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六章 月光寶盒裡的諾言

海笑回到家，耶田親自下廚燒羊奶。

「又是騷羊奶呀？」海笑用勺子舀了一大口放進櫻紅嘴裡。

「那你還想怎麼樣？林小姐。要不從明天起，夜宵改成燕窩粥？」耶田敲了一下海笑的腦門。

「行啊！除非不打算買房子了。」海笑倒很爽快。

耶田嘆了一口氣，解下身上的圍巾，一本正經地說：「我上班的予美大學，本來教職工都有分房指標的，今年突然改革了，教工都得排隊分房，像我這樣的職工是沒有希望的了。說到底是政府不肯規劃，直接把地賣給房產商。」

海笑眼珠子溜了一圈，說：「不如我們一起開個戶，存點錢買房子吧。」

「我早就想和你說了，可是你這陣子忙得也夠暈的了。你把身份證給我，明天我以你的戶名去工行開個戶吧。」

夜裡躺下，海笑睡不著，勾著耶田的背心，說：「耶田，等我們買了大房子，就把牆壁漆成熱烈的桔色，天花板是藍色的，我們一起躺在床上，一抬頭就像看著天空一樣。」說這話時，海笑就快睡著了，嘴角還掛著一朵微笑。

耶田側起身子，盯著海笑緊閉的雙眼，清秀的面龐，海笑又瘦了，瘦得讓人更加憐愛她。耶田的心裡既愧疚，又欣慰。他心想：我現在的工資，加上年底那點皺巴巴的所得公積金，平均月所得還不足四千塊，自己每天光是搭公交和午餐的錢就超出五百塊，家裡的日常開銷由自己墊付，要按畢業那會的消費過日子，現在根本就不可能了。節約點，每月計劃存兩千也是很困難，即便能，那也是也是杯水車薪，現在一套不怎樣的房子首期付款少少也要二十萬吧。而海笑一向能賺多少就花多少，花錢打扮從不吝惜，光是上次給幾個同學送出的衣服也花了兩千多塊。要按畢業那會的消費過日子，現在根本就不可能了。唉！

「你怎麼還亮著眼呀？兩盞燈籠似的。」海笑不知何時側過頭來。

「海笑。你現在就把身份證給我，明天我抽空去學校的建設銀行辦張卡吧。」耶田認真地說。

「在我的錢包里放著，自己去拿。」海笑說。

耶田不動身，海笑一骨碌從被窩裡鑽出來，打開柜子，掏出一張工行的牡丹卡：「這張是我的工資卡，一起轉帳過去吧。大概有八千多塊。我們把錢一起存在『月光寶盒』里，請別人幫我們蓋房子嘍。」說完，海笑重新倒在耶田的懷抱里。兩人折騰到半夜才睡去。

早晨鬧鐘響了，海笑伸伸脖子，扭扭腰肢。哼！「芽妝」的那兩個娘們說我有小肚肚，我扭啊扭！看現在還有小肚肚不？鬧鐘又響了一回，海笑和耶田兩人又被拉往各自工作崗位的方向去了。

海笑「蹭蹭蹭」，急踩著高根鞋跑出地鐵站之後，又往前走了一段馬路，正準備穿過金光路的十字路口。抬眼一看：前面紅綠燈路口停著幾輛嶄新的花車，排在十字路口的一頭，十分搶眼。剛開始過馬路的人們只是邊走邊扭頭看著，突然不知是誰的身子不小心砸到前面那一輛立著一對「發光小天使」的新娘車上去了。後面的人好奇地跟上前去，看到前面的人摸了一把「發光小天使」，以為前面的人摸走了新娘車的好運，於是後面的人好奇地走向前去，也摸了一把。後面人更不甘心，連綠燈亮了也不急於衝過去，都往花車這邊潮湧過去。乾脆大家一擁而上，結果大抵只摸在車屁股上，其實個個心滿意足了，又匆匆倒回來沖向馬路對面。

也就是在這三兩秒的時間，車道邊閃爍的綠燈全亮了，新娘車像憋著氣被眾人撓了幾分鐘痒痒的小夥子獲釋后，「咻」地飛竄出去，放了一溜一溜的煙屁。不料，貼在車前面玻璃的大紅色鑲金粉邊的雙喜帛布被甩出馬路，晃悠悠地飄向人行道邊。

說時遲，那時快，有個穿百合色套裙的金色短髮女郎騰空而起，猛撲上去，雙手在半空中接下雙喜帛布，正當大伙兒為這驚人的神來之舉嚇愣的時候，女郎的手已哆哆嗦嗦地拉開百合色手提包，把雙喜帛布整個疊起來塞進包包。

正當大家欽慕不已地打量著這位技術高超的女郎，一個三十多歲的女孩，她突然發覺所有在場的人都在盯著她看，前方的人，後方的人，左面的人，右面的人，商店裡的人，艘有的眼光像鐳射一樣集中過來，逼得她羞得雙緋漲紅，倒退幾步，急著躲進從後面湧上來的人群背後，她卻一頭撞倒在後面的老婆婆身上。老婆婆嘟囔了一句，女郎的頭又「嗡」的一聲響，身子像直起的木板一樣本能地往前倒去，一不小心，女郎的高跟鞋尖踢在石板縫裡，她當場跪倒在十字路口前。

沒有人笑，只有嚴肅的憐憫。

這時，海笑又瞄到街頭有一對老人也雙雙跪倒在那裡，他倆低著頭，博取行人的同情，為眼皮底下一個包裹在花布里嗷嗷待哺的嬰兒乞討。

此時的海笑，突然想起住在「騰紅」賓館的河北小男孩，他叫什麼名字來了？海笑忘記了。也許他們本來就不該有自己名字，像網路紅人「犀利哥」，幾乎沒有人能記住他的真實名字。如果非要給這些流浪的人起個名字，通通可以叫「可憐人」！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bxwx小說網，bxwx.net,您的支持是我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