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草人唱戲
冷不丁嚇的我一哆嗦,一股涼氣沿著後背,直衝後腦勺。
哪來的唱戲聲?這宅子里不是已經空了嗎?
我下意識的把那疊信紙死死的攥在手裡,悄悄的走到門外,仔細一聽,還是個女人的聲音。
唱著「蘇三離了洪洞縣,將身來在大街前。未曾開言我心內慘,過往的君子聽我言。哪一位去往南京轉,與我那三郎把信傳。言說蘇三把命斷,來生變犬馬我當報還……」
順著聲音。經過圓形偏門,走到第三進院子,但感覺聲音還在後面,便又走過一道偏門。
這時就見是一處後院,裡面種著各種花草松竹,還有嶙峋假山,青石小路迂迴蜿蜒,給人一種「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覺。
沿途每隔三五步就掛著一個白皮燈籠,光線明亮,倒是避免了會磕碰到假山上,沿著青石小路走了一會,視線突然開闊起來。
只見青石小路還在向前延伸,路邊的燈籠宛若一條長龍,彎彎曲曲的通向遠處的一座涼亭。
那涼亭里也掛著燈籠。還有飄飄的紗帳,唱戲的聲音還在繼續,正是從涼亭那個方向傳來的。
定眼觀瞧,在那紗帳飄蕩之間,我看見。那裡赫然站著一個身穿白衣的人!
震驚的同時,我卻邁步走了過去,因為我覺得或許能從她口中得知地圖的下落。
沿著青石小路慢慢逼近涼亭,透過紗帳,就見那白衣人還站在那唱戲。似乎一點也沒有察覺到有人靠近。
從口袋裡捏出一道敕令符,我一步踏入涼亭,「你是岳家的人嗎?」
這話剛說出,我就愣住了,因為眼前的根本就不是人,雖然身上穿著戲服,頭上戴著戲帽,但這卻是個稻草紮成的人偶,就跟放在田間嚇唬飛鳥的稻草人一樣。
更詭異的是,在我問話的同時,那唱戲的聲音卻戛然而止,一股涼風吹來,稻草人順風擺動,竟然轉了個身,正面朝向了我這邊。
心頭一緊,我猛然後退兩步,把敕令符捏在手中,但卻沒有打出去,因為我並沒有看到陰魂之類的髒東西,眼前的似乎真的只是個稻草人。
本來還打算從她口裡問出地圖的下落。卻沒想到是這麼個玩意,但這東西不可能憑空出現,還有唱戲聲,這裡面肯定有鬼。
正納悶著,耳邊又傳來唱戲聲。跟剛才的一模一樣,不過卻是從前面的院子里傳來的。
狗日的!敢耍我,逮到了有你好受的!
暗罵了一聲,我急忙折回,剛跑回第三進院子。就聽呼的一聲,宅子里的燈火瞬間全滅,四下里頓時一片漆黑。
暗自一驚,我渾身汗毛本能的就都站了起來。
但緊接著,我卻發現第三進院子里的一個房間突然亮了起來。而且唱戲的聲音就是從那個房間傳出來的。
驚慌摻雜著憤怒,我二話不說,衝上去一腳踹開房門,但是屋裡面卻連個鬼影都沒有。
在我踹開房門之後,屋裡的燈火緊跟著又滅了,那唱戲的聲音卻從身後傳了過來。
轉身一看,就見前面第二進院子里有間屋子亮了起來。
他大爺的,那玩意是存心玩我,更可氣的是我竟然還進了她的套,頓時就有種日了狗的感覺。
我呵呵一笑,沖著空氣喝道:「我不管你是誰,有本事就儘管來,這麼玩可就沒意思了。」
話音剛落,我身後的屋子瞬間亮了起來,轉身看去。就見屋裡面的太師椅上,赫然坐著一個身穿白衣的稻草人,跟我剛才在涼亭里看的那個一模一樣。
「喲呵,你的速度還挺快的哈。」說著,我一步踏進房中。順手關上了房門。
稻草人一動不動的坐在太師椅上,跟我「對視」,可我卻看不出這玩意有什麼門道,難不成是稻草人成精了?
「既然來了,給句話行不行?」
此時我反倒沒有一絲害怕,大不了就是干!
稻草人依舊沒有任何反應,就連唱戲聲也沒有了,我索性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調笑道:「要不你再唱一段吧。」
噗嗤!稻草人竟然樂了一下。
我急忙走過去,又把它仔細打量了一下。居然還是什麼都沒有看到。
沒道理呀!要是沒有髒東西作祟,一個稻草人怎麼可能這樣,可要是有髒東西,為什麼我的右眼看不見呢?難不成是我的眼睛有問題了?
「別光是偷笑呀!咱們能正常的說話不?」
稻草人又裝啞巴起來,我無奈的搖了搖頭,意識到自己手裡還攥著那一疊信紙呢,就坐下來,把最後那張被火燒過的拿起來看。
上面寫道:「赫銘哥,你的好意小妹日後必定重謝,但是因為六姨太那個賤女人作怪,少爺似乎不太高興,好在他給了宗門的地圖,沒想到我爹把地圖……勿念,雪妹字。」
地圖!
我驚喜的發現這封信里居然提到了地圖,可天意弄人的是。關鍵的地方已被燒的焦黃,完全看不到上面的字跡。
雪妹她爹把地圖怎麼了?
我瞪大了眼睛,盯著燒焦的那塊死死地看,企圖能看到什麼,哪怕一點蛛絲馬跡也好。可全然都是妄想。
「你也是來找地圖的?」
突然,耳邊想起了唱戲女人的聲音,差點把我驚的從椅子上跳起來,順著聲音看去,就見稻草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站到了我的右手邊,低著頭正在「看」我手上的信紙。
這他媽到底是個什麼鬼?
我下意識的拍了拍胸口,急忙問道:「你是不是知道地圖在哪?」
稻草人飄飄然的又坐回到椅子上,淡淡的說:「我可以告訴你,但是你拿不了。」
我不服氣的冷哼一聲。「你儘管說,看我拿不拿的了。」
稻草人沉默了一會,突然說:「地圖在我心裡。」
她記在心裡,我還真拿不了,呵呵一笑,「但是你可以畫出來呀,要是你能畫出來,有什麼條件儘管說,只要我能……」
我話沒說完,她打斷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地圖真的在我心裡。」
「我知道在你……」說著,我突然愣住,指了指稻草人的胸口,不禁咋舌,「你是說地圖在這?」
她微微一笑,「你要是把它拿走,我就不能動了,你說我能讓你拿走嗎?」
我的天,難怪李水蓮她們一直找不到,原來地圖在這麼玩意的身體里,要是她不出現,鬼也找不到呀!
可是她為什麼要現身跟我說這些呢?難道就不怕我硬來嗎?
我冷笑道:「既然你不會讓我拿,卻為什麼主動跟我說這些?」
她真是個淡定的人,說話總是一點起伏都沒有,依舊淡淡的說:「因為我想跟你走。」
這倒是完全出乎我的意料。轉念一想,要是把她帶上,不就等於一個活地圖嘛。
「你不會也想去蒼狗山吧?」
提到蒼狗山,她的語氣終於有了一絲變化,有些急切的說:「我不管你的目的是什麼,但只要你帶上我,我就能帶你去那,怎麼樣?」
「咱們到底是誰帶誰呀!」我呵呵一笑,「你既然有地圖,為什麼不自己去?要是你把這些話跟李水蓮她們說。只怕現在早到蒼狗山了。」
她顯然知道李水蓮也在尋找地圖,開口道:「我這樣子出不了這座宅子,至於六姨太,她自己都是階下囚,又怎麼可能帶我去呢。」
我點了點頭,嘖了一聲,「那你就這麼肯定,我會答應你的要求,要是我強行把地圖從你身體里取出來呢?」
稻草人突然站了起來,勝券在握的說:「試試你就知道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