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殺喪屍殺到要崩潰（一）

羅雄帶著一行八人，飛快地下著樓梯。他的膽子比較大，剛才他已經想明白了喪屍的特點，所以並沒有像陳志剛那樣小心翼翼地試探每個安全門，而是直接衝到門前頂住，張望一下，看沒問題，就和其它人一起迅速下樓。他的速度很快，所以一行人基本沒耽誤什麼時間，很快下到了8、9層的位置。

羅雄發現六、七層的樓梯口有好多屍體，牆壁周圍到處是鮮紅的血。羅雄後面的人都看見了前面的恐怖景象，一個個扶著樓梯，雙腿發軟。

羅雄慢慢接近那些屍體，只見那裡大概有十幾個人的樣子，都歪七豎八地躺在樓梯上，幾乎把一層樓梯都佔滿了，六樓的安全門打開著，有個男人倒在門下，耷拉著頭，好象已經死了。羅雄仔細辨別了一下，看出好幾個人正是他們28樓的同事。他記得從28樓下來時，應該還有二，三十人。

「志剛，你注意一下7樓的情況。我先下去看看，你們等等。」羅雄回頭對眾人說。他深吸了一口氣，一股血腥味撲鼻而來，他居然沒有覺得不舒服，那股味辛辣地刺激著他的肺，讓他的呼吸變得粗重。

羅雄一步步，小心地走近六樓的安全門。安全門那塊不足一平米的地方，除了門下趴著的一個男的，靠近樓梯欄杆的地方還躺著一男一女，也都血肉模糊。沿著向下的樓梯，倒在那裡的也有7、8個人。這時，羅雄發現有一個屍體在動。那個屍體是趴在另一具屍體上的。

是喪屍。羅雄意識到，那是一個還在吸食人血的喪屍。

那個喪屍好象也意識到有人接近，轉過頭來，盯住了羅雄。羅雄一看，這還是一個女喪屍，短髮蓬亂，雙眉倒豎，眼白鼓起，一張鮮紅的小口使勁地張開，露出細長的獠牙，好象是看到羅雄手裡的斧頭，這個喪屍居然敏捷地滾下樓梯，在樓梯轉彎的平地上靠著牆坐了起來，並且嘰嘰地尖叫。

羅雄緊鎖眉頭，有點疑惑，他感覺這個女喪屍似乎並不好對付，反應很快，而且，羅雄想到，這喪屍好象有了點智慧，跟23樓那個襲擊他的喪屍有一比。他一路下來，其實也在想，幾百年前的電影《生化危機》中並沒有智慧型的喪屍，可卻有生化型的人物，今天這場突變，不管原因是什麼，顯然也不可能完全斷定這些喪屍僅僅是會活動的屍體這樣簡單。襲擊他的那個喪屍，顯然比一般正常人都快捷。

正當他盯著那個女喪屍想著什麼的時候，突然，旁邊的安全門被大力撞開，其中一扇門重重地扇在羅雄身上，讓他胳膊劇疼，人也向地上倒去。

羅雄本就萬分緊張地盯著那女喪屍，渾身都處在戒備之中，這意外的一撞，雖然讓他失去了平衡，但腳步並沒亂。可惜的是，他腳向旁邊移動，卻正好被腳下的一具屍體拌住，使他再次失去了平衡。身體撞在樓梯的扶手上，隨後，一**坐在了一具女屍上。好在手裡的斧頭並沒扔掉。這意外反而讓他更用力地握住了斧柄。

七層樓梯上的幾個人，看見羅雄被撞倒，都驚叫起來。他們同時看見了安全門中衝出來的一個魁梧大漢。這個大漢，剃著小平頭，圓頭大臉，轉過臉面向倒地的羅雄時，樓上的人清楚地看到那傢伙的四方闊嘴咧開來，兩顆白亮的獠牙粗長而猙獰。那咧嘴的樣子，似乎在嘲笑羅雄不禁他撞。

羅雄看見這個大漢的大眼珠白黑轉動，心裡懷疑這傢伙會有點智慧，否則，剛才不會用這麼大力來撞門，所以，他迅速站起來，身體在後退，斧頭卻毫無目標地揮了過去。羅雄的舉動，顯然讓這大漢遲鈍了一下，他好象明白了這雪亮的斧頭是個危險的東西，他也往側後退了一步。

羅雄飛快地退回到樓梯上，居高臨下地盯著這大漢。心裡害怕，只得不斷地對自己鼓勁，別怕，別怕，這傢伙赤手空拳的，用斧頭砍了他！

砍了他！不砍了他，這裡所有人都出不去！

這時，安全門裡又出來兩個喪屍，一男一女，模樣居然並不恐怖，男的長相斯文，女的也眉清目秀，只是兩人都臉色鐵青，嘴唇烏黑。羅雄再次發現，這一男一女行動也不呆板，這使他更加不敢動作，一步步向後退。退到七樓，探頭一看，那三個喪屍並沒有追上來，好象還在互相交流著什麼。

「羅雄，我看我們進七樓吧，從大廈的另一個安全通道過去。」陳志剛已經觀察7樓有段時間了，他沒有在裡面看到喪屍。

「要是有喪屍怎麼辦？」宋捷擔心地問。

「沒辦法。這裡過不去，只能從這裡繞過去。」鄧士恩抱著他渾身發抖的妻子，強做鎮定地說。

「如果有喪屍，我們再退回來，上八樓。」庄明霞冷靜地說。

「走，一般的喪屍，我就砍了他。」羅雄罵了句，又說：「下面這三個看樣子不太好惹，我覺得他們好象都有點智慧，像23樓那個一樣，很難對付。」

「智慧？他們有智慧？」庄明霞驚訝地追問道。

「我感覺是這樣，這幾個喪屍根本不呆板，行動迅速，力大無窮。」羅雄邊解釋邊推開安全門，徑直向里走。

眾人魚貫向前。陳志剛小心地關上門，轉身，他也看到了一個消防窗。他上去就是一腳，把玻璃蹬碎了。可這聲音把眾人嚇得不輕。

「陳志剛，你要嚇死人啊！」小安花容失色地罵道。

陳志剛難得地呵呵一笑，手裡攥著消防斧，開心地說：「放心，小安，有了斧頭，我就是你的護花使者！」

「誰要你護了！有科長在，我什麼也不怕！」這科長指的是羅雄。

眾人一聽，不覺都開心地笑了，心情也彷彿輕鬆了一些。

大家三步並做兩步，急匆匆地向斜對面的安全門跑去。從這裡到斜對面的安全門，必須要經過電梯走廊。安全門相對地，設置在兩排電梯後面。

羅雄在前面小心地走到電梯走廊的丁字路口，往電梯走廊張望。走廊里，歪倒著四、五具屍體，文件撒了一地，血跡和黑色的腳印，顯示出當時的慌亂和緊張。

羅雄審視了這些屍體一會兒，發覺並沒有什麼異樣，正準備對後面靠著牆的一溜人說走，這時，他聽到李雅爾尖利的叫聲。回頭看見牆壁旁邊配電房的小門裡，伸出兩隻手，抓住了李雅爾的那頭長發，想把她拖進黑洞洞的配電房。

辛虧宋捷手快，一把抱住李雅爾，向外拖著她。李雅爾痛苦地仰著頭，雙手向空中亂舞。

說時遲，那時快。只看見白光一閃，陳志剛的斧頭，已經揮了過去。只聽「喀嚓」一聲，一隻手就掉在地上，隨即飄下來縷縷黑髮。宋捷抱著李雅爾，橫向移動，脫離了那兩隻手。

「快走！」羅雄大喊一聲，向電梯走廊走去。其它人連忙跟上。

陳志剛砍出一刀，砍掉了喪屍一隻手，頓時信心百倍，並不急於後退。配電房裡的喪屍，伸著一隻手和一隻沒有手掌的胳膊，從裡面走了出來。那是個配電房修理工，穿著蘭色的工作服，三十幾歲的男人，臉色發黑，獠牙殷紅。這個喪屍走過來的速度並不慢，陳志剛有意識殿後，所以退得比較慢，他盯著那喪屍，手裡斧頭左右交叉地揮動著。但那喪屍根本無視他的威脅動作，直接就竄到他身前，一手抓向陳志剛的脖子，那個沒有手掌血淋淋的骨頭，直挺挺地戳向了他的臉。

這下把陳志剛嚇壞了，下意識地向後踉蹌著退，手裡的斧頭也忘了還擊。雖然他退了幾步，但根本沒擺脫那個喪屍的雙手，他只覺得右胸被狠狠地撞了一下，脖子已經涼嗖嗖地被喪屍的手指搭上了。

羅雄這時已經和其它幾個人跑進了走廊。陳志剛的位置正好退到走廊丁字路口，他危險的形勢，正被羅雄看見，羅雄急得大喊：「斧頭！」

這一聲喊，把陳志剛給提醒了，這手裡的斧頭才胡亂地向上面揮，急切之間，斧刃在下，斧背在上，一下撩到那喪屍的肚子上。可那喪屍根本不當回事，一把掐住了陳志剛的脖子。陳志剛呼吸困難，痛苦地感覺到自己的無能和無力。

羅雄大喊的時候，已經啟動腳步，這時，已經衝到了陳志剛的旁邊。他二話不說，揮動斧頭，一斧頭就砍在那喪屍的肩頭，血光迸現。可那喪屍根本不當回事，依舊死死地掐著陳志剛的脖子。

羅雄拔出斧頭，躲過喪屍那隻沒有手掌的胳膊的一擊，繞到了喪屍的另一側，快速地一揮斧頭，砍在喪屍的右臂上，把那右臂，砍離了陳志剛，軟軟地垂落下來。

陳志剛驚恐地扳開半截手臂，手捂著脖子，退開幾步，急劇地咳嗽起來。他幾乎要當場軟倒在地上。

這時，羅雄已經砍得興起，反手照著那喪屍的後頸就是一斧。也許是這斧頭太鈍，也許是這喪屍骨頭太硬，愣沒砍斷。但那喪屍已經站不穩，直向前撲去。嚇得陳志剛狼狽地連連後退。

羅雄看著撲倒在地的喪屍，上去一腳踩住，反手斜著一斧，砍到了那喪屍的側脖，喀嚓一聲，那顆頭顱就向旁邊飛了出去，撞在旁邊的玻璃門上，響起哐當的聲音。

陳志剛雙眼睜得溜圓，眼神恐怖地看著羅雄這凶神惡煞般的舉動。

羅雄冷冷地看了陳志剛一眼，說：「沒事了。走。」

兩人跑到安全門那裡，看見一行人都小心地靠著牆，宋捷和庄明霞正在查看樓梯下的情況。

樓梯下，可以說是修羅地獄了，死屍遍布可以看到的每一層樓梯，掙扎的血手印，清晰地留在雪白的牆壁上。

「我看見下面都有蠕動的屍體，估計是還在吸血的喪屍。」庄明霞看見羅雄回來，就對羅雄說出了她的判斷。

「我們這裡下不去，我估計六樓的喪屍在這裡也有。」宋捷擔心地說：「可能比對面還多。」

羅雄看了一會兒，覺得他們兩個說得都對。於是，也只好嘆道：「你們說得對。這裡恐怕比對面還要兇險。」

「那怎麼辦啊？」小安急道。小姑娘剛才看見羅雄回來，就跟在了後面，現在聽到羅雄也說這裡走不通，心裡不由得慌亂起來。

「這裡是七樓。我們不如走電梯。」鄧士恩已經想了一會兒，這時候說出來，他已經有理由說服自己，他接著說：「從事發到現在，快兩個多小時了。電梯走廊開始可能人很多，但現在大概只有死屍了，就象這裡這個走廊一樣，所以，我想，相對比走安全通道會好一點。」

「鄧先生說得有道理。」庄明霞立刻說：「就算電梯外面有喪屍，我們有兩把斧頭，也能衝出去。」

「就這樣。」羅雄說完，就起身往電梯走廊走。

一行人剛走出安全門，就看見對面的走廊里慢吞吞地走來一群喪屍，嚇得眾人一片尖叫。李雅爾雙腿發軟，死死抱住宋捷不放。宋捷這時也管不了懷裡大美人溫香暖玉的熱火身子是他平時渴望得到的了，他兩眼盯著那群喪屍，目光絕望而獃滯。心說，這回死定了！這麼多喪屍，逃也沒地方逃。

「媽的！老子和你們拼了！」陳志剛和羅雄走在前面，他聽見有人說話，眼角餘光看見鄧士恩一把放下已經昏了過去的林暢，心裡嘀咕著，這麼有勇氣的話居然是這樣一個文質彬彬的人說的，靠，真是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