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輾轉七年
赤壁之戰,轉眼就過去了數年。
數年裡,發生了眾多的事情,如建安十五年的,周瑜逝世,現日食!還有建安十六年,丞相與渭南敗韓遂與馬超,后夷滅馬騰三族。建安十七年,馬超攜萬夫不當之勇之勇,下涼州;同年皇子熙被封為濟陰王,懿被封為山陽王,邈被封為濟北王,敦被封為東海王。
自然,其中鬧的最大的不是建安十七年的分封四王,也不是馬超勇冠三軍,下涼州!而是周瑜的逝世,以及那神乎其神的日食!
尤其是,日食的誕生與作為赤壁之戰的最高統帥周瑜的死,近乎一同。
……
建安二十年的一月,大雪,就連神勇無敵的曹丞相都被病魔逼回了許昌的卧榻之上。因為這大雪,摸金校尉們也是鮮有的迎來了休息。
「撲騰……」
一聲金屬砸地的轟鳴,引起了丞相府內很多人的注意。尤其是,這個聲音乃是出自卞夫人的屋內。
「放肆,莫以為得了幾分恩寵,就能上天,你不過是個賤婢罷了。可是以為丞相病了,就沒人治得了你了。」卞夫人那絲毫沒有留面子的吼聲,頓時吸引了更多人的駐足遙看。
此次,似是卞夫人打定主意,要好好的殺雞儆猴,彰顯一下女主人的威嚴,竟是沒有差遣王管家驅散駐足的眾人。
「夫人,奴婢錯了,奴婢不是故意的……」
……
「怎麼了?這老娘們又發什麼瘋?」裹著錦袍的何晏一邊剝著橘子,一邊問著一旁的下人。
秦朗看著何晏這不可一世的樣子,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經過七年的歷險,七年的韜光養晦,秦朗已經不再是當年的毛頭小子了,也不再是當年總是置身險地的愣頭青了。
只是,何晏,似乎永遠就這樣了。保留著這一份孤傲,保留著這一份純真!
他何晏,乃是大將軍何進的後人!當年曹操不過是何府的一個兵丁罷了,再加上,何晏又自詡奇智慧無雙,所以,他看不起曹府的任何人。即便是對他有養育之恩的曹操,也是如此!在他看來,曹操就是一個敢做不敢當的慫蛋!
聽到有人問,下人有些嘆息的搖了搖頭,「丞相重病在床,向來得寵的杜夫人怕是要倒大霉了。若是以往,朗公子得寵也就罷了,可是丞相七次宴請,七次罷斥朗公子,誰都能看的出,朗公子已經不得寵了,如此,卞夫人自然更沒有什麼可忌憚的了。」
「哐當~!」
秦朗聽得一怔,手中的長刀,哐當一聲落在了地上。而後秦朗飛也似的沖了進去。
何晏聽得也是緊緊的握住了雙手,太可惡了,太可惡了!沒想到義父居然懷疑阿蘇!何晏緊緊的握住雙手。他不信,可是事實容不得他不信。卞夫人向來張弛有道,此次若沒有義父點頭,她是決計不敢如此作為的。
何晏捏了捏手,直接轉身朝著門外衝去。這是一次專為阿蘇擺下的鴻門宴,而且是阿蘇不得不闖的鴻門宴。
此次,看來義父是真的存了廢去阿蘇的心思了。天下任何人的生死他都可以不管,可是唯獨父母雙親,何氏尊嚴以及秦朗的事情,他不能不管!
「嘭!」
秦朗重重的踢開了門,門內的一幕,使得秦朗一怔,本能的身子往後一縮。
大漢朝的第一人,大漢丞相,就這麼正經危坐在一旁。一個下人,輕輕的為其按著腦袋;卞夫人雖然站著指責著跪在下方的秦朗之母,可卻並沒有絲毫的過分舉動。而在屏風之後,秦朗卻是感受到了一股肅殺之氣。
這等殺氣,非久戰沙場的老將不可得!
秦朗心中一個咯噔!
在他回來的時候,故意懲罰他的母親,更有大將藏於內,看來義父是真的對他心存芥蒂了,故而擺下如此鴻門之宴。
即便在他眼中,義父乃是絕世英雄,救萬民與水火之中!
同樣,義父手下群英會聚,有識人之明!只是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義父真的因為上一次周穆王姬滿墓中的第三縷龍游之氣而對他存了忌憚之心了。
七年來,無數次探墓,其中不乏王侯貴墓,所以擁有龍游之氣的帝墓也是時常能夠看到,而即便不是秦朗本意所想,秦朗總能險地還生,獲得龍游之氣認可!
只可惜,這些,看在其他人的眼裡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阿蘇,隨我去對弈一局。大病數日,身子骨軟軟的,一點力氣都沒有,想找點解趣的玩意都沒有。」曹操有些病怏怏的開口了,語調很是隨意,可是聽在秦朗的耳中卻是那麼的晨鐘暮鼓、振聾發聵!
秦朗不傻,今日決計不可能善了,只怕自己只要做出了一步,自己母子二人便會身首異處!
「是,巨門這就去后.庭布置棋譜!」秦朗對著曹操恭敬的行了一禮,而後轉身離去了。期間,秦朗並沒有看母親杜夫人,同樣也沒有理會卞夫人。
秦朗走後,一個八尺壯漢從屏風之後走了出來,有些不爽的對著曹操說著。
壯漢乃是大將樂進,乃是曹操的心腹之一,深得曹操信任!
「主公,這小子翅膀硬了,竟是長了脾氣了!」樂進的聲音如雷霆一般,曹操卻是微微笑著,擺了擺手。
「阿蘇這小子,倌兒,你的兒子長大了。」曹操輕笑著對著跪在地上的杜夫人說著。
杜夫人心中也是斗轉千移,難道她不知道曹操讓她這麼做是在試探秦朗,難道她不知道現在母子二人境況不妙,她都知道。只是,她能做的只有順從!好比曹操這句話,她根本不知道曹操究竟是什麼意思,可是卻是不得不回一句。
「丞相勿怪,阿蘇向來忠耿,有些時候,做了些讓丞相不開心的事情,還請丞相勿怪。」杜夫人跪在地上,全然失去了剛剛求饒的低三下四。
曹操當即哈哈大笑,「好你個倌兒,不老實啊。」
這句話,卻是發自曹操的內心。
或許是愛屋及烏,曹操對杜夫人乃是真切的疼愛。或是僅僅是因為,杜夫人乃是關羽的師妹吧。而曹操之所以能對秦朗容忍到現在,自然也有關羽的原因!畢竟,秦朗還有著一個關羽的記名弟子的身份。
面對曹操當著眾人的調凱,杜夫人沒有回答。
「倌兒,你先回去吧。今日的事,以後再找你好好算算,哈哈~」曹操滿意的笑著。
杜夫人聽完,對著曹操和卞夫人行了一禮,退了出去。就在杜夫人走後,曹操又吩咐樂進退去。
「看來你對倌兒的意見很大啊!」曹操拿著手中的酒杯,淡淡的說著。酒杯是剛從火爐上取下的,所以暖暖的,算是起到保暖的作用吧。
卞夫人一怔,當她想要說什麼,辯解什麼時,曹操已經走到了門口。
「子桓性傲,你好好督促督促,這段時間,我看他和蒼舒又鬥起來了,看來這小子是歇不得啊,罷了,讓他去南陽一代尋訪一下號稱南華仙人的弟子周伍吧,隨便幫我看看,此人和周公瑾又有什麼關係。」
子桓乃是曹操的次子曹丕,自幼文武雙才,而在庶長曹昂死後,更是認為,自己乃是唯一的繼承人,在曹操屬意蒼舒曹沖的這些年中,他可算是和曹沖好好的鬥了一會。而曹沖稱象,自然就是曹操看重曹沖的原因了。
曹操說完,沒等杜夫人反應過來,已經轉身離去了。
天下著大雪,又是病中,所以曹操是裹著衣裘出來的。
此時的秦朗已經布置好了火爐,放置好了棋盤、棋桌,只待曹操歸來。
「阿蘇,你小子和你母親一樣不老實,竟是先演兵布陣了。」曹操說笑著跪坐了下來。
秦朗早早的為曹操布置好了棉錦,所以曹操坐的也是舒坦。
「義父,今日母親…」秦朗試探性的問著。
曹操罷了罷手,「無事,腦些小脾氣罷了。錦繡山河,可惜了!」
曹操嘆息的拿起一枚黑子直接放在了中央。秦朗已經習慣了曹操這等霸氣之舉,倒也是沒有說什麼。
「聽師父說,周公瑾乃是平河侯蔣稔的後人。平河侯素為光武大帝寵幸,或許,得知真墓在何處也未可知。」秦朗隨意的落下一字。
下棋下棋,重在下,不在棋。
曹操輕輕的點了兩下棋盤,而後微微的咳了兩下,秦朗剛要起身,卻是被曹操制止了。曹操輕笑著:「阿蘇還是這般疼惜義父,義父很欣慰。阿蘇長大了,演兵布陣,已然不下尋常老將了。」
秦朗思緒斗轉。七年過去,若是七年前,或許他會直接說,義父誇獎了。可是現在,他知道,如今義父還在懷疑他,他所說的任何一句話,都有可能會要了他們母子的小命。
尤其是,眼前的棋局,秦朗一點優勢都沒有!那麼,這個已然不下尋常老將就更值得思量了。
「嗯?你小子,當年和我下棋,就一邊偷瞄梓萱那丫頭,心不在焉。怎麼,現在又想那丫頭了?」看著秦朗沒有回答,曹操笑著說道。
說到梓萱,秦朗心中一甜,只是這也僅僅是一個瞬間。七年過去了,九曜更加的親密,不是親人,勝似親人!不求長身陪伴,但求幸福終老。
秦朗捏了捏手:「義父又取笑孩兒,梓萱…她幸福即可。」
「看來我的阿蘇已經過了兒女情長的年紀了。那就談談國家大事吧,三年前,陛下敕封了四王,皇子熙為濟陰王,皇子懿為山陽王,皇子邈為濟北王,皇子敦為東海王。本相覺得,我曹孟德也有封王之資!」曹操說話間,手中的酒杯猛的一摔,一時間,一股英氣,勃然而發。
看得秦朗心中一陣一陣的震驚!義父居然想要封王!
「義父,萬萬不可!高祖曾言,外姓不得封王!若義父晉位,必天下群起而攻之!」秦朗重重的跪下對著曹操說道。
「本相只問你,你可會攻?」曹操眼睛突然瞪的如銅鈴一般。
「義父,不可啊!」秦朗此時已經完全忘記了,此時自己還在曹操的懷疑之中,竟是死薦了起來。
「本相只問你……」
曹操雙眼瞪的很大,話還沒有說完,身子轟然倒在了亭內!
就在這時,一旁走過的小斯似是發現了什麼驚天大秘密一般,竟是大聲的吼叫了起來:「丞相遇刺了,丞相遇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