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 第一百六十六章
晉江防盜系統提醒:訂閱比滿30%,否則需延遲三日,補足可立看
季凌霄正想著一旦開門的人硬讓她證明自己是太女該怎麼辦。
「吱喲」一聲,門被打開了。
一個小廝看到季凌霄的臉,直接跌了一跤,腦袋撞上硃紅色大門發出「嘭」的一聲響。
她咂了咂舌,和顏悅色問道:「你還好吧?」
那小廝臉一白,連忙往後縮了縮。
季凌霄直接推開了門,手指往前一探,他接著躲,她執著地要去摸他。
那小廝死死咬著牙,閉著眼睛,額角的青筋都蹦出來了,就像是被她這麼摸一下就會失去什麼似的。
「為什麼都這麼怕我啊,我難道還能把你吃了不成?」季凌霄居高臨下地望著他,突然上前一步,「昂」的一聲露出了牙齒,就像是一隻蓄勢待發的野獸。
那小廝瞪大了眼睛,卻被撲來的季凌霄彈了一下額頭。
「哎?」他發出不可置信的聲音。
「你的皮膚可真白啊,難道是敷了粉?」她藉機用手指蹭了蹭他的臉頰,然而,被她蹭過的地方就像是染上了胭脂。
「殿下。」
如玉石相擊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季凌霄收回了手,笑著回頭道:「崔十二。」
崔歆在博陵崔氏中行十二,以往她與他相熟時,都是這麼稱呼他的。
來人立於萱草瓊花前,宛若玉石雕琢而成,以玉為骨,秋水為神,一身玄衣更襯得他面若晴雪,當他抬眼看來的時候,卻帶著一絲說不出的散漫,只讓人覺得這是真名士風度。
見鬼的真名士風度,他那只是午覺剛睡醒時昏昏沉沉的模樣而已。
現在這個時候,是他最無害的時候。
季凌霄悶不吭聲地走到他的面前,雖然他一副玉山將崩的姿態,可她還得仰著頭看他。
她仰著頭,抿著唇,眸光瀲灧,笑靨盛著醉人的美酒,「十二……我向你賠罪來了。」
她探出兩根手指,捏住他飄飄蕩蕩的衣擺,輕輕扯了扯,軟聲道:「你就原諒我吧,只要原諒我了你就可以回去好好睡覺了。」
崔歆半垂著眼睛,似乎在考慮著什麼,又似乎只是迷迷糊糊睡過去了,他的神志掙扎著,聽到了「睡覺」兩個字,立刻痛快地「嗯」了一聲。
「你能原諒我那可真是太好了,」季凌霄笑眯眯地腆著臉,牽著他的衣袖往屋子裡去,「我帶你去睡覺。」
崔歆懵懂地聽從了她的指示。
季凌霄嘴角的笑容更燦爛了一些,她回過頭,朝著還坐在門口的小廝豎起一根手指,手指自唇峰劃過。
小廝一愣,本想叫出聲的話語憋回了嗓子里。
這崔府實際上是博陵崔家為了崔歆專門準備的長安定居點,因為崔歆素來喜靜,這偌大的府邸中總共也沒有幾個下人。
果然,她領著他回房這一路上沒有看到一個不相干的人。
直到她拉著他在床邊坐下,季凌霄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這般好運。
難道老天看她上輩子如此辛勞,這輩子賠償給她的?
季凌霄摩拳擦掌。
然而,稍微一不留神,這崔歆便腦袋一歪朝旁邊倒去,她正要去扶,就聽「咚」的一聲,崔歆這漂亮腦袋瓜子就撞在了床架上。
她暗道不好,正準備偷偷溜掉,誰知,崔歆連眼睛都沒睜開,就道:「站住。」
季凌霄毫不心虛地坐在他的床上,溫聲道:「你沒事吧?好大的聲音呢。」
崔歆捂著腦袋坐了起來。
這下子他可算上是徹底清醒過來了。
他淡淡地瞥了季凌霄一眼,毫不客氣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是來跟你請罪的。」
崔歆笑了一下,宛若一樹梨花綻放,「請罪何故請到床上來?殿下的請罪可真有意思。」
季凌霄四處打量了一番,臉不紅氣不喘地扯謊,「哦,都是你老說要睡覺,說睡了覺才能原諒我,便硬拉我進來了。」
他小拇指顫了一下,季凌霄掃了一眼,又立刻像是被博古架上的東西吸引移開了視線。
「殿下說謊了。」他含著一絲勝券在握的淺笑,彷彿早已經看穿了她。
如果季凌霄是初識崔歆,還可能被他這副神情唬了過去,然而,實際上,她與他早已相識相知十幾年,就差抵足而眠了,就算是他父母也不一定有她了解他。
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在他想要誆人的時候,小拇指會控制不住的微顫,季凌霄一直都是通過這個小動作來辨別他說話的真假。
「我若是說謊了,也定然是因為崔郎的緣故。」季凌霄睜大了眼睛極力顯示出自己的誠懇。
不知道崔歆從她眼中看到了什麼,笑著搖頭,「殿下慎言。」
「崔郎……」她扭過身子,兩隻手老老實實地搭在腿上,輕聲道:「我一時鬼迷心竅才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後來細細想來好在你逃掉了,要不然我恐怕就真做了無法挽回的錯事了。」
季凌霄輕輕嘆了口氣,再抬起頭來眼中便清澈的像是山澗小溪,小溪倒映著他的身影。
「以你的才華家世本能在朝堂一展所長,若是被我禍害,困在後院中豈不是暴殄天物?」
崔歆噙著抹高深莫測的笑容,「功名利祿於我如浮雲。」
他的小拇指抖了一下。
季凌霄綳著臉才不至於讓自己笑出來,她起身對著崔歆肅然一拜。
崔歆笑道:「殿下這是在作什麼?」
季凌霄再拜,「請崔兄原諒我的試探。」
「試探?」
季凌霄正氣凜然道:「我綁了你,想要輕薄你……」
崔歆臉上的笑僵了一下。
「……乃至今日入你卧室,都是為了試探。」
她上前一步,半跪於地。
崔歆忙躬身攔她。
季凌霄拽住他的胳膊借勢起身,雙手按住他的兩條胳膊,不動聲色地摸了一把,果然處之生涼,宛若一塊美玉。
她早就聽說崔歆是個妙人,他整個身體宛若美玉一般,常年生涼,尤其是夏日酷暑站在他身邊簡直就是享受。
只是可惜自從她知道了這件事後,崔十二就決不允許她再碰觸他了。
她心中想著這些靡靡之事,口中卻疾呼:「願先生助我。」
「殿下,這是何意?」
季凌霄的雙手從他胳膊往下滑,牢牢地攥住他的雙手,低聲道:「我知道崔郎是有大志向的人,我也如此,願你助我成事,事成必將青史留名。」
「殿下可真是折煞臣了。」崔歆搖晃著腦袋就是不與她對視。
她感覺到掌心處他的小拇指抖的越發快了。
季凌霄微微一笑。
崔歆此人不願意建功立業,不願意封侯拜相,連青史留名也只是稍感興趣,他只想做天底下最難最險的事情。
上輩子她能夠稱帝,他實在功不可沒。
她沉沉嘆息,「崔兄有所不知,我這太女之位實在是風雨飄搖,今日進宮賢妃娘娘還說……」
她偷眼看向崔歆,明明他現在好奇的要命,面上卻依舊平靜。
他的小拇指著實不安分極了。
「殿下,這些不該告訴臣。」
「可是,我相信你。」
季凌霄捏著他的手加重了力氣,「周遭虎狼環視,我也只有信你了。」
她將環境形容的越是兇險,崔歆就會越發躍躍欲試,如果她說自己現在待的是火坑,說不定一時三刻就要死了,他必定爽快又高興地跳入火坑中,這種性子可真是天上地下獨一份兒了。
他的小拇指抖動的越來越慢,她便知道他已經漸漸動心了。
季凌霄自然而然地放了手,低聲道:「這樣危險的事情,崔兄自然也要好好考慮清楚。」
聽到「危險」二字,他的眼皮驟然一跳,眼中光芒大盛。
季凌霄故作無意地又摸了一把崔歆的手,「還望你好好考慮,若是你不應,我也不會怪你的。」
她從屋子裡退出來,就一刻也不停地朝門外走去,來時她已經看清楚了,信安郡王府就在隔壁。
季凌霄離開崔府後,崔歆從屋子裡走了出來。
「六兒。」
看門的小廝恭恭敬敬地站在崔歆的身前。
崔歆盯著自己的指尖兒,低聲問:「你可曾看見太女離開後去了哪裡?」
「是往隔壁信安郡王府去了。」
崔歆輕笑一聲,一旁的六兒只覺得心裡發虛。
崔歆一甩袖子,重新鑽進了屋子裡面。
六兒小心翼翼呼出一口氣。
剛剛的話其實他還沒有說完,太女確實是奔著信安郡王府去了,卻並沒有進入府門,而是跟守門的小廝說了幾句話后,奔著西山去了。
西山上有什麼?
六兒想了想,越發覺得心裡發苦,嘴裡發酸了。
西山上有一座靈水寺,還有一座達官貴族家的小姐假借修道之名居住於此,實際肆意蓄養面首的白玉觀,一向名聲在外的太女殿下會選擇去哪裡這不是一目了然嘛。
他真是連腸子都悔青了,昨晚又沒有喝酒,他怎麼就暈暈叨叨著了她的道呢?
他想著想著視線又控制不住地落在了她的眉宇間。
「你該不會有毒吧?」
她呼吸沉沉。
雖然他做了措施,可是不知道她有沒有覺察到自己的秘密。
幺兒掀開被子,望著自己兩腿中間,神情自厭。
「就這麼毫無心機地睡著,難道就不怕我做些什麼嘛。」他不滿地嘀咕著,有些認命地低頭耷腦起床。
他從地上撿起那件已經被撕破的桃紅長袍,正要穿上,一抬頭卻望見了鏡子中的自己。
他咂了一下牙花,覺得自己的腦袋又疼了起來。
他袒露著上半身,原本白皙的肌膚上像是被人用硃砂青黛作畫,上面紅一片青一片。
他對著鏡子仔細瞧了瞧,發現上面有掐痕,有吻痕,還有牙齒印咬下的痕迹。
「真是要命啊。」他對著自己身體上的痕迹翹了翹嘴角,「太女殿下真是只野豹子。」
這還是沒做什麼的樣子,若是真做了什麼,他第二天還能見人了嗎?
「殿下。」熟悉的聲音突然自門外傳來。
幺兒側頭望了門口一眼,表情有些複雜難明。
察覺到屋裡沒有聲音,門口的人頓了頓,過了一會兒,又放柔了聲音喚道:「殿下?」
聲音更加輕柔了,不知道究竟是想要將太女殿下叫醒,還是不想將太女殿下叫醒。
幺兒扭頭看了一眼太女舒服的睡顏,心裡憤懣極了,他走到屏風邊,對著門口低聲道:「你別吵,殿下還睡著呢。」
門外的人發出不可置信的聲音,「幺兒?」
幺兒眯起眼睛,「我在殿下房中你很驚訝嗎?又不是一次兩次了。」
「我以為殿下厭棄了你。」
「莫非你以為殿下厭棄了我就有你上位的機會了嗎?」
「我從未這樣想過。」
幺兒輕笑一聲,「你是怎麼想的,誰有羅巢你自己清楚呢?」
門外的人似乎被他說中了心事,久久都未言語。
幺兒雙手抱胸,低聲道:「說吧,有什麼事情,等殿下醒了,我自會告訴殿下。」
不辨喜怒的聲音從門縫中擠了進來——
「宮裡來人了。」
「那我可要將殿下喚醒了,用什麼方式呢?」幺兒發出妖艷賤貨般的笑聲,「要不,直接將殿下吻起來」