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 Alter.4
咕噠子有一個小秘密。
她喜歡著自己的英靈。
然而她卻並不確定對方喜不喜歡自己。
她只是偷偷的將對方設為了中意從者。
從第一次相見開始,直到現在。
咕噠子以為對方並不知道。
所以她仍然在暗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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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德蒙·唐泰斯有無數個秘密,一直以來,他謹慎的保守著每個秘密。
然而只有一個他失敗了。
他喜歡咕噠子,整個迦勒底都知道。
除了咕噠子。
所以現在,愛德蒙·唐泰斯依舊痛並快樂的暗戀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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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理修復之後,整個迦勒底進入了一種徹夜通宵工作將項目完成之後的躺屍狀態之中。
之前在戰鬥中受損消失的英靈也通過靈基補完紛紛復活。
咕噠子在門口等著,一個個的迎接著他們。
每一個英靈都回應著她的迎接。
唯有愛德蒙·唐泰斯在看到她的第一眼便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只剩下咕噠子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所以直到現在為止,咕噠子仍然覺得,她被她的英靈討厭著。
你說他是不是把我忘了。她喝了一口達芬奇遞給她的蘇打水,哀嘆道。我好難過。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愛德蒙·唐泰斯悄悄的走了。
呵呵,看看你,在迦勒底的酒吧里,冒充侍者的天草遞給他一杯血腥瑪麗,嘲諷道,你這樣就不怕把她嚇跑嗎?
.....哼。愛德蒙接過酒杯,喝了一口,滿臉不悅。我有我的理由。
天草也不說話只是笑嘻嘻的看了他一眼。
你笑什麼?愛德蒙不悅的問道。
哦,我在笑一個傻瓜,不過放心,不是你。天草言之鑿鑿地說道。
愛德蒙·唐泰斯不置可否,只是將他拎到格鬥場教訓了一頓。
雖然被教做人,然而天草卻像領悟了什麼似的笑了起來,哦~原來是她把你丟了。
愛德蒙看了一眼遍體鱗傷卻笑得正歡的天草,一言不發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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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噠子是一個很優秀的人。
平常沒什麼多餘的表情,據說是寫文寫的太多,導致她總是一副處變不驚的模樣,彷彿什麼事都無法令她有什麼激烈的情緒。
其實還是有的。
她利落的打開作家的宿舍門,咆哮道,「你們的稿子呢!我特么一半都快寫完了!」
「.....急什麼,」安徒生黑著眼圈喝著咖啡,說道,「你這麼一來我又要改設定了,煩不煩。」
「盛夏的陽光給予了我無限的靈感,啊,在這狹小陰暗的室內,怎會出現創作的光輝?」莎士比亞說道。
「少來給我扯淡。」咕噠子抱著雙臂冷漠道。「同為寫手的我,能不知道你們在做什麼?再偷懶就去給我搬磚!」
愛德蒙遠遠看著跟作家們嘰嘰喳喳吵得熱火朝天的咕噠子,無意識的露出了笑容。
還真是跟作家有著難解的緣分啊,他感嘆道。
被作家創造,又喜歡上了同樣編織著語言的人。
是命運,然而也是他的選擇。
愛德蒙·唐泰斯的旁觀一點都沒讓咕噠子發覺,然而這帶給咕噠子另一種感覺。
他一次都沒看過我。咕噠子沮喪的趴在書桌上,跟作家系的英靈們抱怨道,他是不是一點都不在意我。
真誠的愛情之路永不會是平坦的。要知道,愛用的不是眼睛,而是心。莎士比亞難得寬慰了一下。
雖然很感動。咕噠子真摯誠懇地說道,不過不要逼我用令咒將你限制在這裡趕稿,相信偷跑什麼的我們大家都會很難做對吧?
看著石化的莎士比亞,安徒生露出了嘲諷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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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德蒙從未忘記過關於咕噠子的點點滴滴,所以他知道構成咕噠子的有兩個要素,一個是碼字,一個就是遊戲。
沒錯,各種各樣大大小小的遊戲。
所以當他看到咕噠子黑著眼圈,宛如幽靈一般在迦勒底飄蕩地時候,便知道這貨又徹夜打遊戲了。
然後他特地挑了個日子,在咕噠子的必經之路上等待著。
「早啊,愛德蒙。」咕噠子並沒清醒,迷迷糊糊的打了個招呼。
「嗯,」愛德蒙皺眉,嫌棄地說道,「你現在是什麼樣子?亂七八糟的,過來。」
「誒?」咕噠子不明所以的走了過去,「哦.....」
愛德蒙拿出了梳子,直接將她腦袋按在自己腿上,臉上帶著極度嫌棄的表情,手上的力道卻格外的輕柔。
「哼,慶幸你正好碰到了我吧。」他冷笑道。「不然你這個樣子要被看見了,看你以後還有什麼形象可言。」
說著,他選擇性的遺忘了一直以來咕噠子的形象都是靠他和衛宮聯手才得以保持的事實。
在這樣一個無人出沒的時間,一個偏僻的轉角,他看著趴在自己腿上睡熟了的咕噠子,既咬牙切齒又無可奈何。
傻瓜。他最終還是沒捨得下手,嘆了口氣,撫摸著咕噠子被他梳順的頭髮,忍了又忍,又罵了一句,笨蛋。
然後他將咕噠子放在床上,隨手打穿了她的遊戲就走了。
「你說,他是不是,」在達芬奇的商店裡,咕噠子點了一杯檸檬氣泡水,沉痛地說道,「因為看不慣,所以故意來嘲諷我的。」
「發生了什麼?」達芬奇忍著笑意,錄著音。
「(╯‵□′)╯︵┻━┻打穿就打穿了,還把記錄刷那麼高做什麼!討厭的人,作弊可恥!作弊!!!」咕噠子錘桌大哭。
這段錄音迅速的在迦勒底私下流傳開來。
愛德蒙被各路同情的視線洗禮了好幾天,不明所以。
然後他美名其曰修鍊,然後把一干人拉到修鍊場揍了一頓。
給我等下,我可沒有惹你,為什麼要連著我一塊揍?天草抗議道。
......愛德蒙回憶了一下,一臉抱歉地說道,真對不住,慣性。
天草呵呵一聲,直接給他聽了錄音。
然後又被愛德蒙揍了個半死不活。
我要抗議,他趴在酒吧的吧台上不滿道,再跟這個傢伙一起共事,我一定會死掉的。
說的好像你還活著一樣。愛德蒙站在吧台里嘲笑道,給,喝了就給我裝作無事發生過。
天草看著面前的血腥瑪麗。
你真是個鬼畜。他無語道。
多謝誇獎。愛德蒙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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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上去很失落,發生了什麼嗎?」衛宮看到獨自一人喝著咖啡的愛德蒙,問道。
「御主呢?」愛德蒙問道。
「她跟那兩個作家外出取材去了。」衛宮說道,「我讓布狄卡跟著,不用擔心。」
「......」愛德蒙沉默不語。
「啊,如果你沒事做的話,我有個轉換心情的好辦法。」衛宮說道。
「什麼?」愛德蒙問道。
「來打掃吧。」衛宮拿起了掃把。
於是當咕噠子和作家們採風回來時,看到的便是整個都恨不得在發光的迦勒底。
啊!我的眼睛!咕噠子捂住眼睛。到底發生了什麼!
「好像是某個口不對心的笨蛋和某個家政男聯手的下場!」安徒生說道。
「我覺得羞恥play要更為相似!」莎士比亞說道。
....多麼悲劇。咕噠子捂住臉。
兩位同僚感(xin)同(zhai)身(le)受(huo)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走了。
愛德蒙在角落裡反省著自己無意識被衛宮帶過去后做下的行為。
漆黑的怨念太過嚴重,搞得咕噠子在看到的時候嚇了一跳,以為迦勒底迎來了什麼雨神之類的人物。
看著雖然表面上跟其他時候並無二致,然而其實正深陷自我懊惱之中的伯爵,咕噠子悄悄的嘆了口氣,小心翼翼的接近他。
愛德蒙。她喚了一聲,聲音彷彿一片羽毛般落入伯爵的心上。
謝啦。咕噠子快速的親了親他的臉,就逃離了現場。
正所謂撩一發就跑,真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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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迦勒底的人都在催促咕噠子去告白。
他們快被不正常的愛德蒙嚇瘋了。
咕噠子收到了眾人集體請願,沉思數日,忽然趕了一大堆稿出來。
「怎麼樣?」她很是得意的說道,「每種都是我喜歡的告白方式。」
「那你去做啊。」庫丘林說道。
「我為什麼要做?都寫過了啊。」咕噠子很是奇怪的說道,「他一看就知道是我在向他表白了。至於你們讓我實踐?搞清楚,我這麼一個普通人類,哪來那麼多體力去做這些?光瞬移你覺得我瞬移的過從者嗎?開玩笑,平常YY一下就得了吧。」
每一種都是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從他們曾經經歷過的回憶中精心挑選出來的場景,以及冥思苦想了好幾天才構思出的花式表白。
朝著神秘先生G。
愛德蒙確實看到了御主的手稿。
每一種表白方式都深情款款,對著不知名的某人。
然後他冷笑一聲,神秘先生G?嗯?
那個傢伙把她自己叫先生?嗯?
然後他十分嫌棄的把稿子收藏了起來,不動聲色的折騰了幾天咕噠子。
迦勒底的員工只覺得這兩人要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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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勒底陷入了緊張的截稿期。
「快寫啊!」咕噠子拍桌,「同志們,我們不能被這小小的截稿日打倒!」
「拖延大法用了嗎,御主!」莎士比亞運筆如飛。
「已經拖了2個星期了!」咕噠子說道。「其實昨天就到點了!」
「做得好,御主!雖然我覺得我已經快精疲力盡了!」安徒生說道。
「不要放棄!要知道前幾天出去玩也有你的慫恿在裡面!」咕噠子飛速地敲著鍵盤,由於速度太快,手指的動作幾乎成了殘影。
整個工作室出現了一股迷之熱血的氣氛。
直到咕噠子累到睡著之後,潛伏已久的愛德蒙才會不緊不慢的走進來,理所當然地坐在咕噠子身邊,讓她躺在自己腿上休息,不慌不忙的翻看著咕噠子桌上的稿子。
有時候是亂畫一氣的廢紙,有時候是用一大堆符號線條寫明的大綱,有時候是一大篇難以理解的白話,有時候是令人一驚的可疑發展......
這是他為數不多的樂趣之一。
翻著翻著,一張紙片吸引了他的視線。
愛德蒙漫不經心的看了一眼,忽然收緊了指尖。
XXXX年2月17日,彗星即將與地球相遇。預計撞毀的可能性為.....
是一份來自迦勒底的報告。
愛德蒙將那紙條放了回去,眼底晦暗不明。
最後,他冷笑了一聲,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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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沒辦法了,」咕噠子嘆了口氣,往椅子上一倒,說道,「一旦彗星撞擊地球,那截稿日是不能再拖了。」
「附議。」
「同感。」
兩位作家同樣露出了灰敗的臉色。
「所以......」咕噠子一拍桌子,「我們為什麼要知道這個呢!假裝不知道就好了嘛!」
「對啊,不愧是我們的同伴!」
「哦~掩耳盜鈴,也是很有用的辦法啊!時間,人人都想要它!」
於是他們高興的忘記了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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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愛,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呢?
像巧克力一樣甜美,像酒精一樣沉醉,像粉紅色一樣輕飄飄的嗎?
然而巧克力是苦的,酒精是澀的,粉紅色是冷的。
這就十分尷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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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芬奇在走廊看到了岩窟王。
由火焰構成的男人沉默的看著窗外無休無止的暴風雪。
「能在這裡看到你,真是稀奇。」達芬奇說道。
「哼.....確實很稀奇,因為我是故意的,」愛德蒙冷笑了一聲,靠著窗戶說道。「達芬奇。」
「嗯。」達芬奇應了一聲。
「她還能活多久。」愛德蒙平靜的問道。
「這個嘛,」達芬奇說道,「你也清楚,付出了那樣的代價,長命百歲是不可能的。」
「我可沒在說那個,」愛德蒙哼了一聲,「一百年?活到那個歲數還不如死了。」
「那你想知道什麼?」達芬奇問道。
「她能活到2月17號嗎?」愛德蒙問道。
「放心吧,絕對可以。」達芬奇說道。「你知道她的計劃了?」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愛德蒙冷淡地說道,「我從不會幹預她的選擇。她既然做出了決定,那我只有接受罷了。」
達芬奇看著愛德蒙離開的背影。
那背影一如之前在時間神殿上那般,凜然無懼,堅毅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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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處的風總是要比別的地方要凜冽的多。
「哼,一個人待在這樣的地方,是嫌自己活得太好了嗎?」愛德蒙習慣性的嘲諷道。還沒走到她身邊,一股濃濃的酒味便被凜冽的風傳遞了過來。
「愛德蒙?」咕噠子背對著他,說道。
「哼。」愛德蒙冷哼了一聲,將她抱在懷裡,用披風裹好。「彗星是怎麼回事?」他裝作不在意的問道。
「這個啊。」咕噠子的聲音輕鬆了起來,「就是那麼一回事。」
「嗯?」愛德蒙挑眉。
「由於之前從未發生過,所以誰也不知道會怎樣的一回事。」咕噠子說道。「會發生什麼呢?~講道理,我也是相當的好奇啊,啊~~~~~」
「嘖,」愛德蒙皺著眉,話剛開了個頭就被打斷了。
「看!喀爾得涅!」咕噠子指著天空,興奮的說道。
愛德蒙抬頭看去,天上的星星太多,喀爾得涅被隱沒在一片星光之中,他並沒有看到。
「你真的看到了?」愛德蒙看向咕噠子。
「哈哈哈,其實我沒看不到!」情緒莫名高漲的咕噠子說道。
「毫無特點,普通至極.....」愛德蒙冷哼一聲。「看這樣的星星到底有什麼意義?」
「沒有意義啊——」咕噠子忽然安靜了下來,隨即又向天空放聲說道,「無趣啊——趕緊掉個下來好不好——」
「你似乎很希望有星星掉下來?」愛德蒙問道。
「掉掉掉掉掉掉快點掉啦!」咕噠子像個毛毛蟲一樣翻來覆去的表達著自己的不滿,「我讓它快點掉,真是的,萬一來不及怎麼辦!」
「哼,」愛德蒙沒忍住,又哼了一聲,「放心吧,來得及的。」他抓住到處亂動的咕噠子,以一種令自己聽上去十分兇狠然而並沒有達到實際效果的語氣說道,「反正無論如何,我都會等你,哼,就等到你完成為止,所以想做什麼就給我放手去做。」他頓了頓,又說道。「況且....嘖,雖然十分不想說,不過你比那顆星星要耀眼了不少,說實話已經到刺眼的地步了,所以不要給我妄自菲薄,更不要一個人在這麼高的地方喝酒,聽到了嗎!」
咕噠子嘴角掛著迷之笑容,沒有任何反應。
鬼知道她是聽到了還是真喝醉了。
愛德蒙反而鬆了口氣,像拎小雞一樣將她拎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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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之後,咕噠子做了一個十分美好的夢。
她夢到愛德蒙將她抱上床,睡在她身邊,金色的豎瞳帶著嘲諷的笑意,對她說道——
「雖然十分不想告訴你,不過剛才莎士比亞和安徒生更剛剛跟我說,截稿日快到了,他們迫切的需要你的支援。」
咕噠子覺得自己可能做了個有生以來第二黑暗的噩夢。
「那麼,」愛德蒙看著把被子蒙在頭頂上裝死的咕噠子,說道,「你是選擇讓我把你拎起來,還是自己主動去?」
並沒有什麼回應。
愛德蒙將她的被子掀開。
「果然.....」他抓著咕噠子的手,冷笑道,「你還想隱瞞我多久,嗯?」
咕噠子張了張口,剛想說什麼,眉頭一皺,便一臉青白的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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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真能作死。」達芬奇坐在病床旁邊,抱著雙臂說道。
「......別說了。」咕噠子忍著宿醉的頭痛和感冒的痛苦,說道。
「幸虧在場的只有伯爵,」達芬奇說道,「不然你是打算讓全迦勒底都知道嗎?」
「現在也跟全都知道了沒差嘛.....」咕噠子揉了揉太陽穴,咳了幾聲,「今天幾號?」
「2月8號。」達芬奇說道。
「嗯....那去療養吧。」咕噠子撐著腦袋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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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材瘦削的女性穿著墨綠色的風衣,裡面是白色襯衫和米色毛線背心,白皙的手指骨節分明,一隻手握著筆,另一隻手拿著一個棕色的皮面記事本,深橘色的披肩發散落在肩頭,戴著無框眼鏡的眼睛認真地看著紙面,微微皺眉,時不時的寫下幾個字,療養所是某個廢棄家族留下的莊園,歷史悠久的牆上布滿青苔,碧綠的爬山虎結成一片綠蔭遮在她頭上,這裡是一處供人休憩的小涼亭,咕噠子的手邊還有一杯尚未冷卻的咖啡,如果忽視她過分蒼白的臉色和時不時的咳嗽,實在是一副畫面。
愛德蒙·唐泰斯並不會畫畫,他喝著咖啡,欣賞著這樣的咕噠子,並不打算掩飾自己的目光。
「那個,為免尷尬我問下,」咕噠子說道,「從剛才開始就在看我,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並沒有。」愛德蒙慢悠悠地說道。
「.......」咕噠子撐著腦袋看著他。
「繼續,」愛德蒙更加從容地說道,「我等著看。」
「.....你看過了?」咕噠子露出了驚訝的眼神。「噫!」
「反正都是要出版發行的,我不能看嗎?」愛德蒙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