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要去找他
死了？那個小心翼翼說喜歡她的男子死了？
心，猛然被一隻手握住，窒息……致命的窒息。
「嘭」，拳頭握到極至，心，碎了。
呼息停止，慕婄雨眼前一黑，整個身子往地上倒地。
伊老將軍眼急手快的上前將人連忙扶住：「雨兒，雨兒！」
伊老將軍將人扶到一邊的座椅上坐下，一手扶著人另一隻手倒了杯水遞到慕婄雨的面前：「雨兒，喝點水。」
慕婄雨借著伊老將軍的手喝了些水，才算是慢慢的回過神來，回過神來的她猛然抓住伊老將軍的手，「外祖父，他沒有死，他一定沒有死，他不可能死的！」
伊老將軍看著淚眼朦朧的慕婄雨，冷著聲音道，「雨兒，你跟六殿下到底什麼關係？」
慕婄雨猛然一愣，什麼關係？她是駱意煦的未婚妻，跟身為六皇子的他能有什麼關係？就算他真的去了，她連為他守寡的資格都沒有。
可是……
慕婄雨抬頭看著雙眼藏不住擔憂的伊老將軍，苦笑道，「外祖父，我……我喜愛他。」
可是這句話，他一次也未對他說過，他抱怨過，她終是說不出口。現在對著外祖父，她什麼顧忌也沒有，是的，她喜愛他，她喜愛他！
伊老將軍驚愕的看著臉色蒼白的慕婄雨，面色俱變，嚴神厲色：「雨兒，你跟駱郡王已經訂親了！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
慕婄雨吸了一口氣，坐直了身子，輕笑道：「只有這麼一次，這句話藏在心裡這麼久，只說出來這麼一次。外祖父，我真的喜愛他。」
伊老將軍震憾的看著慕婄雨，她臉上為情所困的痛跟十幾年前他唯一的女兒一模一樣，那般的堅定與義無反顧。
伊老將軍頭痛的啞著聲音，「雨兒，你已經訂親了！你是長公主府未來的郡王妃！」
慕婄雨抬頭看著伊老將軍：「雨兒知道，我這樣做不對，但是我管不了我的心。」她逃過，躲過，騙過，避過，但沒有用，她終是管不了那一顆早已經不屬於她的心，她真的已經儘力了！
伊老將軍即心疼又惱恨，從剛開始雨兒處處針對六殿下的時候，他就該知道物極必返，雨兒不會輕易針對人。或許就是因為她的處處針對，才讓她處處關心，才慢慢的……
唉……
伊老將軍道：「雨兒，外祖父入宮就是因為邊關的戰報，六殿下受埋伏墜涯身亡，皇上找我就是商議關於六殿下的喪葬的事宜。」
「找到屍體了？」這句話幾乎用盡了慕婄雨的所有力氣。
伊老將軍搖頭：「還未，就是因為沒有找到屍體，所以皇上才有所猶豫。今日召到宮裡的還有其他幾位大臣，現在分為兩方，一方所持關點是一定要找到六殿下的屍體才能發喪，另一方則是說那懸涯是萬丈深淵找一具屍體並不是一件易事，耗時無可估計。而且根據實際情況落下那涯必是死路一條，就提議直接發喪。」
「沒有屍體怎麼能發喪。」慕婄雨一雙眸里散發出怒意，「提議先發喪的是於氏一族對嗎？」
早在封玉墨離開之間，他就說過於氏一族早就想制他於死地，現在遇到這樣的情況他們又怎麼可能不落井下石呢。
伊老將軍面色嚴峻的看著慕婄雨：「雨兒，那是朝中之事與你無關，你不要參與也不許參與。」她太小，根本就不知道朝中那些陰暗見不得人的事情。
不要參與？
就憑皇后要制她與死地，她就已經跟於氏一族結了仇，現在於氏一族在這種時候提出這樣的意見，她跟他們的仇只會越來越深！
「外祖父，他沒有死，他一定沒有死！」慕婄雨固執的看著伊老將軍：「外祖父，他不會死的！」
伊老將軍心痛的看著為情而傷的慕婄雨：「雨兒，那涯深有萬丈，歷來掉下去的人就沒有活著回來的。」
慕婄雨卻是堅定的搖頭，「不，他會活著回來的。以前沒有過，那他就是第一個。以後沒有，那他就是唯一活著回來的。」
看著固執到幾乎偏執的慕婄雨，伊老將軍怒道，「雨兒，你不要這麼糊塗了！五千兵士留了一半的兵力在那裡尋找，找了一天一夜都沒有發現，落下去的人大多都是屍骨無存的。」
慕婄雨卻是一點也聽不下伊老將軍的話，已然沒有了方才的失措和驚慌，可怕的平靜，「不，外祖父，他沒死。外祖父，對於發喪這件事皇上是什麼看法？」
伊老將軍很是無奈，這個孩子從小到大隻認一個死理，選了路就一條道走到黑，「暫時不發喪，不過我看皇上那意思，最多也只會等十天。十天過後不管找沒找到屍體都必須發喪，在發喪之前六殿下的死訊也會先壓下。」
十天？十天完全不夠。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這一輩子她也只要這麼一個答案。在沒看到他的屍體前，她是不會相信封玉墨已經死了的這件事情，誰也無法說服她相信。
「外祖父，希望你能在皇上面前多說幾句，拖延發喪的時間。」當有了一個選擇的時候，慌亂的心反而平靜下來，那些讓她恐懼的原因也不再存在。
看著上一刻還差點暈過去的慕婄雨，這會已恢復平靜，伊老將軍心裡的擔憂不減反增，「雨兒，你想做什麼？」
慕婄雨輕輕搖頭，「除了等我不知道該做什麼，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如果見不到他的屍體我是不會相信他已經死了的。外祖父，你不用擔心我，我很好。」
伊老將軍盯著她平靜臉上堅定的眼神，什麼時候，他的外孫女這麼發堅強了，她……一點也不像以前那個在他腳邊撒嬌的小丫頭，可是，她又像那個倔強、堅強的小丫頭。
「雨兒，你是駱郡王的未婚妻。」伊老將軍語氣平淡的講述著眼前的事實，「不管六殿下生與死都跟你沒有關係，即使是他活著，你們也不可能在一起。你中駱郡王的婚事不是那麼容易退掉的。就算是裉掉了，你也做不了六皇子妃。皇子的正妃連他自己都沒有資格決定。」
皇子妃？她在意的從來不是皇子妃這個稱呼，她在乎的也不是六殿下，她在乎的從來都是一個叫封玉墨的男子。
她好後悔，後悔以前一直退縮的心，後悔擁有的時候沒有好好珍惜，後悔明明喜歡卻因為矯情而什麼也不說。前世她做了太多無法挽回的後悔，這一生，她不想再這樣了。
「外祖父，我先回府了，時間也不早了，奇兒跟跡兒現在每天晚上都要我陪著才肯好好的休息呢。」彷彿什麼事也沒發生一般，慕婄雨語氣正常，神態正常。
伊老將軍微點頭，「照顧他們固然重要，可是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
「恩，放心吧。」她會好好的吃飯、休息，她會好好的，等他回來的。
伊老將軍看著慕婄雨離開，直到看不到背影才慢慢的收回眼神，抬頭看著已經漸黑夜色，輕嘆了口氣，這都是什麼事啊。
一切彷彿都沒有發生一般，慕婄雨回來哄睡了兩個小傢伙，用完了晚膳按照往常一般去陪了會娘才回屋準備休息。
蒹葭跟在慕婄雨的身後，看著前方挺的筆直的背影終是忍不住的開口，「小姐，你，你不用傷心，六殿下他吉人自有天向，一定不會有事的。」
慕婄雨的身子頓了一下，終是停下腳步回頭看著蒹葭，「你也相信他沒有死？」
蒹葭想了想搖了搖頭，接著又點了點頭。
慕婄雨輕笑，「又是搖頭又是點頭的是什麼意思。」
蒹葭回道：「奴婢不知道六殿下有沒有事情，但是奴婢相信小姐，小姐相信六殿下沒有出事，奴婢就相信六殿下沒有出事。」
真是個傻丫頭，她說什麼都信，除了對她忠心什麼心也沒有。
蒹葭見慕婄雨不回答，又道，「小姐……你相信六殿下沒出事是嗎？」
「是。」她相信，他還活著。
他說過，要回來陪她過年的，他說要陪她一起到十四歲，他說會在兩個月前會回來，他沒有騙過她，這一次也不會。
「那奴婢也信！」
慕婄雨笑著搖了搖頭，轉身繼續走。
十天，外祖父說皇上最多只會拖十天的時間，只是萬丈深淵十天又怎麼能搜查清楚呢。十天以後呢？十天以後若是找不到，皇上就發喪了嗎？
發了喪以後呢？他們便不再繼續找下去了嗎？可是如果他正在涯底的哪個角落裡受著傷，等著人去救那怎麼辦？
慕婄雨猛然停下了腳步，不行！她不能就這樣，她不能什麼也不做的就這樣乾等，十天以後如果什麼也沒有找到，她還有什麼好等的呢？沒有人繼續尋找，就算她等個一輩子也沒有用。
她要去找他！她要去他摔下的那個懸涯去找他，她要去救他！
哪怕真的是一具屍體，她也要去找！
這一刻慕婄雨終於明白，心裡那一股終究不得安靜下來的騷動是什麼，她要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