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端倪
第33章端倪
傍晚,賀宅。
一輛車從遠處駛來,緩緩停在了大門前,車門一開下來兩位,正是王耀和那道人。賀尊和李岩已在院中等候,連忙迎了上去。
「哈哈,你這體重一點沒減。」
「你也是老樣子……喲,賀董,咱們是好久沒見了。」
王耀跟李岩打過招呼,又跟賀尊握手,之後才介紹道:「這位就是蓮花山無量觀觀主,莫道長。」
倆人未動聲色,先細細打量,見這老道鶴髮童顏,目斂清光,雖是一身古舊灰袍,卻自有一股出塵之氣。
他們都是商場大咖,識人無數,外表漂亮實則草包的見得多了。當即,賀尊堆起一臉笑容,道:「莫道長肯親自出山,榮幸之至,快請快請!」
說著,幾人進了正廳。李洋也在裡面等著,只是坐著輪椅,神情鬱郁。
雙方就座,都未提及正事,而是隨口閑聊。李岩先道:「早聽說蓮花山上有真仙,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不知道長是哪一脈的傳人?」
莫道長笑道:「貧道師從全真南宗紫虛真人一脈,從初祖算起,應有一千年了。」
「……」
賀尊抽了抽嘴角,這話聽著太彆扭了,好像下一秒對方就要口吐飛劍,行雲布雨。他不信這個,只覺是裝神弄鬼,故作玄虛。
李岩卻很有興緻,又問:「我就知道全真分南北二宗,但具體不太清楚。今天機會難得,道長能不能講解講解?」
「這個……」
老道捋著長髯,笑道:「也好,貧道就簡單說一說。」
「當今道教分正一、全真兩大派別,正一由張天師所立,又分茅山、靈寶、清微、凈明不等。全真北宗的開派祖師為重陽真人,傳馬鈺、譚處端、丘處機等弟子七人,號全真七子。南宗初祖為紫陽真人,傳二祖翠玄真人,三祖紫賢真人,四祖翠虛真人,五祖紫虛真人。後人統稱為北七真、南五祖。」
「南北二宗都講究內丹道法,實屬同源異流,故在元末時,南宗併入全真教,遂聲勢大漲,統領天下道門。」
「貧道自幼在江南出家,四十歲遊歷天下,后在蓮花山開觀收徒……」
說到這,李洋忽地打斷,道:「我聽說無量觀已經建了三十多年,不知您今年……」
「呵,貧道七十有五了。」
此話一出,在場皆驚。這道人全無老態,若是將白髮染黑,說他是個中年人都沒問題。賀尊也暗暗思量,不由鄭重了幾分。
「滴滴!」
「轟轟!」
正此時,又聽外面汽車聲響,隨即走進一人,卻是賀天到了。
「阿天,來來來,這位是莫道長。」
賀尊招了招手,打算介紹一二。
誰知那貨毫不理睬,徑直走到李洋身旁,一屁股坐下,道:「我不管你是誰,能治好我們的病,我給你磕頭都成。治不好還擺譜,別怪我不客氣。」
這貨本就性情乖張,吊爆了之後就變本加厲,有點破罐破摔的敢腳。
「你!」
賀尊面子掛不住,正要呵斥,老道擺擺手,笑道:「世事無絕對,貧道不敢講的太滿,也罷,這就看看你們的患處。」
「哼!」
賀天冷哼一聲,扭頭瞅瞅自己的好兄弟,丫更慘,精神萎靡跟死了一樣。
一個在腿,一個在下體,自然要先看前者。李岩蹲下身,擼起兒子的褲腿,見雙腿白得嚇人,竟似沒有血液流通。
莫道長瞧了瞧,又診了會脈,方道:「果真是經脈受損,氣血瘀滯。」
隨後,他也蹲下,捏在對方的小腿肚處,手指勁道一吐,問:「這裡疼么?」
「不疼。」李洋搖頭。
「這裡呢?」他往上移了半寸。
「也不疼。」
「這裡呢?」
「唔……」
李洋一皺眉,道:「又酸又疼。」
老道點點頭,從懷中取出卷包,裡面別著粗細、長短不一的數十根銀針。他拈出一根細長的銀針,往那個穴位扎了進去。
接著又拈出一根,這根略有不同,尖頭是三棱形狀,專用來放血瀉熱。他輕輕一捻,便有些許血液湧出,只是顏色頗深,近乎黑紫……
如此幾番程序,約莫半小時后,方檢查完畢。
「道長,怎麼樣?」李岩忙問。
「不出意外,那位的情況也差不多,都是經脈損傷。」
「那能治好么?」
「難!每天施以針灸,再運氣推拿,或許有些效用。」
老道似乎不願多談這個話題,收好卷包,重新坐下:「你們猜的不錯,確實有人做了手腳,而且這人道行精深,很不簡單……聽你說,他們是突然發病?」
「對,非常突然。」李岩道。
「那之前有沒有經過一些肢體接觸?」
「怎麼個接觸法?」賀天忍不住問。
「只要對方的手碰到你的任何部位。」
「艹!我特么上哪兒記著去?」他又爆粗口。
「……」
眾人都懶得理,賀尊本不相信,這會卻有些動搖,試探著問:「道長,您說會不會中了邪法?」
「邪法倒不至於,只是某些特殊手段。那人若想使出來,必會用手觸碰,你們可以按這個線索去找……哦,間隔時間不會太久,應該就在當天。」
「……」
倆人對視一眼,皆有喜色,這個查找範圍就大大縮小。賀尊忙道:「您就在我這裡住上幾天,等有結果立刻通知您。」
「不必,我去太清宮掛單就好。」老道擺手道。
太清宮,是盛天市內的一處道觀,香火頗盛。以前掛單都是有規矩的,先要衣冠清整,喊上一聲「號房老爺慈悲!」
等號房應聲后,方可入內。
入內又有問答,什麼「老修行從哪裡來?」「弟子從某處回常處來」。「你老法派是哪一派?」「弟子是某某派」等等。
之後還要退禮,參灶,這才能成功掛單。
當然現在就省了,以無量觀觀主的名頭,上哪兒都得熱情招待。那莫道長又坐了一會,便起身告辭。
李岩同車去送,賀尊等人也跟在後面。剛出一樓大門,忽聽上面有人尖叫一聲:
「啊!」
眾人齊齊仰脖,只覺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從二樓砸下,正對著賀天頭頂。眾人都沒反應過來,賀天也懵逼,竟不知躲閃。
就在那東西要砸中頭頂時,只見一蓬大袖甩出,輕輕托底一兜,而後又一轉,那灰色的袖子就像流雲散漫,啪地往上一抖。
「接著!」
隨著一聲輕喝,那東西嗖地飛回二樓,穩穩的落在欄台上。
噝!
眾人這才看清楚,那赫然是個碩大的彩瓷花盆,以及一個驚魂未定的女保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