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輛馬車[四：三個「姊妹」]

小路後方遠處，三個女人打扮的男人勒住了馬匹，這三人便是先前看熱鬧的那三個陰陽怪氣的男人，他們確信已離馬車足夠遠了，方才停了下來，坐在馬背上「嘰嘰喳喳」相互調笑起來。

只見那個戴玉墜的紅衣男人尖聲尖起地道：「嚇！那死人的模樣好嚇人吆，眼珠子瞪得好大吆，快要蹦出來了，嚇死人了。」他說著話時手掌不停地拍打胸脯，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

三人中又有一人道：「『大姊姊』太不義氣了，咱們姐妹三人屬你膽大，沒想到今日一見，才發現『姊姊』膽子原是這麼小，見了死人嚇破了膽撒腿就跑，反而扔下我和小妹不管了，還說是生死與共的好姐妹呢，全是騙人的。哼！再也不理你了。」這人張口就責備那個被稱作「大姊姊」的戴玉墜的男人，聲腔也是陰里陰氣，活像個女人一樣，說著話兒便就一臉的不高興。

只聽第三人亦嗔道：「可不是，『大姊姊』心可真狠，拋下『小妹』和『二姊姊』就不管了，要是我倆被那幫惡男人欺負了可怎麼辦？我……我們……便是不活了……」這人自稱「小妹」，是三人之中年齡最小的了，不過十六七歲的模樣，膽子也小，說著說著竟然擦著眼睛哭泣起來，心裡似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那被稱作「大姊姊」的紅衣男人見「小妹」哭得傷心頓生愛憐之情，便道：「『姊姊』見了那死人瞪著眼睛，吐著舌頭，心裡害怕嘛，手裡就也不聽使喚了，緊了一下韁繩，誰知這馬兒就往前跑去了，若是知道妹妹害怕，『姊姊』是定然不會離去得了。」

他見「小妹」依舊在啼哭，便勒馬靠上前去，從懷裡掏出一絲黃手帕去擦試「小妹」臉龐的淚水，一邊擦著一邊安慰道：「『妹妹』不要哭了，哭鼻子很難看的。瞧，連這一臉的胭脂也給沖談了，回家『姊姊』給你塗塗胭脂好么？」

那被叫做『妹妹』的紅衣少年聞聲嬌呼道：「『小妹』最喜歡『大姊姊』給我塗胭脂了，好喜歡好喜歡得。」說著竟也不哭了，一臉的歡喜。

三人就這般姊姊妹妹地鬧了一番，那「大姊姊」見兩位「妹妹」消了氣，便就眉頭一皺，收緊面容道：「適才人群里的那個死人，你們可都看清楚了？」

「二姊姊」應道：「當然了，誰人不識十八寨上的兩隻老虎呢。」

「小妹」接著道：「死的是『小老虎』竇地虎，死得可真慘呀，不知是被誰殺死得。」

「大姊姊」又道：「站在死人邊上有個人，手指尖上滴著血，額頭上還有一條清晰地刀疤，你們可注意到了？」

「二姊姊」應道：「我第一眼就看到了，這個人是江湖上死亡多年的『刀疤王』，赫赫有名的人物，今個怎麼又神奇復活了？而且還混在一群惡人之中，他素來是獨行俠客，這蹊蹺事真有點奇怪哦。」本作首發起－點。

「小妹」就不識得這「刀疤王」了，一臉好奇，就探頭傾聽兩位「姊姊」還要說些甚麼。

「大姊姊」道：「這個人正是『刀疤王』王六，是十八寨的死仇，想來竇地虎就是被他殺死得。」

「小妹」這時插嘴道：「身上有血，八成就是了。」

「大姊姊」繼續道：「這行馬車隊里還有幾個江湖上鼎鼎有名的惡人：『黑閻王』巴天笑，『索命三鬼』畢氏三兄弟、『鐵蒺藜』鐵同……都是曾犯過事，失蹤多年的大惡人，今天全都一古腦地冒出來了……」

「二姊妹」拍手笑道：「『妹妹』倒沒認出來呢，『姊姊』好眼力，不愧是『狐眼千里』呀，眼睛利著呢，管有甚麼惡人也逃不過『姊姊』的雙眼。」

「大姊姊」眼睛果然不同一般，仔細看來那雙眼睛扁而細長，眼珠卻是又圓又大，裡面發出綠幽幽的光芒，的確像那狐狸眼般犀利狡黠。在那馬車隊前停留了片刻功夫就已認出來十幾位江湖惡人，的確不愧「狐眼千里」的綽號。

「狐眼千里」接著道：「就算他們偽裝得再巧妙，也逃不過我的眼睛。馬車隊里竟有這麼多江湖上有名的大惡人，的確神秘地很，不知他們趕著馬車要去哪裡？」

三人沉思半晌，卻是猜想不出半點端倪。

「小妹」開口道：「想是那馬車裡有個小白臉，或是值錢的寶貝甚麼的，他們正趕著馬車回家呢。」

「二姊姊」拍手嬉笑道：「這行惡人裡面果真有一個小白臉吶，那個穿白衣的小白臉生得好是俊俏呀。哎吆，直看得『妹妹』我心裡好一陣心動，小兔子在心窩窩裡怦怦亂跳哩。」「二姊姊」臉上頓生笑靨，湧現一片緋紅，羞羞答答地低下頭來，埋在胸前。

「大姊姊」抿著嘴道：「難怪『大妹』被我拉下了一段路呢，原來是在偷看那小白臉呢，忘記了趕路反來怪我。」

「二姊姊」讓他給瞧出了心事，便急忙開口辯解道：「瞎說，『妹妹』是在心尋思：如若將這小白臉捉了送與主子，主子必定歡喜得很，奴婢可就沒這個福氣了，更不敢對小白臉有甚麼非分之想。」

「小妹」嘻笑道：「對，對，這主意不錯，主子可喜歡俊俏的小白臉了，捉了帶回去定然妙極。可是……可是那小白臉身邊有好多大惡人吶，咱們姊妹打他們不過得。」

「二姊姊」道：「是呀，反而被他們捉了去，打得小屁股開花可就不妙了。」

「大姊姊」道：「如若是那小白臉打我屁股，我定歡喜得很。嘻嘻，可要是被那群大惡人……哎呀，好噁心呀……」

「小妹」道：「嘻嘻，『大姊姊』也被人打過屁股么？」

「大姊姊」嗔道：「小小年紀不許瞎說。」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嬉笑著打情罵俏弄個沒完沒了。

這般嬉笑了二袋煙功夫，便聽那「大姊姊」道：「還是回去稟告主子罷。主子可是天下第一大美人，說不定小白臉見了主子怦然心動，就此心甘情願就做了主子的相好呢，也省了咱們些手腳。嘻嘻。」

三人嘻嘻地又說了兩句，便就各朝那馬臀上拍了一下，扭著身子「嘩啦啦」一聲策馬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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