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在一起

我雙手縮在身後，讓李歡歡先閉上眼睛，等她再睜開時，我已經雙手捧上了一朵鮮艷的小紅花，對她說：「我一時也沒有生日禮物給你，如果你不介意的話，那就把這朵花收下吧。」

看著我手裡的花兒，李歡歡呆住了，眼睛莫名的紅了起來，裡面泛起了晶瑩的水珠，像珍珠一樣。我有些手足無措，不安地說：「咋哭了啊？是不是不喜歡這花？」

李歡歡一把將花搶了過去，胡亂用手背擦拭著眼睛，解釋說沒有，我，我只是很久沒有見過……沒有收到過生日禮物了。謝謝你，這花兒很漂亮。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這麼激動，甚至都有些語無倫次起來，但我至少可以看得出來，她臉上有著發自內心的高興。

李歡歡揚起臉，又把花兒遞給我，說手上溫度高，拿著容易枯，你幫我插頭髮上。

李歡歡今晚沒有把頭髮盤成丸子頭，一頭長發既黑又柔順，只在末尾很寬鬆地綁了個膠圈，款款地搭在右邊肩膀上；額頭處夾了個拇指大的茉莉花髮夾，不至於讓頭髮遮住臉。我把花兒接過來，輕輕跟茉莉花髮夾插在了一起，一紅一白，雖然形成著很鮮明的對比，但卻不失美麗，整體還給人一種非常順暢的柔和感。

她看我把花插好，不由得問：「好看嗎？」

我脫口而出：「好看。」

李歡歡歪著腦袋看我，眨了眨眼睛說：「你說的是哪一個好看？」

「人比花好看。」

得到我這樣的回答，李歡歡淺淺的笑了，兩隻大眼睛彎成了月牙兒。

後來我們結伴走了很遠很遠，然後她說累了，我只好把她背在背上。她問我，說我覺得她怎麼樣？我說挺好的，既漂亮又聰明，心地也好。她又問我她有什麼缺點沒有？

我想了想回答說：「缺點倒是沒發現，就是有時候有些太耿直了，我怕你會吃虧。」她哦了一下，說那怎麼辦？我說改掉就可以了，她說要是改不掉呢？我撓了撓頭，說改不掉那就不改吧，以後我就在旁邊陪著你，盡量不讓你吃虧。

李歡歡眼睛又紅了一下，說那你要陪多久呢？我說你想我陪多久就多久，她不說話了，慢慢把腦袋枕在我肩膀上，小聲說：「小川，你爸媽挺好的，他們也會喜歡我嗎？」

我開心的笑了：「那必須的！」

這一刻，沒有太多甜言蜜語，也沒有什麼長情的告白，我們只是相視著，彼此會心一笑。

她問我：「咱們認識多久了？」

我想了想：「當初是一個親戚把我介紹到你這兒的，那時候我記得是三月份，而現在差不多是八月中，約莫有小半年了吧？」

她糾正我道：「準確說，是五個月28天，還差一天剛好滿半年。」

我驚道：「你咋記得這麼清楚呢？」

她笑著說，當時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我穿著一件短袖衫，下面一條大褲衩，哪個正常人來找律師會這個打扮的？所以她就有些印象深刻了。

聽她這麼說，我有些忐忑，說那時候實在沒辦法了，家裡的錢都被騙光，我一時也找不到可以換的正裝，現在想想也挺丟人的。

她說不丟人，男人該隨性的時候就隨性，不用刻意把自己打扮成正人君子的模樣，不然會太做作。

我說我現在沒錢沒房子，也沒什麼特殊的技能，以後你要是真跟我結婚了，咋辦？

她往我頭上打了一下，瞪眼道：「我只是暫時跟你交往，誰說要嫁給你了？而且錢不用太多，夠用就好；房子不用太大，溫馨就好；工作不用太好，體面清閑就好。你還年輕，還有很多時間可以奮鬥。」

我對她的話深以為然，說你放心好了，只要我一天還能動，就一定不會讓你凍著餓著，她笑嘻嘻說她現在就有些冷了，咋辦？我大吃一驚，連忙把她從背上放下來，由於我也沒穿著外套，只好把她的肩膀整個摟住，問：「好點兒沒？」她舒了口氣，把頭枕在我胸口，輕聲說：「暖多了。」

後來，我們依偎著往家裡走，她看著天上的星星，突然有些感傷，說她沒有父母，她從懂事開始就跟奶奶一起生活了。我問她奶奶現在還好嗎？她搖了搖頭說：「在我高中畢業那年，拿到本科錄取通知書的前一天，去世了，因為過度操勞。」

我很少聽她提起自己的事情，只覺得心情沉重，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李歡歡就笑了，說還好我爸媽對她很好，在我家時就好像在自己家一樣，也覺得我爸媽格外親切，要是以後他們不嫌棄她，她會好好孝順他們的。

我們慢慢走著，互相說著一些自己家的事，後來我問她，說你不介意我結過一次婚了嗎？她看著我的眼睛好一會兒，就搖了搖頭，說既然我已經離婚了，只要我不跟前妻有什麼交集，那她就沒什麼好介意的，她不是那麼小氣的人。

然後她又跟我說，她跟沈亮是大學時候認識的，當時這人是出了名的富家公子，一直在追求她，但是她始終沒有答應。畢竟跟這種差不多一個星期換一個女朋友的富二代在一起，根本不會有任何的安全感。

我說那小子這麼死纏爛打的，我怕他還會來騷擾你，不如咱們明天就去領證吧，然後再趕緊選個好日子結婚，讓他徹底死了這條心。

李歡歡一拳揍在我胸口，把我推開，一個人蹦蹦跳跳的往前跑：「想得美呢你，我還沒有好好了解過你，真想把我娶回家的話，可就看你以後的表現啦！」

我跟著追了上去，張牙舞爪地說：「你跑不掉的，你這輩子也別想跑掉！」

「來追我呀！」

「追到你怎麼辦？」

「追到的話就讓你下個月加工資！」

我倆就這麼互相追逐著，李歡歡身材很纖細，步子輕盈，再配上一襲白色的連衣裙，漂亮得像是在公路上翩翩起舞的鳥兒。

那天晚上我們在外面逛了好久，一起看天上的星星，一起看路邊草叢若隱若現的花兒，一起看路燈下我們長長的身影。

從小到大，我也沒有像今天晚上這麼開心過。

當初跟前妻結婚，很大程度上只是為了應付生活，更是為了應付我爸媽想抱孫子的渴望。由於結婚前沒有彼此深入了解過，所以結婚後我們過的只是中規中矩，雖然勉強算得上相敬如賓，但是在一起十一個月，我卻半點也沒有感覺過甜蜜。

直到此時此刻，我才意識到，相親真的很不現實，如果沒有遇到相同愛好的人，沒有遇到可以懂你的人，哪怕一直單著，也不要隨便找人湊合著過，畢竟結婚是一輩子的事情啊。

最後回到家已經差不多凌晨五點，李歡歡把我攆去睡覺，結果我剛躺下，她又抱著枕頭進來了。當然還是她睡床，我打地鋪。

她應該是很累了，很快就已經睡著。而我卻翻來覆去的全無睡意，最後乾脆坐了起來，開始靜靜的思考。

我問自己，明天真的要去弄死小舅子嗎？萬一出了什麼狀況的話，李歡歡該怎麼辦？

雖然我極力說服自己不要去，但一想到當初小舅子各種害我的行為，我就恨得咬牙切齒。我知道，哪怕我不去弄他，他也一定會來報復我，到時候我不在家，李歡歡又像上次一樣受傷怎麼辦？如今我們之間的仇恨已經沒有辦法化解了，必須要讓他死，才能一勞永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