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5章 於氏姐妹的挑釁
「慕小姐，到了。」馬車外傳來宣旨公公尖銳的聲音。
伊人掀開車窗看到威嚴的宮門，「小姐，怎麼在宮門口停下來了？大老爺不是說馬車會一直行到皇宮內，直到後宮的才會停下來嗎？聽說皇宮裡面很大，從皇宮的正門到後宮的門少說走路也要小半個時辰，天氣這麼熱，不會讓小姐走進去吧。」
蒹葭搖頭，「應該不會。」
慕婄雨掀開車窗看了眼果然是皇宮門口，入宮前爹也跟她簡單的交待了一下宮裡的情形，也知道凡是被皇后召宮入見的小姐們也都是坐著馬車入宮的，只是這會宣旨的公公這話又是什麼意思？
宣旨的趙公公是皇后的貼身公公，這會領了皇后的旨意自然是要按照旨意辦事，雖然覺得這對一個十三歲的千金小姐多有為難，但他也只是個奴才，不得不按上門的意思：「慕小姐，皇後娘娘交待了。這是慕小姐第一次進宮，讓奴才領小姐在這皇宮裡慢慢的走著，也好參觀參觀。」
蒹葭跟伊人皆面露驚詫，真的是讓小姐走過去！？這個時候正是午時，烈日當頭，一天中最熱的時候，皇後娘娘這麼吩咐明顯是為了為難小姐。
慕婄雨也不解，平日里都聽說皇后寬以待人，宅心人厚，為何這個時候會這般的為難與她。她與皇后也只是在長公主的壽宴上見過一面，當時並沒有哪裡得罪她才是。
「慕小姐……」趙公公再次出聲催促，「這會皇上娘娘只怕還在等著見小姐呢，小姐若是耽誤了時間只怕皇後娘娘會怪罪奴才的辦事不利。」
伊人低聲抱怨，「裝什麼可憐，什麼主子有什麼樣的奴才，你也好不到哪裡去。」
「伊人，胡說什麼！」慕婄雨厲聲：「跟你說了什麼？這一會兒就不記得我說的話了？」
就是因為擔心白露那個口無遮攔的性子在皇宮裡一不小心就會出錯才帶伊人跟蒹葭入宮。
伊人低頭，「對不起，小姐，奴婢知錯了。奴婢不該亂說話的。」
「跟我道歉有什麼用，如果剛才的話被別人聽到了，倒霉的還是你自己，只怕到時候連命也保不住。」說著看向一旁的蒹葭，「你們倆必須記著，少說少看，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就算是做個啞巴也比大喇叭好。」
二人點頭，慕婄雨這才有些安心，「一定要切記自己要做的，好了下去吧。皇後娘娘這麼交待自然有她的原因，至於什麼原因我們並不需要知道，按照她要求的去做就好了。」
待三人下了馬車后，趙公公恭敬的彎身，「慕小姐隨奴才來吧。」
慕婄雨三人跟在趙公公的身後一步一步的走著，烈日當頭，只不過一會的功夫慕婄雨已經額頭滲汗，雙頰因烈日的照射而出現紅暈，伊人跟蒹葭二人也有些微熱，衣服也慢慢被汗水浸濕。
雖然天氣燥熱慕婄雨仍是始終保持著舉止形態，沒有半點失禮之處。趙公公無意中回頭看了一眼，見慕婄雨除了臉上的汗水以外，走路的姿勢竟是一點差錯也沒有，心中不禁暗嘆一句，這便是大家淑女之風範。
慕婄雨自然看到了趙公公回頭的那一眼，她面上卻當做沒看到一般繼續走自己的路。其實她早已經很累，就算是平日走這麼久的路也累了更何況現在正值夏日，後背早已經濕了一大片。不過越是這樣她就越要謹慎越不能讓自己出錯，皇后這樣的做法明顯是在找她麻煩，她要做的就是讓她沒有錯處可尋。這次入宮只怕並不是簡單的召見，這時辰召見也是不尋常的。平日里皇后要召見哪家的小姐都是早晨召見，見她卻是找了中午。
伊人跟蒹葭走在慕婄雨的後面也是一點也不敢大意，只有都有些心疼小姐。小姐的身子前兩天還受了傷，額頭上的傷疤還沒有完全好，這時候汗水滴在上面只怕還有些疼，更重要的是小姐的身子本就纖弱，這般走下去要是傷了身子就糟了。
四人正走著，兩頂轎子在不遠處停了下來，接著從轎子里各走出一粉一藍的兩個妙靈少女。兩位少女穿著除了顏色有些區分外都相差無幾，看著靚麗而有活力。若只是看著倒是覺得挺好，只是一出聲，慕婄雨便覺察出了「來者不善」。
「趙公公，這就是刑部尚書慕齊明的女兒慕婄雨嗎？」粉衣少女神態傲慢的出聲。
趙公公連忙彎腰點頭，「是的，二小姐。」
藍衣少女肆意的將慕婄雨來來回回的看了幾遍，隨後不屑道，「都說她是大玄第一美人，我看也不過如此，真不知道是誰先這麼叫的，是瞎了眼睛吧。」
粉衣少女附和的笑道，「我也覺得是，應該是瞎了眼睛。」
慕婄雨一聽趙公公如此恭敬的態度就已經猜出了這兩個人的身份，長公主壽宴那日她也曾遠遠的看了一眼，皇後娘娘的親外甥女，於曼嵐和於曼柔。藍衣少女看起來稍微年長一點，應該是姐姐於曼嵐，另一個則是妹妹於曼柔了。慕婄雨只是有些好奇，她又是哪裡惹到這兩位了，讓她們這麼看不慣。
於曼嵐瞪著一直不出聲的慕婄雨，「喂，慕婄雨你怎麼看到不行禮啊。」
慕婄雨只彎了下身子隨後起身：「於小姐的父親與我父親皆為尚書，官階相同，我與於小姐自然也是同樣的身份又何來行禮之說。」
於曼嵐沒想到慕婄雨這麼一句不咸不淡的話就將她擋了回來，一時有些氣憤，「可我的姑姑是皇後娘娘，你的姑姑呢！」
「我並沒有姑姑。」慕婄雨笑看著於曼嵐，「如果我有姑姑我也應該會跟於小姐一般自豪，有姑姑庇護應當也很幸福吧。」
趙公公在一旁聽著二人的對話，不禁又多看了眼慕婄雨一眼，她並沒有強調皇後娘娘的身份而是強調了姑姑身份。這樣就算是皇後娘娘到時也不好因為她跟兩位於小姐之間的小摩擦而用皇後娘娘的身份去壓，如果是出自於姑姑的庇護，那麼皇後娘娘就更沒有必要替二位小姐出頭了。本就是二位小姐先找慕婄雨的麻煩，說的簡單些了這也就是小女孩之間的小打小鬧，皇后就更沒有立場替二位小姐說話了，若是說了，那就顯得國母心窄護短了。皇后不是伊老將軍，她必須看中名聲，這個慕婄雨果然不簡單，她也定知道這些話會通過他而傳到皇後娘娘的耳中，所以才會這麼說。
於曼柔揚眉，一股驕傲，「自然如此，皇后姑姑對我們是最好的。你對我們這麼無理，皇后姑姑一定不會饒了你的。」
只怕也是因為皇后的身份才養成這兩個人的自侍其傲，這樣的人她見過太多了，跟封初華一樣，認為自己身份尊貴，後山牢靠便什麼也不放在眼裡，「於小姐嚴重了，我並沒有對兩位小姐無理的意思，而實是規距如此。兩位小姐身份尊貴出入皇宮的次數只怕多不勝數，應該比我更明白在宮內規距大如天這個道理，我又怎麼能破了規距呢。」
於曼柔聽慕婄雨說了一大堆話卻無話反駁，她說的並沒錯。同階官位的子女身份地位除非皇上欽封否則都是一樣的，她們雖然是皇后的親侄女，說起來還要叫皇上一聲姑父，但她們還是跟慕婄雨一樣的地位。
於曼柔心中惱氣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於曼嵐眼睛一轉，「慕小姐說的也不錯，不行禮就不行禮吧，也沒什麼。」說著轉頭看向一邊的趙公公，「趙公公，下面就由我們帶慕小姐去見皇后姑姑，你有什麼事就先去忙吧。」
趙公公一聽連忙擺手，「奴才不忙，奴才不忙，還是由奴才帶慕小姐去吧，皇後娘娘親自吩咐奴才將慕小姐帶過去的。」
於曼柔沒好氣的瞪著趙公公，「我跟姐姐帶慕小姐過去不是一樣嗎？你還擔心我們吃了慕小姐不成？」
趙公公低頭哈腰，「二小姐你這就冤枉奴才了，只是皇後娘娘特地吩咐了，奴才若是沒辦事到時候只怕落個辦事不利。大小姐，二小姐，奴才也就是個奴才，二位小姐就別再為難小的了。」
於曼嵐嘲諷出聲，「不識好歹的狗奴才，我就不相信皇後娘娘會因為這件小事怪罪我們兩個，你倒是走不走。」
趙公公臉色微變了變，要說他的確是個奴才可那也是在宮裡呆了十幾年的老人。跟在皇後娘娘身邊也已經有了五六年，皇後娘娘也從未罵過他狗奴才，這兩個人未免也太不知禮數了。
慕婄雨知道這兩人只怕不會這麼容易就放過自己，若真是由她們帶走，還不知道會將她這個第一次入宮的人帶到哪裡去，但這個時候的確也沒有她說話的餘地，只希望這個趙公公不要屈服兩個人的「淫*威」之下才行。
於曼柔揮手擦著滴下的汗水，一臉的不耐煩，「熱死了，姐姐你跟他廢什麼話！趙公公，你要是再廢話下去，我這就回宮去告訴皇后姑姑看她怎麼收拾你。」
趙公公看著胡攪蠻纏的二人再看看烈日之下，面色潮紅卻還是一臉嫻靜的慕婄雨，心底里也明白為何慕婄雨為大玄第一美人了，「二位小姐如果要治奴才的罪奴才也只能認罪了，待奴才帶著慕小姐見到皇後娘娘時就自動請罪。」
說完以後沖著慕婄雨做了個手勢，「慕小姐，請繼續。」帶著慕婄雨繞過了兩人。
於曼嵐和於曼柔氣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你……你……你你……」
見幾人根本就不理會自己，於曼柔氣的大叫，「趙公公，你等著，過會一定讓你好看！」
二人氣憤上了轎子，「去皇后姑姑的宮裡。」
轎子越過趙公公身邊時，於曼柔掀開轎簾，「過會就讓你後悔現在做的事情！」
在這皇宮裡的奴才哪一個不是踩在刀尖上過日子的，哪一個又不是有幾分氣性的，或許剛入宮那幾年還一味想著往上爬，小心翼翼的活。但時間過的越久就越明白，在這皇宮裡，哪一步不是踩在命上的，點頭哈腰有時換來的也不過是個死，有時候遇到些事情還不如硬氣幾分，也歹也有個做人的樣子。
待兩人的轎子越來越遠，慕婄雨這才幾個快步拉近了些與趙公公的距離，「方才謝謝趙公公了。」
趙公公微微一愣，隨後不在意的笑道，「慕小姐言重了，奴才只是按照皇後娘娘的吩咐做事而已。」
「趙公公的恩情，小女會記在心上的。」慕婄雨也不再多說，方才趙公公其實完全可以將她交給於氏姐妹，雖說皇後娘娘交待了他帶自己去見她，但若是最後由於氏姐妹領著她去見皇後娘娘也沒什麼問題。至於她們在路上對她做了什麼，她遇到了什麼，皇後娘娘一點也不會關心，或許她們的出現皇後娘娘也是知道的。但趙公公方才明顯沒有給於氏姐妹面子，不管他是出於什麼原因至少幫到了她。
趙公公也不再多話，心裡想著方才二位小姐這麼做到底有沒有皇後娘娘的授意。剛開始他拒絕的確沒有想到這麼到，後來有這樣想過也有想過要將慕小姐交給兩人，但於曼嵐的『狗奴才』的確也刺激到了他。在皇宮裡的公公哪一個不是受了身體上的傷害，不被當人看更是家常便飯，但再怎麼習慣有時候還是會忍不住的氣憤。如果不是生來貧苦，誰又願意來宮裡做這種賜候人的事情呢。
罷了，如果真的是皇後娘娘授的意，也是他的命了。
又過了會二人來到了皇后所住的未央宮，迎上來一位嬤嬤，趙公公回頭看著慕婄雨，「慕小姐，這就到了，這位是皇後娘娘身邊的常嬤嬤，你隨她進去吧。」
慕婄雨向趙公公行了個半禮，「一路上謝謝趙公公的照顧。」隨後又向嬤嬤行了個禮，「有勞常嬤嬤了。」
常嬤嬤微側身：「慕小姐客氣了。」見慕婄雨雖大汗淋漓臉上卻不見半點不悅和煩燥，微紅的臉頰更添了一份嫵媚，連身為女子的她看的都有幾分心動，這慕小姐比她娘還漂亮幾分：「請隨老奴來吧。」
慕婄雨隨著常嬤嬤走入未央宮內，立刻感覺到一股拌著清涼的獨特香味迎面撲來，讓人一下子彷彿感覺到了秋天般的涼爽。三人忍不住狠狠的吸了一口，在宮內走了會，常嬤嬤停下了腳步：「慕小姐，皇後娘娘這會還在午休，你稍等片刻，奴婢這就去稟告。」
常嬤嬤剛準備轉身，慕婄雨出聲，「常嬤嬤，皇後娘娘還在午休便不必打擾了，小女在這裡等著就行。」
常嬤嬤聽聞淡然點頭，「既然慕小姐這麼說，就稍等會吧。老奴還要去守著皇後娘娘，就先不奉陪了。」
「嬤嬤先忙。」
慕婄雨不禁要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時候真的得罪了皇後娘娘。不然為什麼她要這麼一而再再而三的為難自己呢，按照現在的情況看來，剛才於氏姐妹應該也是授她的意找的自己，看來趙公公也應該逃不了一頓責罰。只是，她到底哪裡得罪了皇後娘娘？前生她也只是在前世見過皇後娘娘一面，那時候只覺得她雍榮華貴，母儀天下，以及是三皇子的親生娘親，其它的也並不了解。
皇后正半倚著躺椅手上翻閱著書卷，於氏姐妹守在兩旁敲捶著她的雙腿，見常嬤嬤入來微抬頭，「怎麼樣？」
「國色天香之貌、端莊嫻靜之態，確有大家閨秀之范。」常嬤嬤十分中肯的評價。
於曼柔不服氣道，「常嬤嬤未免也太抬舉她了吧，她也不過是那張臉稍微好看點，哪有你所說的什麼大家閨秀之范。」
常嬤嬤面上帶笑，「自然是沒有二位小姐的風華。」
皇后看了兩個侄女一眼，那個慕婄雨她是看到過的，這兩個比起來發還差的很多，就連她的玉瑤也差那麼一點點，「她既然要等就讓她再等會吧，本宮還有些累。」
「皇后姑姑，你既然累就多休息會，反正也不著急，讓那個慕婄雨好好的等等再說。」於曼嵐恨不得讓慕婄雨一直在外面這麼站著。
皇后看著於曼嵐，「你看起來不喜歡慕小姐？」
「當然了，皇后姑姑不喜歡的人我也不喜歡。」於曼嵐順口接著。
皇后微皺眉，淡然的語氣里透著那麼股冷意，「本宮不喜歡慕小姐？」
於曼嵐驚覺自己說錯了話，一時緊張連忙搖頭，「不不不，皇后姑姑沒有不喜歡慕婄雨，是我自己不喜歡慕婄雨。我一點也不喜歡她，什麼大玄第一美人簡直就是途有虛名，是我自己不喜歡她的。」
皇后這才輕輕點頭，「原來如此，以後可不要輕易的說本宮不喜歡誰，本宮與慕小姐不過一面之緣這不喜歡又談何說起。若是傳出去，本宮又何以自處？」
於曼嵐連連點頭，「我以後不會再胡說了，皇后姑姑不要生我的氣。」
「傻孩子又說傻話了，本宮怎麼會跟你計較這些呢，本宮只是在教你以後不要再胡言亂語了，這張口就來的毛病要改。要是哪天惹上了什麼麻煩，本宮就是想幫你到時就怕也使不上勸。」皇后一副慈愛模樣。
於曼嵐乖巧點頭，「我知道了。」
話剛落就聽到宮門外傳來一聲高呼，「皇上駕到！」
皇后一聽連忙將手裡的書放下，「皇上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在御書房嗎？這個時候怎麼會來這裡？」
常嬤嬤也是一臉的不解，「老奴也不清楚，娘娘，出去嗎？」
「皇上都來了，自然是要出去的，就說本宮睡醒了就行了。」皇后說完起身：「你們兩個也隨本宮一起出去。」
於曼嵐和於曼柔點頭。
慕婄雨聽到皇上駕到四個字時的驚訝不比皇后多，只是這個時候已經沒有多餘的時候讓她驚訝了，她移動已經酸軟無力的雙腿跪到側邊：「小女慕婄雨參見皇上。」
皇上看到慕婄雨後微訝，「慕小姐怎會在此？」身後的小路子跟小鄭子卻從心裡佩服皇上的演技。
「皇後娘娘召見小女入宮進見。」慕婄雨恭敬回道。
「皇后召見？」皇上疑惑：「在這個時辰召見？」
慕婄雨點頭，「是。」
「那皇後人呢？」說著看了一圈宮殿。
此時皇后領著於曼嵐跟於曼柔從寢殿內走了出來。
「臣妾參見皇上。」
「參見皇上姑父。」
皇上手一揮：「都起來吧」，看到一旁的慕婄雨：「你也起來吧。」
「謝皇上！」
慕婄雨起身時身子微微晃了一下，嚇的身後的蒹葭和伊人恨不得上手去扶。很快她又穩住了自己的身子，退到一邊再次跪拜去，「小女慕婄雨參見皇後娘娘。」
「起來吧，讓慕小姐久等了。」待慕婄雨起身後沖著皇上笑道，「臣妾用完膳后無事就與常嬤嬤聊到了京城中的各家小姐們，聊著聊著就聊到了慕小姐，一時心血來潮就想見見慕小姐就讓人去宣了。只是等著等著沒想到就睡著了，慕小姐也忒講規距了，不讓常嬤嬤喚醒臣妾，這會醒來還說了常嬤嬤幾句，沒想到還沒穿好衣服就聽到皇上來了，可真是巧。」
皇上走到正位上坐下，「也確實是巧，方才朕在御書房看摺子看累了，就出來透透氣。沒想到就聽到幾個宮女在那裡嚼舌根，一讓小路子打聽說是她看見趙公公領著個女子來了皇後宮里，竟還是從宮門一直走到未央宮。朕一聽是不信的，看到慕小姐倒也信了。」也難為她這種時候還能舉止有禮，不見半分狼狽。
皇后心中一禁，皇上竟是為了這慕婄雨才過來的？面上卻是一臉的驚訝，「什麼？！慕小姐竟是從宮門一直走未央宮的？趙公公怎麼會犯下這種錯，真是越來越糊塗了，常嬤嬤快賜坐上茶，慕小姐走了這麼遠只怕是累了。」
慕婄雨並沒有急著坐下，微微軀身，「皇後娘娘言重了，此事並不怪趙公公是小女堅持要走過來的。說起來還有些不好意思，其實是小女第一次進宮想看看皇宮到底是個什麼樣子，於是就跟趙公公說想走進來。趙公公勸過小女說有一段路程，小女也回絕了，如果皇後娘娘怪罪了趙公公那小女就太對不起趙公公了，還請皇後娘娘怪就怪小女。」臉上還帶著幾分小女孩特有的不好意思。
皇後娘娘一聽微怔了下輕笑道，「慕小姐這說的是什麼話，本宮自然不會怪罪於你的，只是有些心疼你累著。」
「皇後娘娘不怪罪小女，小女便不累。」慕婄雨臉上又帶著幾分不放心：「那皇後娘娘也不要怪罪趙公公好嗎？這都是小女任性的。」
皇后臉上半開玩笑道，「瞧你這孩子說的，難不成本宮一定要怪罪什麼人嘛，既是慕小姐要求的本宮自然也不會怪罪趙公公。」說著右手悄悄的向門口邊的宮女打著手勢。
宮女見到便不著痕迹的退了出去，那是『放了』的意思，現在被關著的也只是趙公公一個人。
皇后本意是準備給趙公公點教訓，不管他是不是有意放過慕婄雨他都要受懲罰，只是如果現在處罰了他別人只會以為她是因為慕婄雨的這件事，反而讓她落不到好。
皇上冷眼看著這一切，看著皇后的這一番自圓其說對封玉軒又多了幾分懷疑。
皇后與皇上同床共枕了幾十年，至少能猜出他的幾分心情，「皇上，慕小姐這一路也走累了，臣妾打算讓常嬤嬤帶她去換身衣服至少也清爽些，你看行嗎？」
「這一切皇后做主就行了。」皇上說。
皇后吩咐道，「常嬤嬤，你去玉瑤的宮中拿一套常服過來讓慕小姐換上，順便也給她打些水稍微清洗一下，看她小臉紅的。」語氣中透著絲許親昵。
慕婄雨知道這種『恩賜』連拒絕的資格都沒有，只能接受，「謝皇後娘娘的恩賜。」
慕婄雨隨著常嬤嬤離開后，皇上卻是一點離開的意思也沒有，「皇后，朕想喝你泡的茶了。」
如果平日里皇上這麼說她定是開心不已的投其所好，能將皇上留一刻是一刻，今日她卻有些心神不定，總覺得皇上不肯離去彷彿就是為了看著她。這樣的想法讓她很擔心，擔心皇上是因為對軒兒有所懷疑了還是對慕婄雨有其他的意思，不管是什麼原因都讓她心驚膽顫。
「那臣妾現在就為皇上沏一壺去。」不管皇上留在這裡到底是為了什麼，她都不能拒絕，那樣只會讓皇上覺得她做賊心虛。
皇上點頭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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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嬤嬤派的人很快就拿到了玉瑤公主的常服，在蒹葭和伊人的服侍下大概的用清水浸了下臉，將頭髮拆下散了會熱氣。
「慕小姐，讓老奴伺候你更衣吧。」常嬤嬤手拿衣棠說。
慕婄雨知道既然她出口這樣說了，她也無需拒絕，這是皇后仁慈的表情她又必拒之千里，「那就麻煩常嬤嬤了。」
蒹葭與伊人褪下慕婄雨的衣服後退到一邊，常嬤嬤上前欲為她穿上手裡的衣棠，剛上前一眼便看到了她後背處那紅色牡丹花印記。突然心神一恍惚，手中的衣服掉落地上。臉上的血色在一瞬間全無，只愣愣的目不轉睛的死盯著那美麗的，如血一般紅艷的牡丹花印記。怎麼可能！她的身上怎麼可能有這樣的印記！
慕婄雨聽到衣服落地的聲音卻聽不見常嬤嬤有其他的舉動，蒹葭跟伊人見常嬤嬤模樣奇怪卻又不敢多言。
慕婄雨回頭看著神色怪異的常嬤嬤，「常嬤嬤，怎麼了？」
被慕婄雨這麼一叫喚，常嬤嬤連忙回過神來，努力恢復平靜的神態，將心裡的震撼深深的隱藏了起來，彎身撿起地上的衣棠，「慕小姐見笑了，老奴手一滑，失禮了。」
「常嬤嬤言重了。」慕婄雨疑惑回頭，雖然常嬤嬤極力保持平靜她還是看到了她眼裡的震撼和驚訝，她這是突然怎麼了？
常嬤嬤替慕婄雨穿好衣服：「慕小姐好了，你先梳妝一下老奴交待一下外面的宮女讓她過會帶你去見皇後娘娘，老奴先回皇後娘娘那裡伺候著了。」
「常嬤嬤慢走。」看著常嬤嬤急步離開，慕婄雨心裡的疑惑慢慢加大，轉頭看著蒹葭與伊人二人，「知道她怎麼了嗎？」
蒹葭搖頭，「不知道，只覺得好像突然看到了什麼東西一樣，臉色一下子變了。」
伊人壓低聲音，「看她那副表情我還以為看到鬼呢，不過她的表情的確像是看到鬼一樣，明明是受驚的表情。」
看到鬼一樣？慕婄雨微微扭頭看著自己的後背，她的後背有那麼可怕嗎？那塊胎記明明很好看啊？
常嬤嬤一路快走到大殿之中不見皇上跟皇后，便問了守著的宮女才知道皇上想喝皇后泡的茶，兩人去了偏廳，又連忙去找她。
皇后此時正將親手沏的茶遞給茶上，柔意似水的尋問，「皇上，味道怎麼樣？」
皇上聞了聞，「還沒喝朕已經很喜歡了，果然還是皇后泡的茶最好喝。」
皇后臉上笑意加深，「只要皇上喜歡喝，臣妾隨時都可以為皇上泡。」
皇上點頭喝茶，皇后見常嬤嬤走了進來問：「怎麼？慕小姐好了？」
「還沒有，正在梳妝。」
還沒有常嬤嬤就來了？是有什麼事對她說嗎？皇后看著正在品茶的皇上：「皇上，臣妾泡了壺茶也流了些汗，怪難受的，想先下去換身衣服可好？」
「去吧。」皇上不在意的手一揮繼續喝著杯子里的茶水，雙眼微眯嘴角勾起一抹嘲弄，伊韜城，朕為了你可成了厚臉皮的了。
常嬤嬤剛隨著皇後進入寢殿就迫不及待：「皇後娘娘，方才老奴……」
話還未說話皇后就不悅的順斥：「皇上還在這裡你有什麼話這麼著急非要現在就說的？皇上今天來這裡本就不太正常，你還在這個時候這麼沒眼力勁。」
常嬤嬤苦著臉，「皇後娘娘，老奴又怎麼是那種拎不清的人，什麼時候該說什麼，該做什麼又哪裡不知道。只是這件事實在是讓老奴太驚訝了，所以才會這樣的。」
皇后仔細一想，常嬤嬤是她身邊的老嬤嬤若不是很要緊的事情，她的確不會這麼沒分寸，先讓宮女寬衣邊問，「快說吧，是什麼事？」
常嬤嬤接過宮女手裡的衣服：「出去守著，我來服侍娘娘就行了。」
待宮女離開，皇后才一臉的不解，「什麼事讓你這麼謹慎？」
常嬤嬤卻突然欲言又止，面露擔心。
皇后煩燥皺眉，「常嬤嬤現在可沒時間給你考慮，皇上還在外面等著呢。你以為他不會知道我們是為了說話才進來的嗎？本宮已經進來了你才決定不說，是不是太遲了。」
常嬤嬤見皇后動了怒，吸了口氣道，「皇後娘娘，方才老奴給慕婄雨穿衣的時候，在她的後背看到了牡丹花形胎記。」
「什麼？！」皇后一臉茫然，彷彿方才那幾個字是她一直耳背聽錯了一般，「你說什麼？」
「牡丹花形胎記，跟那個人後背上的一模一樣，連位置都一樣。」常嬤嬤面露恐懼：「娘娘，世間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情？」
皇后這才會過神來常嬤嬤說的是什麼，激動的一把握住常嬤嬤的雙手，「你說什麼！牡丹花形胎記？你看清楚了嗎？是牡丹花形胎記？真的是牡丹花？」
常嬤嬤點頭，「老奴也以為是看錯了，盯著看了好久。就是牡丹花形胎記，一模一樣，連……連位置都一模一樣。」
「不可能！不可能的！」皇后臉色懼變，搖頭否認：「你一定是眼花了看錯了，怎麼可能有人也有那樣的胎記，還一模一樣，一定是你看錯了。」
常嬤嬤知道這件事對於她的衝擊，「娘娘，老奴就算是年紀大了，這個怎麼可以會看錯了呢。」
皇后當然知道她不可能看錯，只是這樣湊巧的事情讓她怎麼去相信！相信這一切都是天意？！相信這是她回來複仇了？
突然，眼前符現那女人死前的撕裂吼聲，「我向蒼天祈禱，願化為厲鬼，永生不得超生也要將你們拉入地獄。」
「不會的，不會的，不會的！」皇后喃喃自語，一副失魂落魄模樣。
「娘娘，娘娘……」常嬤嬤握住皇后的手，「娘娘，不要害怕。不會是她的，不會的！這世上根本就沒有什麼投胎轉世，再說這慕婄雨已經十三歲了，她也才死了十年，真有投胎轉世也不可能是她的。」
皇后聽常嬤嬤這麼一說，深吸幾口氣，「對的，你說的對，真有投胎轉世也不可能是她。」說著眼裡露出幾分狠冽，「就算是她本宮也不怕，本宮能弄死她一次，就能弄死她第二次。」
「娘娘，這麼想就對了。娘娘皇上還在外面等著，再不出去只怕皇上會懷疑了。」常嬤嬤嘴裡安慰著，心裡的心虛也只有自己知道。這件事情太巧的，巧的讓人懷疑，是不是真的有因果循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