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相守的甜蜜
慕婄雨在封玉墨的懷裡輕輕點頭，帶著鼻音的聲音傳來：「我不哭了。」
封玉墨聽了心裡像落下了一塊大石頭一般，擁著她還微顫抖著的身子抑制不住的心疼，「小狐狸，你別這樣，我寧願你打我，罵我也不想看到你哭，你一哭我真的就方寸大亂了。」
慕婄雨被封玉墨擁在懷中，心裡又有幾分不好意思，她也真是沒有想到自己現在變的這麼容易哭，有些羞澀的抬頭，在看到封玉墨一臉的愧疚和擔憂后，心裡的愧疚和羞澀也都轉為一腔的柔意，「玉墨，我的確是在生你的氣，但是我更多的是……是心疼，這麼多天看著你什麼也不能吃，只能喝葯汁，我想要幫你，可是我卻什麼也做不了，我真的覺得自己什麼用也沒有，我……」
「小狐狸！」封玉墨打斷慕婄雨的話，臉上是從未有過的鄭重，「當知道你來找我的那一刻，這輩子我已經不需要你再為我做任何事情了。你為我做的也已經夠了，這一生都足夠了。」
慕婄雨微紅的眼眶裡再次浸滿了淚水，在這一刻她才發現，原來真正愛她的人根本就不需要她做任何付出，只要在一起對對方來說就是想要的一切，而前世她所得到的愛一切只是自己的無知所認為而已。
封玉墨低頭深情的在慕婄雨的額頭上印下一吻，「小狐狸，回京以後你跟駱意煦的婚事我會想辦法處理，你就不要再管了，我……」
「玉墨。」慕婄雨打斷了他的話道：「我不會只躲在你的身後，你可以保護我，但是我也想要保護你。駱意煦跟我的婚事不只是你一個人的事，也是我的事。必竟跟他訂婚的是我，有很多事情我現在也不知道怎麼跟你解釋，回去的路上我們再慢慢說。沒有多久就春節了，春節一過完我們就出發，到正月末我們就能到京城了，你也說過那個時候我們只怕見一面都困難。既然如此，現在的我們為什麼不好好的忘記那一切，只享受這一個春節呢。」
看著慕婄雨的眼睛，封玉墨直覺覺得她應該有事情在瞞著自己，但看著她懇求的目光，再想到回到京城那座樊牢他們的顧忌，他那些未完成的事情，終究是答應了。現在他們能相守在一起，又何必再去煩惱那些還在遠處的問題呢。
「過了年你就十四了。」封玉墨輕撫慕婄雨的髮絲，唇角帶笑：「小狐狸，我從來沒有想過會陪著你走到十四歲。」
是啊，她也沒有想過呢，重生以後她一直努力的控制著自己的心，左權衡右權衡的遠離一切她認為有危險的人和事，可終究她還是逃不過眼前這個男人的手掌心，她輕輕的依靠在他的懷裡，真的很希望，以後的每一個春節都能陪在他的身邊，一直到他們年老，逝世為止。
雨過便是天晴，看著封玉墨那一天『yindang』的笑容，莫湛只覺得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雖然他平時臉上不少見笑容，可那都是笑帶陰險，眼帶算計的，哪裡像現在一樣，像個傻子一樣的天天樂呵呵的。
莫湛將手裡的葯碗遞到封玉墨的面前，「能不能求求你不要再這樣笑了，這幾天笑的我們都快懷疑你腦子有問題了。」
封玉墨接過莫湛手裡的葯，一口仰盡，對他所說的話絲毫不在意，「對了，小狐狸呢？她怎麼沒來？」平時這個時候她都會來這裡，親眼看著莫湛給他檢查詢問情況的。
莫湛將空碗放到一旁，拿過一隻木凳在旁邊坐下，示意封玉墨將手伸過來給替他把脈，「她一早就跟無情出去了，說是快過年了要買一些年貨回來發。」
「年貨？」封玉墨微皺眉頭，「雖說無情武功不錯，可是總歸是個女子，這裡不像京城有錢就能找到將貨送到家裡的人，兩個女人去怎麼弄？」
莫湛嘆了口氣，「你說說你平時聰明的跟個人精似的，怎麼現在越來越笨呢。你家那隻小狐狸聰明著呢，她在這裡也住了一段時間怎麼可能不知道，所以一大早風影跟厲揚就被抓去做壯丁了。」
封玉墨笑笑，「這樣就好，這樣就好，是我多慮了。」
莫湛收回替封玉墨把脈的手，「你的情況越來越好了，從明天開始你試著先喝著粥吧。」
封玉墨點了點頭。
莫湛見封玉墨這般態度倒有些不懂了，「我以為你會開心呢，怎麼看起來什麼反應也沒有呢。」
「吃粥還是喝葯對我來說無所謂，重要的是小狐狸開心就行了。」
莫湛忍不住的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吃粥還是喝葯對他來說無所謂？！那前幾天鬼鬼祟祟的讓他做幫凶，只為了偷吃點米飯的是誰？難不成是鬼啊！！！
封玉墨想了想對著莫湛道，「莫湛，過完年回京城后，我的第一件事就是想辦法解決駱意煦跟小狐狸的婚事。可是我現在還沒想到什麼好辦法，你有嗎？」
莫湛想了想搖搖頭，嘴巴張了張仍是沒有將那句他決定不跟他們回京城的話說出來，再過幾天就是過年了。還是讓大家先過一個安穩的年再說吧，「都快過年了，時間過的真快，玉墨，我們認識幾年了？」
幾年了？
封玉墨輕輕一笑，「十年了。」
「十年了？這麼久？」莫湛道，「你我原來認識了這麼多年了發。」
是啊，十年了，如果不是認識莫湛便不會有今天的封玉墨，對他來說，那個皇宮裡的任何一個人包括父皇都沒有眼前的這個重要。
「等我將一切的事情都解決了，我便要離開那個困了我十幾年的牢籠。」
莫湛認真的看著封玉墨，「以前你無牽無掛，對那裡只有厭惡。可是現在不一樣了，慕小姐她的家在京城，她的親人、朋友都在京城，你忍心讓她放棄這一切跟你離開？她願意為了你來到這裡，我一點也不懷疑她會跟你離開，但是，玉墨如果讓她放棄一切跟你離開，這樣做就是你太自私了。她對她家人的愛你是明白的，你要她帶著對家人的思念和不舍只陪著你一個人嗎？」
封玉墨沉默了，是的，他為她們的未來策劃好了一切，可是他忽略了她還有親人。她跟他不一樣，他恨京城那個地方，因為那裡對他來說只有傷痛和爭鬥，可是對她來說不一樣，在那裡有她的家，有她最愛的家人。
莫湛嘆了口氣，「其實你不用先考慮這些問題，畢竟要解決的事情太多了，一件一件的慢慢來，等所有的事情處理完了再來談這件事也不急，你可不是那杞人憂天的人。」
封玉墨點頭表示肯定，話峰一轉道，「這一次於氏是下定決心要弄死我的，連于謙身邊的暗衛都派出來了。看來他們也是準備在皇宮裡有大動作了，年一過我們就回京，在這裡呆的時候越長對我來說越不利。」
莫湛同意的點頭，「對了，他們還一直以為東西在你的身上？」
「是，不然也不會一直對我用刑而不殺了我了。」封玉墨眼裡慢慢的蒙上一層陰暗，「這一切都是皇後作賊心虛罷了，如果等有一天她發現所謂的證劇只是娘親為了保護我不被她殺掉而編造出來的謊言，你說她會不會瘋？」
莫湛沒有出聲，跟這樣的封玉墨比起來他寧願面對每天只知道傻呵呵笑的封玉墨。
娘親……
封玉墨想著那個溫柔如水的女子，心中陣陣的刺痛，她一生溫柔善良，連一隻螞蟻都不忍心踩死在那個複雜的皇宮裡只想守著自己的一方天地過著平靜的生活，可是那個皇宮，你不害人並不代表有人來害你。一生純善的她在最後為了保護她用了她所有的智慧為他撒下了一個謊，一個能夠讓皇后對他下手裡有所顧忌。
看著封玉墨的表情，莫湛便知道他又想起了那些不該想起的事情。他伸手拍了拍封玉墨的肩膀以示安慰，「好了，不要再想了，快過年了。你現在的身子骨也好的差不多了，我們把宅子打掃打掃吧。雖說只在這裡過個個年，但至少也過的像模像樣吧。」
封玉墨知他的用意，看了看房間的四周，「看樣子是要好好的打掃打掃了。蘇戰跟葉奕君身子骨也好的差不多了，殺人不行打掃打掃對他們來說還是小菜一蝶的，去叫上他們一起，可不能讓他們偷了懶了。」
「有你這樣的主子真不是什麼好事，什麼『好』事都忘不了他們，我去他們說一下，你換身衣服然後我們就動手吧。」
當慕婄雨跟無情帶著整個人被各種東西淹沒的厲揚跟風影剛踏入小宅子內時，第一個想法都是……發生了什麼？！！
抱括封玉墨的四個男人之內，竟然都手袖腕起，掃地的掃地，擦窗的擦窗，修剪花草的恨修剪花草，只是……那個……
「蘇戰，你在屋頂做什麼？」慕婄雨問出了跟她一起回來的人所有的疑問。
蘇戰停下手裡的動作，很是認真的回答，「主子說了，將這個小宅子里的所有地方都要打掃的乾乾淨淨，包括房頂。」
房頂！！！？
慕婄雨無奈的看向正在修剪花草的封玉墨，還未來得及說話對方已經道：「小狐狸，你回來了？忙了一個早上累壞了吧，快進去休息著這裡就交給我們了。」
正在將手裡東西搬到屋子裡厲揚跟風影同時停下了腳步，回頭深深的看了眼自己的主子。
慕婄雨不好意思的咳了咳，「其實辛苦的是厲揚跟風影，你看看我跟無情什麼東西都沒有拿。」
「他們都武功深厚，更是男子，這點東西若是提不了還怎麼跟著我。倒是你，出去挑東西肯定會累的，都一個上午了。你看看大冬天的你額頭都有汗了，還說不累。」溫柔的說著伸手要去替慕婄雨擦汗。
慕婄雨更是不好意思了，這還不是在外面，而且還有這麼多人呢！
她連忙後退一步躲開了封玉墨的手，微嬌嗔道，「我真的不累，我先去換身衣服，過會來找你們。」
封玉墨略帶不願的收回自己的手，大家都是自己人，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可心裡想歸這樣想又不敢說出來，只能哀怨的看著慕婄雨走向裡屋。
莫湛看著封玉墨臉上的表情，心裡只覺好笑卻又是無限的感慨，慕婄雨讓他變的越來越像個人了，至少讓他的笑越的越來越真。
「蘇戰，你快下來吧，房頂就不要擦了。」莫湛抬頭對著還在房頂的蘇戰吼著。明明是封玉墨讓他放哨，最後還說成是打掃房頂，也真是難得了。
封玉墨也跟著附和，「是啊，快下來吧。」
蘇戰一躍而下，總算是能下來了，得虧他們回來的早，他可是在上面吹了快一個上午的冷風了。現在的真的是又冷又餓的，打掃房頂！虧主子能想得出來的，以前都說六殿下性格乖張，冷血無情，可誰知道他還這麼幼稚呢！
蘇戰正抱怨著，換好了衣服的慕婄雨走了過來，「我們今天出去的時候知道家裡肯定沒人做飯，所以我就在外面的客棧里給你們買了些回來，剛才讓無情裝進盤子里擺好了，你們都凈凈手來吃吧。」
蘇戰一臉的開心，「這就能吃飯了？太好了，我連早膳都沒吃呢，快餓死了。」
「早膳沒吃？我跟無情早上出門的時候明明給你們做了早膳的，怎麼會沒吃呢？」慕婄雨略帶好奇的問。
「那是因為……」
「小狐狸，走，跟我回房陪我凈水。」蘇戰正說著，封玉墨上前拉住慕婄雨的手，將她拉走。
「玉墨，你等等，我還跟蘇戰說著話呢。」慕婄雨一邊被迫的走著一邊道。
封玉墨頭也不回的拉著人走，「有什麼好說的，快陪我去凈手，快點用午膳我都餓了。」
蘇戰看著封玉墨搖搖頭，這是那個人人畏怕的六殿下？這明明就是妻奴一個嘛，這麼怕慕小姐。想著又用力的搖了搖頭否認了自己的想法，他不是妻奴，他可還沒將人娶到手呢。
慕婄雨被封玉墨拉回了房間，慕婄雨打來一盆水手用濕毛巾替封玉墨擦洗著沾滿了灰塵的手，語氣輕柔又帶著幾分無奈，「你是又故意整蘇戰他們了？自己吃不了就故意讓他們跟你餓著肚子？」
慕婄雨心裡即心疼她，又為他這個孩子氣的脾氣而覺得好笑。
封玉墨不屑出聲，「誰故意整他們了，是早上不小心都打翻了而已。反正你們回來就有午膳吃了，打翻了只能算了。對了，蘇戰早上跟我說，我可以嘗試著吃些粥了？」
「真的？」慕婄雨驚喜的抬頭看著封玉墨。
看到那一雙美眸為他而變的異常明亮跟閃耀，他的心便覺得暖暖的，他伸手輕捏了她的俏鼻，「我哪裡還敢騙你啊。」
慕婄雨喜不自勝，將濕毛巾擠乾淨一邊認真的替封玉墨擦拭，一邊道，「我過會就去給你熬些粥來給你，順便再問莫湛你除了粥以外還能吃些什麼。」
封玉墨一下子反手握住慕婄雨的手。
慕婄雨疑惑抬頭，「怎麼了？」
「這是我第一次有快要過年的感覺，第一次會去期待這樣的一樣歡慶的節日。五歲前或許也期待，也有過喜歡，但是那些早已經模糊。後來，每一年對我來說都是一模一樣沒有任何感覺。要是開心了我就跟珍妃一起過，不開心了我就一個人。可是這一次，我第一次很期待春節的到來，我想跟你一起守歲，跟你一起走過除夕，小狐狸，你讓我的一切都變的有意義。」她給了他想要的一切，給了他，他沒有的一切。
慕婄雨認真的看著封玉墨，他在她的面前叫珍妃為珍妃。以前兩人不熟的時候，他稱的是母妃，他沒有聽過他叫娘也感覺不出他對珍妃的任何感情。他……並不喜歡珍妃吧。她感覺到自己慢慢的走到了他的心裡，而他，也慢慢的將自己拉入到他的生命里去。
慕婄雨輕輕的一笑，「你也一樣，讓我的生命一切都變的有意義。」
前世的那些傷痛離她好似越來越遠，那些痛苦和絕望變的那麼糊模，他是驅趕走那一切的人。
封玉墨伸開手想要將人擁入懷中，慕婄雨卻突然伸出一雙手將人推了開來：「我現在要去給你熬粥，你先去大廳陪大家用膳，蘇戰他們早上都沒有用膳現在肯定很餓。」
封玉墨黑了臉，有些不爽道：「管他們呢，你就知道聽蘇戰亂說。我們有時候因為打戰一兩天不吃都是很正常的。你先給我抱抱。」
看著一副耍脾氣的封玉墨，慕婄雨是真的不知道說什麼了，這真的是京城裡那個人人害怕的六殿下？真的是那個脾氣陰冷的六殿下？
「我在想，如果你這個樣子被那些覺得你可怕的人看到，他們會是什麼樣的表情。」慕婄雨開玩笑道。
封玉墨冷哼一聲，「他們沒有那個資格！」話一落，臉上的表情又轉換為哀怨，張開雙手：「快來給我抱抱，我一個早上都沒看到你了。」
這……
慕婄雨突然眼前的封玉墨形象倒是跟自家的那兩個弟弟挺像的，總是張著兩個小手要她抱。
唉……不知道跡兒跟奇兒現在怎麼樣了。
見慕婄雨的情緒陰沉下來，封玉墨連忙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略帶關心，「小狐狸，怎麼了？怎麼突然不開心了？」
慕婄雨抬頭，硬擠出一抹笑容，「沒有，我沒有不開心，我只是有點想奇兒跟跡兒了，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更不知道蒹葭她們有沒有照顧好他們兩個。」
封玉墨將人拉到懷中，輕輕的拍撫著她的後背，「不要擔心，有伊老將軍幫你看著一定會沒事的。慕大人雖然對他們有心結，但他們總歸是他的兒，你不在的時候他怎麼樣都會關心的。再過一段時間我們也就回去了。」
提到心結，慕婄雨的心又陰沉了些，「這件事情跟奇兒、跡兒一點關係也沒有，為什麼他就是不明白呢。」
「不是不明白，只是愛不了。」封玉墨極為認真的低頭看著慕婄雨，「如果是我，我也會這樣的。小狐狸，因為我愛你，所以我無法去愛讓你受傷的人，就算是那個人是我們的孩子，當然我也恨不了那孩子，但是別奢求我去愛。慕大人也是這樣，愛的越深，才會越痛，越痛就越不知道怎麼去愛。」
慕婄雨想了想，她好像能明白，「可是，奇兒跟跡兒，他們多無辜。」
「他們不無辜，因為他們姓慕。如果他們不姓慕他們肯定是無辜的，但是他們是你娘用命去換的，怎麼可能是無辜的。」封玉墨略帶心疼，「你不要再為他們心疼了，他們至少還有你不是嗎？」
「可是……」
可是她已經快十四了，她總有一天要出嫁，她出嫁以後誰來陪他們？誰來照顧他們？
封玉墨在她的額上印下一吻，「好了，別可是了，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只是現在事情還沒發生，你想那麼多也是沒用的。船到橋頭自然直，到時候就有辦法了。」
「那爹會有接受他們的那一天嗎？」
「會的，會有那麼一天的，因為他是愛著他們的。」只是那一天，或許會來的很遲，或許……
封玉墨不想說太多，這種事情也說不清楚，他能理解小狐狸的想法也能理解慕大人，但是他總歸不是他們，「不要再想那麼多了，順其自然吧。」
慕婄雨默默的點頭，或許真的她想的太多了，太過杞人憂天了。
封玉墨抱著慕婄雨的手又緊了些，「好想就這樣一直抱著你，一直一直，永遠也不放手。」
這樣抱著她，就好像擁有了一切般。
慕婄雨嘴角微微揚起，在心裡輕聲回道：「我也喜歡這樣一直被你抱著，真希望這樣一直直被你抱著，永遠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