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一十四章 老兄弟
這些話，有些殘忍了一點。
但是我能看的出來，我說的並沒有錯，我見過屠天狂那個傢伙，那的確是這麼一個人，為了目的不擇手段，就算是自己的至親骨肉都能出賣的那種類型。
屠霜雪對於屠天狂，就是一個工具，一個可以給自己帶來好處，利用完了之後，隨時都能夠丟掉的那種工具。
或許，就連屠霜雪自己都明白這一點。
不然的話，屠天狂也不會那麼心急的給屠霜雪招攬婚事，想要給屠霜雪尋找一個實力強大，但是其他方面全都無所謂的超能力者。
只是，在屠霜雪的心目當中，不管怎麼說屠天狂都是自己的父親。
這一個事情，可以說相當的糾結。
我也算是夾在了中間，本來跟我沒啥關係的。
但是，九隻手屠人豪是我的朋友。
屠人豪他們想要殺死的屠天狂，則是我另一個朋友的父親，在這種情況下，被夾在中間的我，究竟應該怎麼做？
我也不知道。
目前我所能做的，就是不讓慘禍真正的發生，僅此而已。
在教訓了一頓奧菲麗雅之後，我不知道這個妮子究竟聽進去了多少，但是看奧菲麗雅的模樣，臉上的那種表情，明顯沒有之前那麼衝動了。
心裏面稍微鬆了一口氣。
旋即我轉身看了一眼後面：「喂，兄弟，該出來了吧，你也藏在哪兒有一段時間了。」
隨著我的聲音，奧菲麗雅的臉色變了一下。
只看到就在那個方向，一個破舊的角落當中，一個身影，嘴巴裡面叼著一根煙，從裡面走了出來，那個傢伙，不是九隻手又是誰？
許久不見，這個傢伙一如既往的弔兒郎當，但是臉上卻是帶著一抹微笑。
「嗨，小飛，又見面了。」沖著我隨意的揮了揮手，屠人豪說道。
「你在這裡好好想想，我跟你哥有話要說。」沖著奧菲麗雅說了一句，旋即我走了過去，兩個人的身影，逐漸淹沒在那破舊的房屋當中。
屠人豪也不在乎房屋裡面很臟很亂，隨意的靠在牆上，丟給我了一支煙。
伸手接住，塞進了嘴巴裡面，兩根手指交錯了一下，啪的一聲，手指的末端，浮現出來了一簇火苗。
屠人豪的眼光閃爍了一下：「行啊兄弟，啥時候學會的這一手，教教我唄？」
那種羨慕，是貨真價實的。
屠人豪雖然是九隻手，在盜竊方面的能力，比紅鴛還要厲害。
可是，說到底，屠人豪終究只是一個普通人。
他同樣也在渴望著力量，只有強大的力量，才能支撐著他去復仇，不至於將這所有的仇恨，全部堆積在奧菲麗雅的身上。
「抱歉，這可不是什麼魔術，不是什麼鬼把戲，教不了的。」我吐了一口煙霧，說道。
屠人豪聳了聳肩，沒有再多說什麼。
「你妹妹要乾的事兒，你知道不？」我低聲說道。
「大概知道一點吧，之前聽她嘀咕過一下，我也沒當回事兒，沒想到她居然真的動手了，這次謝你了，如果她真的將屠霜雪給殺了的話，以後會後悔的吧。」
「畢竟，不管怎麼說，屠霜雪也算是我們的姐妹吧……」咧開了嘴巴，屠人豪說道。
雖然有仇恨，但是這種仇恨，更多的是上一輩子的人積攢下來的，沒必要連累到這一代人的身上啊。
「是嗎？」我微微嘆了一口氣。
面對著這一個老朋友，我也不知道該用一種什麼樣的態度去面對。
「對了，雷老虎那傢伙，還有五哥他們這段時間，怎麼樣了？」九隻手突然問道。
雷老虎，五哥，是當初一個拘留室裡面的人呢。
「還不錯，聽如煙說，雷老虎那個傢伙桃花運來了，貌似交往了一個女朋友，倒是想要看看，究竟是哪一個妹子，居然這麼沒眼光，會看上這小子。」我笑了一下，說道。
「那倒是哎，我也以為這小子一輩子都要打光棍兒呢，艹，老子還沒有女朋友呢，這小子居然都有女朋友了，太他娘的可惡了，五哥呢？」
「五哥也不錯啊，嫂子接受了治療，現在已經正在康復當中，雖然還是會發病，但是比起之前來說，不知道好了多少了，最起碼，已經能認出來五哥了。」我說道。
偶爾會跟柳如煙打電話的時候，柳如煙也會順便說一下幾個人的情況，所以我這邊還是比較了解的。
屠人豪笑了：「那就好，那就好啊。」
一隻手，有些怪異的向前伸著，似乎想要抓住什麼東西一樣。
「喂，兄弟，你知道不，那時候我們被關在裡面的時候，其實也他娘的挺開心的，至少……那個時候，不用去考慮其他亂七八糟的事情。」屠人豪說道。
沒錯，當你自由的時候，身上就會有各種各樣的問題，堆積過來，讓你甚至感覺壓抑的無法呼吸。
但是當你被限制住的時候，腦子裡面就不用去考慮其他的東西，那個時候，未必就不是一種幸福啊。
「放不下嗎？」我小聲說道。
「這要是你，你能放下嗎？」沒頭沒腦的交流。
放下？
放下什麼？
仇恨，殺父殺母之仇。
老實說，如果是那個將我給賣掉的父母，砍斷了姐姐胳膊的父母，我是無所謂的。
但是，如果是那種真的關心疼愛著自己的父母呢，我真的能放下這種仇恨嗎？
沒有經歷過這種事情，卻是去勸說別人放下仇恨，這本身就是一種無恥的行為。
有恩必償，有怨必報，這是我一直一來的準則。
「這麼多年了，一直都在考慮著這個事情，哪兒是那麼容易就能放下的。」吐了一個煙圈，屠人豪繼續說著：「有些時候，的確也真的會感覺很累啊，超級累的那種，很想就這麼放手不幹了。」
「可是，不行啊，我還有妹妹啊。」
「我很後悔，小的時候，不應該給妹妹灌輸那麼多報仇的念頭的。」屠人豪有些疲倦的說著。
在很小很小的時候，仇恨就是支撐著兩個人活下去的動力。
每當感覺自己快要活不下去的時候，只要想一想那種仇恨，身上就會充滿了力量，一直以來就是這麼撐過來的。
小的時候，也根本沒考慮那麼多。
如果小時候，沒有跟妹妹灌輸這些恨意的話，或許現在奧菲麗雅度過的是另外一種生活吧？
不會像現在這麼疲倦，這麼膽顫心驚，或許正在某個大學裡面上課，或許交往了一個不算帥氣，但是對她很溫柔的男朋友……然後成家立業，有一個小崽子，抱著自己的腿，叫自己舅舅。
其實有的時候想一想，那種生活未必也不是一種幸福。
可是，那種生活，對於現在的他們來說，已經太過遙遠了。
仇恨，已經變成了奧菲麗雅心裏面的唯一。
經過了這麼多年的滋生，奧菲麗雅幾乎已經完全放棄了其他所有的一切，整個人幾乎已經變成了仇恨的化身。
現在這種情況下，別說屠人豪自己也放不下，就算是真的放下了，奧菲麗雅也不可能會放下。
總不能將這一個事情，全部推到妹妹的身上吧？
雖然自己並沒有那種超能力，但是……總是希望，妹妹能夠像之前那樣，繼續依靠著自己啊。
就跟小的時候那樣……
「抱歉……」我突然之間說道。
屠人豪笑了一下，他知道我為什麼會這麼說，為什麼而歉意。
連忙擺了擺手：「別這樣，這本來就是我們兄妹兩個的事情，跟別人無關的。」
「我們也從來，不想讓自己報仇的事情，有其他人參與進來。」
屠人豪的話，讓我的心裏面變得更加的難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