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第193章
顧玉瑤回身看向顧青竹,從她手中再次抱回孩子,對余氏她們行禮,便轉身往清水苑去,賀平舟見她這樣,怒從心生,故意大聲吩咐道:
「來人,跟著她,別讓她拿走賀家一分一毫的東西!」
兩個婆子應聲而去,顧青竹對紅渠看了一眼,紅渠會意,跟著顧玉瑤身後去,生怕賀家的人到了清水苑對顧玉瑤下毒手,李茂貞也順勢派了兩個護衛一同隨行。
顧玉瑤離開之後,顧青竹往余氏看去,事情的發展出乎了她的預料,沒想到賀家會這樣絕情,沒想到玉瑤會這般果斷,其實如果是顧青竹的話,讓她自己選擇,她也會選擇離開賀家,畢竟一個連你生死都不在乎的人家,就算留下也是苟延殘喘,侯門裡的孩子雖然聽起來出身好,可是,倩兒一出生就被潑了髒水,賀家必然不會對她好的,玉瑤想的很對,與其讓倩兒在一個人人輕視的環境中長大,不如讓她在玉瑤身邊,經過這些事情,玉瑤也會一改從前刁蠻的性格,好生撫養孩子的。
賀家來了這麼一招壁虎斷尾的戲碼,顧青竹今兒在賀家鬧,就是為了顧玉瑤出頭,希望賀家能夠意識到錯誤,對顧玉瑤和孩子稍微好些,可鬧成這樣,她們也沒有繼續留下的道理了。
賀榮章上前對余氏及一干老夫人說道:「勞煩各位老夫人插手我賀家之事,賀某感激不盡,只是事情你們也看到了,並非我賀家無情,而是有些人自作自受,多謝諸位前來,替賀家把那不潔之人趕出府去,多謝多謝了。」
眾位老夫人冷哼著,並不願意與賀榮章說話,全都等著余氏開口,余氏將雙手攏入袖中,說道:
「賀侯爺,你今兒這事兒做的可真絕,老身佩服。賀家先人敦厚起家,上兩代都是有情有義之人,若是先人泉下有知,他的後世子孫竟如你這般顛倒黑白不要臉,也不知會不會氣的從棺材里跳出來。」
賀榮章斂下目光,並不介意余氏話中的諷刺,負手而立,一副絲毫不覺得自己做錯的樣子,余氏與顧青竹對視一眼,說道:
「既然你妹子已經決定離開,咱們也莫要再糾纏了,天道輪迴,喪盡天良之人老天也必不會饒他。咱們回家去吧,這裡烏煙瘴氣的人渣味,聞著頭疼。」
顧青竹斂目點頭:「是。」
余氏又對身旁那些老姐妹道:「今兒勞煩諸位。」
鎮國公夫人張氏從容一笑:「勞煩什麼?我們是來說公道話的,誰知道這裡沒有公道可言,一個草菅人命,顛倒黑白的人家,誰遇見誰倒霉,咱們順順暢暢的過了一輩子,也沒見著幾個如崇敬侯府這般沒臉沒皮,無情無義之輩。也是沒想到啊。」
賀榮章面色一凜:「老夫人這是說的什麼話?這件事都已經了了,您又何必再談?」
張氏反唇相譏:「怎麼?你們賀家做了傷天害理的醜事,還不讓人家開口說了?」左右看看,張氏問道:「可有這樣的道理?惡人還怕人說他的短處了。」
劉氏附和:「可不是嘛,越是怕什麼,越是在意什麼,咱們興許說到他的痛處了,他自己個兒心裡,只怕都不願意承認,自己是個無情無義不要臉的人吧。」
「是了。那可如何是好,難不成要讓我們這些老骨頭跟他磕頭賠罪不成?我們賠罪倒沒什麼,就怕有些人受不起,折了壽啊。」
張氏和劉氏一唱一和,跟在余氏身後離開崇敬侯府,這些說話的聲音可沒有刻意遮掩,氣的賀榮章站在原地直跺腳,可又害怕這些老太婆們的高身份,不敢阻攔。
段氏心有戚戚上前,對賀榮章問了句:
「侯爺,今兒咱們府上得罪了這些老夫人,今後會不會有什麼麻煩呀?」
賀榮章瞪了她一眼,厲聲說道:
「你還知道有麻煩啊。我告訴你,麻煩大了去了!」
段氏被噴了一臉唾沫星子,埋怨道:「哎喲,您這是幹什麼呀!不能好好說話嗎?」
賀平舟也跟著勸慰:「是啊,爹,您別生氣了,不過是幫閑著沒事兒乾的老太太,能有多大麻煩。倒是顧玉瑤,咱就這麼放她走了?會不會太好說話了?」
賀平舟不提顧玉瑤也就罷了,既然提了,賀榮章就再忍不住了,一把揪住了賀平舟的耳朵,用力把他給提溜進了屋子,剛一進屋,鬆了手,劈頭蓋臉就是幾個巴掌,抽的賀平舟頭昏眼花的,捂著臉詫異不已:
「爹,您,您這是幹什麼呀?」
賀榮章指著賀平舟叫道:「我幹什麼?你以為我讓你把顧玉瑤給休了是為什麼?是因為你做的對嗎?她生的孩子是不是你的,你心裡沒數嗎?」
段氏進屋,本來是要勸賀榮章的,聽他提起韓秀娥,段氏就止了步子,想退出去,被賀榮章喊住了:「還有你!別人說你蛇蠍心腸真是一點都不為過。一個三個月大的孩子,你折騰她幹什麼?敢情不是你生的,不心疼,是不是?今兒這陣仗你也看見了,從今往後,我賀家就成了眾矢之的,就因為你這麼個毒婦!」
段氏臉色煞白,期期艾艾的跪了下來:「侯爺息怒,我,我其實也沒想對孩子怎麼著,就是想教訓教訓顧玉瑤那臭丫頭,上回我把孩子抱走,她跑到我院兒里來,當我面兒給我沒臉,嘴裡不乾不淨的罵我,我怎麼著也是大家閨秀出身,怎麼能被她給罵了去,就是教訓教訓她,我也沒想到韓秀娥那個毒婦會折騰孩子,這府里上下也沒人告訴我這事兒,若我知道了,絕不會把孩子由著她折騰的。」
賀榮章捂著心口,覺得心力交瘁,也不是很懂今兒在這件事上強硬了,是對還是錯,他當時確實氣余氏帶著這幫老太婆上門找茬兒,若是不加以反擊,豈非讓人笑話賀家軟弱可欺?更何況,是祁家沒有道義在前,就算真的有錯,賀家虧待顧玉瑤,可顧青竹也不該將事情鬧得這麼大,叫他沒法收場,難不成還要因為一個顧玉瑤,把段氏給休了不成?他賀榮章又不是顧知遠,多少還是有點脾氣和血性的。
下人來報,說顧玉瑤收拾了衣服,其他什麼都沒拿,抱著孩子回來主院了,賀榮章擰眉:
「她還來做什麼?」
下人在外回稟:「據說是來要休書的。」
賀榮章看向賀平舟,賀平舟捂著臉,心裡正鬱悶,便要衝出去,被賀榮章攔住:「你還想幹什麼?」
賀平舟氣不服:「爹,難不成就由著那賤人給我臉上抹黑嗎?她想要休書,讓她跪著來拿!」
說完就要出門去,賀平舟心裡瞧不起顧玉瑤,早忘了當初把人騙到手之前的甜言蜜語,他這輩子就毀在顧家手上了,顧玉瑤就是罪魁禍首。
賀榮章一腳又踢了過去:「給她!」
賀榮章已經很久沒看見顧玉瑤了,他沒有在意過這事兒,今兒一見,確實好好的一個人都不成人樣了,瘦骨嶙峋,就是外面貧苦人家的兒媳也沒有這樣寒磣的,可他能怎麼辦,難不成要為了她,把妻子和兒子家法伺候嗎?這姑娘本來也就和她娘一樣,不是個省油的燈,賀榮章當初接受她,完全是為了賀家的顏面,今日趁著這個機會,把她休了,再不要跟滅門絕戶的顧家有任何牽連,斷了就斷了去,也沒什麼可惜的。
賀平舟給踢了一腳,不敢造次,往旁邊小書房去,毫不猶豫的寫了一封休書出來,給賀榮章過目,賀榮章將休書看了一眼,遞給在門外等候的下人,吩咐道:
「去賬房支五百兩銀子,跟著休書一併給她。」
顧玉瑤站在院子里,紅渠用一件舊衣裳裹著孩子站在一旁,還有兩個祁家的護衛,顧玉瑤心如死灰,終於等到了下人拿來的休書,還有一袋沉甸甸的銀子。目測有個幾百兩吧。
顧玉瑤看都沒看那銀子一眼,拿了休書就轉身,對紅渠說道:「走吧。」
紅渠有些猶豫,看著那下人手裡的銀子,終究還是沒說話,抱著孩子,跟著顧玉瑤離開了崇敬侯府。
下人去回稟,並將銀子交到賀榮章面前:「二少夫人沒要銀子,直接拿了休書就走了。」
賀平舟橫眉冷道:「還叫什麼二少夫人?沒點眼力勁兒,我可告訴你們,讓門房給我守死了,顧玉瑤要是敢上門來,莫叫她進門一步,我倒要看看她離了賀家,能過出什麼樣的好日子。」
賀榮章看著那被拒絕的銀子,重重嘆了口氣,賀平舟忽然又冷笑出聲:
「不過也是,她如今可算是攀上祁家的船了,顧青竹怎麼著也會賞她幾個吃飯的子兒,以為攀上了貴人,就不把咱們放在眼裡了。她以為祁家是個什麼開善堂的地兒,早晚有一天,她還得回來求我,求我賞口飯給她吃!」
賀平舟揉著鼻子,鼻子里痒痒的,像是有什麼小蟲在爬,賀榮章將他這樣看在眼中,問道:
「你老擦鼻子幹什麼,不嫌臟嗎?」
賀平舟又抹了一把,留下一句:「我鼻子癢,您還管我這個。」
說完,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院子,叫下人套了馬車,往外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