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都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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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太夫人聞言看向芳菲眼中閃過讚許:「嗯,還是你這個孩子明理,就是這麼個道理;當然,我們還是要小心在意些才成,世上有得是聰明人,萬一被人看破我們丁家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的。」
她說到這裡沉吟了一下:「唉,這種要命的時候你們父親偏生不在,可是事情也等不得,那就由為娘的拿主意吧。兒啊,你馬上去寫請罪的摺子,就按芳兒的道理寫,不要忘了讓人去請常來府里給紫萱請脈的大夫,由他們也具詞畫押——對了,不要自己弄,把地保也請來,如此才能有說服力,免得又被那些盯著我們的人捉到把柄。」
「芳兒,還要你幫陽兒才成——瞧我急糊塗了,你們是夫妻,倒是我這個做母親說錯了話,什麼幫不幫得。芳兒你現在就回娘家一趟,請你母親馬上進宮去見貴妃,記得要快些回來且要小心,路上莫要讓人看到了。」她說到這這裡看一眼芳菲。
芳菲輕輕的點頭,示意她知道應該如何說、讓她的母親如何做。
丁太夫人這才微微鬆一口氣:「這個朱紫萱,真是活著讓人不痛快,死了也一樣不……」說到這裡她瞧一眼床上已經穿戴整齊的紫萱忽然住了口,轉頭催丁侯爺:「快去吧,快去吧,事不宜遲,不要等人家告了御狀我們再去分辯。」
聽完丁太夫人的話后,紫萱心中早已經辯不清是什麼滋味兒:這家人有心沒有?本尊人自盡后沒有一人傷心、沒有一人惋惜也就罷了,一家人所擔心的全是他們自己會不會被皇帝責罰,嗯,這個事關係著人家的性命算是情有可原,但是他們話里話外還怪本尊自盡給他們添了諸多麻煩,就實在太過份了些。
在丁太夫人吩咐兒子媳婦做事時,紫萱已經被人打扮好抬到偏廳的靈堂上安放:壽衣也是草草穿的,裡面的中衣什麼的連換都沒有換;聽到有丫頭爭辯說要給她凈身後,裡外換全新的衣服卻被人喝斥拉了出去。
紫萱忽然自心底生出惱怒來,她不知道身體的原主人做過什麼,但是這一家人明擺著欺人太甚:都說是一死百了,人都死了又是他們丁家的女主人,怎麼還要把一切的罪過都推到死者的身上?
現在換作她是身體的主人,她可不是本尊那麼好的性子,既然你們做了初一,那不好意思就換我來做十五吧。因為有么一個念頭,她更加不想讓人知道她沒有死。
她要送給丁家人一份天大的見面禮,穿越而來怎麼也不能空手見人,不然多丟穿越人士的臉,對不?這份禮要讓丁家大大的驚喜一番,也算是給死者小小的出口氣吧。
紫萱被安放到偏廳上時,芳菲對丁太夫人行禮后目送丁太夫人離開,就要趕回房裡時看到丁侯爺居然走向靈床那邊,連忙叫住他:「陽哥哥,人剛剛才去很『不幹凈的』,而且事情也急,還是按母親的吩咐去寫摺子吧,晚上一會說不定就會有大禍呢。」
丁侯爺看看她:「你先去吧,路上要小心;我馬上就去書房寫摺子。」說完走過去撫了撫芳菲的頭:「讓丫頭多帶件衣服,你回來時肯定天黑了,風會很涼的。」
芳菲伸出手去握住他的大手輕輕的道:「我知道,謝謝陽哥哥;你也不必太過擔心,她左不過只是個平常人,母親已經死了家中無人會為她出頭,只要給些銀子定能打發的;頂多就是要小心朝中和侯爺敵對的人而已,但我們有宮裡的貴妃在,到時上上下下打點好,會有什麼人真正為她出頭?無利不起早的,陽哥你真得不必太過煩惱的。」
她說到這裡看到丁侯爺輕微的皺了一下眉頭,馬上轉口道:「姐姐這三年來的所為讓侯爺你太過為難,也可能是姐姐醒悟不想再為難侯爺才選了這條路;可是卻偏和姐姐活著時一樣,現在為難的人還是我們一大家子,父親那個脾氣,唉,回來少不得又有一場氣好生。按理我是不應該這樣說姐姐的,可是、可是……」
「萬一有點什麼事兒,丁家就是滅門之禍啊,陽哥哥。你知道我的性子向來溫順,對姐姐是尊敬有加的,只是這次她、她……」說著話她落下淚來,惹得丁侯爺連忙輕聲相哄,才讓她止住了淚水:「陽哥哥,你不要太傷神了,姐姐這一走也未嘗不是種解脫。」留在丁侯爺臉上的眼神溫柔如水——她最知道如何才能讓丁侯爺疼她,且只疼她一人。
所以敢和她搶男人的,都應該死!
丁侯爺輕輕點頭,目送芳菲離開后還是走到靈床前,注視紫萱良久:朱紫萱生前的確讓他極為討厭,可是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她死;如今她死了,他心中很愧疚,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想要看她一眼。
就算是看一眼也不能換回什麼,不會讓朱紫萱活轉,但他此時對從來沒有正眼看過的朱紫萱,他的妻子,自心裡生出想要好好看一眼的念頭。他真得想知道,朱紫萱倒底是個什麼樣的女子,能做出如此絕決的事情來。
靈床上的紫萱面色很不自然,眼睛合著但是嘴巴卻張得大大的,舌頭也伸出落在外面一截,看上去很容易讓人生出可怖的感覺。丁侯爺凝視半晌在心中一嘆:還是活著的朱紫萱好看些。
丁侯爺想到他被迫迎娶朱紫萱的往事,忍不住輕輕的嘆一口氣:那時他早已經有了心上人芳菲,就是因為朱紫萱所以才委屈芳菲做妾,他當然對朱紫萱沒有什麼好感。
因為他不喜歡紫萱,也想給芳菲一個她原本應該得到的名份,所以他很想讓她離開丁府,真得只是想讓朱紫萱明白丁家不是她的歸屬,而他也不是她的良人,離開這裡對她而言才是最好的。
當然了,離開丁府對紫萱來說也並不是什麼好出路,因為她和他是奉旨成婚;朱紫萱離開丁家無非就是帶髮修行,或是當真出家從此常伴青燈古佛,但至少他們丁家能保她衣食無憂的——誰讓苦果是她種下的呢,孤獨終老也怨不得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