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端王府一景一物都是當年工部特地請了江南園林的工匠一起研究擬定的,可謂是匠心獨運,阿竹在京中去過很多勛貴家裡遊園,覺得少有能及得上端王府的豪華雅治,雖不至於五步一樓,十步一閣,但也是廊腰縵回,檐牙高啄。

不僅有美景可看,旁邊還有位貌美氣質俱佳的男神用清潤優美的聲音為她解說,視覺及聽覺都照顧到了,讓她心裡美滋滋的,先前的怒氣早就不知道飛往哪兒去了。

何澤等丫鬟侍衛遠遠跟著,看兩人氣氛親密而和諧,何澤不得不感慨,他家主子雖然不懂女人心,但對一個人好時,還真是能放□段。

走了小半個時辰,不過是逛了延煦堂,雖然挺不舍的,但在肚子沒那麼撐后,阿竹便想回去歇息了。

不用她開口,陸禹見她臉上露出疲憊之意,便道:「你也累了半天了,先去歇息罷。」便攜了她回房。

在丫鬟伺候下洗漱更衣,阿竹穿著寢衣披散著頭髮坐在床前,直勾勾地看著某人。

陸禹傾下.身與她對視,關懷地問道:「怎麼了?」

阿竹糾結了下,問道:「王爺可要一同歇會兒?」

他伸手捋了捋她鬢角的髮絲,微笑道:「不了,本王去書房看會兒書,你歇息吧!」

直到他離開了,阿竹繃緊的心弦方放下來,爬上床躺下。

屋裡安靜非常,只有外面偶爾傳來幾聲鳥鳴,阿竹用手蓋住眼睛。從昨天到今天,她不僅嫁人了,而且和新婚丈夫相處還算是和諧——除了在床上外。

怎麼說呢,僅僅只是兩天一夜的時間,便有些顛覆了她對陸禹的印象,他從以前的遙不可及變成了個鮮活的人物,也讓她對未來越發的不確定。原本她應該有些畏懼他的,但他們又有小時候相處的情份在,總會讓她不知不覺失了警戒,態度變得隨意起來。

她不知道這是好或不好,她以前沒有嫁過人,見過的夫妻相處之道也是今生的父母,父親敬重母親,母親亦是個賢妻良母,他們相處得十分容洽,少有紅臉,私下更是會互相打趣,氣氛親昵,讓人能感覺到他們之間無人能插足的那種親密無間。可是阿竹也知道,父母之間這種相處方式不能套用在其他人身上,特別是男人走出卧房后,是一家之主,威嚴而肅穆,女子則要恭順,客氣而疏離,相敬如賓。

她要如何和陸禹相處好呢?

除此之外,她亦是不明白,陸禹如此多的選擇,為何卻要娶她?明明他們唯一算相處的時間只有小時候在回京的那個月,後來每回只是匆匆見一面,或者一兩年都未見過,兩人年齡相差也甚大,他沒有戀童癖,到底為何會擇中她?

帶著一堆困擾,她終於止不住睡意陷入了睡眠中。

一覺睡到傍晚時分,阿竹睡來后精神萎靡——睡太久了,等窩在臨窗前的榻上靠著窗口吹風后,方慢慢地清醒,然後精神開始恢復。

「王爺呢?」阿竹問旁邊伺候的鑽石。

「在書房呢。」鑽石為她沏了茶,想了想,說道:「先前耿嬤嬤請示了王爺,說新王妃進門,要不要叫王府里所有的管事過來拜見,不過王爺說您今兒累了,等明日早上再叫他們過來。」

阿竹沒反應。

鑽石正想再好好地誇誇某位王爺時,阿竹苦逼地看了她一眼,無力地揮揮手讓她別說了。

至於她為何苦逼,到了晚膳時間便知道了。

看著正執袖慢條斯理地給她布膳的王爺,阿竹的臉色又青了青,她此時已經清楚地感覺到了他迫切地想要她快點長大的心情,但是——特么的讓人暴躁啊!

「王爺,其實少食多餐才是醫學上說的養生之道。」阿竹咽下了嘴裡的食物,一本正經地勸道。

「是么?」陸禹含笑地望著她,「胖竹筒也喜歡看醫書?」

「不,只是以前娘親懷孕時看了一點,並不解其意,倒是記住了一些。」阿竹十分誠實地道,她顯然不是學醫的料,所以發現自己實在是看不下也無法理解后,便也不看了。

陸禹又給她夾了塊羊肉片,溫言道:「你的食量太小了,所以也算是少食。」

「……」

對著那張清雅的俊臉,阿竹默默地又將他夾的菜吃下了。

等到了晚上,該上床安寢的時候,阿竹抱著肚子直嚷肚子疼,臉色慘白慘白的,陸禹皺著眉看她,用帕子為她試汗,問道:「荀太醫來了沒有?」

周圍的丫鬟被那雙鳳眸掃過,個個戰戰兢兢,連端王府的丫鬟也不例外。

「王爺放心,何侍衛去請了,應該很快便來的。」甲五回道,請示后,便奔出去查看何澤將人請來沒。

幸好此時還未到宵禁時間,荀太醫今日並未在太醫院值班,而是在家中休息,被何澤直接扛過來了。

「吃多了,脹氣,積食!」荀太醫檢查過後,冷言冷語地道。

阿竹看了眼這位傳聞中的荀太醫,驚訝地發現還挺年輕的,貌不出眾,唯有一雙眼睛幽冷若寒星,使得他身上多了種不近人情的冰冷,看起來就是個不好相與的人。

荀太醫開了藥方后,甲五極快地拿去抓藥煎藥了,王府里有藥房,並不需要到外面的葯堂抓藥。

阿竹此時躺在床上,在被荀太醫扎了幾針后,她感覺肚子沒有那般難受了,現在也有了心情關注別的,便聽到床外不遠處陸禹正詢問荀太醫:「怎麼會積食?她吃得並不多!」

荀太醫沉默了下,方冷冷地道:「王爺若是質疑臣,又何必大老遠的讓人將臣扛過來?」

「本王再說一遍,她食量極小。」

「……王爺,王妃是女子,女子本就食量比不得男人,請您別將男人那套放在您的王妃身上!否則撐壞了您的王妃,心疼的也不是別人。」荀太醫聲音更冰冷了。

「原來如此!」

阿竹聽得牙痒痒的,「原來如此」這話說得真是風度翩翩,不用看也能想象那位王爺端著煌煌清雅的君子之風說出這句讓人想要暴打他的話——為毛就是有人能將裝b這種事情做得這般嫻熟呢?

荀太醫很快便離開了,不過阿竹覺得某位王爺似乎想將他扣下的樣子,後來得了荀太醫的保證,才放行,讓人拿了帖子送他回去。先前已經打過一更鼓,到了宵禁時間,免得他回去路上被巡邏的官兵捉住拘留。

「王爺,葯煎好了!」甲五端了一碗葯汁過來。

味道飄來,阿竹毛骨悚然,這味道真噁心。

就在她想要翻個身避開時,一雙手已經將她抱了起來,將她當成個孩子一樣抱坐在他大腿上。

甲五面不改色,直接端著托盤過來。阿竹看了一眼,相比淡定的端王府的丫鬟,鑽石翡翠這兩個不中用的丫頭臉皮漲得通紅,手足無措地低下頭,收拾了東西忙退下去。

阿竹:「……」果然被人這般摟摟抱抱的挺不正常的吧?

一隻大手罩在她肚皮上,他低首看她,問道:「還很疼么?」

阿竹抬頭,剛好臉頰擦到他低下的下巴,不由得略略後仰,眨了下眼睛,一本正經狀,「還有些疼,喝了葯應該沒事了。」然後又道:「王爺,我自己坐著就行了。」

陸禹沒理她,輕輕鬆鬆地就禁錮了她的掙扎。

阿竹無奈地發現,自己掙脫不開,他也不允許后,便放棄了,目光看向甲五端來的葯。雖然這味道濃郁得讓她想要嘔吐,但基於相信荀太醫的名聲及醫德,阿竹也不矯情,直接拒絕了某個男人的投喂,自己伸手端過葯碗。

碗還有些熱,陸禹怕她的手皮薄燙到,騰出一手端住,自己先聞了下,皺眉道:「裡面的藥材……」臉上露出了嫌棄的表情,面色淡然道:「下回叫荀太醫改一下藥方子。」

甲五利索地應了一聲是。

等阿竹喝了一口葯汁時,終於明白陸禹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尼瑪這是做壞了的魔葯吧?這味道簡直絕了,到底是怎麼能弄成這般味道的?她突然覺得相信荀太醫的醫術的自己是個蠢蛋。

阿竹快要被味道噁心到哭了,喝到最後雙眼已經含著淚,硬是逼著自己喝完了。

陸禹看她著實可憐,想叫她別喝了,但看她自虐得雙眼汪汪的模樣像只可憐的小奶狗一樣,忍不住多看了幾下,直到她喝完了葯含著水漱口時,摸摸她鼓著的腮幫子道:「明日本王便讓人去讓叫荀太醫改下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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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妻入宅 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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