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謝謝大家
阿虎臉上沒什麼反應，只是輕飄飄的看了慕眠一眼。
這個眼神，來得飄忽，不過眼神的威力，卻一點都不弱。
「你看過很多認識男人的裸體嗎？」
「不多，」慕眠停頓了一下，接著笑道：「能給我留下印象的不多。」
這個答案並不能讓阿虎滿意，他的表情也明擺著的表現出這點。
慕眠走近阿虎，「你不問問我，我說你身材像的人是誰嗎？」
阿虎覺得濕身走來的女人，像是引遊人墮落的魔女，明知道她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毒藥，卻還是忍不住去探索她言語里秘密。
「是誰？」阿虎聽到自己開口，從微微張開的嘴巴里，傳出自己沙啞的聲音。
然後魔女滿意的笑了，很高興自己的獵物順著自己的心意，落入了她編織的網裡。
「我第一個愛人。」慕眠低聲說。
阿虎的瞳仁驟縮，只有他自己知道，表面看起來毫無變化的身體，每一條神經，每一塊肌肉都已經緊繃僵硬成鐵。
慕眠沒有察覺似的，走到阿虎半米前就停下了腳步，安靜的看著在自己面前只剩下一條遮羞布的男人。
「那是我第一次那麼認真，那麼勇敢的去愛一個人。」
費盡了心機，用盡了手段，並沒有任何排斥任務，認真的去完整自己的任務，去攻略第一個目標。
「也是我第一次，放下自己所有的驕傲和臉皮，只想把自己送給一個人。」
雖然小白花賤受的設定是偽裝出來的，不過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來自她的自願和思考。
「他是第一個拒絕我的人，還不止拒絕一次。」
曾經『痴迷』秦北野的時候，也不過是各取所需，慕眠從沒想過把自己交給他，所以不存在真正意義上的秦北野對她的拒絕。
慕眠抬起頭看著阿虎的眼睛，對方臉上都是水珠子，眼睫毛都濕了，讓那雙漆黑的眼睛，晦暗不明的更看不清主人的情緒。
「我不止一次想過，如果他沒有拒絕我的話，我的生活，之後所發生的一切，是不是都會變得不一樣？」
阿虎往前走了一步，這一步踏得太重了，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然後把地板踩得水花飛濺。
這些都已經變得次要，阿虎完全感覺不到外物，他伸出手，那隻手眼看就要觸碰到了慕眠的臉龐。
緊接著，阿虎的手，包括他的身體都僵在原地。因為慕眠突然綻開的笑容，下一句話響起，「騙你的。」
騙你的……
騙你的。
騙你的！
慕眠把花灑丟在地上，笑得特別開懷，就好像個惡作劇成功的孩子，快樂得那麼不知道掩飾，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快樂，建立在了別人的痛苦之上。
「你這是什麼表情啊？你說什麼你都信嗎？」慕眠大笑著，拍拍阿虎的硬邦邦的胸膛。
阿虎的胸膛綳得太緊了，讓慕眠覺得自己的手不像是拍在人的身體上，反而像是拍在花崗石上。
阿虎的表情卻恐怖得要命，一眼看去是沒有表情的冷硬，仔細再看看卻是一種僵冷到了極致的一種扭曲。
比直接瘋狂的扭曲還要讓人心驚膽戰。
慕眠被他這樣可怕的盯著，不怒反笑，從一開始開懷的笑，變成冰冷的嘲笑，「你這是什麼表情，就算我逗你玩，也就是幾句玩笑話，有必要這麼生氣嗎？」
一團火在慕眠的心底燃燒著，她明明告訴過自己不要生氣，生氣就代表在意，在意了就代表有感情。可是感情有時候就是不受人控制的，無論是什麼感情。
這就是人，只要是個人，就有感情，然後無法真正的控制感情，唯一能控制的就是讓自己的感情隱藏起來，不讓別人發現，甚至是不被自己發現。
現在慕眠發現了，自己還是淡定不了。
她盯著阿虎冰冷的臉，冷到扭曲的表情，既覺得痛快又覺得痛苦，那是一種非常矛盾的情緒，都被阿虎給激引出來了。
慕眠不打算忍，所以看向阿虎的表情也越來越冷，眼神褪去了那一層永遠甜蜜的糖衣，露出裡面破碎又鋒利的玻璃渣，卻也更真實更明亮更逼人。
你憑什麼生氣？你憑什麼這麼憤怒？你擺這副臉色給誰看啊？
真正應該生氣，真正應該憤怒的應該是我才對吧。
沒錯，一開始是我攻略你，我以為是這樣的，我以為是我耍了你。
事實上，到底是誰先鎖定了誰，誰又耍了誰？
我的人生，我所有在乎的人，一切的一切，都被你！你們！搞得一團糟了！
我是不是該慶幸，或者感嘆一下自己心理的強大，到現在還沒有被逼瘋呢。
慕眠默默的盯著阿虎，從這張陌生又漂亮的俊臉上，彷彿看到了霍昊真實的臉，又看到更多人的影子，無論是荀澈還是朱雉又或者是亞當斯……
最終，這些人的影子都變得模糊起來，再次凝聚成真實站在眼前的阿虎。
慕眠用冷靜近乎無機質的語調，輕輕的說道：「我以為我不愛他，不在乎他，所以我可以放棄他，離開他，報復他。後來我發現，不愛不在乎的行為應該是無視，而不是想方設法的刺激對方。」
「阿虎，」慕眠靠近阿虎，抱住他僵硬的身體，踮起腳尖才能湊到他耳邊，很低的嘆息道：「我很討厭欺騙，讓我痛苦的人，我就想讓他更痛苦。」
和慕眠嚴酷的話語相反的是她的擁抱很溫柔，說完話就把頭靠在阿虎的肩上休息了一會兒，然後鬆開阿虎轉身就走。
慕眠快走出浴室的時候，聽到後面傳來嘶啞的呢喃聲，「你也是個愛撒謊的騙子。」
慕眠腳步一頓，然後回頭朝阿虎燦爛一笑，「對啊，所以我從來沒有抱怨過老天，為什麼偏偏總是我被騙？這也算惡有惡報唄。」
「……」阿虎挪動嘴唇，已經混亂成一片的腦子，只有一絲理智還在堅持著，讓他隱約察覺到自己說錯話了，慕眠表面不顯，可態度一定有哪裡變了。
慕眠才不管他怎麼想，轉身走出去。
在阿虎看不到的地方，慕眠嘴角浮現一抹嘲弄的笑。
她也是個騙子沒錯，不過慕眠自認，從來沒有騙過真心對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