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以血養劍
很快,整個承影劍的劍身都染上了易濁風的鮮血。其釋放的藍色光芒也愈顯幽冷、愈顯陰寒,令人發悚。
曾經凌無邪和楚紹龍便聽聞過,上古神劍承影劍附帶邪性,若想讓它發揮神力,持劍者必須先拿自己的鮮血喂劍。
而從前他們都不太相信這一點,直到今天他們親眼看見這一幕。因為從前易濁風對付的都是凡人,所以不需要激發承影劍的神力。而此時此刻,他要對付的是上古異獸。
在彘牛距離易濁風僅三丈遠時,易濁風忽然雙手握住承影劍劍柄,對著彘牛凌空一劈!
乍時,一聲凄厲的吼叫聲響徹雲霄。
彘牛被承影劍劈中,濺灑出無數黑血,然後它身子一偏,重重往下方寒潭中跌落。
見此,易濁風又以自然之速收回承影劍,無謂轉身,往他所來的那個方向飛。他明明殺死了彘牛,卻如同什麼事情都不曾發生。
又是「砰」的一聲巨響傳來。
在彘牛跌進寒潭中后,寒潭上方那道龍捲風也即刻消散、寒潭水面恢復最初的風平浪靜。
凌無邪和楚紹龍又你看看你、我看看我,心中都有感想,但是都沒有說……
而後不久,凌無邪和楚紹龍也往南面飛,直至飛到聽風堂。
聽風堂正大堂,五大堂主齊聚於此。
易濁風右手拿著承影劍、左手彎著手心血跡未乾,背向大門站著。而其他四人,並排站在他的身後。
易濁風還是面無表情,不過他的臉色明顯比以往要陰暗,在他進來時,其他四人便留意到了。
所以其他四人都比較拘謹,易濁風一直沒有開口說話,他們便也沉默不語。
直到過了好久,易濁風才終於啟唇,他聲音極低,首先喊著凌無邪,「無邪。」
凌無邪微微一怔,回過神來,立馬應他,「我在。」
易濁風沒有回頭看他,直接給他安排差事,說:「這件事情由你去查,北寒潭那邊為什麼突生變故。」
凌無邪又點了下頭。
易濁風再喊楚紹龍,「楚堂主。」
本在輕輕搖扇的楚紹龍聽之,連忙收起扇子,微微作揖,恭敬應他,「易少爺。」
易濁風又安排他說:「今晚子時教主出關,而子時之後,月會如期舉行。所以接下來的幾個時辰,會有外面的舵主或執事進來。各大出口,你和花靜靜派人盯緊點,小心閑人混入。」
「是。」楚紹龍又應說。
其他三人都有確切任務了,唯獨剩下庄罹。猜到接下來易濁風會給自己安排,庄罹神色乍變,微低下頭,渾身輕顫,有點緊張。
至於他為何緊張,易濁風心中也是有數的。
又過了好一會,易濁風才冷然詢問他,「庄堂主,史乘桴的女兒,找到了嗎?」
面對易濁風,庄罹的反應經常偏遲鈍。今天也不例外,片刻后他才虛聲回答,「沒……沒有……」
因為他的回答,易濁風的心上彷彿也有一塊石頭落了地。背面他們站著的他,臉色也沒有那麼難看了。
然後,他又安排庄罹說:「不必找了。龔家兄弟以及許家一個女人,還在我們這裡做客。這兩天,你就抽時間多陪陪他們,以示款待。」
雖然庄罹一向畏怕易濁風,此時更是越來越緊張。但是,他的頭腦時刻清醒。這會兒,聽完易濁風的安排,他萬分不解。
他抬起頭來,壯了壯膽后再結結巴巴告訴易濁風,「不……不必找了?為……為什麼?易少爺……這樣不妥的!那個史如歌她……她可是一個重要人質!」
其他三人,也覺得這一點比較奇怪,紛紛心有所思。對他們天一教來說,無論如何史如歌都應該找到,易濁風卻不讓找了。
乍時,易濁風的寒眸再變凜冽,眸底殺氣騰騰。他還慢慢回頭,一面目不轉睛睥睨著庄罹、一面一步一步朝庄罹跨近,說:「已經三天了,三天都沒有找到活的,毫無疑問,她就是死了。如果你找出一具屍體,再交給教主,讓他拿著跟史乘桴做交換,你說最後,史乘桴會說出仙葩草的下落嗎?他的女兒都已經死了,他的心裡便只剩下仇恨和憤怒,只想不惜一切為女兒報仇……」
易濁風每逼近一步,庄罹便跟著後退一步,渾身也顫抖得愈發厲害。而後,他又結結巴巴對易濁風說:「我我我我我……我明白了……不找了。」
因為庄罹妥協了,易濁風的腳步又立馬頓住。
「滾。」他對庄罹說。聲音很輕、很冷、很兇。
庄罹又立馬點頭,先其他三人一步,率先離開了這聽風堂正大堂。
凌無邪和楚紹龍和花靜靜又悄悄互視一眼,面面相覷。
凌無邪還在心中想著,「濁風這是幹什麼?他這是在護著史如歌?還是史如歌已經被他殺了?」
楚紹龍和花靜靜也微微皺眉,心中也覺得易濁風真是奇怪。
忽然間,注意到易濁風左手手心還在流血,凌無邪面容上再次浮現一抹焦急的神色,還連忙關心他說:「濁風,你的手……我馬上叫人給你包紮一下!」
說完之後,凌無邪正要走去外面,準備叫一個侍女進來。結果,易濁風又輕聲喊住他,「不用了無邪。」
這會兒,凌無邪自然又停下腳步,望著易濁風,目光中夾雜著一絲對他的擔憂之情。
易濁風又看眼楚紹龍和花靜靜,再對凌無邪說:「沒其他事了,你們也散吧。」
楚紹龍和花靜靜又沖易濁風點頭,隨後快步而走。只有凌無邪,臨走前他又看了易濁風好一會,越來越不解。
待其他三人也離開后,易濁風又一個人,默默往瓊華居的方向走。
一路上,他左手手心的傷口,在靜靜的慢慢的自動癒合。而且他的心情,既平靜又複雜。
某一瞬間,他還有點後悔,後悔昨天傍晚趕走了史如歌,所以心裡惦念著:不知道那小丫頭現在在哪兒,會不會被人欺負。
然而,對於趕走史如歌的後悔,真的僅僅只是在他心上停留了一瞬間。那一瞬間過後,他的心上、耳邊、腦子裡,全部都響起了易玄衣的聲音。
那是他很小的時候,易玄衣對他說的:濁風,你發誓,這輩子你都會效忠於你的姑父溥侵,絕無二心!否則將來你愛的女人,她不得好死!
當易玄衣的聲音響起無數遍后,隨之,他不再後悔。並且他緊緊攥拳,在心中告訴自己:她的死活與你無關,你不要再管她的事了。八年前她救過一命,可是這兩天,你也救了她幫了她,該還的都已經還清了。
下午未時,天一教東面集鎮上,正在客棧房間內休憩的史乘桴,又收到了一封密信。
信上說:乘桴兄,今晚子時溥侵出關,如歌侄女仍舊不知下落。不過易濁風,他好像知道如歌侄女的下落。
看完這封信后,史乘桴整個人都不好了,嘴邊虛聲念叨著,「易濁風……難道如歌已經被他殺了……」
每隔幾天,他都會收到這位密友的信,卻不曾回信。今天這一回,他斷然回信,說:今晚亥時,在罹絕峰東面等我。
他太擔心史如歌了,所以他決定不等了,儘快去天一教,直接找溥侵要人……
下午未時,天一教內的微翠居,庄罹刻意過來這裡,見龔子期兄弟和許芝蘭。
原本龔子期兄弟和許芝蘭都非常忿氣,因為來這天一教,他們受到了極大的冷落,被無視得足夠徹底。而且昨天下午,溥侵明明已經回來了,卻絲毫沒有見他們的意思。
此時看見庄罹過來了,他們的心態才稍稍放平,暫且沒有去計較那些了。
「庄叔叔,你們教主他知道我們在此么?」龔子期還禮貌詢問庄罹,總覺得溥侵不應該如此對待他們。
說到天一教的人,跟他們龔家關係最好的,也就數庄罹了。何況曾經,他爹龔戰還投其所好,忍痛將上古神器九天神弓,獻給了庄罹。
庄罹無聲一嘆,對他們的態度也確實較為謙和和客氣,告訴龔子期說:「應該還不知道。龔少爺,不好意思,我本以為易濁風說了,今天才發現昨天他並沒有對教主提起你們。」
驀然,龔子期眸光變厲,內心更加記恨易濁風,嘴邊輕聲嘀咕,「果然又是他作梗……」
庄罹早就看出來了,初見易濁風,龔家兄弟和許芝蘭便覺得其非常不順眼。此時又聽見龔子期的嘀咕,他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推斷。
他陰冷一笑,而後忽然又詢問龔子期,「對了龔少爺,你們龔家跟史家,從前關係不錯。那麼你知不知道,史乘桴跟易濁風,他們是不是認識啊?」
龔子期的心中還在咬牙,只想殺了易濁風。聽見庄罹這樣的問題,他又立馬回過神來,甚覺意外反問庄罹,「哦?庄叔叔,為何突然如此一問?」
庄罹又簡單講述說:「最近我們發現,我們天一教里有姦細。因為前幾天,我們從川州城擄來了史乘桴的女兒史如歌,結果有人助她從石牢里逃脫了,至今下落不明。而易濁風,他三番兩次,阻止我找史如歌。」
之前龔家兄弟和許芝蘭都想不通,為什麼昨天許芝蘭會在瓊華居里碰見史如歌。現在聽完庄罹的講述,他們三人才大徹大悟,目光中紛紛釋放著震驚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