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愛恨總在一念之間

羅雄這時候在靠近電梯口的欄杆上，看著樓下大廳，剛才看到徐麗姿輕柔曼舞般，轉瞬出刀，宰了唐惠，他也是大吃一驚。隨即，他就釋然了，想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在喪屍環伺，突變驚起的環境下，還能從容不迫地跟著隨時暴走的熊壯，當然不是一個表面看來柔弱無力的人。只是這一刀也太驚人了，而且羅雄根本看不出這刀原來是藏在哪裡，怎麼會突然之間從她手上變出來呢？真是一個神秘的女子！羅雄想想中華徐家本身就是一個神秘而富有傳奇色彩的家族，有這麼一個美麗的奇女子，好象也不新鮮了。

羅雄在那裡基本上聽不大清楚熊壯的話，距離蠻遠，但是此刻正是深夜，噪音很低，加上他集中精力聽著他們的對方，最後王鐵軍的大聲呵斥和熊壯跪著說的「小姐，請你和我雙修「，他還是聽得真切萬分。他立刻感覺到一場不可避免的血戰就要開始，可他知道打架他是幫不上太多忙了，但他也不能無所作為。

「熊壯，我不同意你的方案。」羅雄慢悠悠地在二樓趴著欄杆，很散漫地說。

「為什麼？」熊壯下意識地大聲問，然後奇怪地看向發出聲音的二樓，他原以為徐麗姿會說出拒絕的話，所以這時候看見是羅雄，不由得惱怒地又問：「為什麼？！」

羅雄懶洋洋地站直了身子，然後還是用很平靜的聲音說：「原因么，我前面已經和你說過了。你不記得了嗎？你們警衛團的警衛素質這麼差啊，一句話都記不住？」

熊壯被羅雄這些慢節奏的話一繞，怎麼也沒明白羅雄話里的意思，幾乎忘記了之前他想好的，如果徐麗姿不同意就動手的念頭。他耿著脖子，繼續問：「為什麼你不同意？」

其實，他根本不用問。難道這雙修，除了雙方本人自願以外，還需要別人的同意嗎？但他這時候幾乎用大部分的功力和精神，努力壓制著病毒向他腦部衝擊，所以被羅雄打岔的話給繞了進去。

「唉，你記性真差。晚餐的時候，我不是和你說了，我喜歡麗姿小姐。」羅雄笑咪咪地看著熊壯，嘆著氣說：「你說，我是不是應該不同意啊？」

這時候，徐麗姿也從猶豫不定中緩了過來，她冷冷地說：「10號。我不會同意你的方案。除非我死了。」

「聽見嗎？」羅雄其實並沒聽清楚徐麗姿前面的話，但他聽到了最後徐麗姿加重聲音說出的除非我死了這句，就順勢接了上去。「就你這殘廢級的身材，能配得上徐小姐嗎？」

可是，誰也沒想到，羅雄這多出一句的貧嘴，突然引爆了熊壯這個火藥桶。

只見熊壯突然嗷的一聲長叫，身子就站了起來，怒舉雙拳，仰面向天。羅雄一看，知道壞了，自己說錯話，把這殺神給惹毛了。他趕緊從旁邊的帆布袋裡，抽出兩把剔肉刀來。

再看熊壯，一臉憤怒，面向徐麗姿，猙獰地笑道：「小姐，今天你就是我的。」

王鐵軍清楚地看到熊壯的嘴上兩顆白森森的獠牙，長了出來，說話間，下唇邊有兩道血痕。他知道今天這一戰不能倖免，所以他大喊一聲，「小姐，快走！」，就快步上前，揮拳砸向熊壯的面門。

徐麗姿並不好退，她要退到旋轉樓梯去，必須經過熊壯身邊，否則就只能繞一個圈，跑向總台，再從裡面折回來。總台方向站著周昆和蘇紅霞。根據喪屍死纏爛抓的特性，好象也不是輕易能衝過去的。關鍵是徐麗姿明白，憑9號一個人，恐怕擋不住熊壯。

徐麗姿不退反進，手中眉月刀閃過一道白光，腳下穿著黑色高跟鞋的雪白小腿，如穿花蝴蝶似的，帶動藍色的身影，連續幾個進手招數，把熊壯逼得連連後退。

王鐵軍也是連續的進手拳擊。只聽噼噼啪啪一連串皮肉相接的聲音，熊壯用單掌不斷化解王鐵軍的拳頭，另一掌則虛揮著，應付徐麗姿的刀，每次都準確地切向徐麗姿握刀的手，逼迫徐麗姿迅疾變招。他可不敢去抓眉月刀，他知道這削鐵如泥的古代神兵，在內力貫注下，可不是一般的強悍。

徐麗姿和王鐵軍，這一聯手進擊，也是他們可以估計到的最強大力量，不能在開始的數十招之內擊傷熊壯，那唯一的出路就是跑了。所以，王鐵軍見熊壯被他們狂風暴雨般的攻擊退出十幾步之後，所有攻擊還是被熊壯穩穩接下，知道他們最終是奈何不了他了。

「小姐，快上樓。我拖住他！」

徐麗姿也不答話，眉月刀在手腕連續交錯著，直撲熊壯麵門，突然又轉身拖刀後退。熊壯很明白這是徐麗姿以退為進的招術，所以也迅速欺近，同時雙掌一翻，一個繁覆的變化使出來，晃花了王鐵軍的眼，一掌剛猛無匹的鐵砂掌，拍在王鐵軍的胸腹之間。王鐵軍悶哼一聲，右拳砸在熊壯的右肋上，如擊敗革。兩人都是硬生生地受了一拳一掌。但熊壯看起來一點問題也沒有，王鐵軍只覺得胸口氣血翻滾，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噴了熊壯滿臉。

這不過剎那間的事，熊壯並沒停留，直向徐麗姿方向撲去。但迎接他的是一輪狂猛無匹的刀光，顯然徐麗姿換了一種刀法，幾乎每一刀都是實實在在的，不像剛才三分實七分虛。這刀法的精髓就是快，配上削鐵如泥的眉月，可稱得上是摧枯拉朽。

熊壯一下子陷入了困境，手臂上連續被刀光撩中，血肉橫飛，雖沒傷到要害，可已經不得不大步後退，以便拉開距離，獲得反擊空間。這後退中，他接連撞飛了彭新民和齊斌。等他回過神來，看見徐麗姿已經退回了旋轉樓梯，右手執刀，左手還提著一雙黑色高跟鞋，想是剛才她脫了鞋子，才發出的這一輪狂攻。可見，徐麗姿真實的武功還是不弱的，但這樣狂攻對內力正消耗在與病毒對抗的徐麗姿來說，無疑就像是自殺。

熊壯滿臉是血，也不去擦，用舌頭舔了舔血，這血腥味更刺激了他。突然，他騰空而起，空中一個翻身，雙掌直奔正走上樓梯的徐麗姿腦袋擊去。

王鐵軍走在徐麗姿後面，他一直側身警戒著熊壯方向，見他從上面騰空撲來，就搶在徐麗姿身前，迎著熊壯的雙掌揮拳抵擋。徐麗姿快步躍上二樓，回手就飛出了兩隻高跟鞋。只聽巨大的一聲撞擊，王鐵軍被生生地轟出了樓梯扶手。熊壯卻被徐麗姿的一隻高跟鞋的鞋後跟，深深地扎進了眼窩。

「9號？」徐麗姿大聲叫著。她看見王鐵軍躺在一樓的地上，已經昏死了過去。周昆等幾個喪屍都彷彿嗅到了什麼，紛紛朝這個方向走來。

「快跑！救不了他了！」一直埋伏在樓梯口的劉繼武，焦急地喊道。

徐麗姿眼中隱隱已經有淚光，這個9號雖然沒跟她多久，但絕對是個忠誠可靠，忠於職守的好警衛。

「我要殺了你！」

熊壯痛叫著大吼，拔出眼窩中的那隻高跟鞋，憤怒的獨眼流露出兇狠嗜血的目光。他這個恨啊，被自己喜歡的女人弄瞎了一隻眼睛，這不但是一個報仇的問題，更是對他自己被女色迷惑而造成如此後果的一場嚴厲清算。

熊壯突然從樓梯中間，躍上了扶手，縱身向正跑向右邊走廊的徐麗姿，猛撲過去。兇猛的掌風，呼嘯著，像是要劃破空氣。

徐麗姿剛看到王鐵軍昏死在一樓的情況，就感到身後不妙，她看也不看，就揮刀砍向後面。等到她剛轉過身，就覺得眉月刀被拍了一下，盪開了，突然胸口被一股大力擊中，身子被打得連連後退，一下子坐倒在地。好在地面溜滑，她穿的綢緞裙子也很溜滑，順勢就滑了出去，正滑到電梯走廊的轉彎口。

電梯走廊的轉彎口，正是羅雄在那裡把守。他趕忙跑過去扶徐麗姿。徐麗姿咳嗽著，哇的聲，吐出一大口鮮血。她掙扎著站起來，手裡還緊緊握著眉月刀，臉色蒼白地看向熊壯的方向。

劉繼武這時揮舞著一根電警棍，邊退邊與熊壯糾纏。熊壯一時之間也拿他沒辦法，因為他被電了幾次，還是很難受，想要把劉繼武擒拿下，可劉繼武也是學過擒拿格鬥的，經驗豐富，並沒讓他太近身。

「快！陸雅成！快來扶徐小姐進電梯。」羅雄大叫著。

陸雅成跑過來，要扶徐麗姿，被徐麗姿推開了。徐麗姿自己走進了電梯，陸雅成也跟了進去。

「快跑！劉隊！」羅雄手提兩把西餐剔肉刀，對劉繼武大喊。

劉繼武是有苦說不出，他退不快，已經有好幾次，差點被熊壯突破進來。要不是這電棍確實是喪屍的天然武器，關鍵時刻，讓他扳回劣勢，他知道自己早被熊壯給撕成兩半了。

熊壯早已不耐煩了，看劉繼武分心後退，再次強撞進來，分開劉繼武拿著電棍的手臂，用肩頭一靠劉繼武的胸口，寸勁一發，頓時把劉繼武龐大的身軀抗翻了。

羅雄看得真切，雙手連揮，兩把刀直飛熊壯而去。那邊劉繼武也顧不得胸口劇痛，連滾帶爬地，向羅雄跑去。

熊壯畢竟少了一隻眼睛，而且這個眼睛還在劇烈地疼痛，躲過一把飛刀，卻沒有躲過另一把。那把刀，一下扎在他的左臂上。

這麼阻了一阻，羅雄拉著劉繼武跑進了電梯走廊。羅雄先跑進了電梯門。後面的劉繼武剛跑近電梯，突然大叫一聲，就倒在電梯門口。一把飛刀直沒他的後背。

「快關門！」陸雅成突然尖叫起來，他大概看見了熊壯那可怕的殺神樣子。

斜靠在電梯邊的徐麗姿，按住了電梯關門的按鍵。門，緩緩地從兩邊向中間合攏。

羅雄看見劉繼武撲倒的時候，已經把手裡的另兩把刀向熊壯扔了過去。他想儘力阻一阻熊壯的速度。扔完飛刀，他才看向臉朝電梯門的劉繼武。

「兄弟，幫我，去，看看，我女兒。」劉繼武艱難地說著，從上衣口袋裡掏出手機，丟進電梯。一歪頭，就倒下了。

「一定。放心，大哥！」羅雄蹲下來，拿起手機，對劉繼武說。不知怎麼的，眼淚控制不住的，就下來了。兩天兩夜的生死交情，讓他不能不感傷。

當熊壯趕到並大力撞擊已經關閉的電梯門時，電梯已經平靜地開始向上運行。看著電梯指示燈不停跳躍著向上運行，電梯里的三個人都攤坐在了地板上。

叮——到了頂層。

「只有我們三個人了。」徐麗姿走出電梯，隨後在控制器上封鎖住了電梯，環顧了一下頂層那豪華的裝飾，說：「我們先查看各個房間，看這裡還有沒有喪屍。」

「喪屍？這裡還有喪屍？」陸雅成大驚失色地叫道。

「應該沒有。我知道這裡也不是最高層，上面還有一層，這兩層都通直升機升降台。不過，這一層應該都是豪華總統套房。很少有人住……徐小姐，你原來是不是住這裡啊？所以到這裡來？」

「是啊。」徐麗姿難得的微笑了一下，說：「我還有行李，都在房間呢。不過你說的也對，我住進來時，9號說旁邊的房間都是空著的。」

「還是小心些。我一間間去查。」羅雄謹慎地說。

「你們去查。我住在01號。其它房間的門，我剛才都打開了。」徐麗姿頓了一下，又說：「我的病毒隨時會發作。所以你們就選一個房間躲在裡面吧！不用管我了！」

說完，徐麗姿轉身就走。

「徐小姐——」羅雄還想說什麼，但看徐麗姿頭也不回，只向他們揚揚手，飄然而去，他實在也是說不出什麼來。

羅雄帶著陸雅成，走進了一間豪華套房，到處看了一遍，才放心地走出來。他剛走出門，只聽身後的門砰的關閉了。原來陸雅成在後面關了門。

「你幹什麼？陸雅成！」羅雄拍門大叫。

陸雅成捂著耳朵，躲進了最裡面卧室的衛生間，直到外面羅雄的拍門聲早就沒了，他才出來，趴在門邊聽動靜。他想得很好，這裡的豪華套房，有酒水，有食物，完全可以在這裡躲上一段時間。

最主要的是，現在可以不用提心弔膽地，每天擔心身邊的人什麼時候變喪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