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和傅然連續幾次交鋒，馮甜甜都沒有佔上風，甚至可以用「體無完膚」形容，迫使她不得不考慮改變戰略部署。

她整個下午都在貼吧區潛水，網友對傅然褒貶不一，人品方面倒是沒的說，大多數都拿他的性取向說事，人人都是福爾摩斯，從外貌學行為學著手分析，其中最具有說服力的還是這男的長久以來沒有任何形跡可疑的曖昧對象，實在怪異的很。

馮甜甜感到前所未有的棘手，這個傅然像是一堵密不透風的牆，絲毫沒有破綻可尋，沒有弱點的敵人才是最可怕的敵人。

晚上，馮甜甜撥通了傅然的電話，決心再刷一把存在感。

響了很久沒人接，馮甜甜再撥，還是不接，再撥，依然沒通，傅然跟死掉似的，這個點很有可能在洗澡。

馮甜甜中場休息。

沈佳璐這段時間一直住在馮甜甜家裡，同個屋檐下朝夕相處，又是好閨蜜，她也和店裡的小姑娘們相同的感受，覺得馮甜甜最近怪的很，這不，剛洗完澡出來的沈佳璐瞧見馮甜甜盤腿坐在沙發上眉目緊鎖，要把手機盯出一個洞來。

「甜甜？」沈佳璐叫了她一聲。

那邊沒回應。

沈佳璐走過去打開電視機，馮甜甜突然抬起頭來問：「佳璐，你覺得我漂亮嗎？」

沈佳璐歪著頭，不明白馮甜甜為什麼突然這麼問，「漂亮呀，你是我見過的所有女生當中最漂亮的。」

「哦。」

沈佳璐「咦」了一聲，笑道：「甜甜，你這是怎麼了，這話不像是我認識的馮甜甜小姐會問的問題，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哎！」馮甜甜嘆了一聲氣，拍拍沙發，「坐。」

沈佳璐坐過去。

馮甜甜把兩腳擱在沈佳璐膝蓋上，靠著抱枕，一臉惆悵：「以前我對自己的魅力值還挺有自信的，但最近碰上一個男人，讓我開始懷疑世界了。」

沈佳璐「噗」地笑出來，「誰能對你馮甜甜無動於衷的？你主動的？」

馮甜甜點了下頭，「就有那麼個人，」頓了頓，「傅然，這人聽說過吧？LORI現在的CEO。」

沈佳璐一臉茫然，但這一點也不影響她擁有一顆八卦的心，一邊給馮甜甜按揉著腿，忙著問：「具體怎麼回事？你看上他了？」

「不是啦，我對他這個人完全沒興趣，這人呢在做ceo之前是個非常厲害的香水師，我看中的……」馮甜甜把事情的前因後果以及這幾天和傅然接觸的種種講給沈佳璐聽。

沈佳璐對馮甜甜的三觀無法苟同，勸導道：「甜甜，愛情和利益不能混淆啊，你的企圖心太強了，而且你用的那種勾引手段太直接裸、露了，對別的男人適用，也許對傅先生就沒那麼強的效果，每個人喜歡的類型不同呀，比如有些喜歡風騷的有些喜歡明艷的也有些喜歡溫婉的等等，甜甜，如果你不是真的喜歡人家，我勸你還是別去隨便招惹才好。」

說著，沈佳璐不輕不重地在她白凈的裸腿上擰了一下，馮甜甜「哎呀」了一聲，把腳縮回，「所以你說一個gay會喜歡女人嗎？」

沈佳璐瞧著馮甜甜，不能明白。馮甜甜卻也不做解釋，笑盈盈道：「佳璐，你說的這些只是理論，但是男人這東西啊，你瞧瞧宋成，再瞧瞧……」

馮甜甜不再說下去了，臉上的笑影也隨之的淡下去。

沈佳璐知道馮甜甜又勾起了不愉快的回憶。

馮甜甜不相信愛情，不是一生下來就是這樣的。

馮甜甜恨透了渣男，是因為以前遇到過比宋成更渣的男人。

那個男人叫許銘棟，偷走了馮甜甜的錢、感情，甚至差點毀了她的人生。

這件事只有沈佳璐一個人知道，連馮天都不知道。

那時候馮甜甜多傻啊，比沈佳璐還要天真單純，以為愛情便是一整個世界，掏心掏肺對他好，換來翻臉不認人，甚至落井下石的白眼狼。

沈佳璐說：「甜甜，其實你還沒有完全放下，對吧？」

馮甜甜沒說話了。

她被沈佳璐這話噎住了，不知道該怎麼介面。

她對許茗棟的感情，大概只有她自己知道。

這時，手機響起來，馮甜甜瞥了一眼，來電顯示上三個字：死基佬。

她下意識站起來，去房間接電話。

「喂？請問哪位？」還是那般清冷的嗓音，和記憶里那日許茗棟離開時一模一樣的冰冷態度。

馮甜甜現在的心情很糟糕，不適合通電話。

「馮甜甜。」她穩穩情緒，仔細去聽，語調和平日里見傅然時那種故意造作的大相徑庭。

傅然明顯愣了愣，他沒聽出是馮甜甜的語氣。

「有事嗎？」傅然一點都不愕然她有他的手機號碼。

「剛才你去幹嘛了，我打了好幾個都不通。」兩句話的時間，馮甜甜又變回了傅然熟悉的樣子。

「五個。」傅然的語氣依舊那樣，「馮小姐的耐心很好。」

馮甜甜愣了一下，這才反應起來，傅然竟然接下她的話了！

不可思議！

開心一秒鐘。

等等！

她為什麼這麼高興？

好像被翻到牌子的嬪妃？

等等！

為什麼是這個比喻？

等等！

「停！」馮甜甜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真的傅然，不是假的傅然？」

傅然：「……」

「傅先生今天很閑？」馮甜甜繼續猜測著。

傅然：「……」

「你為什麼不說話？看來你是假的傅然無疑，告訴我為什麼騙我？」

傅然：「……」他不知道怎麼接話。

隔了半秒，「馮小姐。」

「別叫我小姐，搞的像咱們倆有什麼關係似的，叫我甜甜、甜甜！」

那邊很輕很輕的笑了一下，「你這麼賣力的演出，如果我再不回應一下，豈不是坐實了你今天在會議上說的那番話？」

馮甜甜不想承認卻也不得不承認，他這一笑配合著這句話，的確勾人的很，大腦短路了一下，跟傅然鬥嘴斗習慣了，第一回這人這麼好脾氣說話，反而不知該怎麼回應。

馮甜甜笑了一下：「傅先生如果不刻薄毒舌，還是蠻可愛的。」

那邊默了很久，終於幽幽來了一句：「馮小姐對人待物都是如此熱情似火？」

「不啊，」馮甜甜巧笑倩兮，「這世界上，我只對一樣東西感興趣。」

「哦？我有這個榮幸知道嗎？」

「當然，這樣東西，我猜傅先生也喜歡的很呢！錢和利益，是不是，傅先生？」

這通電話毫無主旨內容，甚至於談話到了最後，馮甜甜也不明白傅然態度突然轉變的原因是什麼，難道真的只是她在會議上那番激烈的措辭點醒了傅然，以她對傅然這人的了解和研究，馮甜甜覺得可能性不大，但不管怎麼樣，這通電話，於馮甜甜來說堪比里程碑式的意義。

她不在乎傅然的目的是什麼，因為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目的是什麼，已經不是那個懵懂天真無知膽大的小姑娘馮甜甜了，她絕對不允許自己再次跌入泥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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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然掛了電話，結束和馮甜甜為時半個多鐘頭的通話。

馮甜甜猜測的沒錯，在第一次見面之後，得知她就是馮天的妹妹，自己即將要相親的對象，傅然去調查過她。

一個女孩子，有那樣的身份和背景，無疑是耀眼的，這與她留給他的印象相符，馮甜甜確實是這樣一個女人。

他不會傻到以為她接近他是迷戀他的外形，這一點他與馮甜甜相比，低調很多，也內斂很多，在他所擁有的的東西中，唯有外貌是最不值得一提的。一個人，長得再好看，沒有能力，充其量花瓶，權當擺設，他對自己的定位不止於此。

正因如此，當馮甜甜第二次出現在他面前，那種誇張和刻意即被放大，幾乎是立時和本能，他當場便看透她假惺惺的笑容，他清楚地明白她的覬覦，她的野心。

好似看一場戲，看了一點點開頭，忽然起了興趣，想看她怎麼把這齣戲演繹下去，而他的配合，無疑為這齣戲錦上添花。

夜晚，臨近十一點，出國沒兩天的傅母人在海外卻一心繫兒身，打了一個視頻電話來，提醒傅然下周五晚的相親。

做母親的對兒子這次的配合深感意外和高興，難得羅里吧嗦了一堆，又把對方女孩子說的如何如何的好，唯恐兒子在這方面沒有經驗，怠慢了對方。

「你們都在同一個城市，多方便啊，平常多約出來見面，男人這方面要主動一點，你啊，就是太懶，要是再勤快一點點，哪用得著媽媽這麼繁忙？」手機的屏幕隨著傅母說話起伏抖動著。

傅然一邊擦著半乾的頭髮，漫不經心地「嗯」著。

傅母不放心極了：「你別以為我在國外管不了你啊，可別再像上次那個一樣，說好了去看去看，結果放了人家鴿子……」

傅然打了一個哈欠，打斷對面的滔滔不絕：「行了啊，我有數。媽，不早了，我先睡了，」他朝母親揮揮手，「再見。」

咔擦一聲，屏幕黑了。

傅然看了眼漆黑一片的手機屏幕，掀開被子，熄燈，躺進床上。

他沒有告訴母親，他已經見過馮甜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