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疑雲密布的審訊

羅雄聽到徐麗英說「這個視頻里，徐麗姿並沒有說她要自殺」，終於有點明白過來，感情徐家的人在懷疑他造成了徐麗姿的死亡。羅雄感覺這世界真滑稽，人類的想象力也是千奇百怪，如果徐麗姿真的死了，他想，以徐家的實力，自己恐怕還真擺脫不了這個嫌疑，百口難辯，有可能真成了一個劫色劫財的匪徒。不過，現在，徐麗姿還活著，羅雄的底氣自然很厚。

「那又怎樣？我說她是上吊自殺的，就是上吊自殺的。」羅雄態度堅決地說。既然作為自己親密愛人的徐麗姿，不願意現在公布她的消息，羅雄想，自己當然要聽從和維護了，不然，你還算是徐麗姿的男人嗎？

徐麗英聽到羅雄說話，看他態度有點惡劣的樣子，秀眉又緊簇在了一起。她繼續問道：「可是，為什麼你所指認的現場，沒有徐麗姿的蹤跡呢？你不是很肯定地說封閉了那一層樓嗎？難道說徐麗姿又復活了，自己走了？看那樓層結構，她也走不了啊？」

羅雄突然笑了，心想，姐妹就是姐妹，心靈有感應呢，怎麼一猜就准啊。但他又不好直接告訴徐麗英，而且羅雄記起林雪芝的事情，警覺到言多必失，有了一個漏洞，就會出現無數的漏洞，所以他只能迅疾地收起笑，嚴肅地說：「你問的這些，我也很想知道，但是我確實不知道。我前面說的都是實話。我沒有必要騙你們。何況你們也看了視頻，應該知道我和徐麗姿的關係。她的死亡，最受打擊的人，是我。」

徐麗英簇著眉，目光判研似的，盯著羅雄的眼睛，一時竟問不出話來。但她看出了羅雄眼睛里那稍縱即逝的戲謔的笑意，心裡的疑雲更重了。她甚至開始傾向於徐利民的意見。徐利民認為，羅雄也許確實和徐麗姿發生了關係，在那種生死懸於一線的情況下，任何意外的事情都不可避免，但是以徐麗姿的內功實力，如果控制不住病毒發作，肯定很狂暴，在這種情況下，不是羅雄死，就是徐麗姿死。如果徐麗姿死，那肯定是羅雄趁其不備下的手。否則，很難解釋，為什麼羅雄會戴著徐麗姿的儲物戒指。一般人怎麼會拿走死去愛人身上的專用東西？顯然，羅雄有私心，他以為戴了徐麗姿的儲物戒指，就可以得到徐家的承認，但他不知道徐麗姿的這枚儲物戒指，有著家族武學傳承的特殊意義，是絕對不會私下相授的。有私心，就有動機，有動機，就有可能成為兇手。

「羅雄，請把你與徐麗姿認識到徐麗姿死亡，最後你離開酒店的全部細節，詳細敘述一遍。」徐利民見徐麗英問不下去，立刻接上來要求道。

「請說吧。」徐麗英立即準備好了視頻錄象，說道。

羅雄只好再次從頭到尾述說了一遍，他和徐麗姿從認識到相愛的經過。他感覺自己都快成了阿毛娘了，不過，是他和徐麗姿愛情故事的阿毛娘。他現在還是很樂意當這個阿毛娘的。故事也越說越流利，其中的精彩，甚至讓徐麗英也聽得心曠神怡。當聽到羅雄放血拯救徐麗姿時，她甚至都有點嫉妒起自己這個從小就集所有讚美於一身的妹妹來了。她可以感覺到，眼前這個青年軍官對她妹妹的愛，已經超越生死，她開始懷疑徐利民的那個冷靜分析。憑女人的直覺，徐麗英覺得，羅雄不可能為了保命而殺了徐麗姿，她更願意相信羅雄甘願犧牲在徐麗姿病毒發作時的狂暴下。

聽完羅雄的敘述，徐利民突然問道：「你手上戴著戒指，是當時徐麗姿給你的嗎？」

「不是。」羅雄愣了一下，只好承認道。當時，徐麗姿確實沒有給他過，反而在普濟寺說了，但羅雄怎麼能說呢。

「請將戒指交出來。」徐利民嚴肅地說：「這不是徐麗姿的私人物品，這是我們家族的東西。現在需要交還族中長輩。請交給徐麗英。」

羅雄聽到這個話，知道自己擰不過這個道理，只得乖乖地交出了戒指。徐麗英見羅雄一臉平靜地交還了戒指，心裡其實已經有點相信羅雄了，她收好戒指，側頭看了一眼徐利民，見他沒有其它的反應，就對羅雄說：「好了。我們的調查到此為止。」

接著，基地軍法處的審訊軍官又魚貫而入，並對羅雄宣布了處罰決定。羅雄被記大過一次，撤消了他的軍銜和57小隊隊長的職務，降為57小隊隊員，並禁閉三天。

羅雄被押解去禁閉前，對軍法處軍官要求道；「請務必將童嶺鎮白蓮教的請求，向基地指揮部孫上校轉達。」

「請放心。我們會將此事向上彙報。」軍法處軍官答應道。對於軍法處軍官來說，羅雄這個案子，由於並無嚴重後果，不過是例行公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很輕鬆。

於是，羅雄被關進了禁閉室的黑屋子。羅雄待在裡面沒事可做，想起徐麗姿的囑咐，趕緊摸黑苦練清心訣。三天三夜，持續不斷地行功，羅雄竟然突破了第五段，這讓他滿心雀躍，渾然忘了禁閉室的黑暗和惡臭。

第三天下半夜，禁閉室的門突然開了。羅雄被幾個荷槍實彈的士兵，押解著，帶進了一間審訊室。

羅雄有點茫然地看著對面坐著的徐利民，看他一臉嚴肅，翻看著一疊宗卷，然後羅雄注意到押解他的士兵，都紛紛敬禮，走了出去。房間里，只剩下了羅雄、徐利民，還有徐利民身後兩個穿軍裝的青年軍官，像是徐利民的隨從。

徐利民看了一眼坐著的羅雄，口氣很平淡地吩咐道：「讓他看一下調查審訊記錄。」他身後一個長得很英俊的青年軍官，拿過徐利民手中的一份報告，走到羅雄面前遞給他，然後就站在羅雄身邊，很不友好地看著他。

羅雄拿過那份報告，看到上面寫著特字幾號，後面正文里一問一答，開始都是他和徐麗英的對答，似乎和三天前沒什麼兩樣，但後面徐利民加入進來之後的對答，就變了。審訊記錄的最後結果是，羅雄被逼問之下承認了殺害徐麗姿的事實。

羅雄看到這樣的一份審訊記錄，簡直火冒三丈，騰地站起來，怒目橫視地盯著徐利民，吼道：「為什麼？」

「坐下！」還沒等徐利民開口，羅雄身邊的那個青年軍官，厲聲喝道。徐利民抬頭看看羅雄情緒激動的樣子，嘴角一撇，微笑著說：「你不知道為什麼？」

「我沒有殺害徐麗姿。徐麗姿是自殺的。」羅雄大聲地說。他弄不明白為什麼徐家的人要炮製這種莫須有的材料，置他於死地。

羅雄剛說完這句話，就覺得腹中一疼，他旁邊的青年軍官已經一拳打在他肚子上，疼得他彎下了腰。這青年軍官的力道顯然不弱，以羅雄修鍊過清心訣的身體，一般人的拳頭根本打不到這種程度。

「坐下！」那青年軍官在厲喝中，把羅雄強行壓迫到椅子上。

「小光。」徐利民喊了那青年軍官一聲，那小光才放開了羅雄。

「羅雄，編這樣的故事，對我們來說，那是家常便飯。」徐利民輕鬆地說：「說吧，你把東西藏哪裡了？」

「什麼東西？我不知道啊。」羅雄疑惑地問，他確實不知道徐利民在問他什麼東西。或者說，他確實沒想到什麼東西是徐利民需要的。

「你會不知道？」徐利民冷冷地一笑，說：「我對你的命不感興趣。但對你短短大半個月身手的變化，很感興趣。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嗎？」

羅雄一聽，總算明白了。原來這個徐利民或者說徐家的人，是在尋找清心訣總綱那本冊子。他們顯然沒有在徐麗姿的儲物戒指里發現那本冊子，所以懷疑羅雄把冊子藏了起來，想私吞。羅雄想到這裡，感覺這不是一般的糟糕，而是自己大錯特錯，怎麼會在普濟寺把那冊子交還給徐麗姿呢，這樣自己怎麼還能說的清楚啊。除非自己把徐麗姿供出來。

看到羅雄猶豫的表情，徐利民的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他確定羅雄肯定知道那本冊子在哪裡，他也相信自己一定能讓羅雄開**出來。他以前對這個清心訣並不怎麼上心，據說需要很高的悟性和定力才能練到高階，而且需要多年的苦修，他覺得自己不能浪費生命在這樣枯燥的遊戲中。現代社會的武力那麼強悍，清心訣就算練到九段，又能怎麼樣呢？還不是一枚精確導彈就完了。所以，他的清心訣修為，多年來一直停滯在四段以下。但是，這次危機發生以後，他發現世界彷彿變了，他的清心訣很容易地突破了四段、五段，似乎突破六段也只是個時間問題。問題就來了，按照家族規定，非家族武學傳承人和族中的最強武技代表，一律只能得到六段以下的行功口訣。這一代中，徐麗姿是武學傳承人，徐立人的哥哥徐立軍是最強武技代表。他徐利民雖然比他們高了一個輩分，卻因為他父親是後娘所生，當時就矮了一頭，所以，徐利民跟著他父親當時的族中地位就排到了立字輩。也就是說，他既不能算光字輩，也不能完全屬於立字輩，在族中只能算旁支。現在徐麗姿死了，他如果能夠拿到後面7到9段的行功口訣，按照目前的精進速度，很快就可以超過徐立軍，成為家族第一強者。成為了族中第一強者，自然他徐利民就有了話語權。這雖然是徐利民自己個人的私心想法和隱晦動機，但也部分地代表了族中老人的意思。由於徐立軍還沒有被傳授7到9段清心訣，老人的意思是，拿到徐麗姿手裡唯一的總綱，就可以在這個亂世中強化族中武力，以應對如此兇險的國內外局面。

羅雄雖然懊惱自己把冊子還給了徐麗姿，使他現在陷入了困境，但他很快清醒過來，知道自己如果承認有那本冊子，那就會被沒完沒了地追問下去，直到自己供出徐麗姿，所以，他只能裝傻。

「徐麗姿教過我修鍊清心訣，說是能夠強身健體，對付喪屍起來，跑也能跑得快一點。就是這樣啊，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意思。你到底要什麼東西啊？直接說好了，如果我有，你一定要，我能不給嗎？上校！」

徐利民聽完羅雄的這番話，心裡升起一股抓狂的念頭，但他很快壓制住了自己的情緒，神色不變地說：「儲物戒指里的清心訣總綱冊子，怎麼不見了？不管徐麗姿是怎麼死的，這本總綱冊子一定不會離開這個戒指，明白嗎？現在，只有你用了這個儲物戒指，你說我們家族不問你，還能問誰？」

「清心訣總綱冊子？」羅雄一字一頓地念道，然後很無辜地說：「上校，我真的沒見過這冊子。儲物戒指里好多書啊，你們再找找。我真的沒看見過。你知道，我從東海大酒店出來之後，一直在和喪屍搏鬥、逃亡，哪裡有時間去翻那些書啊？」

徐利民這回心裡真有點動搖了，因為他不知道徐麗姿到底會不會把這麼重要的冊子放在戒指里。他按照一般人的思維推斷會有這種可能，但是徐麗姿畢竟不是一般人，他這小侄女可是一個大明星公眾人物，而且從小機智過人，誰也猜不到她心思。但徐利民並沒有放棄，他看著一臉焦急，忙著辯解自己清白的羅雄，誘惑他道：「你再想想，也許你會想起來。是不是拿出過什麼東西？又在哪裡放過什麼？想想看。我們有的是時間。等你想起來，告訴了我們。我相信，家族會接納你的，承認你是徐麗姿的丈夫。如果這樣，你在軍隊里的前程，可就大不一樣了。知道嗎？」

「上校，我真的很想幫你。」羅雄表情認真，甚至帶點獻媚地說：「但是我真的想不起來。我知道我的身份配不上徐麗姿，進入家族，確實是我夢寐以求的。如果我知道，我早說了。我知道哪個對我有利。但是，我真的是沒看見過那個冊子啊。」

徐利民見話都說到這種份上了，知道再說下去也沒用了，於是他一臉遺憾地說：「既然你不合作，那麼你將會以殺害徐麗姿的罪名，被特別法庭判處死刑。來人，把羅雄帶下去！」

「喂，上校！」羅雄難以置信地喊道：「不會吧？你隨便自己炮製一份審訊報告，就可以讓法庭判我死刑？！」

門外，迅速進來兩名武裝士兵。羅雄被那個小光死死地壓在椅子上，他還在大叫：「徐利民上校！你這不是冤枉我嗎？難道你們徐家可以這樣不顧黨紀國法，無法無天嗎？！」

徐利民意味深長地一笑，然後冷酷地說：「就算冤枉你，也抵不了徐麗姿一條命！把他壓入死牢！」

羅雄還想叫喊，但徐利民旁邊的另一個青年軍官，過來一掌就砍著羅雄勃頸上，頓時把他打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