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秦王妃聽罷,笑道:「王爺不必擔心,兩個孩子都是聰明可愛的孩子,她們現在還小,以後大些再教也不遲。而且臣妾相信,她們以後都是聽話的好孩子,會按照王爺所希望的長大。」

秦王略為滿意,又和王妃討論著給兩個孩子請教養嬤嬤的事情,「雖然早了點兒,但是哪個王府里的姑娘不是這樣的?明日你便寫封信回京給母妃,讓她挑兩個教養嬤嬤過來。」

秦王妃眨了下眼睛,可有可無地點頭。

旁聽的兩位側妃急了:王妃,快看我快看我快看我!別理王爺那個小婊砸!

「小婊砸」秦王突然發現兩個側妃的表情不對,陰森地看了她們一眼,越發的覺得她們真是礙事兒,天天都往正房裡來湊,入了夜后馬上就將院門鎖得死死的,彷彿生怕他要進去強了她們一樣。

沈側妃和馮側妃也關心兩個孩子的教育,見王爺陰森森地看著她們,同時打了個寒顫,忙往王妃那兒縮去。

「王爺這般看兩位妹妹作什麼?沒得嚇壞她們!」秦王妃笑問道。

似乎無論何時,她臉上都會掛著笑容,不緊不慢,彷彿天下間沒有什麼能難到她的事情。秦王見她如此維護兩個側妃,頓時又撇了下嘴。

到了六月份時,倉州的天氣也開始變得悶熱。

就在六月下旬的某個夜晚,戰爭又開始了。

這次戰爭持續了整整一個月,倉州城雖然未破,但是持續的戰爭,使得城裡的氣氛變得緊張。秦王也有半個月未回來了,秦王妃不免有些擔心。

是夜,王府里悄然來了一名士兵。

「王爺受傷了?嚴不嚴重?」秦王妃肅然問道。

那士兵雙眼熬得通紅,說道:「昨兒夜裡,那些蠻子偷襲,王爺在城牆上督戰,鼓舞士氣,卻沒想到混亂中被蠻子偷襲中了一箭,現在還未蘇醒。柴軍師擔心,便使了屬下過來通報王妃一聲。」

秦王妃聽罷,眉頭皺了起來,猛地起身,說道:「你且等著,我去換身衣物,和你一起去營中看看王爺。」

那士兵眨了下乾澀的眼睛,腦子仍是有些糊塗著。王爺受傷,柴軍師讓他回來稟報與王妃這事情,是為了通知王妃一聲,似乎便沒有什麼了吧?王妃這是要和他一起趕去軍營探望王爺么?

就在那士兵暈暈乎乎地想不明白時,秦王妃已經換了身騎裝,腰間別了一把烏色長鞭,遠遠看去,長身玉立,只覺得傲骨崢崢,難辯雌雄。

「王妃!」

沈側妃和馮側妃驚慌地喚道,兩人聽聞秦王受傷的消息時,臉色都煞白了。現在王妃又要去軍營看情況,兩人只覺得主心骨都沒了,一時間各種擔憂。

「你們在府里照顧好兩個孩子,別怕,戰爭很快就結束的!」秦王妃拍拍她們的手,叮囑道。

兩人忙點頭,保證道:「王妃放心,妾身一定會照顧好她們!請您平安回來!」

秦王妃朝她們一笑,轉身離開。

當踏出王府時,秦王妃看向軍營的方向,黑暗中,一雙寒目熠熠發亮。

夜風從遠處的山脈吹拂而來,驅除了些夏日晚上的悶熱。

一輛裝飾簡單的馬車在黑夜裡前行,很快便在軍營前的空地停下。

軍營的轅門兩旁高處點著火把,照亮了周圍,那駐守轅門的兵卒第一時間發現往軍營而來的馬車,不過當看到趕車的車夫的模樣時,原本警戒的心驀然一松。

馬車停下后,充當車夫的士兵躍下了車轅,恭請秦王妃下車。

待秦王妃下車后,早有秦王的親兵等在轅門口,見到他們到來,不禁喜出望外,忙過來請安道:「見過王妃!王妃,柴軍師在主帥帳中,吩咐屬下若是王妃到來,直接請您到主帥帳中。」

秦王妃腳步不停,沉聲問道:「王爺情況如何了?」

「不太好,還在發高燒,一直未醒。」那士兵壓著聲音說,也是愁眉苦臉的。

秦王受傷一事,現在還是瞞著的,除了監軍梁大人、張城守、軍師柴榮及秦王的幾個親兵外,便沒人知道了。這消息自然也不能透露出去,蓋因戰爭並未結束,靯韃蠻人的軍隊還在城外二十裡外虎視眈眈,就怕這消息若是教敵人得知,他們會趁機來襲,也同樣動搖軍心,於他們不利。

秦王妃聽著士兵的解釋,神色未動,只是腳下卻加快了速度。

主帥帳四周點著燈,帳內一片燈火通明。

秦王妃走進主帥帳時,便見到坐在帳中坐著的張城守、梁監軍等人,朝裡面有個屏風豎著,遮住了床的方向,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濃郁的藥味。所有人此時都是眉頭緊蹙,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樣。

「張大人、梁大人、軍師,王妃到了。」

所有人看了過來,忙起身行禮。柴榮對秦王妃的到來喜出望外,頜下的美須都飄了飄,張城守只是疑惑柴榮讓人將秦王妃請來做什麼,看向秦王妃的眼神有些深思。而梁監軍卻是大大地皺眉,對柴榮請個女人過來的舉動十分不滿,即便對方貴為王妃,但在他心裡也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罷了,這種時候來軍營,不是給人添亂嘛?

見過禮后,秦王妃便道:「王爺現在如何了?」

柴榮邊引她往裡面走邊道:「王爺的箭傷在胸口,差點便要傷及心肺,情況有些兇險。而且,那些蠻子的箭上有毒,軍醫現在正在研究那毒的成份配置解藥,還要些時間。」

秦王妃聽罷已經明白了,她的父兄鎮守西北,沒少和北荻人打交道,戰爭之事她小時候也見得多了,知道那些蠻人此舉的目的。

等見到臉色慘白地躺在床上無知覺的男人,她的目光越發的幽深。

床前守著軍醫和一個葯僮,見到他們進來,趕緊行禮后,退到一旁。

秦王妃坐在床前看了看,見他額頭泌出了汗,從袖裡拿出帕子為他擦了擦,又撫了下他蒼白的面容,發現他的肌膚灼燙,看著還在發燒。見他嘴唇乾裂,她喚人倒了杯水過來慢慢地喂他。

秦王妃坐了很久,柴榮也不敢打擾她,站在一旁陪著,整個帳內悄然無聲。

外面的梁監軍越發的不滿,原本因為秦王受傷昏迷已經心浮氣躁了,現在也不知道那柴軍師請個女人過來做什麼,難道一個女人就能扭轉戰事不成?明日若是開戰,秦王不出現,恐怕到時候蠻子那邊肯定會有所猜測……

「柴榮這老匹夫到底在想什麼?」梁監軍同張城守抱怨道。

張城守看了他一眼,對梁監軍這種人心裡忍不住暗暗搖頭。不過是依靠著家族謀到這個監軍的差事罷了,自己根本沒什麼本事。也幸得秦王的身份尊貴,他才沒有在戰事時指手畫腳,省了許多麻煩。

其實梁監軍現在的心態他也挺能理解的,當時太上皇還未退位時梁監軍便到倉州了,新皇未登基時,秦王怎麼說都是尊貴的皇子,自動請纓出戰,身份上高人一等,容不得人說什麼。現在兄弟登基,秦王鎮守倉州,他的處境開始變得有些尷尬,所有人都在猜測著新皇的心思,會不會對秦王出手。而在秦王妃被送過來時,猜測又變得複雜化,都搞不清楚新皇現在的心思。

所以梁監軍和其他人一樣,對秦王面上保持著平淡,私底下暗暗巴結,想要兩方討好。只是這種兩方討好的事情,估計也是吃力不討好吧。

「明天若是開戰,王爺還未清醒怎麼辦?而且就算他清醒了,以他現在的傷勢,能上得了城牆督戰么?」

聽著梁監軍的嘮叨,張城守突然道:「王妃未出閣時,是定威侯府的嫡女,可是將門之後……」

梁監軍嗤笑道:「就算是將門之後,一個女人能幹什麼?總不能讓她上戰場——」

聲音嘎然而止,兩個大男子面面相覷,皆可見到對方眼裡的驚駭。

秦王從昏迷中醒來時,腦袋暈暈沉沉的,身體也疲憊不堪。睜開眼睛時,眼前還有些迷濛恍惚,等他的眼神終於清明,且看清楚周圍的環境時,猛地起身,卻因為扯到胸口的箭傷,疼得呻吟出聲,倒回床上。

「王爺!」

一旁的軍醫和士兵嚇個半死,忙過去扶他。不過在驚嚇過後,方醒悟過來,他竟然清醒了,兩人表情都很激動。

秦王臉色蒼白,臉頰凹陷,嘴唇乾躁,泛著死皮,一副看起來重傷未愈的模樣,看起來情況實在不好。但他仍是惦記著戰事,虛弱地道:「現在……外頭,情況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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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妻入宅 卷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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