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一夜白頭
病房裡,又只剩下神聖和溫暖,這回,神聖不演繹無尾熊的粘纏了,很無辜的看著她,見她沖著自己似笑非笑,沒事人的一樣的問,「暖兒,要不要喝水?」
溫暖呵呵一聲,「演,繼續演。」
神聖力圖裝的更平靜,「暖兒,神出那是在故弄玄虛,其實它壓根就沒對我說什麼。」
溫暖又呵呵一聲,「戲精。」
神聖,「……」
溫暖把他之前嘲弄神出的話都還給了他,他沒轍了。
溫暖板起臉,「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見狀,神聖才討好的笑著湊過來,拉起她的手晃著,「好啦,我說,不過暖兒聽了不許生氣喔,不然我寧肯讓你現在吊著胃口了。」
聞言,溫暖心裡就猜到了一半,點點頭,「你說。」
神聖這才道,「神出說,只有你遇上這樣的險情,才能逼的萬通跟江泉說出真相,萬通早就知道一切,可他顧忌太多,遲遲不表態,原本這也沒什麼,左右你也不稀罕跟他相認,甚至恨不得躲開的,但神出說,咳咳,早晚都躲不過去,那就乾脆面對吧,換成別人來說,都不如萬通來講合適,所以它就明知道你會歷險,也沒站出來阻攔……」
溫暖淡淡的聽著,「就這樣?只是為了逼萬通說出真相?然後呢?他知道了又能如何?或者說,他能改變什麼?」
神聖就知道依著她的聰明,瞞不住什麼,於是嘆道,「鍾玉琉恨你入骨,想要除去你的心思簡直跟瘋子差不多,雖然有我們護著你,但,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神出是這麼考量的,萬通肯定也是認為只有江泉才能阻止鍾玉琉的瘋狂,所以他知道后,對你來說,是好事兒,至少你以後會安全很多,鍾家是不敢再對你出手了。」
溫暖聽后,冷笑,「我還真不覺得這是什麼好事兒,我一點都不想用他來保護……」
神聖打斷,「暖兒,你不能這麼想,你是不稀罕,我們也不稀罕,可是鍾玉琉是他娶回去的女人,江南和江映月是他的兒女,他就有權利管好他們啊,這是他的分內之事,即便你不願意當他的女兒,不願享受他的照顧和保護,你也不用有什麼心理負擔,這原本就是他該做的事兒。」
溫暖閉上眸子,沒說話。
神聖默了片刻,又遲疑的道,「其實,神出還說了一個……」
「什麼?」
「就是,就是對部落而言,應該算是好事兒,神出說,江泉知道你的身份后,除了欣喜和激動,定然還會存著愧疚和補償的心思,然後,你和我們又是這樣的親密關係,愛屋及烏,所以……」
他沒說下去,可溫暖卻是懂得,緩緩睜開眸子,看著他萬分糾結的臉,終於勾起一抹笑,「怎麼這幅表情?這確實算是好事了,神出說的沒錯。」
「可是……」
溫暖抬手,捂住他的嘴,「別說,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如果他真能用這個來抵消他的愧疚和補償我,那麼……我是願意的,真的,神聖,我或許沒辦法接受和原諒他,但他若是能讓部落回歸安寧平靜,我願意嘗試著去放下對他的怨恨和憎惡,就當我們是陌生人好了。」
神聖深深的看著她,漂亮的眸底閃爍著晶瑩,忽然用力把她摟進懷裡,哽咽道,「暖暖,我怎麼捨得讓你受這樣的委屈?我才不要你做出這樣的犧牲,你該恨就恨,該怨就怨,沒法原諒他就永遠討厭他,我跟你一樣怨恨他、討厭他,我們都不見他,就讓他一個人孤獨、痛悔、愧疚一輩子,這是他該得的懲罰……」
「神聖,我沒有覺得委屈,你們為了部落,離開父母離開家,你們就覺得委屈嗎?肯定也不會對不對?我也是部落的一份子,難道就不想為部落盡點力?我並不需要做出什麼犧牲,真的,相反,或許還是佔便宜了,能簡單輕易、不費一兵一卒、不需要流血就能和平解決部落的問題,我簡直求之不得,高興都來不及呢,又怎麼會覺得委屈?就是讓我對他說軟話、低頭相求,我也是願意的,我是有自己的驕傲和骨氣,但不是用在這種地方和時候,我拎的清孰輕孰重,跟部落的安危比起來,我個人的那點面子和恨意算什麼?再說,恨還是太沉重了,若是可能,我並不想恨他,或許最好的方式,便是放下,現在正是一個機會不是么?」
神聖再說不出話來。
……
到了下午的時候,溫暖才知道了外面發生的事兒,還有網上炒的沸沸揚揚的洗錢事件,不止是北城震動,花都和南城都暗潮洶湧,尋常百姓或許還沒察覺到什麼,可某些敏銳的人明顯的聞到了硝煙的味道。
一時,氣氛緊繃起來。
鍾玉琉也不可能被動挨打,她手底下也不缺能人,最初,他們只是沒想到對方敢這麼撕破臉的斗,等反應過來,便開始準備反擊,誰知,卻忽然被告知,誰也不準動。
不動?眾人都懵了,等著被團滅嗎?
跟鍾雨妍走得近的、位置高的人就都坐不住了,紛紛打電話問,可接電話的變成了江泉的手下,冷漠的統一回復,「這是江總統的指示。」
「那江夫人呢?」有人大著膽子問。
「病重,暫停一切事務。」
「……」
跟隨鍾雨妍的一幫子人頓時覺得天要變了,膽戰心驚后,又開始找鍾家的人出主意,誰知,鍾家也被暗中控制了,斷了根外界的聯繫,而控制的不是別人,正是鍾翰林,他們還能說什麼?
只能等,等著對他們的宣判。
傅雲逸也在等,等著鍾雨妍的反撲,誰知道,從早上等到晚上,那邊也沒動靜,他這邊都做好戰鬥準備了,結果,什麼大招也沒用上。
他有些不解,難道還沒反應過來?
這也不對啊,反射弧肯定沒這麼長,鍾雨妍更不是傻子,身邊也不缺忠心的人,那為什麼不還擊?
他派人去打聽,可江家和鍾家卻什麼消息都傳不出來。
再晚些時候,終於接到了周不寒的電話,一切才明白了。
「你做得那些安排都可以撤了,用不上了,不管是北城、南城,還是花都、帝都,都撤了吧,動靜小點,別讓民眾聞到味引起恐慌。」周不寒在電話里,低沉的道。
傅雲逸蹙眉,「為什麼?鍾雨妍會老實的讓我報復?」
周不寒冷笑,「現在由不得她不老實了。」
傅雲逸眸子一眯,「發生了什麼事?」
周不寒複雜的嘆了聲,「江叔醒了,醒的也是時候,我擔心鍾雨妍跟你們杠上,她手裡的勢力可不小,最好的結果也是兩敗俱傷,我不想這樣,所以,就來醫院把事情跟江叔說了。」
「說了什麼?鍾雨妍害暖兒的事還是要反擊的事?」
「都說了,江叔當機立斷,讓人先把鍾雨妍給控制起來了,又讓身邊的屬下用他的名義,攔下了所有的行動,現在,連鍾家都在翰林手裡,誰也動不了。」
「他就信?一點都不懷疑?也不去查看真假?」
「從我嘴裡說出來,他有什麼不信的?再說,還有萬通在,他沒有一點懷疑,他只是……太受打擊了,他沒想到,鍾玉琉會瞞著他做了那麼多惡事,現在更是喪心病狂的連暖暖都要除去。」
「你連二十多年的事也說了?」
「嗯,都說了。」
「所以呢,他現在知道當年的車禍是意外?我舅媽和舅舅是死在他娶的女人手裡了?」
「嗯,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傅雲逸冷笑起來,「那他是什麼反應?我還真是好奇不已,震驚?痛心?肝腸寸斷?還是又吐血昏迷了?」
周不寒默了片刻,才啞聲道,「江叔他……一夜白頭,醒來后彷彿老了幾十歲,聽到當年的事後,失聲痛哭,我看到他,才知道生不如死是什麼樣子,我都不忍直視了。」
傅雲逸哼了聲,沒再落井下石的嘲弄。
周不寒又嘆道,「我心軟了,真的,看著他哭跟個孩子一樣的嚎啕大哭,我心裡堵的難受,他這後半輩子除了為國為民,就只在做一件事,就是找暖暖的媽,那是他的執念,也是他活下去的勇氣和希望,他一直以為暖暖的媽還在世,只是因為恨著他不願露面,他還想著有生之年能夠跪在她面前懺愧和贖罪,可現在,他所奢望的那些都破滅了,這比要了他的命還要痛苦百倍,因為他再也沒有機會了……」
「這也是他咎由自取。」
「是啊,他恨不得捅死他自己,死了也比現在這樣活著幸福,可他偏還不能死,萬通怕他承受不住、絕望之下尋短見,便一個勁的在刺激他,鍾玉琉還沒解決,你舅舅、舅媽的仇也還沒報,還有暖暖,他都沒還見上一面,這是他留在這世界上唯一的念想了……」
「你不會是想勸暖兒去帝都見他吧?」
「我覺得,我們都不該替暖暖做決定,你跟暖暖說吧,讓她順心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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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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