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豪格那已經殘破不堪的城堡在眼前逐漸浮現，想起主人的安危，隆不自禁的鬆開馬韁，跑在眾人的前頭。在他後面，是戈麥斯和所剩不多的騎兵隊伍。雖然大家都很疲勞，但眉眼間仍帶著掩不住的喜悅，畢竟，剛才那場慘烈的戰鬥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是他們贏得了勝利。

那些原本被梅林放置在營地的弓箭手和些許步兵們，被隆他們稍加驅趕便四散逃竄了。隆也沒多加追趕，現在他腦子裡只有撒拉瑟的安危這一件事了。

可憐的矮人在被老德魯伊和精靈下了數個詛咒后，身上被一種血紅顏色的滕蔓捆住，並被裝在一個木囚籠裡面。

「這種滕蔓可以吸取生物的精力，再加上我的詛咒，他應該是沒什麼逃脫的機會了。」康拉德說道。

「大師，有沒有禁言魔法或是沉默魔法？」戈麥斯忍受不了身體不能動於是只好從嘴巴里吐出各種骯髒咒罵字眼在那裡喋喋不休的矮人，問康拉德。

康拉德則聳聳肩表示他沒有辦法。

修爾跟在隊伍得後面，和隆比起來他要辛苦許多，根據德魯伊的教義是不允許騎馬的，所以他縱然身體已經疲憊不堪卻仍得用雙腳走路，還好有精靈和康拉德陪他。一路上修爾不住用眼角偷瞄跟在他們後面的漢拔。

漢拔和豪格從外表上來講是非常的相象，不過沒有人會把他們倆的身份搞混，這倒不是漢拔少了一條胳膊的緣故，而是因為倆人氣質上的差異太大。如果說豪格是一頭髮怒的雄獅，那麼漢拔就是一隻豺狼。他的頭髮編成一串串的小鞭子，低垂在臉頰兩側，臉上沒有一絲笑容，眼睛里總是閃爍著陰冷的凶光，讓人見了不寒而慄。

剛才波吉兒的火雨弄得漢拔和他的手下都十分的狼狽，旗幟被燒的七零八落，所剩的士兵也僅餘四五百人。此時他正沉著臉騎在馬上，不發一話。

「真不愧是親兄弟啊，兄長有難弟弟馬上便來救援……」修爾感嘆道，他從戈麥斯嘴裡知道了漢拔的身份，也知道了漢拔和豪格是親兄弟的歷史。

一路上伴隨著矮人綿綿不斷的咒罵，他們離城門越來越近了。

可以清楚的看到城牆早已塌掉一半，城牆底下的屍體堆成小山，由此可知戰爭的慘烈程度。豪格和撒拉瑟早已帶了手下打開城門等待他們的到來。

看來這些天他們還真是辛苦啊，修爾看了一眼心裡暗自道，豪格和撒拉瑟都雙目布滿血絲，面色憔悴蒼白。而那些守城的士兵就更凄慘了，個個瘦的像是骷髏，晃晃歪歪，連兵器都拿不穩了，彷彿一陣風吹過就能讓他們倒下。

看到撒拉瑟，隆幾乎是哭著從馬上滾下，半跪在撒拉瑟面前，哽咽的道：「屬下姍姍來遲，這些日子讓大人受苦了！還請大人重責！」

「隆，你做的很不錯，能憑這麼點人抵住梅林已經大出我的意外了。」撒拉瑟也有點眼睛發紅，流露出罕見的真情：「要說有錯，也是我當初過於大意啊。唉，如果你們再晚半天，估計我們就要城破人亡了。剛才那場戰鬥我們也注意到了，可惜守衛實在堅持不住不能上去跟你們共御強敵……隆，你辛苦了……」

「大人哪裡的話，為了大人的安危，屬下萬死不辭！」

……

真肉麻，修爾暗自打個冷顫，越加懷疑這兩個人關係不正常。

「這裡也有修爾子爵及時給大家報信的功勞。咦，這位美麗的精靈小姐是誰？」豪格的樣子比撒拉瑟強不了多少，身上的鎧甲焦黑殘破，遠古鏈枷被他歪歪斜斜的掛在腰間。

他哈哈大笑上前拉住修爾的手，眼光卻疑惑的看著精靈。

「這個……」修爾有些為難，當著眾人的面，他不好意思說精靈是他的主人。

「他是我的學生。」精靈不清不淡的說道，這讓修爾大吃一驚，什麼時候精靈開始為自己著想了？

他不知道，由於德魯伊和精靈一族之間有著非常密切的關係，所以精靈不願在他人面前過於貶低修爾，可如果說朋友之類那就把修爾放到了自己同樣的地位上，所以精靈用了老師與學生之間的說法。

「多虧了這位精靈小姐，我們才能防住對方的那個法師。」隆在一旁說道，讓豪格頗有些驚訝，撒拉瑟也為之側目——波吉兒的厲害他倆體會極深。

不過想到對方是精靈，也就不奇怪了。

人類和精靈這兩個種族之間的相同點是最多的，所以關係還算不錯，互相有著不少的往來——通婚也曾有過，在上古時期甚至是盟友的關係。由於精靈的漫長壽命和高度的智慧，所以使得精靈一族個個都有著高強的實力，僅次於可與神相媲美的龍族。

豪格正想上前感謝精靈，卻突然一眼看到了後面的漢拔，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

場上原本熱烈的氣氛瞬時緊張起來，豪格臉上原本的笑意化為了憤怒，騰騰的殺氣在豪格和漢拔之間瀰漫。

「你怎麼會在這裡？當初某人不是發誓再不踏入米松行省半步嗎？」豪格冷冷說道，他甚至連對方的名字都不願意提起。隆剛想上去說多虧漢拔的幫忙，卻被撒拉瑟一把拉住，搖頭示意不要他插手。

「要不是我那無用的哥哥連自己的家都保不住，我又怎麼可能會來這個讓人噁心的地方呢？」漢拔毫不遮掩話里的譏諷，雙眼陰狠的注視著豪格。

豪格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下意識的去摸腰間的鏈枷，撒拉瑟上前按住他的手，低聲說道：「進去再說。」

掃視了漢拔身後虎視耽耽的騎兵一眼，豪格放棄了動武的打算，嘴裡冷哼一聲，回身入城。

大家面面相覷，也跟豪格後面，舉步入城。漢拔猶豫一下，也跟了進來。

「真慘……」進得城內，看到四周的景象，大家心中都升起了這個想法，難怪撒拉瑟會有再晚半天就要城破人亡的話語。

整座城市已經再沒有任何完整的建築，到處冒著裊裊的黑煙，街道上四處散落著屍體、兵器、碎石等，屍體里有敵人的，有守衛的，顯然曾經被梅林攻進城內數次。

看到隆一行的到來，那些守衛們甚至連歡迎的氣力都沒有，只在表情里流露出「總算解脫了」之類的含義。

讓士兵在城中休整並順便把矮人押到地牢，一行人來到整座城市最頂部保存的比較完好的豪格府中。

「我去給牢房施加一個魔法陣，以防矮人逃脫。」康拉德說道，眾人都不自禁點點頭表示贊同。

大廳四處都是碎石，哪裡還有一方權貴的氣派。豪格有些尷尬，不過沒有人嘲笑。漢拔站在門口，不禁流露出緬懷的神色，他是很久沒有回到自己渡過童年的家園了。

修爾趁精靈不注意，偷偷一拉豪格的衣角，說：「豪格侯爵，這個……請問碧苔絲她現在在哪裡？」

豪格一指樓上：「三樓左轉第一個房間，她一直都沒離開房間過，可能是被戰爭嚇壞了……正好你去安慰安慰她吧。」雖然是對著修爾說話，可眼神卻一直狠狠的盯著漢拔。

一對古怪的兄弟，矛盾似乎很深的樣子，可漢拔怎麼會大老遠的來救豪格？這個念頭在修爾腦子裡一閃而逝，但沒有太在意，畢竟要不是漢拔幫忙他們絕不可能贏的這場勝利。

其實憑他的心眼大可以看出更多內幕，可他現在的心神都放在碧苔絲身上了。

當來到這裡之後，修爾驚奇的發現他對碧苔絲的關心遠在他想象之上。

碧苔絲出什麼事了？聽豪格的話語修爾心底有些不安，不過他絕對不相信碧苔絲會被戰爭嚇壞。

在他和碧苔絲的接觸來看，她是一個狠辣無情，堅忍決絕的女子。

可不知怎麼，碧苔絲帶給他最強烈的印象卻是……寂寞。

即使是在兩人**之時，修爾可以感覺得到碧苔絲的內心裡似乎豎起一道冰冷的高牆，將任何人都遠遠的阻擋在外面。

走上樓梯，推開豪格所說的房門，修爾不由吃了一驚。

房間里十分昏暗，厚厚的窗帘遮住了外面的光芒，只可依稀看見一個纖細的身影坐在床上，將頭顱深深埋在雙膝之間。

當修爾進來后，碧苔絲抬起了頭，輕輕說道：「修爾？」

修爾過去拉開窗帘，陽光一下灑滿整個房間，碧苔絲身子為之一縮。

她的容顏比以前消瘦了不少，想來這些日子過的並不好。

她比以往多了一分楚楚可憐的氣質，修爾一見之下心底竟產生了一絲莫名的愛憐之情，這是他很多年沒有過的感情了。

修爾坐到她的身邊，輕輕握住她的縴手，碧苔絲下意識的掙動起來，不過修爾還是緊緊將之握在手裡。

「碧苔絲……這幾天出什麼事了么？有誰欺負你了？」修爾發現此時碧苔絲出奇的柔弱，這是他從不相信會在她身上發生的事情。

碧苔絲沉默了一會，輕聲說道：「修爾，我在你眼裡是什麼樣子的呢？想必是一個殘忍且淫蕩的女人吧？」

「這個……剛開始的時候，我確實這麼認為……」修爾實話實說，看到碧苔絲眼神黯淡下來，趕緊急忙的分辯：「這只是剛開始的時候，可現在我不那麼想……我覺得你只是比較現實罷了，外表上的包裝只是為了適應這個殘酷的社會。」

「不用說了……我知道我所做的那些事很難會讓別人起好感……我也無意於遮掩這個事實。」碧苔絲語調越來越輕：「像我這樣的女人，死了以後會下地獄吧。」

修爾皺起了眉頭，碧苔絲的言語讓他有不舒服的感覺：「碧苔絲，你……」他剛開口，碧苔絲已經捂住他的嘴：「你可願意聽我講一個故事？」

修爾點頭，碧苔絲整個身體像小貓一樣鑽入他的懷中，這再次讓修爾驚疑起來，以往他和碧苔絲睡一起的時候，從沒見她有過這種小鳥依人的情況。

「嗯，修爾，抱著我……」碧苔絲吐出呢喃的聲音，她的臉頰禁貼在修爾的胸膛，這一下子便使得修爾心神恍惚起來，這似曾相識的一幕的引起了修爾了久遠的回憶，多年之前，也曾經有個美麗的少女這樣依偎在他的懷中……

脈脈的溫情在他胸口裡流淌，他雙臂緊緊抱住懷中的玉人，聽著碧苔絲輕輕述說那久遠且哀傷的往事……

……

「你的意思是，你的父親的死可能與豪格有關？還有，你和維安之間……」碧苔絲的故事修爾只聽明白個大概，其中還有許多東西他無法理解，比如那副畫卷。

尤其震撼他的，則是碧苔絲和維安之間的不倫之情了，真是個極端的女人……修爾心裡想。

「一定是的，否則我父親的畫卷怎麼可能落入豪格手裡？」碧苔絲點頭道：「我一直努力想查明這件事，為此甚至加入影賊工會……可惜豪格勢力太大，即使是影賊工會也不願與之敵對，因此這麼多年我一直沒有什麼收穫。幸好這次梅林的進攻給了我絕好的機會，我還真的感謝他呢……不過，現在這裡面還有我不清楚的地方，因為少了一個關鍵的人物。」

「豪格的勢力確實很大，不過將來他未必還能風光多久……這次與梅林的戰爭，他的損失太重，而且反給了撒拉瑟機會。我看他的總督夢是沒戲了……對了，這次如果不是他的弟弟鄰省的漢拔也及時趕到，我們可未必能取得勝利呢。」

「漢拔也來了？」修爾的話讓碧苔絲先是一驚，再是一喜：「很好，這下子關鍵人物都湊齊了。」

「漢拔也與你父親的死有關么？」

「現在我還不敢肯定……因為我不知道是他們兄弟倆之間的哪個，雖然我認為豪格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十年前他們兄弟反目的日子，也正是家父之死的隔天……其中想來有段不小的隱秘吧。」

修爾低頭思索了一陣，他似乎有些明白漢拔為什麼已經和豪格反目卻還要派兵趕來……其目的大概就是那副畫卷吧，如果梅林攻破豪格的城堡而得到了那副畫卷，估計漢拔這輩子都別想得到了。

「對了，碧苔絲。」修爾有些欲言又止，但最後還是說了出來：「那幅畫卷，到底是什麼東西？會讓這麼多人為之爭搶不休。」

「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碧苔絲聲音低沉下來，臉上有著複雜而奇妙的表情：「我只知道，那是我父親費勁心思穿越原始之海，從極西之地帶回來的。它可以幫助我獲得復仇的能力……雖然付出的代價是那麼的慘重……」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因此修爾並沒有聽清最後一句。

「可是，修爾。」碧苔絲的聲音忽然拔高起來：「我勸你不要對它動任何主意，它只會給你帶來災難，而你又肯定無法抵禦它的誘惑力。」

「我有那麼不濟么……」修爾嘀咕道。

碧苔絲的臉色陰晴不定，過了好一會露出毅然的神情，似乎下了什麼重大的決定。

「吻我。」碧苔絲撲到修爾身上，讓他有些失措，但他的雙手不自主的環到她的腰間。

她用手拉開自己的衣服，露出潔白如玉的胸膛，並伸手引導著修爾的雙手按在那豐滿的高聳上面。

修爾的手有些顫抖，他並不是第一次與碧苔絲交歡，但這個時候，他竟有種彷彿是第一次接觸這個女人的感覺，這是由於碧苔絲的表現和他以往對其的認知相差太大的緣故。

碧苔絲伏在他身上扭動著，動作熱情而大膽，她那俏麗的臉上有著修爾從未見到過的激情。

隨著一聲美妙的呻吟，兩個人已經緊密著結合在一起。

那是和以往截然不同的感受，兩個人都似乎想把對方的身子揉碎，激烈的動作里夾帶著似水的柔情。

一番**過後，碧苔絲像蛇一樣纏在修爾的身上，修爾用手掌輕撫著她滑膩的後背。

修爾突然感覺到胸口上有著絲絲涼意，他急忙低頭一看，發現碧苔絲緊閉著雙目，滴滴淚珠從眼角滴落。

「怎麼了？」修爾急忙問，碧苔絲輕輕搖搖頭，過了一會兒才睜開。修爾驚愕的發現這時的碧苔絲彷彿換了一個人，眼睛里再沒有剛才的柔弱與溫柔，回復了以往了堅決和精明。

「走吧。」碧苔絲從他懷中掙脫出來冷冷的說道，只留修爾在床上發獃。

看著碧苔絲冷漠且倔強的表情，孤單而寂寞的身影，修爾心底突然湧出一陣莫名的悲傷。

他突然意識到，這恐怕將是最後一次和碧苔絲的親密了。

「好的。」修爾握緊拳頭，也從床上下來穿好衣服。

剛才的一切都彷彿不真實起來，依稀間只能在夢裡尋覓了。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bxwx小說網，bxwx.net,您的支持是我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