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重遊
V章節被秒盜,只好上了防盜,愁,若有不便見諒哈。
覃雲蔚等人果然即將結束殺戮,三人摧枯拉朽橫掃當場,須臾間幾十個血魂道鬼修已經影蹤俱無,只留下一地法器狼藉。那些負責煉器的死魂道鬼修突遭驚/變,俱都傻獃獃躲在一旁偷窺。庄霙上前用靈識一掃,大半他也不認得,小半稍有修為的被他點出來,帶著才收來的老屬下自去一邊解決處理此事。
那小鬼修見無僥倖逃脫的可能,只得按照的韓綣指點,充滿希冀地去看方錦容:「小的……願意帶路。前輩們且先撿起那些黑色的令符,不然過不得渡仙橋那一關。」地下法器間的確夾雜著許多黑色令牌,卻都是那些血魂道鬼修留下的,被二鳳一把手收了起來,又順勢掃蕩了幾件將就能用的法器。
待庄霙將煉器場那數千個死魂道鬼修安頓妥當,在方錦容的建議下,眾人取了幾件散落於地的衣服套在陰蘿衣之外,偽裝成血魂道修士的模樣。這煉器場離得山腹出口並不遠,那鬼修被二鳳用捆仙索牽著,踉蹌在前帶路,繞過曲曲折折的甬道,不出片刻出了山腹。
雖這溟微境中常年天無日月晝夜不分,然眼前卻是豁然開朗,一片蒼青雲翠直撞入眸中來。遠望數峰綿邈薄眉如黛,近瞰溝壑險峻陰雲翻騰,中有一峰孤峭而出,奇松怪石參差上下,血藤老樹糾葛牽連。
峰頂地勢深闊幽邃,隱隱可見數處宮殿,鱗次櫛比綉闥雕甍,整體被一層暗沉沉的血光籠罩,雖相隔甚遠也能隱見其殺氣繚繞,乃是大神通修士設了法陣在其上。幾座硃紅色廊橋如虹霓經天,跨越深壑把周遭群峰和那座孤峰連接起來。
庄霙見諸人微微驚訝的神色,心中頗有些得意,自己當年千辛萬苦尋到這處世外仙源,也不算枉費一番功夫。待想到用心經營幾十年的地方已被燕山絕悄悄侵佔,又不免怒從心起,恨恨地將那領路鬼修踢得一個踉蹌,若不是方錦容時刻盯著他,怕不要一腳將這廝踢得魂飛魄散。
這鬼修心中暗驚,想那個貌似同類的鬼臉修士並沒有說錯,果然是這個美人兒最暴躁兇狠。
渡仙橋上層層禁制防護,橋兩端處且有數名鬼奴把守,防守甚是嚴密。但諸人有令牌在手,又有那鬼修帶著,順當過了橋去,直接進入羅酆宮中。
宮中多處道路雖然已經改變,但隱可見初建時模樣。庄霙循著記憶一路走來,臉色漸趨陰沉,只為這裡處處留下了其他鬼修的痕迹。那小鬼修也覺出他越來越是陰森可怕,不免離得他遠遠的。諸人小心翼翼躲開沿途各處巡邏的鬼奴,穿過數處亭台軒榭,末了終於走到一座五層樓閣之前。這樓閣重檐疊瓦古樸厚重,長寬均有數百丈,重重禁制光幕將之防護起來。
地煞輪迴法陣的陣盤從前便放置在這處閣樓之中,但不知如今狀況如何,庄霙將那小鬼修招過來問道:「這樓中現放的什麼東西?」
那鬼修本就怕他,哆嗦著道:「據說是其中布下了什麼殺陣,整個溟微境法陣也與此息息相關,不是尊者貼身親信,卻是進不去的,小鬼兒我……也不曾進去過。」
庄霙見已用不到他,正欲將之就地擊殺,那邊伴著一聲輕響,一道金光一閃即沒,覃雲蔚已是出手如風,將這小鬼修拎起來裝入了一隻禁魂袋中,且一臉若無其事,似乎完全不曾看到庄霙憤怒的眼神。他的禁魂袋是從殷玄感那裡討來的,雖然比不上庄霙隨身攜帶的品階高,用起來倒也不錯。
五個人繞到僻靜之處,覃雲蔚試著將窺天鏡插入禁制光幕,竟然打開了,他不禁心中暗暗驚訝,想燕山絕作為大神通修士,難道設下的禁制也能輕易被窺天鏡打開?
他知曉韓綣喜歡看新奇熱鬧,便又沖著韓綣招招手,韓綣忙也跟著過來,見這樓中卻是另有乾坤,從外觀看來不過長寬數百丈的規格,內部一眼望去,混沌沌暗赤赤一片,竟是看不到邊界在何處。
底層大殿中央地帶,朱欄丹階一處高台,台壁之上數道門戶,應是儲藏丹藥之處。台上中心位置穩坐一隻極大的丹爐,隱約可見內中赤色火焰熊熊燃燒。另有數百座丹爐繞台而設,隱隱布成法陣模樣。
這些丹爐用不到許多人看守,因此只有寥寥數名鬼修守在一側。
韓綣凝神觀望良久,低聲道:「適才那小鬼修說是有殺陣在其中,從布局來看,底層以丹爐設置法陣,主炎上火,上面四層當依次是稼穡土、從革金、潤下水、曲直木四個分陣,以便從下至上相輔相生層層加持。此物應是五行黃泉殺陣。」
他忽覺光幕微微一陣波動,原來那邊庄霙不知用何種術法,將禁制打開一處缺口,看模樣是打算進入樓中。韓綣猶豫道:「進不進?」他其實已經不大想讓覃雲蔚再和庄霙混在一起,但看著方錦容的臉面,又不好直接甩手離開。若是覃雲蔚不願進入此樓中,索性就在外面等著也好。
此樓既是控制整個溟微境關鍵所在,若不進去便時時處於被動之中。覃雲蔚道:「進去看看也行。」扯著韓綣和二鳳跟上,趁著那禁制未曾合攏,溜入了樓中。
這幾人闖進去得出其不意,幾名鬼修見到諸人身上服飾,還當是自己同伴亂闖,尚未出聲質問,便被眾人數道真元之氣打得神魂俱滅。方錦容為人謹慎,繞著丹爐巡查一圈,折返后問道:「大鬼主,這法陣是你從前設下的么?」
庄霙翻了他一眼,卻是不答他話。這法陣自是他從前設下的,只是如今已經被燕山絕改過,他卻自信仍能推測出其中玄機。方錦容見他不理自己,回身道:「韓綣,你覺得此法陣之陣眼應處在什麼位置?」
韓綣道:「若按五行法陣之常理推測,該在中間那層,就是從革金分陣之處。」
庄霙嗤一聲冷笑:「什麼常理,布陣之手法千變萬幻,若都按著常理來破解,卻未免太簡單了點。少盟主,據說你從前也號稱雄才大略,便由得你這個殭屍臉師弟哄騙你么?」
韓綣道:「他是我師兄,我和相識三十年,為什麼要哄騙他?你信不信隨你,若是你想做些什麼,且等我們離開再說。」
庄霙心中也恨不得韓綣離得自己遠遠的,當下道:「你是想跟我分道揚鑣?我卻求之不得。」
韓綣並無退讓之意:「分就分,省得你嫉妒心起,總是惦記著毀別人的容。我雖然無所謂你的惡劣行徑,我師弟卻不能再被你作踐。容哥,你……」
庄霙伸手緊緊攥住方錦容衣袖,毫不留情打斷他:「他不能走,他當初砍壞了我,他自己承諾過要負責到底。」
方錦容無奈看他一眼:「你先鬆手。我師弟和二鳳修為不夠,我不跟著他們卻是不放心。你也不要總是亂鬧。」
庄霙冷冷道:「我怎麼叫亂鬧,你是不信任我?那又為什麼讓我帶你來溟微境。」他湊近了方錦容耳邊,動用傳音之術道:「這五行黃泉殺陣當初是我找人設下的,我豈能不知陣眼在何處。況且你跟著他們走,知道去哪兒找鳳覆茗嗎?我卻是大約知道些。」
方錦容聞言悚然心驚,側首凝目望他:「他在哪裡?」
庄霙卻又顧左右而言他:「你怎麼這般關心他?到底是老朋友了,果然交情不同。」
方錦容見他磨磨唧唧的,擰眉要推開他的手,庄霙忙緊緊扯住:「昔年在桫欏海,鳳覆茗應該是元嬰出逃吧。這整個溟微境統共就沒多少嬰魂道修士,稍稍一問也就有了結果。據說來鳳門主姿容雅潔風神湛然,當年才修出個人形,被那燕山絕一眼瞧上,直接收去做了禁/胬。聽我那些老屬下所言,應該就在這左近。」
此言一出,方錦容彷彿遭了五彩神雷當頭劈下,身軀驟然僵硬無比。
他與鳳覆茗相知甚深,若此事屬實,想大鳳那性情哪裡受得了這般折辱,還真不如讓他神魂俱滅來得好。一時間他只覺得心亂如麻,控制不住手指微微發抖,正要詳細詢問,抬眼間卻看到韓綣和二鳳眼巴巴盯著自己。
方錦容心中一沉,此事萬不能讓這兩個後輩知道,只得暗裡囑咐庄霙:「此事我知即可,你不許再提起。」
庄霙自是要趁機作妖:「我不提可以,你別再和他們攪在一起。本來我只是帶著你來此的,誰知道後來能跟來這一群,簡直煩死人。只要你肯聽著我的,我幫你找鳳覆茗,若是得到什麼稀罕的法器靈藥也分你一半。」
他的法器靈藥哪一樣不是鬼里鬼氣的,方錦容如何用得到,但被他緊緊扯著手臂不放,卻又拿他無可奈何,只眉頭深鎖沉吟不語。
二人湊在一起喁喁細語,看似耳鬢廝磨親熱無比,韓綣正覺得尷尬,手上忽然一緊,被覃雲蔚扯了過來低聲詢問:「你確定要和他們暫時分開?」
韓綣也已經忍無可忍,斬釘截鐵答道:「嗯!」他自暴自棄地想,就算自己一直丑下去也沒什麼,反正覃雲蔚貌似分辨不清的模樣,以後就多跟這種人打交道即可。
覃雲蔚微微頷首,扯了韓綣轉身就走。
方錦容暗自嘆息,語氣中滿是深深的無奈:「師弟,你們且留步,我們從長計議可好?」
覃雲蔚自是置若罔聞,二鳳被孤零零剩在當地,不免左右為難。他回頭看看方錦容,覺得雖然容哥很靠得住,但這個大鬼主卻委實讓人不敢恭維,又黏糊又難纏,心眼還小得像個針鼻兒,看這架勢容哥哪裡還有空照管自己。倒是覃雲蔚,莫說一個人帶倆累贅,便是帶上十個似乎也舉重若輕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