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報名做你小白鼠

隊長看見羅雄搶著對徐麗姿說歡迎歡迎，就瞪了他一眼，說：「還不把衣服穿上？」

這話說得徐麗姿臉上又是一紅。羅雄厚著臉皮說：「你說說，我這褲子和襯衫怎麼穿啊？破成這樣了。」

羅雄指著襯衫上的條條血痕和西褲上的破洞，對隊長說：「好歹這裡也算你的地盤，給小弟指條明路吧？」

「你小子命可真大。」隊長看著這破衣爛褲，嘆口氣說：「那邊右拐，有個保安更衣室，你去看看裡面還有沒有可以穿的衣服。」

羅雄飛一樣跑了出去。很快，他穿了一件黑色套頭衫和一條牛仔褲跑了回來。

「這才像是個英俊小伙么？」隊長打趣地說。徐麗姿也微微一笑，目光閃爍，打量著這個身材不錯的青年男子。

這時，剛才跑去旋轉樓梯的六個傷員，已經和手持電棍的保安衝突起來，哭爹喊娘，叫罵聲一片。

9號帶著10號和11號，撤到了咖啡吧。9號對徐麗姿報告說：「小姐，總部首長讓我們自己決定。」

聽到9號說總部首長讓他們自己決定，徐麗姿也是大吃一驚。按照保密條例，被保護人不管死活，他們都不能撤消任務，必須堅持到增援到達。

「北京已經亂套了，國務院和各級政府基本癱瘓。我們總部也亂了。軍部剛剛下令各大軍區，如果一但發現上級出現屍變，按照戰時次序，下級可以接管上級權力，要求盡最大可能控制局勢。另外，科學院801研究所和總裝備部特種裝備研究所，已經著手研究喪屍病毒，目前的初步結論是喪屍病毒通過血液、唾液和體液傳播，其它情況還不是很清楚。」9號一口氣把和總部通話的內容，全部倒了出來，也不管保密不保密了。這個時候，大概保密的級別也亂套了吧。

「有說是什麼原因導致喪屍的嗎？是不是生化戰爭？」羅雄早憋著這樣的問題了，這時好奇心更濃，還沒等徐麗姿說話就問道。

「生化戰爭？」9號有點茫然地看向羅雄，隨即否定道：「不可能。幾乎所有歐洲、中東和亞洲國家都出現了喪屍。這樣大規模的生化戰爭怎麼可能？」

「美洲國呢？」徐麗姿突然問道。美洲國可是中華國的大敵。

「好象沒聽說有喪屍的新聞。目前所有大部分新聞都是從美洲國來的，他們的衛星照片網上到處都是。」9號好象醒悟了似的，說。

「還說了什麼？」徐麗姿又問。

「沒有了。我彙報了小姐你的情況。總部總務三處的張廣輝處長現在主持總部聯絡處，他建議我們向當地駐軍求援，具體由我們自己決定。」

徐麗姿聽了9號的話，不禁沉默了，她突然想到了她姐姐徐麗英，她姐姐就在總裝備部特種裝備研究所。或許，姐姐有辦法醫治這該死的病毒。徐麗姿畢竟還只是一個21、2歲的年輕女孩，碰上這樣的事，內心裡其實也很害怕，害怕變成一個醜陋的妖怪。只是多年嚴格的教育，使她擁有處變不驚的心理素質。

羅雄看著徐麗姿坐在對面的沙發上，雙腿緊緊並在一起，斜斜地靠著沙發，雪白的手臂支著小巧的下巴，撐在扶手上，一副苦思冥想的樣子。大明星的側影輪廓，極其優美，整個造型娟秀、明媚。可只有羅雄，沒心沒肺地欣賞著這幅美景，所有人都陷入了對9號這番話所包含的信息反覆思量當中。

突然，徐麗姿站了起來，對二樓正在和那些傷員對峙的伍月玲說：「伍月玲，你下來一下，我有話和你說。」

那些傷員經過了剛才的情緒激動，已經絕望地看著手提電腦上的通知，哭泣流淚，憤怒詛咒，再也沒精神和伍月玲鬧騰了。

「徐小姐，有什麼話你儘管吩咐。」伍月玲話說得漂亮，可腳步就是紋絲不動。

「好吧，我上來和你說。」徐麗姿走了過去。9號他們三人也跟了過去。羅雄和隊長各自都沒動，靜靜地看著他們。

「你們在下面等一下。」徐麗姿對9號三人吩咐了一句，自己就上了旋轉樓梯。

「徐小姐有什麼吩咐？」伍月玲讓保安退後，自己斜靠在二樓的圓木欄杆上，笑吟吟地問道。

「伍月玲，你應該不會不知道徐光輝吧？」徐麗姿微笑著走近她，輕聲說。

伍月玲聽了這個名字，突然像被野蜂刺了一針似的，一哆嗦，但她還是很鎮定地看著徐麗姿，打著哈哈。「好象也是你們徐家的吧？」

「恩。是我堂叔，現在在省廳任局長。聽說伍董事長很怕他，不知道你怕不怕他？」徐麗姿很悠然地問。

伍月玲心口狂跳，突然想起剛才自己幾個手下情急之下都掏了槍，中華國可是實行槍支管制的，非法持槍可也是重罪，但轉念一想，這都什麼時候了，誰還管這些啊。老爹以前干黑道，現在早就漂白了，憑這小女孩能翻起二十年前的舊帳？

「妹妹，你也別嚇我。我知道你們徐家不是一般的大家族。可現在情況特殊，如果妹妹你一定要上去，我也不會阻止。反正你也看不出受過傷。」伍月玲瞬間做出了決定，接著又小聲地說：「或者，我也可以幫妹妹殺了這些受傷的。」

徐麗姿微微一笑，說：「我不用你操心。但你可以讓我的兩個沒受傷的警衛上去，另外，把你酒店防禦系統的控制器和密碼留給我。我打算把你的酒店，作為我的豪華墳墓。」

伍月玲沒想到徐麗姿是這麼想的，聽她這麼輕描淡寫地說著自己的死，她的眼裡也不禁激蕩起一股感動的熱流，心裡著實對這小女孩的勇氣和淡定佩服萬分。

「妹妹，你放心，我一定把控制器給你留下。密碼我現在就發到你手機上。」伍月玲說著就撥起手機來，嘴裡還在繼續說：「等下讓你兩個警衛跟著我，我讓人把控制器交給他們。」

「謝謝。」徐麗姿看著手機上的信息，然後又說：「伍月玲，你也不錯。至少，你沒有丟下任何一個倖存者。你不錯。」說著她就轉身走下了樓。

伍月玲看著徐麗姿的背影，心裡也是一種激動，被徐家的人說不錯，那也是一種肯定和榮譽，即使是眼前這個年輕的女孩。

徐麗姿走到樓下，對9號說：「9號，等下你帶11號一起上去，回基地。10號留下就行了。」

「不行。小姐，讓我們留下吧！」9號悲憤地說。

「沒必要。我想一個人靜靜地死去。我也不想變成喪屍。這裡留下的人越少越好。明白嗎？」徐麗姿堅決地說。

「好！我支持你！」羅雄和隊長這時也慢慢的晃到了他們身邊，他聽到徐麗姿的話，不禁對這女孩大為敬佩。不是每個人面對生死，都能夠如此從容，如此淡定的。

徐麗姿妙目流轉，看了羅雄一眼，表示感謝，然後又對9號說：「這裡的防禦系統，外面的喪屍是無法突破的，所以你們留在這裡根本沒用。而且，我們不知道感染之後究竟會怎麼樣，也不知道多久才會發生變異，所以，你們出去之後向基地的徐光大司令員彙報，你們的軍用通訊線路一直是暢通的，你們可以打電話過來，我們也會上在網上和指揮中心保持聯絡。如果一周內沒什麼問題，你們就派人來接我們。」

9號見徐麗姿決心已下，就也不再堅持，說：「11號，命令你回基地向徐光大司令員彙報小姐的情況，並隨時與我保持聯絡。」

「是。」11號答應了一聲，站在那裡沒動，年輕俊秀的臉上疑惑地看著9號，心說，那你呢？你不去，留下？

9號和11號說完，轉身對徐麗姿堅決地說：「小姐，09號奉命保護你，在任務沒完成之前，和沒有接到上級命令撤消任務之前，我不能擅離職守。我和10號留下，保護你。」

徐麗姿一看9號這麼安排，心裡並沒多少意外，她很清楚這些警衛都是層層選拔上來，有極強的責任感和犧牲精神，同時她也對10號留下有隱隱的擔心，怕再出現12，13號的情況，9號留下，顯然可以增加一個保險。否則，萬一10號出現問題，除了她之外其它人根本對10號構不成對抗。

11號見徐麗姿沒有對9號的安排提出看法，就對9號和徐麗姿各敬了一個禮，說：「請首長放心，11號保證完成任務。」

周圍其餘受傷的人，見大明星也留在這裡，彷彿心裡好受了許多，紛紛聚攏過來，看著二樓那些撤離的人。

「徐小姐，請保重。」伍月玲把控制器交給徐麗姿，表情鄭重地說。

「謝謝。你們也要小心。」徐麗姿淡淡地說著，旁邊9號接過了伍月玲手裡的控制器。

等電梯合上，大廳里一下子空曠了起來。午後的陽光，從玻璃櫥窗外射進來，把一樓富麗堂皇的大廳，照得明亮而璀璨，但是在眾人眼裡，總有揮之不去的一份凄涼，瀰漫在心頭。放眼大廳外，無數的喪屍，還在漫無目的地遊盪。惡夢似乎剛剛開始。

夜幕，很快降臨。酒店大廳里，燈火通明。外面的夜空中，各種大廈也是燈光閃閃，分外迷人，顯示著人類曾經的美好願望和豐富的想象。

大家已經在大堂的咖啡吧坐了一下午，除了看電腦上的信息，就是休息。隊長自告奮勇帶著六個受傷的人中的兩個女的，一個酒店服務員，一個是三十多歲的女客人，到西餐廳的廚房準備食物。羅雄和另外四個男的，各自躺在沙發上聊著天，誰也沒心情睡覺。

徐麗姿單獨坐在一個區域，在手提電腦前一直敲打不停，彷彿一個沉溺在MSN狂聊中的網吧小妹。9號和10號，一左一右，散坐在兩邊的位置上假寐。

吃完晚餐，徐麗姿把大家召集在一起，說出了她的計劃。

「各位同胞，我之所以叫大家為同胞，是因為現在大家還都是人類，不是喪屍，我們有一個共同的驕傲的稱謂，叫人類。」

「我的姐姐是總裝部特種裝備研究所的研究員，我下午和她通了郵件，知道他們正在全面研究喪屍病毒。這個研究龐大而複雜，時間緊迫，所以需要許多研究小組同時進行。我們呢，剛好有條件加入這個研究，為早日研究出喪屍病毒疫苗，做出貢獻。」

徐麗姿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深吸了口氣解釋說：「我們是沒有發生屍變但卻被喪屍病毒感染的那一類人，所以我們可以為研究提供自己感染以後所發生的各種身體變化，各種數據。當然，做這些都是自願的。我已經向我姐姐報名了。」

「你的意思就是讓我們做小白鼠，給你姐姐做研究，是不是？」傷員中一個肥胖的中年人嚷道。

徐麗姿愣了一下，眼神複雜地看了那中年人一眼，繼續說：「我說的是自願的。各位想好了，再回答。也就是固定時間量體溫，測心跳，說感受，以及身體各部位變化。我想應該比較簡單。」

「我堅決不做小白鼠！誰願意做誰去做！」那個中年男人又嚷道，他神色慌張地看了看周圍還茫然不知所措的人，繼續說：「誰知道他們想幹什麼呢？軍隊的人什麼都幹得出，說不定還要電擊，拳擊，以便測試屍變后的肌肉強度呢。」

他這麼一說，倒是把很多人嚇糊塗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之間，都沒人答話。

「我報名做你小白鼠！」羅雄突然開口，看著徐麗姿，壞壞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