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9章 消滅紅玉
寧紹璟出了方丈室,留了慕娉婷與圓真大師在屋中說話。
他很想知道慕娉婷與圓真大師到底會說些什麼。
既然是自己想,寧紹璟直接便站在了方丈室的窗外,光明正大的聽著。
圓真大師與慕娉婷兩個人在屋中靜默了一段時間。
他面容祥和,笑容平靜,隔一會兒與慕娉婷說道:「王妃要見老衲,所謂何事?」
慕娉婷心中情緒翻騰,紅玉的存在,到底要不要說出來?
可不說出來,又怎麼能解決問題。
她咬牙,詢問圓真大師:「我能信你么?」
圓真大師依然還是原先的樣子,「信與不信,全在慕施主一念之間。」
說著,他拿了一個木魚過來,密集的敲打起來。
慕娉婷詫異,圓真大師對著外面窗戶努努嘴,她呆了一下立時就明白了圓真大師的意思。
寧紹璟竟然偷聽,真是可惡。
急.促的木魚聲中,慕娉婷壓低聲音,把紅玉的事情說了。
圓真大師放下手中木魚。慈祥看慕娉婷:「那慕氏心中之苦是什麼?」
佛家七苦。
生、老、病、死、怨憎會、愛離別、求不得、五陰盛。
自己的苦到底是什麼?
慕娉婷想了許久,只能給出一個答案:「求不得。」
安穩愜意的生活,是她最想要的。
越是顛沛流離,便越是想要安穩,一個不大的院子,不需要太多的銀錢,可以依靠的男人,可愛的孩子,和和美美的過下去,其實這就是她兩世都想得到的東西。
只是兩世都沒得到。
所以是求不得。
圓真大師目光一下子變得清透:「那慕施主怎知道,這些東西寧施主給不了你呢?」
慕娉婷嗤笑:「大師,他到底是什麼樣的,您難道沒看到么,怎麼會問出這般幼稚的話來。」
圓真大師不以為忤:「他是什麼樣的,還請王妃給老衲解惑。」
或許是圓真大師太容易讓人放鬆了,慕娉婷想了想,竟然有了傾吐的欲.望:「他不懂尊重為何物,他願意給我的就硬塞過來,不願意我得到的就毫不留情拿走,從未想過,哪些是我想要的,哪些是我不要的。」
「在他眼中,我和玩物是差不多的存在,高興了就玩賞一番,不高興里就棄若敝履。」
外面,寧紹璟擰眉。
喜歡一個人,不就是要為她安排好一切,她只要好好獃在自己身邊就可以么?
難道自己還做錯了?
他心頭有些火。
「我生我死,對他而言都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他的意願不能違背。」慕娉婷面上湧上疲憊:「我覺得自己就像是生活在囚籠里。不要說肉.體了,連靈魂都不屬於自己。」
「難受,真的很難受,就像是陷入了泥沼里,不掙扎是死,掙扎也是死,泥水沒頂的時候,呼吸都是奢侈的。」
寧紹璟站在原地,生氣,又覺得悲涼。
之前的他沒有能力,如今的他可以完全護著她了,可他為了她好,在她眼中看來,便是不在意她的生死么?
握緊了拳頭,寧紹璟忍不住冷笑。
他的好心,餵了白眼狼。
「身份不對等……」
「最基本的尊重都沒有……」
「在他眼中,他所有做的決定都是對的,錯的人都是不知好歹……」
「有什麼意思呢……」
是,沒意思,一點意思都沒有。
寧紹璟惱恨至極,可那股邪火卻怎麼都發不出來。
心有些酸澀,有些刺疼。
明明現在整個大齊即將變成他的,可他卻忽然覺得頹然,又無力。
寧紹璟轉身便走。
頭也不回帶著人下了山。
她這般的沒良心,他還等著她做什麼。
她說的很對,在他眼中,他所有做的決定都是對的,錯的人都是不知好歹。
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
方丈室里,圓真大師還在聽慕娉婷說話。
她所有的掙扎和不忿都在圓真大師的誘導中說了出來。
說完,慕娉婷覺得心頭舒暢了不少。
好多話,她憋在心頭很久了。
有些思想,她從來不敢在人前表露,因為那是與這個時代格格不入的,說了,麻煩會很大。
所有看不慣的,受不了的,都要看著,受著;所有思念的想念的不想忘懷的,都只能死死壓.在心底。
她如今看到的聽到的接受的,都與她從小熟悉的不同。
雖然她看似很好的融入了這個時代,但是那種要命的孤寂感,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總會啃噬她的心。
憋得久了,慕娉婷有時候都覺得自己要瘋了。
她在努力改變這個時代,許多時候是為了保命,可有些時候,她也是想要在這個時代,弄出一些她原先熟悉的東西來。
看著那些熟悉的東西,她才會覺得有一點點心靈上的慰藉。
在別人看來天經地義的事情,她想要接受,卻要付出努力來說服自己。
有些在別人看來無謂的堅持,卻是她試圖在保留自己在另一個時代的一些印記。
如果,如果她自己都放棄了最基本的「自由平等」「互相尊重」這些原則,徹底變成了肅王妃慕娉婷,那,現代的那個她怎麼辦?
現代的那個她,明明也是鮮活的,難道最後,連一點兒的印記都不能保留么?
慕娉婷忽然淚流滿面。
她不想啊,明明她是那個慕娉婷。便是以現在這個慕娉婷的身份活著,她也不想要徹底抹殺那個慕娉婷的思想啊。
圓真大師包容看著哭泣的慕娉婷。
等她終於平靜下來,圓真大師唱了一聲佛號。
慕娉婷問他:「圓真大師,你覺得開了宿慧,是好事,還是壞事?」
因為曾經是另一個自己,所以無法完全接受現在的自己,也捨不得放棄原先的自己。
圓真大師面含悲憫:「一切皆是虛妄,你便是你,再無他人。」
「我便是我么?」慕娉婷低聲呢喃。
圓真大師肯定說道:「你便是你。」
慕娉婷緩緩點頭。
對。兩個自己,都是自己。
「慕施主,你可想過,你若死去,你的父親和兄弟,會因此傷心難過?」他平和看著慕娉婷,詢問。
慕娉婷怔然。
她兩次離開,都是選了好契機的。
第一次是別人的刺殺;第二次是被人擄走,都不是她主動,這樣如果她消失了。寧紹璟也不會遷怒自己的父親和弟弟。
而父親醒了,弟弟也逐漸成熟,能夠撐得起晉國公府了,她離開也是沒有後顧之憂的。
這些事情她都是考慮好了的,甚至連身邊的丫鬟她都那排好了,所以她在不在,也沒多大的影響。
至於說父親和弟弟,他們可能會難過一陣子,但是過幾年,父親有了孫子。弟弟有了妻兒,他們的傷心肯定就淡了。
所以也不需要擔心什麼。
「慕施主從沒考慮過這一點,是不是?」圓真大師繼續平靜詢問慕娉婷。
不知道為什麼,慕娉婷就有些心虛。
她抿了抿唇,沒說話。
「慕施主,是把自己與自己剝離了么?」圓真大師問她:「可無論怎麼剝離,自己都還是自己。」
慕娉婷不吭聲。
「慕施主覺得寧施主做得不夠好,那慕施主心底意願,可曾認真與寧施主說過?」圓真大師又追問:「慕施主可曾為此努力過?」
慕娉婷抬眸看了圓真大師一眼:「我以為佛祖教人無爭。」
努力過,但是只是淡淡努力過,不行就放棄了,因為覺得沒什麼大不了……沒有回答圓真大師,但是真實的情形,騙不過自己的心。
「佛祖普渡眾生。」圓真大師回了一句,面含悲憫。
慕娉婷扯出一抹笑容,今天圓真大師看起來不像是大德高僧,反而像是居委會大媽。
「阿彌陀佛,慕施主,失去的已經失去,何不用心珍惜現在所有。」圓真大師宣了一聲佛號,如此說道。
慕娉婷抿唇出了方丈室。
甘草急忙上前:「王妃,京中有事,王爺暫且先回去了。」
慕娉婷點了點頭,不想回院子,直接到了桃林。
桃花逐流水。
慕娉婷坐在大石塊上,看著溪水中,追逐桃花瓣的魚,輕吁一口氣。
魚的記憶只有七秒。
她的記憶有兩輩子。
所以忘不掉。
呆了大半天之後,慕娉婷才起身:「我有點餓了,準備齋飯吧。」
甘草答應了一聲。吩咐人去準備齋飯,自己則跟在慕娉婷的身邊,忍不住詢問:「王妃,我們什麼時候回京城?」
慕娉婷唇邊勾起笑容:「暫且不回去。」
她要好好想想。
甘草怔了怔。
王妃好久沒有這樣笑了,今天看起來,覺得她忽然像是活過來一般……
她低聲說道:「您再和圓真大師說話的時候,王爺就在外面聽著,奴婢看著王爺的臉色很不好……」
慕娉婷似笑非笑看了甘草一眼。
上次的一巴掌之後,她與甘草只見,便疏離了不少。
如今她這麼看上去,甘草便閉嘴不敢說話。
慕娉婷哼了一聲。
不過甘草話中的意思慕娉婷明白了。
寧紹璟肯定是聽到自己與圓真大師的話了。
他應該是很生氣的。
寧紹璟確實是生氣,可還覺得又酸又澀,又有些悲涼。
回了京城,便一頭扎進了公務里。
朝廷總有無數的事情等著他做決定,寧紹璟又刻意找事情做,整天便忙得連吃飯睡覺都沒有了一般。
他不但自己忙,還不讓別人休息。
其實便是他讓別人去休息,別人也無法休息。
因為心中有火氣,寧紹璟對所有的事情都尤其苛刻尤其挑剔,平常過得去的差事。全都被挑出了一堆的錯。
底下的人最近不是生死攸關的大事,都不敢在寧紹璟面前出現。
但是別人躲得了,曹伯懿和盧玉海卻躲不了。
兩個人你推我我推你,最後無奈之下,兩個人一起進了書房,把文書放下。
寧紹璟冷厲目光在二人面上掃視。
「有事?」
曹伯懿便急忙說有事,是關於整修河道的事情。
等到大雨降下,修河道就來不及了。
這是大事,寧紹璟准了,讓他去找戶部工部等商量出一個章程來。
曹伯懿便拱手說道:「戶部總說沒有銀錢。下官已經與他們交涉過,然對方油鹽不進,下官懇請王爺,能下口諭,讓戶部配合。」
寧紹璟冷冷看著他:「聽說最近你和曹太太吵架,被關在門外了,可需要本王去讓曹太太給你開門?」
曹伯懿:「……」
盧玉海同情看他一眼。
被冷厲說了一頓之後,兩人才被允許滾蛋,如蒙大赦一般離開書房。
允文這時候到了書房門口。
兩人便對允文投以同情的目光。
這都四五天了,王爺到底是怎麼了?
兩人猜不透寧紹璟的心思,允文卻已經在對兩人行禮之後,又敲了書房的門。
他遞上一封信。
寧紹璟接過,扔在了地上。
等允文離開,他掙扎了半晌,還是彎腰撿起信箋,慢慢細看。
越看越是生氣,沒良心的女人,都知道自己是生氣離開的,卻一點也不著急。
也對,她覺得自己不好,自己生氣她怎麼會著急?
可每天在石頭上坐著是什麼意思?
孵蛋么?
慕娉婷又坐在了小溪邊的石頭上,這幾天她每天都會坐在同一塊大石上,看著小溪中的魚樂此不疲的追逐著桃花瓣。
用心珍惜現在所有么?
慕娉婷回憶起這幾年的事情來。
她忽然發現,她覺得自己心中,是吧父親當作父親,弟弟當作弟弟的,但是到今天圓真大師問題拋到她身上,她才發現,她其實,用了心,卻還是夠不用心。
慕娉婷在山上住了七天。
腦子裡原先是亂鬨哄的一片。
但不知道是不是已經把心中憋屈全都說出去了,還是怎麼的,一直積壓的陰鬱心情;忽然間明朗起來。
圓真大師說得對,都是自己,只要自己過的好,便不需要分這個自己,和那個自己。
她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
但是還有個東西需要解決。
她再次找到了圓真大師。
「圓真大師請看。」慕娉婷伸出自己右手,隨著她的意念,狐狸印記慢慢浮現。
慕娉婷覺得圓真大師對她是有企圖的。
但是相對而言,圓真大師的企圖,慕娉婷直覺自己能滿足。
可紅玉……慕娉婷只覺得心中沉甸甸的,她能有今日,基本可以說是完全靠紅玉,但同樣,紅玉想要生存,也離不開她。
但紅玉明顯對她諸多隱瞞,為了達到自己目的,還不顧她的意願。
不能解決這個隱患,她覺得自己睡覺都睡不安穩。
圓真大師眼眸猛地一眯。
祥和面容上驚容乍現。
「慕施主……」他聲音微微有些顫.抖:「請問慕施主,這……」
慕娉婷垂了眼眸,說道:「事情是這樣的……」
她把自己那年醒來,便發現手上有了印記的事情說了。
還說其中住著一隻紅色狐狸,她覺得紅狐狸很可疑。
紅玉在慕娉婷亮出印記的那一刻便瘋狂的在腦中與慕娉婷說話。
慕娉婷根本不理它,只是定定看著圓真大師。
紅玉便褪.去了之前懶洋洋的樣子,變得猙獰起來。
慕娉婷主動切斷了與紅玉的聯繫,立即的,紅玉的所有咆哮都斷開來。
圓真大師讓慕娉婷隨她來。
但是兩人剛出了方丈室,便有小沙彌來報,說是子恆真人來了。
慕娉婷抽了抽嘴角。
這慈恩寺,乃是佛教大寺,子恆真人是道家一脈,有點詭異。
「搶功德的人來了。」圓真大師長嘆一聲。
但是子恆真人既然來了,也不能不讓他進來。
圓真大師帶著他和慕娉婷到了寺院稍微後面一點,一個比較偏僻的院子里。
裡面只有兩個鬚髮皆白的老和尚在。
圓真大師喊兩個人為「師叔祖」,把事情說清楚之後,兩個老和尚閉著眼眸不說話。
圓真大師和子恆真人便也不說話,大概小半個時辰之後,兩個老和尚才睜開眼睛。
其中一人要求慕娉婷再次亮出印記。
慕娉婷毫不猶豫亮了出來。
紅玉給了她很多幫助,可她沒打算再繼續帶著這個居心叵測的狐狸了。
「莫要抵抗……」慕娉婷盤坐在蒲團上,被三個和尚一個道士圍在中間。昏昏欲睡時候猛然警覺,就想讓自己醒來。
但是圓真大師讓她不要抵抗。
慕娉婷放鬆心情,睡了過去。
她覺得腦中翻江倒海;手腕上火燙的厲害。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慕娉婷猛然睜開眼睛。
寧紹璟憔悴面容便出現在她眼前。
慕娉婷現在心中怨忿基本消散,無意識對他露出一個燦然笑容,又安心昏迷過去。
寧紹璟在,她就是安全的。
她都沒發現,在自己的潛意識裡,有這樣的想法。
寧紹璟被慕娉婷笑得微微晃神。
她有許久沒有這樣高興對他笑過了,他忍不住有些高興。但是很快又板起臉。
她以為笑笑,自己就會對她有好臉色么?
做夢,對她這種沒良心的女人,根本就不必有好臉色。
寧紹璟豁然起身,大步踏出了屋裡,想要離開院子,但是走到門口之後,又折回來坐在了院中。
他都快被她氣死了,差點兒忘了正事。
過一會兒,甘草與兩個小沙彌端著托盤來了。
慕娉婷只有菜粥可以吃,剩下的四菜一湯全是寧紹璟的。
甘草端著菜粥進了屋裡。
寧紹璟忍不住豎起了耳朵。
圓真大師說,她只要醒來,就是脫離了危險,剛剛已經醒來一次,還會傻笑,肯定是已經沒事了。
「王妃,您醒了,身上可有哪兒不舒服?」甘草的聲音傳來,寧紹璟心底懸著的大石落地。
醒了就好了。
察覺到自己的心思之後,寧紹璟身子微微一僵,面色有些羞惱。
低哼了一聲,他專心用飯。
忍不住嫌棄甘草說話聲音大,什麼都能傳到耳中。
慕娉婷確實是醒了。
她覺得自己的頭像是被鎚子狠狠砸過一樣,又痛又噁心。
「我這是怎麼了?」她詢問甘草,嗓子卻啞的厲害。
甘草低聲回到:「王妃自那日後,已經昏迷了五天了,圓真大師說你只是需要休息,不會有事的,醒來就好了。」
慕娉婷低聲呻.吟一聲。
這叫醒來就好了?
感情後遺症他們不管是不是?
肚中空空,慕娉婷慢慢吃著采香喂的菜粥。
不知道怎麼的一陣眩暈噁心上來。慕娉婷趴在床邊,乾嘔起來。
「王妃……」甘草低喊一聲,急忙拿了沾濕的帕子給慕娉婷擦嘴收拾。
寧紹璟在外面聽到甘草低喊,身子一僵。
到底怎麼了?
屋中卻沒了聲音。
寧紹璟食不知味,強迫自己坐在院中。
等甘草終於沖屋中出來,寧紹璟看了一眼她手中的小碗,面色一沉。
一小碗粥都沒喝完。
甘草把碗筷都送走,回來的時候帶著圓真大師和子恆真人。
這兩人面色看著平靜又莊重,但是寧紹璟還是覺得他們心情似乎非常的不錯。
他淡淡看過去。
三人互相見禮之後,圓真大師和子恆真人去見了慕娉婷。
「圓真大師,子恆真人,我現在……」
慕娉婷剛剛已經試過了,意念還是能夠溝通到空間,右手手腕上也還有印記。
但是她溝通空間之後,卻發現紅玉不見了。
因為實在是頭暈噁心,慕娉婷也沒多在空間探詢,便出來了。
圓真大師宣了一聲佛號:「事情是這樣的……」
慕娉婷沉默聽著圓真大師的話。
原來這紅玉根本不是自己祖宗的靈.寵.,而是自己祖宗留下的玉佩有了器靈,對方想要逃脫玉佩的束縛。
但是器靈本就是依附在器物法寶上生存,不能單獨存在。所以紅玉它一方面用慕娉婷積攢的功德維持生命,一邊想要慕娉婷有孕,並趁著慕娉婷懷孕的時候,自己佔據新生嬰兒的身體。
不過現在圓真大師說是器靈已經被打散,重新成了無意識的靈性,慕娉婷只要好好的溫養,將來新產生的意識,與慕娉婷只會親近,不會對她有惡意。
慕娉婷倒吸一口涼氣。
不過她也覺得不對勁。
這些超脫現實的東西,怎麼這兩個人都接受良好?
慕娉婷頓了頓,還是沒問。
她只是慶幸說道:「我就覺得不對勁,我不想要孩子,它卻總是逼著我要……」
寧紹璟全程聽了他們對話。
其實之前圓真大師便已經和他說過了。
寧紹璟很容易就接受了這些東西,他聽著那些,面色不變。
但是慕娉婷口中說「我不想要孩子」時候,寧紹璟用力的摔門,離開了。
慕娉婷看了一眼晃動的門。
「王爺脾氣越來越外放了,大師你有沒有這種感覺?」慕娉婷問圓真大師。
之前寧紹璟生氣也不會表現這麼明顯。
圓真大師沒說話,和子恆真人一起與慕娉婷告辭。
他們其實也沒喝慕娉婷全說實話,因為那個器靈原先已經很強大了,消滅了可惜。
已經被他們弄了出去了,在空間里留下的靈性,不足之前的十分之一。
「王爺。」兩人走出院門時候,之前走遠的寧紹璟,正大步往回走,神情冷峻,面色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