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試探

伊韜城是真的很生氣，這一個半月來他在這京城裡擔驚受怕的，可偏偏還什麼都不能做。但是他也知道那個時候不讓慕婄雨走，只怕她會做出連他都控制不了的事情來，即使不願意也只能答應。可是這不代表他就不生氣，不代表他就是同意他跟封玉墨的事情！別說雨兒現在跟駱意煦有婚約，就算雨兒沒有婚約他都不願意將雨兒給他。封玉墨的麻煩他比任何一個人都要清楚，於氏一族早就想將他除掉，看起來朝中支持他的大臣明的暗的不少，但他在後宮裡卻沒有任何的依仗，不僅沒有依仗還處處是敵。

他自己是走在刀尖上的人，怎麼能保護好雨兒，怎麼能給雨兒一個安穩的生活。

封玉墨安撫的看了眼慕婄雨，示意她不要再為自己說話，伊老將軍一切都是為了她好，也正因為知道他一切是為了慕婄雨，他也不在意他的態度，「伊老將軍，你的意思我都懂，現下里我連自己都保護不好更不用說給培雨幸福了。但是這不代表我就沒有那個能力，我會用我的能力讓你證明，駱意煦能給她的，我都能給她。駱意煦給不了的，我封玉墨也照樣能給。」

伊韜城絲毫不為他的話所動，「你現在除了口頭上的承諾，什麼也給不了，我是不可能就因為你的幾句話就將雨兒給你的。封玉墨，想跟雨兒在一起你就自己努力。距離雨兒成親還有一兩年，這一兩年是你自己的機會。」說著不等封玉墨的回答就轉身看向慕婄雨：「現在你跟我回去，以後再不聽話我就不再認你這個外孫女！」

伊韜城說的極為嚴重，慕婄雨不敢反駁，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現下里還是不能讓外祖父生氣才是。

慕婄雨的態度伊韜城倒是挺滿意，至少沒有在這個時候跟他辯駁什麼，「你們現在就進城吧，雨兒交給我就行了。」

封玉墨點頭，將小狐狸交給伊老將軍他也沒有什麼不放心的。只是心裡有些不舍，兩人這一分離，以後就算見到了面只怕也不過點頭一笑了。

慕婄雨也有些不舍的回視封玉墨投遞過來的眼神。

伊韜城見狀十分不悅的移動身子遮住了慕婄雨，「六殿下，皇上急召你回京，你還是不要再耽誤了。你早些回去，我也好早些安排雨兒回去的事情。」

封玉墨微嘆了口氣，他跟小狐狸之間還有太多太多要解決的事情，伊老將軍就是最大的問題。

「恩，那伊老將軍，晚輩就先走了。」封玉墨說完抱拳向伊韜城鞠了一躬，隨即帶著蘇戰等人離開了屋子。

「人都走了，還看什麼，把門關上。大冬天的，也不怕風吹進來凍壞了身子。」伊韜城微帶怒意的聲音將慕婄雨拉了回來，她聽話的關上了屋子的門，一轉身只覺方才還覺得甚是擁擠的屋子顯得很是空曠。

「外祖父，爹娘跟兩個弟弟還好嗎？」這會靜下來，慕婄雨問出了心裡擔憂的事情。

伊韜城雙目帶著怒意，「你還關心他們？」

慕婄雨心裡一陣愧疚，為了封玉墨她說走就走，兩個弟弟還那麼小，娘也還沒有醒來，她……不是一個好女兒跟好姐姐，還有外祖父……

伊韜城心裡的本來還有幾分怒意，可瞧著因為自己的一句話，慕婄雨眼裡越來越濃的愧疚他心裡又有幾分不舍，語氣不禁放柔了些，「他們一切都好，還真把你爹當草包了連妻子跟兒子都照顧不了嗎？不過這個年慕府過的自然比不過往年，你二嬸新喪，一切就都從簡了。」

聽著伊韜城帶有安撫的語氣，慕婄雨的心裡又是了陣內疚，當時一心只想著去找封玉墨她是真的什麼也沒顧，也沒想過外祖父的難處跟擔心。她好似總讓真正愛自己的人為她擔心，「外祖父，雨兒知錯。」

聽到慕婄雨微哽咽的聲音，伊韜城一顆心是真的軟了，他從小寵到大的孩子他不知道？脾氣里的倔強偏偏還是遺傳他的，「好了，反正現在也回來了，以前的事情不提也罷。只不過雨兒，你現在必須答應我。不管你對封玉墨是什麼心思，你都什麼不許做。他想娶你，就必須看他的本事。要是被我發現，你因為他的事情再受一點的傷，你們的這件事就反對到底。」

看出伊韜城並非只是說說而已，慕婄雨想了想，最終答應的點了點頭。

伊韜城想了想，終究沒有跟她講駱意煦早已經知道的事情。告訴她只怕她會立刻跟駱意煦攤牌，倒不如順其自然，駱意煦樂意裝不知道就隨便他。

「我看這裡也算安全，你先在這裡呆著，其他的事情我替你打理好，你後天回府就行了也不必再刻意，畢竟沒人會把你跟封玉墨扯到一起去。」

慕婄雨點頭，「都聽外祖父的。」

這邊，封玉墨等人一進京就兵分兩路，莫湛帶著幾人先回別苑，封玉墨則先入宮見皇上。

封玉墨這邊剛進皇宮，皇上身邊的小路子已經迎了進來，「奴才參見六殿下，恭迎六殿下歸來。」

「起來吧。」封玉墨腳下的步子並沒有停下，「父皇在哪裡？」

小路子急速起身跟在封玉墨的身後，「回六殿下，皇上在御書房裡等著六殿下呢。」

「宮裡一切可還好？」

「六殿下放心，宮裡一切都還好。只是這兩個月來，皇上一直擔心六殿下的安危夜不安寢，不過這會六殿下平安歸來，皇上也能睡個安穩覺了。」小路子跟在身後說著。

封玉墨並沒有接這話，夜不安寢是真，至於擔心他的安危，封玉墨卻覺得可能性不大。若說父子親情，他倒覺得父皇跟駱意煦之間有那樣的感情。至於跟他們幾個皇子，倒是君臣多一些。

兩人又閑聊了幾句便已經來到了御書房，小路子在門外停了下來，「六殿下進去吧，皇上在裡面等著您呢。」

封玉墨推門走了進去，剛走兩步，關門聲從身後傳來。他回頭看了眼，轉過身來往裡面走了進去。

來到書房內，只見皇上穿著一身明黃色的長袍背對而立。

封玉墨上前兩步，跪地行禮，「兒臣參見父皇，父皇，兒臣回來了。」

此時的皇上才轉過身來，「起來吧。」

「謝父皇。」封玉墨謝禮起身。

皇上靜靜的盯著封玉墨看了良久，見他面色憔悴比出發時瘦了一圈，精神看起來倒是不錯，「這趟出去受苦了。」

封玉墨執手握拳，「父皇言重了，保家護國是兒臣的責任，兒臣並未吃苦。」

「你的手下是怎麼找到你的？」皇上聲音沉沉問道。

「回父皇，找到兒臣的並非是兒臣帶過去的兵衛，而是兒臣年幼時結交的江湖好友。他聽了兒臣的消息后便去尋了兒臣，是他先找到兒臣的。」從他沒死的消息傳到京城沒有一月也有半月多了，父皇又怎麼會不知道他是怎麼獲救的。

皇上的一雙眼眸平波無痕，看不出他到底在想著什麼，「江湖好友？」

封玉墨老實點頭，「是的，父皇也知道兒臣就喜歡交些這樣的人。這好友與兒臣認識也有十餘年了，江湖中人講的就是「義氣」，雖說平時見面時間不多倒也是過命的交情。」

封玉墨的話里，真假話都有，真話八層，假話兩層，倒讓皇上信了。畢竟他說的真話都是皇上知道的，至於那兩句假話，皇上雖不知道但也不是重要的。

「這好友救了你，朕要好好的謝他。」皇上道。

「兒臣替他謝父皇的賞，只是他是江湖中人，父皇應當知道江湖中人最是愛逍遙，自由，父皇的賞他怕是無福消受。」若是莫湛真想要官位，他早就給他了。

皇上聽了輕輕點頭，也不再強求，這些都不是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那些襲擊你的是部落的暴民？」

封玉墨搖頭。

皇上眉頭微皺，「不是暴民那是什麼？」

封玉墨仍是搖頭，「兒臣並不知道是暴民還是其他的什麼人，那些人像是有備而來，兒臣一時措手不及倒也沒看清是什麼人。後來被抓住，那些人雖然穿著暴民的衣服但口音卻不是那幾個部落里的人的口音，兒臣倒是真糊塗了。」

聽了他的話，皇上並不說話只是目不轉睛的盯著封玉墨的雙眼，像是要從他的眼睛里看出什麼似的。封玉墨就這麼靜靜的站著，坦然的迎視皇上的注視。

「這樣說來倒真的讓人糊塗了。」皇上道。

封玉墨接著他的話道，「兒臣也甚是糊塗，只可惜我那江湖好友為救我，將那些看守我的人都燒死了，兒臣本還想查查也無從下手了。」

皇上眉頭微皺，這件事他是知道的，回來的禁衛軍早就已經回報那些抓了封玉墨的人都被燒死是什麼也查不下去了。而他心裡的那些疑惑也得不到驗證，他的眉頭緊了緊，「你這一路風塵僕僕的，快些回去休息吧，珍妃只怕早在你行宮裡等著了。」

封玉墨知道父皇這是已經問完了，不管他心裡的疑惑有沒有解開，是跟他無關了。他若是一口咬定是於氏一族的人，父皇即使相信他卻也不能做什麼，父皇不能做什麼就算心裡相信他也不會表現出來，反而會因此而順斥他污衊於氏一族；現在他這麼模稜兩可的，反倒會讓父皇心裡的疑惑更加加深，不能對於氏做什麼，他也不能讓自己的處境變糟。

於氏，他自己會慢慢的來收拾。

封玉墨躬身：「那兒臣先回行宮了。」

皇上手一揮，「去吧。」

封玉墨後退兩步轉身走去，剛走兩步身後傳來一句讓一直穩如泰山的封玉墨不禁『咯噔』一聲：「慕太傅府的慕婄雨你可熟？」

封玉墨的身子微不可見的愣了一下，接著便轉身，面色微帶疑惑，「父皇說的可是伊老將軍的外孫女慕婄雨？」

皇上輕輕的點頭。

封玉墨面色正常，「兒臣倒是見過幾面，只不過都是點頭之交，怎麼了？」

皇上略有所思的看著封玉墨，話語裡帶著些探糾，「只是點頭之交？太後生辰那日，你們倒是鬧了不小的事情啊。」

封玉墨臉上浮現一絲不悅，「那日後伊老將軍便警告兒臣了，若是再欺負他家外孫女便對兒臣不客氣，兒臣就再沒見過她了。父皇突然這麼問是怎麼了？」

皇上搖搖頭，「沒什麼，只是前幾天煦兒陪朕下棋提到了她，朕想到你們以前的過節便問問。以後她是你的表弟媳，你是該收斂些。」

封玉墨不在意的笑道，「倒是表弟心疼未婚妻跟父皇告狀來了，得，兒臣以後見到她繞著走，父皇你看成嗎？」

見他又是一貫姿態，皇上笑笑揮揮手，「下去吧。」

看著封玉墨離開，皇上臉的笑容慢慢消失，看來慕婄雨來找他跟玉墨是真的一點關係也沒有？只是她來的太巧，走的也太巧，讓他不得不多想。

走出御書房的封玉墨卻是一身的汗，垂在手邊的手握了握鬆開，又再次握緊，父皇怎麼會突然這麼問？他是發現了什麼嗎？看來，他真的要繞著點小狐狸才行，不能再給她添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