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 求安,卻不得心安! (4000+)
司陵沉彥和余琬凝離開了國公府之後,直接來到隆興寺後院的廂房等候在為香客講經的主持大師。
余琬凝將從赤炎帶回來的茶葉拿出來讓映秋泡了一壺,並將帶來的糕點擺放在茶几上。
「沉彥,我們成婚當日大師也來了嗎?」余琬凝替自己和司陵沉彥各自倒了杯茶,隨口問了起來。
記得蘭夫人說過主持大師承諾會出席她們的婚宴。那日她是新嫁娘,忙得暈頭轉向的,腦子裡一片混亂。
「是!觀禮后大師就離開了!」司陵沉彥也只來得及和大師說了幾句話,大師是方外之人,也不願在俗世中久待。
余琬凝點了點頭,端茶喝了一口,芳香四溢,暖暖的氣息在口腔中流淌,身體登時暖和起來。
余琬凝忽然想起,當日他們第一次見面時自己和大師下著棋還對著司陵沉彥犯花痴時的情景,忍不住偷笑出聲。
「笑什麼?」司陵沉彥不解的在自己身上打量了一番,沒覺得哪裡不對勁,深邃的眼眸幽幽的望著余琬凝。
余琬凝笑聲一滯,臉上閃過一絲羞赧。時間過的真快,當初自己還對著沉彥犯花痴,現在他已經是自己的丈夫了。
「沉彥,我說出來你不許笑!」余琬凝表情嚴肅的說著,隨後又指了指映秋和魅霜。「還有你們兩個也是!」
映秋和魅霜恭敬的應聲,難得小姐如此嚴肅,她們怎敢!
「不笑!」司陵沉彥寵溺的輕笑,眼眸溫柔似春風。如此認真,怕也是她羞於啟齒之事。
余琬凝猶豫了好一會,咬了咬牙,算了,他都已經是自己的丈夫,要笑就笑吧!「記得那日我和大師下棋,第一次與你相見,竟然犯花痴!」
說完,余琬凝不好意思低垂下眼眸,臉上立刻紅雲滿布,連耳根都紅了!
「犯花痴?」司陵沉彥疑惑,看著余琬凝羞赧不已的樣子,心中猜測。「可是對為夫迷戀的意思?」
當日她的目光不時飄到他的身上,那種眼神太過熟悉,他從很多迷戀她的女子身上看到過。
余琬凝微微頷首,並不意外司陵沉彥能猜出來。畢竟長著一副眉目如畫的絕世容顏,清冷孤傲中流露出高貴淡雅的氣質,是個女子都會多看兩眼,除非眼瞎!
映秋一聽,想笑卻又不敢笑出來,憋的好辛苦!當日世子爺對小姐說那番對小姐沒興趣的話的時候那姿態可是很高的。
當時還以為就自己瘋狂迷戀彥世子,原來小姐也……犯花痴!魅霜則是有些意外,她一直以為是世子爺的滿腔熱情打動了小姐。小姐原來才是扮豬吃老虎的那個!
司陵沉彥輕笑一聲,望著余琬凝的眼底漾滿了柔情。「你對我犯花痴,你我在一起都如此艱難。若是沒有一絲的眷戀,只怕現在還是孤家寡人!」
司陵沉彥忍不住感嘆,他自身的條件已經如此的優越,琬凝都顧慮良多。真不敢想象若是琬凝對他無絲毫的迷戀,怕是早已退婚!
「艱難嗎?兩人在一起重要經歷一些考驗!」余琬凝有些不贊同,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緊盯著司陵沉彥。她們雖然也經歷了些波折,但是還好,沒有什麼大的磨難。
「你這考驗本世子可是拿終身幸福換來的!現在祁王世子妃的賢德大度已經曉瑜天璃!」司陵沉彥意有所指的說著,深邃的眼眸里有著打趣的意味。
現在外頭都在傳她們成婚當日琬凝的驚人舉動。有些想納妾的,妻子不願,男人就說妻子該學習下世子妃的賢德大度。而妻子則會反駁丈夫,是否會答應世子妃說的條件。
余琬凝不以為意,捻起一塊荷花酥,輕咬了一口。「彥世子可是後悔了?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你已經當著天下人的面應承!」
司陵沉彥是言出必踐之人,自然不可能輕易毀諾!
映秋和魅霜提到嗓子眼的心落回腹中,她們還以為小姐會說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此生無悔!」司陵沉彥望著余琬凝的眼眸充滿了堅定。「說到第一次見面,你和大師說起的那名與你息息相關的那名女子是誰?」
余琬凝被司陵沉彥這麼一問給問愣住了!她能說原主余琬凝的事嗎?又該怎麼說?就在余琬凝猶豫不決的時候,主持大師回來了。
「稀客,真是稀客!」主持大師一進門就喊了起來,一臉的慈祥的笑看著司陵沉彥和余琬凝。
余琬凝和司陵沉彥同時起身,朝大師雙手合十行禮。
「新婚燕爾的,兩位怎麼有時間來看我這老和尚!」主持大師與司陵沉彥和余琬凝都不算陌生,說話也就沒那麼多的虛禮客套。
主持大師看著桌上精緻的糕點,笑的臉上的褶子都皺在了一起。
大師示意他們倆坐下,余琬凝和司陵沉彥坐在一邊,與大師面對面坐著,中間隔著茶几。
「大師,不瞞您說,琬凝今日確實有求於您!」余琬凝將自己新做的水晶餅往大師面前推了一下。她今日帶了好幾樣點心,有水晶餅、荷花酥、薄荷香糕,還有雪媚娘都是軟糯的適合老人吃的糕點。
大師也不推辭,拿起薄荷香糕就嘗了起來。淡淡的薄荷香氣傳來,清新怡人,令人精神一振。綿軟的口感,入口即化,香甜的讓人想把手指都吮下去。
司陵沉彥替大師倒了一杯茶,放到大師面前,嘴角彎起似有若無的笑意。「大師,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大師剛端起茶欲喝,僵在了半空中,隨即放了下來。「罷了,說吧!」
余琬凝瞪了司陵沉彥一眼,暗怪他無禮。「大師,你別聽他的!」
大師笑的更加慈祥。「無妨!彥世子對老衲還算客氣!」
余琬凝歉意的笑了一下,也不再矯情。
「大師,我和沉彥收養了孩子,這幾日身體不好,想請大師幫我們求一個平安符!」給球球求一個平安符也是為了求心安。如果是以前,余琬凝定然不會來求,可是現在她只想球球能平平安安的。
「好,此事並不難辦!」大師一口應承下來,執手念了聲佛。「兩位善心,必能護佑孩子平安長大!」
余琬凝看了看司陵沉彥一眼,猶豫了一會再次開口。「大師,上次我娘交給您一個包裹,不知大師有何看法!」
這些事余琬凝不想瞞著司陵沉彥一世,只能一點點的告訴他,不會覺得天方夜譚的太過難以接受。
大師在此執手念佛,笑容斂去,變得嚴肅起來。「阿彌陀佛,種善因得善果,因果循環,各有福報!」
余琬凝遞了個眼色給映秋和魅霜,示意她們在門外等候。雖然她信任她們,但是她穿越來的這件事太過匪夷所思,她怕映秋和魅霜會胡思亂想。
映秋和魅霜出去之後,余琬凝眼神急切的望著大師。「大師,琬凝實在迷惘!此次去赤炎,琬凝遇到境遇與我相同之人!」
「世子妃不必憂慮,既然有此機遇,定是有緣!」主持大師在當日看到余琬凝的書信上說她是穿越來的一縷魂魄,佔據了原主的身體。而且她也不知道原主的魂魄到底去了何方!
當時他看到這書信的時候,他也很是震驚。
「大師,我只是擔心這緣太短,會有遺憾!」余琬凝仍然擔心,終有一日,她會回到現代。而那時她和司陵沉彥的緣也就結束了!
「既來之,則安之!」大師慈祥的說著。「前世今生,這何嘗不是另一種緣!」
大師說的和那日甜蜜坊東家的話很相似,從前她憂慮何時能回去,可是她現在憂慮會有這麼一日,更憂慮是否該告知司陵沉彥,他是否能接受這匪夷所思的事。
余琬凝的臉上表情下意識的變得凝重,眉頭也蹙了起來,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覺的絞在了一起。
司陵沉彥輕柔的將余琬凝的手握在了手裡,手心的熱度給予她溫暖。「大師也說了不必憂慮!無論發生什麼事,你只要記住,我永遠都會站在你身邊!」
「過去並不重要,重要是現在還有將來!」大師對著余琬凝說的同時還朝司陵沉彥看了一眼。
余琬凝順著大師的視線看向司陵沉彥,她知道大師這是暗示自己,可以試著告訴沉彥,或許困惑就會更少一些。
「大師,我會嘗試的!只是還要有勞大師幫我繼續替那女子念往生咒,替另外那人祈福!」
司陵沉彥心中疑惑,但是從琬凝和大師的里對話里他能明白,有件事困惑著琬凝,讓她不安!
「老衲自當儘力!世子妃不必太過記掛!」主持大師的臉上又恢復了慈祥的笑容。
「大師慈悲,這是我的一點心意!」余琬凝從袖袋內拿出一個荷包,遞給了大師。
「這……世子妃對隆興寺的幫助已經夠多了,上次也讓蘭夫人帶來銀票,老衲如何還能再收!」大師推拒,上次余琬凝就讓蘭夫人帶了許多的銀兩,說是給寺里添香油錢。
「大師,你就收下吧,就當是賑濟那些需要幫助的人,否則琬凝也難以心安!」司陵沉彥也幫著勸說,琬凝每隔一段時間都會給隆興寺送一些銀兩。
「好吧!」主持大師雙手合十行禮。「老衲代那些窮苦之人多謝世子妃!」
余琬凝笑了,心中略微好過一些。司陵沉彥則是從身側拿過一個紙包遞給大師。「大師,這是從赤炎帶回來的苦茶!」
「苦茶?彥世子可真是老衲的知音!」大師迫不及待的打開了手中的紙包,一陣有別於平日茶葉的香氣飄散開來。
大師平日除了講經念佛,最大的喜好就是品茶。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自然要名副其實!」司陵沉彥輕笑,他與大師相交也不是一日兩日,自是知道大師的這一喜好。
大師笑了,臉上的褶子又皺在了一起。
「當日佛像倒塌王妃受驚,似乎另有隱情!」大師從旁邊拿起一個木盒打開,裡頭放著一枚令牌。
司陵沉彥接過令牌,嘴角泛起了似有若無的笑意。「多謝大師!」
余琬凝也看了下那令牌,很精緻是全銅的,閃著耀目的光澤,上頭還刻著字,可是余琬凝認不出來。
「午時已近,你們便留在這用頓素齋,聆聽一下佛音!」大師看著外頭的天色,對司陵沉彥和余琬凝提議。
司陵沉彥和余琬凝沒有拒絕,兩人用過素齋之後,替球球求了符。便離開了隆興寺。
下山的路上,坐在馬車裡的余琬凝一直想著大師之前對她說的話。大師讓她不必憂慮,可是會不會穿越回去就像在她胸口堵了塊大石,讓她心中不安。
「在想什麼?」司陵沉彥看著余琬凝好看的柳葉眉頭都快皺到一起,抬頭替她揉了一下。
余琬凝微微嘆了口氣,「我在想大師的話也不知道是不是安慰我的話!」
司陵沉彥抬手擁住她的肩膀,將她攬進懷中。「大師是得道高僧,說的話是安慰你的話,自然也有他的道理!」
余琬凝沉默了,沉彥說的沒錯,大師不是神,他也只能以他理解的來回答!
司陵沉彥看著余琬凝揪心的模樣,心中實在不忍。「凝兒,你很在意那兩個人?其中一個是不是你心心念念的『媽媽』?」
余琬凝一向都知道司陵沉彥的睿智,只是她沒想到他會想將那些隻言片語連繫起來,猜到其中一個和媽媽有關。
余琬凝點了點頭,沉彥已經在她面前提過幾次媽媽,以他謹慎的性子,暗地裡肯定已經調查過了。
「沉彥,我不想瞞你,媽媽對我很重要!可是我還沒做好準備該如何對你說,給我一些時間,我一定將這些原原本本的告訴你好嗎?」大師是方外修行之人,與她也沒實際的牽扯。可是沉彥是紅塵俗世之人,牽絆的事太多,更是她的丈夫。
她不知道告訴他以後,他會有什麼想法,又會如何看待她!
「好!」司陵沉彥輕笑著應聲。「什麼時候你想告訴我再說,不要給自己壓力!」
他沒有繼續追問,此刻琬凝心中彷徨,他若是不管不顧的追問,琬凝在無法解決的情況下,很可能會選擇逃避。
那不是他想要的,他只想她快樂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