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3章、煎熬

洛佩蘭自然知道澹臺珏此時此地所受到的煎熬，她本來也的確想儘力避免讓他受此一劫的。

可惜皇帝實在是太過耳聰目明，而皇后和慧妃又都是得理不饒人、一定要置對方於死地的人，這才一起將這件事越鬧越大，將澹臺珏放在了如今這個尷尬的境地里。

現在澹臺已經找到了其他的人證，若是澹臺珏說謊，一方面他將難以面對洛佩蘭，另一方面一旦謊言被拆穿，他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想必會一落千丈。

但如果說出實情，那澹臺珏又難以向皇后和儀安侯交代，說不定還會累得他們受到皇帝的責罰，進而影響到整個皇后黨的利益，在奪嫡之戰中就可能會處於下風。

無論如何回答，澹臺珏都會有所失。

洛佩蘭甚至覺得，皇帝這次是故意把他放在這樣的位置上，就是為了想看看，他會做出怎樣的抉擇。

靜謐片刻之後，澹臺珏終於緩緩抬起頭來，無視一旁皇后焦急的視線，直視著皇帝的雙眼，淡淡道：「兒臣記得，這幅畫的確包含在壽禮之中，是由兒臣親自送給舅父的。不過，當日母后只是吩咐管事的太監從御賞殿里挑兩樣好點的禮物，加入禮單，並沒有親自過目，所以不知道壽禮里有這幅畫，也在情理之中。」

這番話說完，在場的人似乎都稍微鬆了一口氣。

既然有澹臺珏作證，那洛佩蘭身上的罪名自然就不攻自破，所以她和澹臺都自然而然地放鬆了些許。

不過澹臺珏在說出實情的同時，卻也替皇后開脫了一把，只當皇后對此事並不知情，因此也並非故意栽贓陷害洛佩蘭的了。

所以皇后雖然對他的回答並不滿意，但事已至此，至少自己也不至於被陷進去，她在不悅之餘，卻也暗中鬆了口氣。

但慧妃自然不會這麼容易放過皇后，所以聞言便微微一笑，道：「昨日臣妾趕到鳳儀宮的時候，皇后正打算處罰洛大人。當時六皇子也在場，想必已經對皇后說出了事情的真相，卻不知皇後為何仍然執意要責罰洛大人呢？」

她的言下之意，自然是說皇后故意針對洛佩蘭，明知她是無辜的，卻還是想趁著皇帝不在的時候對她加以處罰。

澹臺珏瞥了慧妃一眼，淡淡回答道：「慧妃趕到之時，我也是剛剛到達，還沒有來得及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何事，更沒有對母后稟明一切。」

慧妃微笑著向皇帝看了一眼，道：「其實這件事並不複雜，幾句話便能說明白的事情，臣妾真不知為何會鬧到要驚動皇上的地步。六皇子昨兒有沒有時間向皇后說明一切，問問洛大人，不就知道了？」

這卻是又把難題拋給了洛佩蘭。

皇后是否會受到皇帝的責罰，現在就全看洛佩蘭如何回答了。

慧妃既然這麼說了，自然是有很大的把握，洛佩蘭會按照自己所希望的那樣回稟皇帝。

一方面，皇后如此設計陷害洛佩蘭，她就不信洛佩蘭不想讓皇后罪有應得。

另一方面，這也是事情的真相，若洛佩蘭不說實話，就犯了欺君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