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佳偶天成6
陸明琛做了一個複雜的夢。
夢裡的場景先是戰場,他跟著千軍萬馬和敵人廝殺,情況膠著。等他正要將自己手中的劍捅進對方的身體時,畫面忽然一換,又變成了永安侯府的後院,他帶著姜清婉一起烤肉,好不容易等到肉熟了,他要下嘴的時候又重新回到了戰場,而戰場上的敵人不知什麼時候都變成了一隻只烤雞,拿著武器朝著自己沖了過來。
不得了,烤雞成精了!陸明琛頓時就醒了。
他怔怔的盯著床頂,一時還有些回不過神來,等回想起剛才做的那個夢,自己都覺得好笑。
什麼鬼夢境,果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正坐著,陸明琛就聽見了斷斷續續響起的呻.吟聲。
夜深了,屋子裡靜得落針可聞。
陸明琛很快就找到了聲音的來源。
來不及點燈,他伸出手,探了探身邊人的額頭,結果卻摸到了一手的汗。他皺起眉頭,立即下了床,點上了蠟燭。
陸明琛走進一看,才發現對方的臉色蒼白得可怕,頭髮濡濕的好像剛洗過一樣。
「清婉,清婉。」陸明琛喊了兩聲,就見對方緩緩睜開了眼睛。
人還清醒,他稍稍安下了心,問道:「清婉,你哪裡不舒服?」
豆大的汗珠順著滑了下來,太子長琴下意識的捂著腹部,有些虛弱的回答他,「肚子疼。」
陸明琛看他疼都縮成了一個團,汗水又不停的流,眉頭就皺得老緊。
「我去叫大夫。」他替他擦了擦汗后,站起了身。
太子長琴終於明白了剛才睡前的墜痛感是種預告了,他苦笑了一下,見陸明琛正擔憂望著自己,低聲道:「我這是……來了月事,沒有大事,不用請什麼大夫。」
陸明琛愣了一下,月事?他想了想,瞬間明白了這是什麼意思,不過臉色仍舊還是很不好看。
「不行,你疼的太厲害了。」陸明琛在現代照顧過痛經很嚴重的前女友,深知這種痛苦不好忍。
說著,就要起身離開。
太子長琴拉住他的衣擺,搖頭道:「你去叫我的丫鬟來就行了,她們那裡有葯,別叫大夫。」
陸明琛見他堅持,又聽說丫鬟哪裡準備了葯,也不急著叫大夫,先出門把人叫了過來。
明玉匆匆敢了過來,坐到了床邊,替太子長琴揉起了腹部,身後跟著端著一碗葯的明心。
也不知是明玉用得是什麼手法,太子長琴頓時感覺腹部的疼痛好轉了許多。
「給我吧。」陸明琛上前接過明心手中的葯,一勺一勺餵給了太子長琴,看他舒展了眉頭,臉色頓時好了許多,一顆心終於落地。
「備水,伺候夫人洗漱。」知道對方出了渾身汗難受,陸明琛吩咐了一句,自己起身去了外間。
等到一切都折騰完,已經快天亮了。
躺在床上,看著陸明琛有些疲倦的臉,太子長琴心裡難得有些愧疚。正要說話,就聽見對方特意放輕了的聲音。
「你繼續睡,明早我讓人和母親說一聲,不必去請安了。」
看著對方俊秀逼人的側臉,太子長琴不由出了神,這大概就是大部分女子所求的良人吧,只可惜他不是真正的姜清婉。
這麼想著,太子長琴不知什麼時候睡了過去。
女子身體偏寒,尤其是在這個時候,手腳更是冰涼。
太子長琴睡著睡著,只覺得越來越冷,不禁在被窩裡蜷縮起了身體。
陸明琛不放心身邊的人,其實一直都沒睡。
發現對方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把縮成了一團,他有些擔心的伸出手摸了摸太子長琴的額頭,對方並沒有流汗。
等觸碰到對方手腳的時候,才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
他嘆了一口氣,側著身將對方摟進了懷裡,輕輕拍著他的背部。
睡夢之中的太子長琴感覺到暖意,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又睡了過去。
第二天醒的時候,身邊已經沒有了人。
太子長琴用手擋住透過窗戶落在臉上的陽光,眯著眼睛,緩緩從床上坐了起來。
昨晚半睡半醒之間,還記得自己被陸明琛摟進了懷裡才睡得安穩……
明玉正端著盤子從外間走了進來,看見太子長琴醒了,很開心的笑了起來,「夫人醒了正好,起來用飯吧。」
太子長琴下意識的問道:「世子去哪裡了?」話一出口,自己都愣了一下。隨即搖頭,心想習慣這種東西真是可怕,不知不覺間他都習慣了早起就能見到了陸明琛。
明玉偷偷笑了一下,自己的姑娘真是在意世子,她是從小就跟著姜清婉伺候的丫鬟,眼見兩人夫妻恩愛,心裡很替自家姑娘開心,笑吟吟地回答道:「聽說永安侯給世子找了個練武師
傅,現在正在前院呢。」
太子長琴點了點頭,坐在了桌子前,動作不緊不慢的用起了飯,等吃完了,就帶著明玉去了前院。
果然,陸明琛就在哪裡,旁邊還站著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家。
小廝仰慕無比的看著面前的老人家,人家年齡雖然大了一些,但他那氣勢,那劍法,簡直是佩服的人不要不要的。
「唉,早知你是這樣的根骨悟性,我幾百年就收你當作弟子了。」老人家捋了捋長須,搖了搖頭,旁人居然能從他的臉上看出幾分痛心疾首來。
「這位是我祖父的故友,展伯伯。」幾百年前?幾百年前您老人家還沒有出生吧。陸明琛沒理會老人家的耍寶,見到太子長琴來了,便對著他介紹道。
「唷,這小女娃長得好,可是你的妻子?」展老爺子看著太子長琴,臉上掛著很深的笑意。
陸明琛微微頷首,展伯拍了拍手,看起來很滿意的樣子,說道:「不錯。」也不知在說什麼是不錯的。
陸明琛見他凈說一些有的沒的事情,擰著眉頭,問道:「今天不做什麼事情嗎?」
展老爺子挑著眉頭看他,然後擺手,說道:「不做,不做,今天特殊,教你武功的事情明天再開始。」
陸明琛應了一聲,轉頭就要走。
展老爺子誒誒了幾聲,連忙問道:「你哪裡去啊?」
陸明琛深深地覺得自己剛才陪著對方就是扯蛋浪費時間,不過看在對方是自己師父的面上又不好意思不搭理,於是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說道:「去找些材料,今天天氣好,適合烤肉吃。」
「烤肉啊,這主意不錯。」展伯點了點頭,深表贊同,而後十分積極的問陸明琛,「需不需要師父我搭把手?」
陸明琛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對著他擺了擺手,抬腳去了廚房的方向,讓人準備了一些用來燒烤的東西,當然,沒有忘記了昨晚被太子長琴念到的「焚寂」。
等到烤架,調料,食材一切就緒,就這麼在前院擺了開來,十分悠閑的烤起了肉。
沒多久,空氣中就瀰漫開了一股香噴噴的烤肉味,饞得人能把肚子里的饞蟲給勾起來。
陸明琛給烤翅刷上了一層蜂蜜,順手遞給了身邊的太子長琴,「先解解饞。」
太子長琴拿著烤翅:……?
他正忙著,身邊就有人過來了,輕聲稟告道:「六皇子來了。」
陸明琛聽見了,怔了一下,反應過來后,微一頷首,說道:「把六皇子領到書房去吧,我換身衣服就過去。」對著看著自己的太子長琴說了一句話,又與展伯告辭后,他便匆匆離開了。
等陸明琛到了書房的時候,六皇子正看著他牆上掛著的一副字看,正是昨夜陸明琛寫下的
字。
見到陸明琛,六皇子笑了一下,指了指牆上的字,「明琛啊,你這字寫得越來越好了。」
陸明琛聽了這話,先是驚了一下,旋即想到,別人根本不可能發現這具身體的內里已經換了一個靈魂的事情,瞬間就舒了一口氣,然而還是不敢放鬆。
只因眼前這一位,除卻與陸明琛本人相交多年的好友身份外,更是一個心思深沉,隱忍不發的角色。
想到對方,陸明琛也不由想到了原身,從記憶里看,這兩個人可謂是「氣味相投」,暗中不知給別人挖了多少坑,讓人有苦說不出。最後,竟然謀划著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
在記憶中得知了這件事的時候,陸明琛震驚了好一會兒,然後發現自己差不多已經和六皇子綁在了一起,現在想下賊船也難了。
不得不說,當陸明琛消化了這件事情后,心裡還真有點兒躍躍欲試。
「閑著沒事練練。」陸明琛輕描淡寫的回答道,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推了過去。
京城的清晨寒氣深重,昨夜又悄悄的下了一場大雪,即使穿了再多的衣服,也難以阻擋這能沁入骨髓的寒意。
喝杯熱茶倒真是不錯。
六皇子也不跟他客氣,接過茶水飲了一口,臉上多了幾分古怪的神色,「這不是紅糖水嗎?這是姑娘家才喝的玩意兒。」
這紅糖水是明心她們今天特意泡了一壺給太子長琴的,陸明琛見了感覺不錯,便也讓人準備了一壺到了書房。
「紅糖水溫補養生,正適合我們這種人。」他神色淡淡的說道。
六皇子聞言笑了一下,笑中透著幾分無奈,「這倒也是。」比起陸明琛,他這個皇家出品的病秧子更加有名。大概全天下都知道他這個皇子天生心悸,走個幾步就能嘔出幾口血來,又兼大家都知道他和陸明琛的關係好,有人就在私底下編排他們兩個病秧子湊在一起,命更加短。
「唉,我這心口真是難受。」六皇子捂住心臟的部位,開玩笑的說道。
陸明琛沒有理會他,這傢伙身上的毒在幾年前就已經被蒙神醫給解了,卻還是不肯暴露,讓全天下的人都以為他有心疾,兄弟不防備他只拚命拉攏,誰讓上面那位最寵愛的,就是這位由貴妃生出,又體虛的小兒子呢。
「來一局。」演完了戲,六皇子的手指了指面前已經被小廝擺好的棋盤和棋子。
棋子是用上好的白玉製成的,溫潤光滑,即使是在大雪天,握在手中也不會感覺冰涼。
一邊對弈,這是「陸明琛」和六皇子談事的習慣,陸明琛便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執黑先行,六皇子先落下一子。
「老三,老四那邊已經開始不安分了。」
陸明琛落下一子,「家大業大,老子老邁,兒子年齡卻大了,有想法正常不過。」
六皇子冷笑了一下,「那兩個腦子都不好使,遲早把自己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