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威脅
?梁瀟這一晚睡得很不好,早起看見林菀瑤披著毯子吃早點。
「你怎麼起這麼早?」梁瀟問她。
林菀瑤吮著手指,「一大早就被陳易拉起來,讓我把炸糕溫著等你睡醒了吃熱的。」
梁瀟左右看看,「他人呢?」
「說是早上要開董事會他下班了再來。」
梁瀟皺眉,這回是難得跑掉了。
林菀瑤轉頭看她,「不感動嗎?」
「什麼?」
林菀瑤舉舉手裡糕點,「京天紅炸糕,這種神級小吃,真排隊都不一定吃得到。你就一點都不感動?」
「我這兩天臉上長痘,不能吃。」梁瀟直接去浴室洗漱。
林菀瑤又嘆氣,「無情的人啊,我都替陳易傷心了。」
梁瀟看著鏡子里自己的黑眼圈,今天遇到戰川要跟他解釋嗎?
這個問題一直糾結到她出門。對面門還關得嚴嚴實實,她伸手想敲門,手又放下。
醫院,吳亮一早就在等她,遠遠看見朝她招手,「師姐。」
梁瀟這才想起昨天胡主任跟她說的事,想避開吳亮來不及。
「早啊。」吳亮已經過來。
梁瀟乾笑著,「早。」
「昨天,胡主任跟你說了嗎?」吳亮是真心急。
梁瀟邊走邊裝糊塗,「說什麼?」
「我想跟你換去跟胡主任。」
「哦,這個啊,這個……電梯來了。」梁瀟真不忍心拒絕他,可她昨天已經答應了胡主任。
吳亮跟著她進去電梯。
「這個……」梁瀟這個了半天,「吳主任其實很好啊,神經外科是現在發展最快最有前途的一科,你跟著吳主任一定會學到很多東西。」
吳亮滿眼失望,「我想上手術台,想做手術。吳主任不會讓我進手術室。」
梁瀟看著他,「其實你有沒有想過,跟你爸好好談一次。你和胡主任說的話我都聽見了。」
吳亮低著頭,「從小到大,我做任何事,我爸都不看好我,從來沒有誇過我。我之所以學醫也是要向他證明,我可以。」
梁瀟突然有點心疼他,拍拍他肩膀,「你爸其實是為你好。」
「那只是他的以為,我要什麼只有我自己知道。」
梁瀟記得她也跟林菀瑤說過這句話,爸爸以為她嫁給陳易就能幸福,那只是爸爸的想法,她自己喜歡誰只有自己知道。
「我跟你換,今天就去找胡主任說。」
吳亮伸手就抱住她,「謝謝你。」
梁瀟真一點兒也沒把吳亮當「男人」,頂多是男閨蜜,所以他這會兒興奮得抱住她,一點感覺都沒有。
電梯卻在這個時候開了門,五樓化驗科,戰川站在門口,看了眼抱在電梯里的兩人,面無表情進來,背對他們立著。
吳亮趕緊鬆開梁瀟,梁瀟尷尬得手都不知往哪兒放。
電梯繼續上升,狹小的空間梁瀟感覺到來自戰川散發的壓迫感。雖然他一直背對著她,一句話,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她。
吳亮看看兩人,感覺氣氛不對,忙解釋,「對不起師姐,我剛才太激動一時失態,你別介意。」他這話是對著梁瀟說,卻是說戰川聽。
「我知道。」梁瀟微笑表示明白他的好意。
戰川雙手背在身後,背挺肩平,那站姿倒挺像軍人。
梁瀟想喊他,她又不知開了口之後說什麼,況且吳亮還在。
電梯上到一半門又開了,門口沒人大概是上了另一部。吳亮實在受不了戰川強大的氣場,兩步下電梯,「我想起還要去消化科有點事,師姐我先走了。」
電梯門關閉,密閉的空間就只剩下樑瀟和戰川。
梁瀟承認自己定力比不過戰川,開口喊他,「戰川。」
他穩如泰山,一動不動。
梁瀟靠著牆壁望他背影,「陳易,我,林菀瑤是從小在一個大院里玩到大,我沒有兄弟姐妹,一直當他是哥哥。」
戰川一個字都沒回應。
梁瀟繼續:「昨天陳易跟你動手,我替他跟你道歉。至於他喊我『媳婦』,那是……」
電梯停下,門一開戰川抬腳就往外走。
「誒……」梁瀟著急伸手要拉他。他站在門口,轉身,她指尖只碰到他衣袖,他冷漠看著她,「你不用解釋這麼多,我們沒那麼熟。」
梁瀟傻傻站在電梯里,電梯門關上,戰川已經走了。
沒那麼熟?
沒那麼熟他陪她過生日,送她玫瑰花,撩撥她深陷?
梁瀟魂不守舍到急診科,護士長捧著禮物過來,「謝謝你啊梁醫生,禮物我們每個人都收到了。」
梁瀟一臉迷惑,「什麼禮物。」
小護士湊過來圍住她,每個人手裡都有禮物。
「梁醫生,你男朋友好帥哦,又體貼又細心。」
「男朋友?」梁瀟還沒反應過來。
「萬城集團太子爺,我們以前只能在雜誌上看到呢。」小護士一臉羨慕。
梁瀟看著桌案上還沒領完的禮物,也只有陳易會做這種事了。
「他人呢?」
「在院長辦公室。」護士告訴她。
「陳易不是我男朋友。」梁瀟衣服都沒換直接去院長辦公室。
陳易西裝妥貼筆挺,領帶都規矩結著,他一開完董事會就趕來醫院,準備給梁瀟驚喜。
驚喜過了頭是憤怒。
梁瀟門都沒敲衝進辦公室,陳易正和林孝權試新茶葉,「媳婦你來了。」陳易只要一見著梁瀟就高興,就覺得哪兒哪兒都舒坦,有時他都覺得自己走火入魔了。
「抱歉林叔,我需要跟他單獨談談。」梁瀟拽住陳易領帶就帶他去天台。
「媳婦媳婦,我領帶是小事別把你手勒著了。」陳易隨時都能對梁瀟開啟情話模式。
「陳易,我有喜歡的人了。」梁瀟沒有吼也沒有激動,很平靜。
陳易楞了一下,笑起來,「媳婦,我明白你生我的氣,我不急,我可以等你,一直等到你回心轉意的那一天。」
「一年前在吉爾吉斯斯坦他救過我,我面對他的時候會心跳加快,會臉紅,會不知所措。可是我對你沒有。」梁瀟承認自己殘忍,感情最忌不清不楚拖泥帶水。
陳易的笑容僵在臉上,慢慢一點一點褪去,「他是誰?」
「你不用知道他是誰。他在你們眼裡可能什麼都不是,他沒有你了解我,沒有你對我好,可是,我喜歡他。」
陳易第一次面對她臉色凝重眼底傷凄。梁瀟不忍心看,「陳易,你真的很好,會有更適合你值得你全心全意去愛的女孩。」
陳易自嘲笑,摸著自己心口,「這個位置,裝了你十六年,你讓我拿什麼去愛別人?」
「對不起。」除了說對不起梁瀟還能說什麼。
陳易再一次確認她是真的愛上別的男人了,一直以來他都心存僥倖,也許有一天她就答應嫁他了。
「他是誰?」陳易眼睛變成猩紅,那是瘋狂的顏色,梁瀟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陳易。
「陳易你不要這樣好嗎,我不想到最後我們連朋友都沒得做。」這是她說過最絕情的一句話。梁瀟覺得自己跟陳易又有什麼區別,愛情並不都是美好的模樣,它也有傷害,也有痛苦,因為有個詞叫愛而不得。
……
戰川替戰美齡掖好被子,出來,從進醫院就一路都在看小護士拆禮物議論梁醫生的男朋友有多好。
「你的是什麼?」
「香奈兒山茶花。」
「我的是口紅。」
「我是香水。」
「梁醫生命真好,男朋友長得帥出手又大方。」
「萬城集團你以為是浪得虛名。」
「唉,我們什麼時候才有這好命。」
戰川面無表情路過,小護士起身跟他打招呼,「戰先生。」
他像沒聽見徑直去電梯。小護士有點兒受傷,以前他雖也冷冷的,正常的交際問候還是會搭理的。
戰川出醫院就看見馬路對面的加長勞斯萊斯,他眯一眯眼,過去。
戴白手套的司機恭敬下車替他開門。
「老闆,戰先生來了。」
車內香檳美女,音樂嗨到爆,胸大細腰幾近半裸的金髮美女躺在地毯上往自己胸口倒紅酒,香、艷撩人。
戰川上車,長腿大喇喇抻直,美女沿著他小腿美女蛇似的爬上去。
對面的男人四十開外,襯衫大敞露出茂盛胸毛,美女乖順伏在他胸口。
「看上去,有什麼不痛快?」男人笑著看戰川。
「老武,我說過上次出任務是最後一次,我們現在兩不相欠。」戰川看上去有些燥。
「我今天來是探望老朋友,這麼大火氣,正好,這兩個妞先讓你泄泄火。」男人一把抓起胸口美女長發朝戰川推過去。
戰川冷漠看男人,「我喜歡開門見山的人。」
「不喜歡啊?換了口味?現在喜歡嬌滴滴的小醫生?」戰川知道老武在抓他軟肋,他身子往靠背後一倒,「你這兩隻奶牛有什麼本事?」
「本事當然是讓你腿發軟,哈哈哈。」老武大笑中,金髮美女已經攀到戰川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