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98天―失竊
林中的早晨,不知名的鳥兒陣陣啼鳴,把憑諦從夢中叫醒,新的一天又來了,代表著新的挑戰,對他來說,保住小命,比什麼都要緊。
多活一天都是賺的。
憑諦睡在草棚門口,翻了個身,身下的蘆葦「吱吱」作響,驚醒了裡面的融雪,睡眼惺忪,小臉紅撲撲的,安逸的生活令人慵懶,雖然她還不是有錢人。
不知情的她令人羨慕,不用時刻被看不見的陰影籠罩在心頭,憑諦微笑地看著她:「早!」
「早啊!」融雪伸了個懶腰,忽然問:「你怎麼會在我們家?」
沒等他回答,融雪一拍腦袋,「哎!我以為回到家了,原來還在這個破島上啊。」
憑諦正想安慰她幾句,蒙緬忽然急匆匆地走過來:
「快起來!」
「怎麼了?」
「我們有麻煩了。」
麻煩確實不小,昨天新開懇的兩塊菜地,一眼望去滿目瘡痍,本該收穫的白菜一棵也沒有,菜地像被劫掠了一樣,翻鬆的泥土豁開口,無神的面對主人,他們在幾塊菜地上兜了一圈,心像掉進了冰窖里一般冰涼。
「這下來了吧!」憑諦心下冷笑,「不敢沖我來,倒朝無辜的白菜下手了。」
「莫非樹林里有野獸?」融雪問。
蒙緬蹲下身去,在地上細細打量,好一會兒才抬起頭:
「是人的腳印。」
蒙緬皺著眉頭,憑諦反而鬆了口氣,只要是人,而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就總有辦法對付,融雪說:「順著腳印追!」
「等一下,」憑諦說,靠近草棚的菜地上,有幾棵遲長成的白菜逃過一動,略有安慰,「別忘了,這是我們最後的白菜了。」
三個人匆匆洗了把臉,從草棚里拿出鐮刀,把碩果僅存的白菜割了下來。一大清早遭受當頭一棒,夢想支離破碎,大家都悶悶不樂。
「肯定是那三個狗東西搞的鬼!」融雪恨恨說道。
憑諦把白菜收到草棚里,留下融雪看著,憑諦和蒙緬去追賊。融雪雖然一肚子不高興,但這次總算沒有倔強,努著嘴在草棚門口坐了下來。
憑諦和蒙緬追蹤腳印痕迹,一路輾轉,來到北邊的菜園。
這是一個狹長的海島,亞拉的木屋在東面,距離兩、三里地外,憑諦等人的菜園在南面,而幾里地外,柴灞等人的菜園則在北面,三個地方恰好成三角形,海島的西面,是寬闊的山谷和密林,人跡罕至。
兩人趴在北菜園對面的小山坡上,仔細觀察著這邊的動靜,菜園裡空無一人。
憑諦用手捲成望遠鏡的樣子,「看見沒有?」
「什麼?」
「柴灞!」
「在哪兒?」蒙緬伸長脖子問,菜園裡未見人影。
「你這樣看不行。」憑諦把虛擬的望遠鏡遞給蒙緬,蒙緬接過,滿臉疑惑,有些莫名其妙。
憑諦示意蒙緬再看,蒙緬象憑諦一樣,把手捲成望遠鏡狀。
果然看見柴灞從草棚里走了出來,晃晃悠悠地走到小溪上流,兩腳踏在溪邊的石頭上,扒下褲子,紮起了馬步,一邊伸出尾指挖著鼻孔,就著溪水洗。
接著又見顏駿出了來,背對著柴灞的方向,走到溪水下流,把眼鏡摘下放在腳邊,伸手舀水,洗臉漱口,又用手指沾了水,在嘴裡上下左右擦拭。
柴灞等人比憑諦他們還懶,這會兒才剛起床,想想也是,昨晚做賊,一夜勞累,起得自然遲了。
憑諦和蒙緬對視一眼,早到一步就好了,還能殺個回馬槍。
顏駿的動作停了下來,好像覺得味道不對,重新把眼鏡戴上,手心舀些水在鼻端嗅了嗅,順著水流往上望,卻見柴灞束著褲子走下來。
顏駿一個箭步衝上前,與柴灞爭吵起來,隔得遠聽不見說什麼,想來免不了相互問候家人。
兩人推掇起來,龍曠從草棚里急匆匆出來,隔在中間,不停勸解。
好戲看不成了,憑諦和蒙緬都有些意興闌珊。憑諦低頭想了想,心裡很快有了主意,他原本提心弔膽的,放下心事後,思路也豁然開朗,對付這幾個一向蠻橫的傢伙,不能硬拼硬,寧願鬥智,以他們三個加起來不夠二百五的智商,肯定不是對手。
柴灞三人在草棚和菜地間來回往返,也開始收割起自己的白菜來。
蒙緬問:「怎麼辦?」
「別打草驚蛇,我們回去。」
「回去?」
「對!山人自有妙計。」
憑諦和蒙緬悄悄地按原路回到了菜園。融雪早已等得不耐煩,憑諦只簡單地說了一句:「走!先吃飯去。別擔心!山人自有妙計。」
來到小木屋,約夫沒有象往常一樣,坐在走廊上擺弄他的瓶瓶罐罐,進到屋裡,也不見亞拉出來。
融雪說:」我去找找。」
憑諦和蒙緬在堂屋的竹凳上坐下來。好一會兒過去了,不見有人來招呼,融雪也不見出來。
憑諦站起身來,信步走過幾個房間,看見融雪縮著身子躲在廚房門口,從門縫隙中向里窺探。
憑諦悄悄挨上前,融雪見到他,伸出手指按在嘴唇上,做了一個「噓」的手勢。
憑諦用頭頂開融雪的腦袋,從門隙中望去,約夫一個人在廚房裡,凝視著面前洗好的一棵白菜,怔怔出神,竟不覺門外有人偷窺。
良久,約夫伸手剝下一片菜葉,放在口中,用力咀嚼起來。
真想不到約夫還好這一口,難道白菜生吃營養更佳?瞧他那吃相,憑諦看了忍不住想笑。
融雪用腦袋頂開憑諦的頭,硬擠過來看,憑諦正想擠回去,被融雪的頭髮撩撥到鼻孔,張口就想打噴嚏,忙用手緊緊捂住嘴,直憋得眼淚鼻涕橫流。
融雪見憑諦的狼狽樣,用手指著他,就要笑出聲來,憑諦急忙用另一隻手捂住她的嘴。
兩人都成了蒙面人,只剩四隻眼珠骨碌碌地轉,相距不足十公分,你向我眨眨眼,我向你眨眨眼,用眼神交流,就像在發波斯密碼的訊號。
融雪:「這個約夫,我早看他不是好人。」
「偷吃而已,范不著吧。」
「偷吃不要緊,只是這吃相也太難看了吧。」
「嘿!偷吃還講儀態,那不叫偷吃,那叫赴宴。」
「我們去找亞拉告密。」
「下次約夫賣給我們煮熟的種子,你就知道告密的下場了。」
約夫在廚房裡渾然忘我,吃下一片白菜后,接連剝下第二片、第三片菜葉送進嘴裡,憑諦和融雪正看著發獃,卻見約夫臉上的肌肉抽搐起來,一手撫胸,呼吸急促,像喘不上氣一樣,他忽然衝到一旁的泔水桶邊,彎下腰嘔吐起來。
憑諦和融雪皺起眉頭,相互打手勢,不動聲色地退了下來。
兩人回到堂屋,故意大聲咳嗽,弄出些聲響,不一會兒,就見約夫慌慌張張地走了出來。
比手划腳間,憑諦和約夫完成了交易,要了飯菜,買了種子,約夫按常例收了租,不知道是因為亞拉不在,還是約夫心裡有鬼,卻沒有剋扣金幣做醫藥費,柴灞他們見了,一定氣得七竅生煙。
三個人慢騰騰地吃完飯,晃晃悠悠的拿著種子往回走。很奇怪,柴灞他們一直沒出現,也許心中有愧,而特意避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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