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涼涼要醋爆炸了!(1更)
「多謝告知。」
聿凜沒再停留,說完便轉身出了楚宅,看那急匆匆的模樣,很顯然是立刻就要親自去或者至少是派人去東儀。
楚湘埋怨江氏:「娘,漓妹妹之前特意交代過不要告訴太子她去哪兒,您怎麼一下子就這麼說出來了?」
江氏像是看個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樣看著她:「你沒看見太子殿下是想把漓兒找回去和好么?他們年輕小夫妻兩個說不定只是吵了個架,漓兒就鬧著和離,哪有這樣的。她一個和離過的女子孤零零回東儀,也不像個事兒,在那邊能好到哪裡去。太子殿下要是能跟她言歸於好的話,對她對我們都是好事。」
她倒也確實是真正為楚漓著想的。楚漓的觀念跟她見過的所有女子都大相徑庭,常常有各種驚世駭俗的想法冒出來,性子又烈,這次和離估計就只是因為跟太子殿下鬧了點矛盾而已。
在她眼裡女人就應該正正經經嫁個男人過日子,這才像話。和離雖然聽上去好聽些,其實也就跟被休棄差不多,對於女子來說都是恥辱。楚漓不懂這些,才會因為一點小事情就賭氣,鬧什麼和離。不過幸好,太子殿下對她還是有情意的,還來得及挽回。
楚湘本來想辯駁,江氏又恨鐵不成鋼地把矛頭轉到了她的身上:「人家漓兒至少還嫁出去了,你看看你,都二十歲了,北晉十九歲就算是老姑娘,這麼大年紀了還沒嫁人像什麼樣子?娘已經給你相看了好幾戶人家,你在裡面挑一個,明年年初必須嫁出去!」
楚湘一陣頭疼。江氏的逼婚現在簡直是天天沒完沒了,念叨得她耳朵都起繭子了,頓時什麼顧不上說,忙不迭躲了出去。
……
東儀,崇安,皇宮。
水濯纓離開的時候只要玄翼跟著她,其他的暗衛都還留在原地,畢竟玄翼是「蛇信」裡面身手最好經驗最豐富的暗衛,而且跟了皇後娘娘這麼長時間,只要他在,一般情況下都能應付。
但是等了好幾個時辰,都已經快到第二天凌晨了,還不見兩人回來,暗衛們終於覺得有些等不住了,沿著剛才兩人前往的御花園深處找了過去。
現在皇後娘娘懷著身孕,一切都要加倍小心謹慎,這要是萬一出了點什麼事情而他們沒有趕上,可比違背皇後娘娘的命令要嚴重百倍。
往御花園那邊走了一段,很快便有耳力最好的暗衛聽到,御花園深處傳來一陣尖細銳利的哨聲,雖然斷斷續續,但是吹得很急。
「是玄翼大人!」
暗衛們大驚。這哨聲在「蛇信」裡面代表著最危急的情況發生,皇後娘娘那邊果然是出事了!
眾人以最快的速度循聲趕過去,很快就發現了廢棄雜物小屋裡面的那條密道。密道口還是打開的,但玄翼並不在那裡,往裡面走了一小段才看見他,靠著牆壁坐在地面上,似乎是受了重傷,滿身都是血。
「去稟報皇上……」玄翼用盡了最後一點力氣,掙扎著艱難開口,「皇後娘娘被人帶走了……」
他帶著的哨子雖然是特製的,聲音穿透力很強,但在那麼遠的地下密道深處吹哨子,外面根本不可能聽得到。不得不帶著一身重傷,從地道深處硬生生地慢慢爬了出來,到這裡的時候實在是無法再動彈,幸好也已經快到了密道口。
他身受重傷失血過多,能硬撐著爬過這麼遠一段距離,整個人已經到達極限,說完這句話,便人事不省地昏迷了過去。
暗衛們頓時炸了,一人立刻去給綺里曄傳信,一人從岐黃司叫白翼過來,剩下的人把玄翼帶出地道。
綺里曄正在崇安城外面進行年底一年一度的軍隊檢閱。因為跟西陵已經成為敵對關係,為了給今後遲早會來的戰爭做準備,東儀這兩年來著重發展軍事,新建起了多支軍隊。
檢閱一天之內是不可能完成的,練兵場距離崇安城有相當遠一段路程,所以綺里曄這兩天晚上都沒有回皇宮過夜。
「雀網」那邊把急信發出去,暗衛們本來以為至少也要到第二天天亮綺里曄才能趕到崇安,結果僅僅過了一個多時辰之後,一匹紅如火炭的汗血馬猶如奔雷一般風馳電掣地直接狂奔進了皇宮,一路滴下一連串鮮紅如血的汗水。
汗血馬衝到鳳儀宮門口,一聲長嘶,猛然停下來,竟是一下子癱軟了下去。大約是狂奔速度實在太快,跑得脫了力,直接倒地暴斃。
馬背上一個身著玄色綉銀紫曼陀羅花火浣錦衣袍的人影飛身下來,落地的那一瞬間,彷彿整個皇宮的地面都被那巨大恐怖的氣場震得劇烈搖晃起來。路邊一棵枝幹有手臂粗細的硃砂紫袍茶花,在這一震之下咔嚓一聲攔腰折斷,其他的花木更是猶如北風掃過一般,亂七八糟倒伏了一地,花圃中的積雪被震得漫天。
綺里曄看也不看後面那匹暴斃的汗血馬,走上一步,對面前跪在地上嚇得全身發抖的宮人簡短地道:「玄翼呢?」
他的聲音聽上去像是幽暗壓抑,令人恐懼的深海,涌動著看不見的巨大暗流,即將爆發出毀天滅地的海嘯。
地上的宮女們抖得更厲害了。
「玄翼大人在鳳儀宮側殿里……」
她還沒說完,綺里曄就越過她往鳳儀宮裡面走去。他的每一步落在地面上,鋪設的頂級煙影石上就在他的足下喀喇喇碎裂開一片,一路走過去,滿地都是觸目驚心的碎石和裂紋。
玄翼在白翼的搶救之下,這時候已經清醒了過來,見到綺里曄進來,艱難地掙扎著滾下床來,跪在綺里曄面前。
「主子,屬下罪該萬死……」
綺里曄一句廢話也不想聽,直接打斷了他:「她是怎麼被帶走的?」
玄翼把水濯纓被雪兒帶著離開的事情從頭到尾地說了一遍,並且著重提到了她那種恍惚茫然的眼神,跟綺里曄之前在娑夷族秋收節宴會上露出來的一模一樣。還有雪兒,他之前只覺得面熟,後來想了很長時間,現在終於也已經想起來了。
綺里曄全部聽完,刺耳地冷笑了一聲。
聽玄翼說了個開頭的時候,他就知道水濯纓肯定是被即墨缺帶走的,沒有第二個人對她有這樣的執念,同時又有這麼大的本事。
去年五月,薩爾勒送那四個美人進宮的時候,即墨缺就已經在裡面混進了其中一個內應。所以那個白衣美人最為聰明,懂得審時度勢,沒有讓自己被他虐殺,而是自請當了一個卑微的浣衣宮女,從此便埋伏在宮中。
浣衣宮女的確是地位卑下,微不足道,但一個優秀的內應在這個位置上能做的事情仍然很多,「雀網」在其他國家的皇宮中也安插有不少這樣的人,情報主要都是靠這些人一點一滴收集並傳遞出來的。
這個浣衣宮女一年多以來大約已經給即墨缺傳遞了不少消息,不過最重要的作用,恐怕還是這一次用在水濯纓的身上。
水濯纓毫無疑問是中了他以前中過的那種伽印族迷情幻術。當初那個伽印族人季連超從翰林院逃跑,逃走的方向就是西陵,後來一直沒有抓到。現在看來,季連超應該是投靠了即墨缺。
他自己有過經歷,很清楚中了幻術的時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人的感情是一種極為複雜的東西,真正的愛戀是不可能靠著幻術偽造出來的,幻術只能導致一種迷迷糊糊但是又格外執著的痴迷感,連帶著理智和思維都會在一定程度上被削弱,所以才會出現那種恍惚茫然的模樣。
那時候他看著那個跳舞的娑夷少女,也並非就是十分清晰的傾倒愛慕,就是一種彷彿滿眼滿心都是眼前這個人,被她深深地吸引住,只想看著她,只想靠近她的強烈好感。
夙沙羽說他被下的是最輕的一種幻術,就已經是這種感覺。即墨缺對於水濯纓的執念已經到了瘋狂的地步,他一旦出手,斷不會只用最輕的,要用必然是用最厲害的一種。
但水濯纓到底是什麼時候被下的幻術,卻實在是沒有端倪。
夙沙羽說幾乎所有幻術都需要眼睛的直視交流才能做到,但自從水濯纓懷孕之後,她一直都在皇宮中,身邊伺候的人也經過嚴格的重重篩選檢查,任何易容都瞞不過她的眼睛,她身邊不可能混進即墨缺的人。
玄翼說水濯纓坐在亭子里的時候,看過去就已經一副心事重重恍惚茫然的樣子,也就是說她應該已經是在幻術狀態中,那時候她還根本沒有接觸到什麼奇怪的東西。
即墨缺必定是用了一種他們不知道的方法,來給水濯纓下這個幻術。
後來那個宮女過來,給水濯纓看了那封信,她露出激動期待的神色來。信上大約就是說到那個宮女會帶著她去見即墨缺,這時候她因為幻術的驅使,滿心裡都是即墨缺,自然會毫不猶豫地跟著那宮女離開。
滿心裡都是即墨缺……
即便他知道那並不是真的,只是幻術製造出來的虛假感覺,但只要一想到這個事實,他就只覺得滿身的暴戾殺氣壓也壓不住地往外奔涌,瘋狂得像是要毀滅整個世界,衝破整片天穹。
即墨缺自從上次從地下宮殿出來之後,已經不是那個對待水濯纓溫文爾雅謹守禮節的謙謙君子,而是在她面前露出了黑暗而扭曲的真正面目,不擇手段,無所顧忌。
那時候即墨缺就想在地下宮殿里染指水濯纓,現在水濯纓對他已經沒有了抗拒的意識,甚至還會去主動粘著他迎合他。
那他會怎麼對待水濯纓?
以前在烏坦都城的時候綺里曄見到即墨缺,在即墨缺面前說水濯纓現在人在他的懷中,心裡裝的也只有他一個人,每天只在他的身下婉轉承歡……
但現在水濯纓可能就正在即墨缺的懷中,她的那雙幽黑美麗的瞳眸,倒映的是即墨缺的影子;那張嬌嫩誘人的小嘴,叫的是即墨缺的名字。即墨缺可能正在對她做以前只有他一個人才能做的事情,抱她,吻她,解開她的衣衫……
他不敢再想下去,哪怕只是在幻想中看到那個場面,他都覺得整個人像是要爆炸一般,只想瘋狂殺人,瘋狂毀滅,徹底碾碎了這個世界,在廢墟中把水濯纓找出來,連骨帶肉從頭到腳地揉進他的身體,再也沒有人能哪怕碰到她的一根頭髮,看到她的一點身影……
這些暫且都還可以放在一邊。最最重要的是,水濯纓現在有著七個月的身孕,這種時候即墨缺要是動了她,別說她肚子里的孩子,只怕連她的性命都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