬有些焦急起來，「你還是快放下我吧，免得觸碰到了傷口，好不容易才養著幾日呢，若是……」
「噓。」岳生蓮打斷她慌亂的嚷嚷，「還有兩步就到了。」
說著，他緩緩下行，將她穩穩放在地面，童恬睡了一天，本來不大清醒的頭腦這會被他嚇了幾嚇，已經完全清明，她找到按鈕開了燈，耀眼白光頓時充盈在房子里。
童恬拘束的站在原地，明明這裡是她家，也不知道為何會拘束。又想起自己亂糟糟的樣子，她尷尬地捋了捋飛起來的劉海，「你怎麼進來的？嚇壞我了，還以為……」
「放心，我不是入室搶劫的壞人。」岳生蓮笑著從上往下打量她，「更不是入室劫色的色魔。」
童恬輕咳一聲，瞪著他不說話。
「你手機關機，樓下叫你也故意不出聲，我琢磨著，依你這性子不該因為這點波折就尋死覓活，到底是咱們國隊里走出的娘子軍，該比尋常姑娘家堅強些。但又一想……」挑了挑眉梢，岳生蓮道，「你離開我視線兩年多，萬一在外頭養得嬌氣了，受不了這點打擊怎麼辦？」
「什麼啊……」她皺了皺鼻子，「我只是睡個覺而已。」
「對，只是從早到晚睡了個覺。」岳生蓮別有深意地摸了摸她頭頂，朝洗浴間那邊抬起下頷，示意她，「過去洗漱下換身衣裳，那幫傢伙們晚上沒有訓練，之前就還嚷嚷著他們都沒來過我家，今兒興起便硬是要過來一起涮火鍋。」
「周師姐他們都來了？」
「差不多，閑著無聊的孤家寡人都來了。」
「噗嗤」一聲笑出來，童恬拍開他手，打趣道，「說得你這個主人不是孤家寡人一樣？」
岳生蓮輕笑一聲，若有深意瞅著她，「或許很快就不是了。」
童恬驚訝地睜大眼睛，意識到他可能說得是上次茹姐給他介紹的李小姐，她話溜到嘴邊，莫名想追問他們是見面了？合得來嗎？可望著他帶著笑意的面龐，不知為何，又問不出口，她口齒不清附和了聲，捋著頭髮轉身進了洗浴間。
換完衣服再出來，岳生蓮正站在偌大的落地窗下環胸望向室外。
童恬找了根橡皮圈將頭髮紮成馬尾，問他，「買好吃的了么？」
「都是你愛吃的。」
他微微側眸，很尋常的一句話，童恬卻覺得怪窘迫的，她忙撈起掛架上的外套，藉以掩飾細微的面部神情。
今日餓了一整日，想起鍋里沸騰的高湯，她就覺腹中饞蟲都已迫不及待地跑了出來。既然都不開心了，那就放肆一把，不就吃么？她可沒有在怕的……
「走。」豪爽地穿上外套，童恬經過他身後，大步往門外行，忽然卻被身後人猛地攥住。
她疑惑地用眼神表示疑問。
岳生蓮抿唇望著她，猶豫半晌才低聲一笑，「怕待會他們提到些事情招惹你哭，場面失控了怎麼辦？所以我先提前告訴你一聲，事情都已經解決，沒事了。畢竟我們乒乓隊里的姑娘不是那麼容易被欺負的，你既然曾經是我們中間一員，不管日後你人在哪裡，只要不做出違反法律道德的事情，就永遠是我們中的一員。」
愣愣望著他認真的神情，童恬半晌才反應過來地眨了眨眼，她張了張嘴，想問他說的是金澤秀的事情么？但似乎不用去詢問，肯定是的，但……解決了？
「怎麼解決？」她乾巴巴的問。
「你既然不是那種人，當然不需要背負這些譴責，明理是非的人總是佔大多數，他們要證據，給證據便是了。」
童恬獃獃的問，「可我沒有證據。」畢竟這需要怎麼證明呢？她都完全想不出來……
「傻瓜。」岳生蓮嘆了聲氣，習慣性地拍了拍她頭頂，「你為國家榮譽在球場上流的每一滴汗落的每一滴淚都是。」
他掌心一下一下輕輕怕打著，彷彿在寬慰她，童恬沒忍住，淚水一下子就「啪嗒」大幾顆掉在了地面。
「就知道你要哭。」沒轍地搖頭，岳生蓮哭笑不得，「看來無論怎麼變，你這個永遠都改變不了。」
「江山易改，還本性難移呢……」瓮聲辯駁，她抬袖猛擦一把淚水，「我想自己先去看看那些新聞，我想弄清楚。」
「嗯。」岳生蓮頷首。
得了他應允，童恬想起手機還在樓上，便朝樓梯小跑過去，等要上樓時，才突然回頭看向仍站在原地的岳生蓮。
「我在這等你。」
點頭，童恬又抹了下眼，信誓旦旦道，「我很快。」說罷，「噠噠噠」爬上了樓。
推開房門，她從床上翻找出手機，急急登錄APP查看最新事情動態。
她上午發的微博下面現在已經熱鬧得很，這條消息也有被茹姐與個人工作室轉發，說了幾句支持她並譴責顛倒黑白的話。
很快，她就明白了方才岳生蓮為何說出那樣的話。
原來，在她發送那條聲明前，周師姐他們已經搶先默默支持了她……
「不說多餘的話，請不要輕易傷害每一顆正紅色的心。」
下面放了一則視頻，點開，竟是她從小到大部分現場比賽的段落集錦，這些東西，從前她都不太敢看的。因為她總會下意識放大自己的缺點，球場上的每一個緊張表情都會令她覺得赧然，不管是勝利后的喜極而泣，還是不慎輸掉比賽懊惱不甘的淚水，都讓她一瞬間彷彿回到過去的球場上。
她深呼吸做著準備，教練的鼓勵，觀眾的熱烈掌聲，充斥在內心的緊張與忐忑刺激……
從小時候抱著教練嚎啕大哭到默默的避開鏡頭抹淚，她慢慢就長大了。
童恬捧著手機，突然覺得那些都是她人生里最珍貴的東西啊，未來或許再不會有什麼能超越乒乓在她心中的特殊意義。
除了周師姐他們，也有很多體壇運動員幫忙轉發，熟識的或是與她只有過點頭之交的。
她不知他們是信任她，亦或是信任那些信任她的人。
但統一的，誰都沒有任何在此事上做多餘的解釋，也沒有太多煽情的話語，或者含沙射影的指責。
童恬有些感動。
忽然「叮」一聲，右下角傳來私信提示音。
是茹姐，「在了？白日找你，但手機關機，你找的你師兄他們幫你么？幹得漂亮，我們這邊正準備推送你過去這些的正能量時，才發現網路上已經搶先掀起了熱度。」
沒等她回答，繼續道，「好好感謝他們，他們都是話題人物，身上標籤都非常有說服力，這倒映襯得我這個經紀人沒了用武之地。」
又問，「你現在在家？好好休息幾日吧，工作的事情咱們往後拖延幾日。」
童恬想起岳生蓮還在樓下等她，忙回，「嗯，我有事，要去和師兄他們吃火鍋。」
「你要出門？」
「不是，在家吃。」
「你家？」
「岳生蓮家，他住在我隔壁。」
「……………………」發了一長串省略號，「你們果真師兄師妹一家親啊，我說你倆之間沒啥不能說的情況吧？」
童恬怔了下，她手指落在屏幕上，沒來得及打字，對話框里就倏地閃出一段話，「哈哈，開玩笑，我懂，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見多了彼此掉臉子的事兒，一般還真碰撞不出JQ四射的火花。好了，不跟你再開玩笑了，出去玩吧，記得開心點兒少吃點兒[微笑]。」
關掉對話框，童恬靜靜坐了會兒，忽然低頭鬼使神差地點進岳生蓮微博。
他向來不愛在這些公共平台露臉的，那時微博剛流行時，他們組隊創建賬號，他的還是她搶了他手機強行給註冊的。
過去這麼多年，裡頭依舊只有寥寥數條消息，而那張以前他們玩遊戲她在他臉上畫烏龜的認輸照仍保留著，當時純屬鬧著好玩兒，是她逼著他必須轉發。卻沒想幾年後，岳生蓮這張照片卻被迷妹們爭相右鍵保存，道是「我家蓮神連這幅樣子都帥得掉渣果然是真正的帥啊」。
對於她的事情，他沒發聲，童恬覺得正常，他性情與周師姐他們不同，一向不愛在乒乓之外的事情上搶風頭。
輕呼一口氣，她怕他在樓下等的不耐，便握著手機下樓，一邊走路一邊點開她微博下的評論隨意瞅瞅，卻一眼就看到被頂到最上頭的那條點贊次數最多的評論，而評論的人是岳生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