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事非(萬更,求月票)
很快便到了太后的壽宴,在入宮前慕太師將慕齊明父女與執意要入宮的慕婄雪叫到身邊,千交待萬交待,今日入宮一定要恪守規距,千萬不能做出有損慕府聲譽的事情來。
四人自然都是遵從的點頭,最後慕太師將慕婄雨一人留下,語重心常的吩咐著,「雨兒,好好看著你妹妹。按理說她現在這樣的情況是不宜參加壽宴的,可她執意要去我也攔不住,你就多費些心思。」
「雨兒省得。」慕婄雨也不說自己一定會看好慕婄雪,畢竟慕婄雪也是一個有主意的人她哪裡說看就能看得住的。更何況今日慕婄雪是一定要被教訓的,她若是此時打了包票,最後祖父豈不是要怪罪於她。
慕太師又接著道:「今日你也要注意些,自己的性子收起來些,封世子的婚宴跟太后的壽宴比起來孰輕孰重你自己也都知道了,就容不得你再放肆了。」
放肆?慕婄雨心中冷笑,若是再遇到同樣的情況,再放肆一次又如何。
見慕婄雨雖聽著卻沒有任何的反應,慕太師知道她的心裡並不贊同的自己的話,無奈的揮揮手,「去吧,一切自己小心,記著你出去就代表著慕府就行了。」
慕婄雨對著慕太師彎了彎身子,「祖父放心,雨兒知道自己姓慕,慕府即是雨兒的家,雨兒自然不會丟慕府的面子,更不會讓人輕易的抵毀了慕府。」
慕太師點點頭,「你知道便好。」
「那雨兒先下去了。」
慕婄雨一走出慕太師的院子,一直在院子外等著的慕婄雪便熱情的迎了過來,「姐姐,我們好久都沒有一起共乘馬車了,今日我與你同乘一輛馬車可好?」
同乘一輛馬車?她因為任青蘭的死一切都要從簡從素,馬車自然不能奢華,便想著跟她同乘一輛馬車?
慕婄雨心裡自是不願,但她刻意在外面等著她還刻意當著這麼多的下人提出這樣的要求,她若是不應豈不是太小家子氣了,更何況她本也想繳她一起同坐馬車的,「你若是想坐就坐吧。」
慕婄雪小心思得逞,心裡暗喜急,「姐姐,你真好。」
好?如此虛偽的話她也能說的這麼真誠,慕婄雨沒應聲向府外的馬車走去。
兩人一前一後帶著自己的貼身侍女走著。跟在慕婄雨身後的白露輕輕的嘟囔:「小姐幹嘛要同意啊,二小姐一看就不安好心。」
聲音雖低走在前面的慕婄雨仍是聽到了,回頭看了白露一眼,目光眼散著幾分冷意。
白露連忙住嘴低下了頭,一副認錯模樣。
慕婄雨卻是停下腳步,「白露你今日就不要陪我去宮裡了,去換伊人來。」
白露一聽白了臉,她倒不在乎進不進宮,小姐這樣明顯是生她的氣了,「小姐,奴婢知錯,求小姐讓奴婢伺候小姐。」
「去換伊人。」慕婄雨的聲音里多了一分不容拒絕的語氣。
白露委屈的紅了眼圈,「小姐……」
蒹葭見白露還要說話忙道,「白露,還不快些去。」平日里她們跟小姐開開玩笑也沒什麼,但現在小姐分明是真動了怒,白露若再多說下去只會更讓小姐不開心。
白露看著蒹葭,想要她為自己說上兩句好話卻看對方眼神里的歸勸之意。再轉頭看了下小姐,面色清冷的看著自己沒有任何改變主意的意思,心裡再不樂意也只能應聲,「是,奴婢這就去叫伊人過來。」
白露哽咽著說完硬生生的將眼淚忍住,行了個禮轉身離去。一轉身卻再也忍不住的落下淚來,小姐從未對她發過這麼大的婢氣,甚至都不讓她服侍這讓她很是受傷。
「姐姐,發生什麼了,怎麼突然生起氣來?你平日里不是挺喜歡白露了嗎?她做了什麼讓你生這麼大的氣,連皇宮都不帶她去了?」慕婄雪看著離開的白露問道。
「不是自己的事還是少管。」慕婄雨看也不看慕婄雪一眼便轉身繼續走去。
慕婄雪碰了個釘子,心中不悅。但轉念一想,今日她還要靠著她去親近駱郡王,小不忍則亂大謀,不能壞了她的大事便也壓下了不快繼續跟上。
慕婄雨自然知道白露的傷心,現在將白露換下只為了給她一個教育。平時她口無遮攔慣了,想說什麼便說什麼,之前她雖說過她但也沒有過多苛刻,白露也沒放在心上。這次去宮裡不一樣,她無心的叨念若是被有心的人聽到,小事變大,甚至能引來殺身之禍。她必須給她一點教訓,這一次她因為一時嘴快而被她換下,心裡肯定不舒服,越是難過就越會記得。她就是要讓她記得,若是連自己的嘴都管不住就不要談什麼服侍她了。
慕婄雨與慕婄雪剛坐上馬車,伊人就趕了過來,坐到後面的婢女馬車后,一行人便向皇宮而去。
馬車裡慕婄雪忍不住的問出了心裡最大的疑惑,「姐姐,你給太后的綉圖燒壞了,現在準備送給太后什麼啊?聽說小郡王送了你一株血珊瑚呢,這件事都傳開了,你還打算送血珊瑚給太后嗎?」
慕婄雨轉頭看著擋不住笑意的慕婄雪的臉,她刻意說這件事都傳開了無非在說只怕太后也知道了這件事,她若是送血珊瑚太后也會知道是駱郡王送的,「怎麼,你很關心嗎?」
慕婄雪笑道,「你是我的姐姐我自然是關心的,不過你若是送血珊瑚也沒什麼,太后喜歡就成了。」
「是啊,太后喜歡就成了。」慕婄雨淡淡道。
慕婄雪聽聞心裡有幾分不滿,這是什麼意思,到底是送血珊瑚還是不送?
「妹妹準備送太后的是什麼?」慕婄雨反問,「這些日子都這般的神秘,連祖父都瞞著,是什麼好東西?」
慕婄雪笑了笑,「姐姐到時候就知道了。」
見慕婄雪一副神秘表情,慕婄雨勾起嘴角露出淡淡笑容,「這麼神秘?看來只能在晚宴的時候看到妹妹送的禮物了。」
「什麼禮物也是比不上姐姐的血珊瑚。」慕婄雪又將放題推回到慕婄雨的身上。
慕婄雨並不接她的話題,轉面道,「妹妹這身衣服真真是漂亮極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白色的布料如此光澤亮麗呢,特別是在陽光的照耀下好像不會發光一般。」
慕婄雪聽她誇自己的衣服,忍不住得意道,「這是自然的,據那店家說這布料在京城裡可只有一匹。」當喜春買回這布料時,她就知道,即使是穿素服她也不會被隱沒在人群里了。
「若是這樣說來可真是珍貴。」見她沾沾自喜模樣,慕婄雨想象著她晚上會遇到的境地,心中因跟她坐同一馬車的厭惡又稍減了幾分。
慕婄雨羨慕的語氣讓慕婄雪更是得意,從小到大慕婄雨什麼東西不比她的好,她的那個外祖父每年都送些稀奇古怪又罕有的東西給她,哪次她只有羨慕的份。現在也有她羨慕自己的時候,「你可不知道,這布料啊可是個好東西,你摸著它竟有摸著人皮膚一樣的光滑手感,真真是好極了。」
「哦?是嗎?」慕婄雨挑眉應聲。
「當然了」慕婄雪以為慕婄雨不相信,將衣袖伸到她的面前,「你不相信就摸摸看。」
不用摸她也知道是真的,這布料本就是她的。她不僅知道這布料摸起來如摸在人皮膚一樣般的光滑還知道她所不知道的奇特之處。
慕婄雨為了滿足慕婄雪的炫耀伸手摸了一下,「倒真的挺舒服的。」
「那是,在整個京城也只有我身上的這一件了。」
慕婄雨偏著身子往一邊的香爐里倒入香料,用攪伴輕攪了幾下,「那你可要好好的珍惜了。」
聞著從香爐里飄出的另一種香味,慕婄雪嗅了嗅,「這是什麼香料,這味道我怎麼從來沒有聞過?」
「這是外祖父新送給我的香料,說是從塞外帶回來的,京城裡並沒有所以你沒聞過也是正常的。」慕婄雨蓋上爐蓋,坐正身子。
慕婄雪心裡泛起一絲嫉妒,京城裡沒有的?她在得意什麼,只不過是一味香料罷了。等她搶了她將來的位置,她所擁有的東西定會比她多的多。聽說那血珊瑚價值十城,可想而知長公主府的財力了,以後,她還怕有什麼買不到。
「姐姐,駱郡王對你可真好,一聽你綉給太后的綉圖被火燒了以後連忙便讓人給你送來血珊瑚了呢。」慕婄雪僅管儘力掩示也隱藏不了她話語里的羨慕和嫉妒。
慕婄雨看也沒看她,「恩。」
慕婄雪本是想從她口中得到些關於駱郡王的事情,見她並不應聲自然不肯放棄,「姐姐,我真的很羨慕你呢。聽說長公主來慕府求親的時候還親口應下駱郡王除了你一妻以外,連個通房丫頭也不會有呢。雖然是長公主說的,我倒覺得是駱郡王提出的呢。」
「是嗎?」慕婄雨語氣仍是淡淡的。
慕婄雪感覺自己就像是錘砸住了棉花里一般,她說了這麼多慕婄雨竟然一句話也不多說,是不想跟她多說駱郡王的事情?哼,想自己藏著掩著?這樣的男人又豈能讓她霸佔了,她不放棄的又道,「姐姐,你說駱郡王突然上門來求親是不是早就對你有情了呢?」
慕婄雨一邊翻閱手裡的書一邊聽著慕婄雪試探的話語,她突然不停的問關於駱意煦的事情是何用意?莫不是對駱意煦動了心思?這般想著,慕婄雨抬頭:「你很關心駱郡王的事情?」
慕婄雪沒想到慕婄雨會如此直接,微愣了一下連忙搖頭,「姐姐這是說的什麼話,我問這些也不過是羨慕你有了好姻緣罷了。哪裡像我,娘一死我便要為她守孝三年,這三年之中也不能議親,三年一過我也十六了,到那時也是個老姑娘了。」
「其實妹妹若是能在任氏百日之內出嫁便不必守三年的孝期了。」慕婄雨說道。
慕婄雪看著慕婄雨似笑非笑的眼神,心思像是都看慕婄雨看了去一般,她有些慌亂的乾笑:「姐姐這是說什麼呢,我怎麼可能在百日之內嫁出去。別說我現在還未訂親,就算是訂了親也不能做出如此不孝的事情來啊。」
不孝?!她倒真沒看出來她有多孝順,慕婄雨再次將視線移到面前的書上,並不是她有多想看書,只不過是不想看面前這張虛偽的臉而已。她願意假模假式的對她還裝出一副前事即往不究,姐妹情深的模樣,她卻是怎麼也做不到的。若不是因為她的計劃,她是不可能跟她做同一輛馬車的。
慕婄雪也不再輕易出聲,她總是有種感覺,好像慕婄雨看穿了她心裡的想法知道她想幹什麼一樣,這樣的感覺讓她不敢再多說什麼,就怕真的被她發現而有所警覺,那她的計劃就不好實施了。想要靠近駱意煦,現在只能依靠她的幫忙才行,否則她可是什麼也做不成的。
兩人一路無話直到皇宮的偏門外,二人下了馬車后便有嬤嬤迎了上來,向二人施了禮,「二位可是慕府的兩位小姐。」
慕婄雨回了個半禮:「正是。」
嬤嬤見慕婄雨如此有禮,面色不變心裡卻有了幾分好意,「長公主早早的吩咐了老奴在這裡等著二位,二位既然來了便跟老奴進去吧。」
「那就勞煩嬤嬤了。」慕婄雨說。
幾人跟著嬤嬤身後走著,還未入宮門就聽一聲嬌喝傳來:「慕婄雨,你站住!」
慕婄雨聞身轉過身去,聞身而去,於曼柔?待看到她身邊立著的於曼嵐時心裡有了幾分瞭然,這是搬救兵來了?於曼嵐雖是護國公的大小姐可跟她一樣是無品無級的,於曼柔不同,嫁給了封初遠便是世子妃,身份自是高她們一級。
慕婄雨微微彎身沖著於曼柔行了一個禮:「見過世子妃。」
見慕婄雨向自己行禮,於曼柔心裡湧起幾分得意,走近了她,「你在我大婚之日鬧事我還未跟你算帳呢,今天既然在這裡遇到了我們就算個清楚吧。」
算帳?
慕婄雨看著於曼柔,「不知世子妃準備怎麼算這筆帳?」
這麼好說話?慕婄雨的態度倒讓於曼柔有些吃不準了,雖大婚當日那天的事情她沒有親眼看到,可後來聽下人們描述也知道她當里有多彪悍,當著皇上的面都敢亮出匕首,可現下里她這樣任她處置的模樣跟想象中不一樣啊。
見於曼柔的微訝意的表情,慕婄雨心中冷笑,這兩個人跟封初華一般囂張卻比她還要愚蠢!
於曼嵐推了推於曼柔的手臂,「世子妃,她在你的大婚宴上放肆,你不好好的重罰她定讓人嘲笑的。」
於曼嵐故意叫她世子妃就是提醒於曼柔,她現在的身份可是比慕婄雨高,想懲罰她一下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
於曼柔經這麼一提醒,立即道:「慕婄雨你在我大婚宴上鬧事我不罰你難出這口惡氣,不過事情也過了這麼久,我也不跟你太過計較,只要你今日在跪地向我磕三個頭認個錯,我就不跟人計較了。」
偏門外正準備入宮的女眷們早就停下來圍觀這發生的一切,畢竟那日發生的事情也很多人也是新眼看到的,對這會慕婄雨要怎麼做都帶著幾分好奇,有一部分人才帶著幾分幸災樂禍,畢竟慕婄雨因為跟駱意煦的訂婚已經成了很多人的情敵。
磕頭認罪?慕婄雨看著於曼柔,眼神裡帶著幾分嘲諷,這般的話她都能說得出口說她愚蠢還真的一點也沒有小看了她。
於曼柔再愚蠢也看得懂慕婄雨雙眸的神情,怒道,「慕婄雨,你這是什麼眼神!我一個堂堂的世子妃難道讓你磕幾個頭的權利都沒有!」
「自然是有的。」慕婄雨回道。
於曼柔很是滿意,「既然知道那還不照做?」
慕婄雨卻道:「世子妃可知道那日我為什麼在你的婚宴上鬧事?若說鬧事,若是沒有原因我又怎麼會鬧事。」
原因她自然知道,下人也早已經告訴她了。想到這裡她的怒意現甚了,這個女人竟然肖想玉墨哥哥,雖然她已經沒機會嫁給玉墨哥哥了,但是她還是討厭任何接近玉墨哥哥的人:「要是不知道我或許還不想這麼罰你呢!」
原是如此,看來她就算嫁給了封初遠,心裡還是想著封玉墨,可真真是個痴情的女子。
「世子妃,那日在你的婚宴上鬧事確實是我的不對,你想懲罰我也是應該的,但讓我對你磕頭認罪我是不可能做的。」慕婄雨話語平淡不見一絲畏懼。
於曼柔氣怒,只是還未說話於曼嵐已經斥道,「世子妃讓你跪你不跪,你這是不敬。慕婄雨,就憑這一點,世子妃就能讓人將你拖下去打三十棍。」
打三十棍?
一旁的嬤嬤見事情發展成這個地步,終是忍不住出聲道:「世子妃,於小姐,長公主吩咐老奴將慕大小姐引入宮中,這會正等著呢若是去遲了只怕長公主怪罪下來,老奴可擔當不起。」
長公主?於曼柔有些遲疑,想到一早出門封初遠冷著臉交待她不許惹事給封府丟臉時的神情,心裡便有些猶豫了。雖說她不喜歡封初遠,但對他卻是極害怕的,那個人陰沉的讓人不敢違背他的吩咐。
於曼嵐見於曼柔模樣知道她打了退堂鼓,心裡自是不願她在這種時候臨陣脫逃。那天的事情讓她幾乎成為整個京城的笑柄,所有人都知道她被慕婄雨用匕首抵著脖子求饒,更知道皇上甚至未追罪於她御前亮劍,她更是被爹跟祖父關了整整十天祠堂,這口惡氣若是不出她難角心頭之恨。
「世子妃,你真的就找算這麼算了?」於曼嵐湊近她的耳邊,「這個時候你要是就這麼算了才是真正的失了面子,大家都會覺得你是因為怕她身後的靠山而不敢動她。你仔細想想,就算她有長公主做靠山又怎麼樣?她終究是什麼品級也沒有的一個官宦之女而已,你一個堂堂的世子妃莫非真怕了她不成?」
於曼柔被這麼一激,心下里的那些害怕也都消失了,抬著怒視著說話的嬤嬤,「你是在用長公主威脅我嗎?就算是長公主在此,我罰慕婄雨也是天經地義的,她在我婚宴上鬧事此帳一定要算!」
慕婄雨輕撇了一眼於曼嵐,煽風點火,挑撥事非?
切,好像天底下就只有她一個人會做這種事一般。
「世子妃心裡有氣我也是知道的,即然世子妃不肯輕饒我,我也沒辦法。只是世子妃,我這裡有個關於你的秘密想告訴你。就不知道這個秘密能不能換你對我那日在你婚宴上放肆的舉動既往不究呢。」慕婄雨如是說道。
這話一落,周圍站著的女眷們個個臉上都露出了好奇,到底是什麼秘密呢?
於曼柔聽她這麼一說,心下里也升起了疑惑,「什麼秘密?」
「既然是秘密自然要私下裡說了,哪能這般正大光明的。」慕婄雨眼神里透著神秘。
秘密?到底是什麼秘密?慕婄雪心裡好奇不已,她本是本著看熱鬧的心情看待發生的事情的,若是今天於曼柔真的讓慕婄雨吃了虧,她是喜聞樂見的。看著於氏姐妹兩人步步緊逼,她心裡更是開心,可現在慕婄雨突然說用一個秘密換於曼柔的既往不究,讓人不得不好奇這個秘密到底是什麼。
慕婄雨又道,「世子妃若是不放心也沒關係,你不妨先聽一下,看到底值不值得一換。」
這樣嗎?於曼柔心裡猶豫了,聽慕婄雨這一說對她倒沒什麼損失。她既可知道這個秘密也沒有答應一定原諒於她,聽了秘密后只要她就不值得還是可以罰她的,「此話當真?」
慕婄雨點頭:「自然當真,這麼多人做證呢,我又怎麼可能會反悔。」說著看了圈四周的人,「還請各位夫人跟小姐為小女做證了,若是世子妃說不值得,小女自願受罰。」
見慕婄雨這般所說所做,於曼柔連最後的猶豫都沒有了,走到慕婄雨的面前,「好了,你說吧。」
慕婄雨帶笑的眼睛看了眼於曼嵐,隨後湊到於曼柔的耳邊輕聲低語。
看著慕婄雨湊近於曼柔耳邊輕語,於曼嵐不知為何心裡湧起一股不祥感,方才慕婄雨的那抹笑容太意外深長了,好似要看她的笑話一般。
她到底在跟於曼柔說著什麼,是在關她的事情嗎?
可是她有什麼事情是慕婄雨知道的而於曼柔不知道的呢?不可能的,她跟慕婄雨接觸並不多,她根本就沒自己的把柄,而她也不可能有把柄在她的手上。
「不可能!」突然,於曼柔怒吼一聲,渾身泛著怒氣,瞪視著慕婄雨。
慕婄雨只是平靜的看著於曼柔,壓低著聲音,「我沒有必要跟世子妃說這種謊,你仔細想想這件事對誰的利益最大。若是最後是我掉進那池裡,你們的計劃成功但是對她來說一點好處也沒有,可是掉進那池裡的若是你,對她來說就不一樣了。她少了一個對手不是嗎?皇后本就有從你們兩個中選一個嫁給六殿下,若是你嫁給了世子爺,那嫁給六殿下的人選就肯定是你姐姐了。」
聽著慕婄雨的話,於曼柔的心已經有些鬆動開來,她說的一點也沒有錯,但是她還是不相信,「她就算再想嫁給玉墨哥哥也不敢做出這件事情來,這件事可是皇后姑姑交待的!」
皇后交待的!
果然如此,皇后定然也是因為三皇子交待的,所以才策劃了當初的那一場戲。若不是那個戴銀面具的之人的幫助,她肯定難逃一劫,果真前世她嫁給封初遠也是三皇子吩咐的。
「她明面上當然不敢,可是如果這件事沒人知道她就不用害怕了不是嗎?」慕婄雨看著遠處的於曼嵐對於曼柔道:「你就沒懷疑她說過的話嗎?那日是她在婚宴上對我挑釁,她說我跟六皇子曖昧不清,世子妃你相信嗎?你覺得我跟六皇子很熟嗎,熟到曖昧不清?」
於曼嵐恨不得靠近,聽聽她到底在說什麼,這眼神分明是在向她挑釁!她說的一定是關於她的!
於曼柔皺著眉頭細想了一下,她並沒有瞧見過玉墨哥哥對慕婄雨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啊,甚至好像還出言找過麻煩。曖昧不清?這的確有些不可能。
見於曼柔有些同意她的說法,慕婄雨又道,「她之所以找我麻煩,無非是她找個機會讓我難堪,甚至想讓我消失。這是為什麼?因為她害怕我告訴你當日是她告訴我你們的計劃並讓你成為了掉入河中的那個人,她害怕若是你知道這件事一定會找她的麻煩,甚至會告訴皇後娘娘這件事,所以她才處處找我麻煩。說實話,若是她不找我麻煩我也不會說出這個秘密,畢竟當日是她讓我逃過你們的計劃,但是她現在千方百計的想滅口這一舉動,我是無法守住這個秘密的。」
於曼柔心裡仍存著最後一絲疑慮,「我只是讓你磕三個頭而已,並沒有要殺你。」
慕婄雨輕笑一聲,「世子妃忘了,她方才可是說,我對你不敬足以仗打三十棍了。以我一個弱女子的身體,你覺得打個三十棍還有活路嗎?這不是借你的手滅我的口又是什麼呢?既然已經都說出來了,我也不應該再隱瞞另一件事了。」
「什麼事?」於曼柔追問道。
慕婄雨再近湊近一些,更加拉近了兩人的距離,「其實皇後娘娘心裡早已經決定讓你嫁於六皇子殿下,成為六皇子妃,世子妃你本來可以做皇子妃的!」
「你怎麼會知道!」於曼柔的一顆心亂成麻,她心裡告訴自己不要相信慕婄雨的話,她說的應該都是謊話。可是另一方面卻又覺得她說的是真的,如果不是於曼嵐告訴她,那日她們的計劃慕婄雨又怎麼可能會知道。
那計劃知道的人只有皇后姑姑、玉瑤公主跟她們兩姐妹了,皇后姑姑跟玉瑤公主不可能會對慕婄雨說出這一切的,而她也沒有說,那只有一個人了。
心亂如麻了?
慕婄雨從於曼柔的臉上一看便知她其關已經相信了一大半,而她只要再添點油加點醋就行了,「其實這件事也是你姐姐親口對我說的。當日她跟我說出一切我自然是不信的,若是換你只怕你也不信吧,不用想也會懷疑怎麼可能有人會背叛自己的姑姑跟妹妹將所有的事情告訴我呢。可是她說,她並不是為了我,是為了她自己。她說她聽皇後娘娘私下裡跟玉瑤公主說,要把你許配給六皇子,因為你個性比她要溫和些,而六皇子喜歡的便是溫和的女子。她聽了自然是不願意的,所以只要你先嫁人了,那皇后也只能選她嫁給六皇子了,畢竟於府可只有兩位小姐,不是你,就是她……」
慕婄雨刻意在最後一個『她』字上加了重音。
於曼柔一整顆心因為最後一句而暴怒,仔細一想,四個人知道計劃,三個人沒說那肯定是第四個人說的。慕婄雨說的這一切有理有據,分明就是真實的!
「世子妃跟皇子妃雖只差一個字,可這身份可是相差一大截呢。皇子妃若是有福再往前一步要就是皇妃了,依你的身份到時母儀天下有什麼不可能呢。」慕婄雨又添了把火。
最後這一把火一下子將於曼柔的怒意推致頂峰。
她轉身疾速向於曼嵐走去,「你個賤人,竟然敢計設我!」
在眾人還沒有反映過來,她已經一個巴掌落在了於曼嵐的臉上。
這一巴掌於曼柔幾處用了全身的力氣,於曼嵐一個不防被打的直摔到地上,頭被的打的直發暈。她還未來得及緩過神來問為什麼,於曼柔已經上前跨坐在她的身上,「今天我非打死你這個賤人,竟然連我也敢設計,我說呢,怎麼好好的我會掉進水裡去,明明一切都按計劃走的,最後怎麼會變成我呢,原來這一切都是你這個賤人搞的鬼。」
邊說邊一手抓起於曼嵐的衣襟另一手左右來回煽打著她的臉頰。
「啪啪」的輕脆聲在整個偏門外響個不停,不過一眨眼的功夫,於曼柔的整張臉已經紅腫不堪。
於曼柔只覺臉像是要燒起來一般,疼的她雙眼直泛淚,眼前更是冒起了金光。只是身上的人卻一點停下的意思都沒有,要真是再被這樣打下去只怕她這一張臉就毀了,她咬咬牙,一個狠力抓住跨坐在身上人的雙手,「你發瘋了!」卻因為雙頰的紅腫而有些口齒不清。
見她反抗,於曼柔怒意更甚,「你個賤人還敢還手?我告訴你,今天我一定要打死你。就算打不死你,我也要將這件事告訴皇后姑姑,讓她殺你了。你敢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就別想得到好處!」
於曼嵐根本就聽不懂她到底在說些什麼,她唯一知道的就是現在的情況一定是慕婄造成的,「慕婄雨對你說的話你一個字也不能相信,她是故意的!於曼柔,你不會蠢到連她的話都信吧,她就是故意挑撥我們之間的關係的!」
「她說的其他的話我的確一個不信,但這件事我卻信!」
說著掙扎著要再打於曼嵐,於曼嵐自然是不肯用力掙扎著,猛然一個翻身將人壓在了身上,「你瘋了!跟我在這裡打什麼,都告訴你了,慕婄雨的話你不能信!」
於曼柔扭動著身子,一雙手往她的臉上去抓,「你閉嘴,你個賤人,告訴你,我嫁不了玉墨哥哥你也別想嫁!」
說著兩人扭打了起來,一旁的女眷們看的一個個直張大了嘴,這……這算是怎麼回事?
怎麼只一會兒的功夫,這兩個人又打了起來?還出手這麼重,剛才於曼柔的那十來個巴掌的聲音聽起來就怪嚇人的了,只怕於曼嵐會痛死吧。
眾人又忍不住轉頭看向面色仍是一片平靜的慕婄雨,心裡不約而同的浮現了一個想法,惹誰都不能惹慕婄雨,除非找死。婚宴上拔刀相向,現在不知道說了什麼又讓兩個人本來找她麻煩的人大打出手,這未免太厲害和深不可測了。
見兩人打的不亦樂乎,慕婄雨看向於曼柔馬車邊侍婢,「還不快拉開你們的主子?」
失了分寸的侍婢們這才上前去想拉開兩人,可是於曼柔跟於曼嵐兩人根本就不肯放手,一個是一肚子的怒火只想報負,一個是氣惱對方愚蠢想想討回十幾個巴掌,於是乎,這兩個主子四個侍婢便混成了一團。
慕婄雨見狀轉過頭來對著嬤嬤道,「嬤嬤,前面帶路吧。只怕長公主殿下已經著急了。」
嬤嬤經慕婄雨這麼一提醒才收回落在遠處那一堆混亂中的視線,忍不住又看了眼慕婄雨,不管是於曼柔以身壓制還是於曼嵐出言挑釁時,她都是面色從容,從方才到現在從未變過,就好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一般,這般的淡然處之就連宮內做了十幾年的妃子都做不到,但是眼前這個十三歲的少女竟然就有如此的氣魄,她現在倒也明白了為何長公主殿下這般的重視於她,讓她一早便來宮外等著了。
「慕大小姐,這邊請。」
慕婄雨跟著嬤嬤向宮裡走去,而圍觀的女眷們看看還在撕打的於氏姐妹,再看看走開的慕婄雨,也紛紛的離開。再看下去也沒用了,至於方才所說的做證,這樣的情況也不必了。
慕婄雪急走兩步走到慕婄雨的身邊,「姐姐,你方才跟世子妃說的是什麼秘密啊?為什麼她會突然跟於曼嵐打起來?」
「你想知道?」慕婄雨目不斜視的直著前方。
「恩,是什麼啊?」又有誰不想知道呢,就那麼一會的功夫,完全聽不到兩人說什麼,但最後卻看到於曼柔竟然向於曼嵐揮手而去。雖說兩人出手相向不是什麼新鮮的事,但是出手如此狠還是第一次,想必慕婄雨所說的秘密一定很重要。
慕婄雨這次轉過頭來看著慕婄雪,「妹妹,有些秘密還是不知道的好。有時候知道的越多反而越不好,如果你不想被於氏兩姐妹找麻煩甚至滅口的話我勸你還是不要問的好。」最後一句話是湊到她耳邊說的。
慕婄雪微微一驚心,腳步因此而停了下來,滅口?這個秘密竟然嚴重到這種程度,若是知道了就會被滅口嗎?
「妹妹,站在那裡坐什麼,快跟上啊。」慕婄雨回頭看著站在原地的慕婄雪說道。
慕婄雪連忙跟上,心裡又不停的想著方才慕婄雨的話,心裡突然想到那日娘被殺的事情。想起月光下那個兇手冷冽的臉龐,她后怕的一陣陣輕顫。她的臉色突然蒼白了些,好似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一般,目帶恐懼。
知道的越多反而越不好!那她寧願不知道,寧願什麼也不知道!
慕婄雨看了一眼變了臉色的慕婄雪,她這麼驚慌做什麼,難不成她有什麼不該知道的事情?
慕婄雨收了收神,現在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去想慕婄雪是什麼心思了。還未入宮就遇到於氏姐妹這樣的麻煩,應該用不了多久這件事就會傳遍皇宮。到時候只怕麻煩不會少,今日這一天她都需要好好的應付才是,只怕一個不小心被有心人抓到了錯處,就會萬劫不覆了。
她要注意的事情太多,身邊的慕婄雪雖然猜不到她要做什麼但至少她的心思她猜到了一些,所以不能不防。皇後跟玉瑤公主只怕也會找機會找她的不是,聽說大病初癒的封初華此次也來到了宮裡……
慕婄雨想想都覺得頭已經開始痛了,皇宮,果然不是一個好地方。步步都要小心,處處都要注意,才剛剛開始慕婄雨已經盼望著結束,雖說慕府里也不太平,但比起皇宮,算得上是和睦的一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